扫白茴风丸对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皮肤表面金黄色葡萄球菌定植率的影响

王远红，董晓仪，李玉

(1.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2.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3.黑龙江省中医医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36)

白癜风是一种由于表皮基底层黑素细胞进行性破坏导致黑色素减退或脱失的损容性皮肤黏膜疾病，皮损为局限性或泛发性的白斑[1]，其病因病机尚不明确。临床大多数白癜风患者常常合并有其他的皮肤疾病，比如多发性毛囊炎、痤疮、酒糟鼻及过敏性皮炎等[2]，因此笔者考虑微生物可能在白癜风的发生、发展中起到一定作用。扫白茴风丸是在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经典制剂“茴风丸”的基础上结合经方加减化裁而来，临床疗效颇佳。本试验对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进行皮损恢复情况观察及数据分析对比，科学评价扫白茴风丸对于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治疗的有效性；并观察患者皮损处、背部皮肤金黄色葡萄球菌的定植率情况，以进一步探求白癜风的发病机制。

1 资料与方法

1.1 病例来源

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制定发布的《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1993年第一辑)》制定试验方案，选取2019年1月—2019年12月就诊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门诊并符合纳入、排除标准的患者，入选120例，分为治疗组60例、对照组60例，年龄在18岁～65岁，分别记录患者的姓名、性别、年龄、病程、皮损情况、自觉症状等所需资料。两组患者的上述一般资料均具可比性，其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另外选取正常组30例(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健康体检者)测定皮肤表面金黄色葡萄球菌的定植率作为对照。

表1 两组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基线资料比较

在研究过程中，治疗组3例因未定期复诊坚持治疗而脱落，共完成57例；对照组4例因未遵医嘱自行用药而脱落，共完成56例；正常组无脱落。总共脱落7例，实际研究113例，脱落数占总数的5.83%(<10%)，在正常范围内，脱落案例不计入统计资料中。

1.2 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标准及白癜风分型、分期参照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皮肤性病专业委员会色素病学组的《黄褐斑与白癜风的诊疗标准(2010年版)》制定[3]；中医诊断标准及辨证分型标准(阳虚血瘀型)参照国家中医药管理局1994年颁布的《中医病症诊断疗效标准》制定[4]。

1.3 纳入标准

(1)年龄18～65岁；(2)符合上述西医诊断标准；(3)符合上述中医阳虚血瘀型白癜风的分型标准；(4)近1月内未接受其他治疗；(5)无其他系统性疾病且知情同意者。

1.4 排除标准

(1)计划妊娠、已妊娠或尚处在哺乳期妇女；(2)患有免疫性、器质性或精神障碍疾病等系统性疾病者；(3)对本试验相关药物过敏者或参加其他药物临床试验者。

1.5 剔除和脱落标准

(1)依从性不佳、无法及时复诊或自行退出者；(2)治疗过程出现严重不良反应，不适合继续参加试验的特殊情况者；(3)资料缺失，影响试验结果的准确性判断者。

1.6 治疗方法

治疗组予以中药经验方扫白茴风丸(由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制剂室制备)，主要药物组成有：熟地黄、炙麻黄、桂枝、荆芥、防风、淫羊藿、刺蒺藜、金银花、小茴香、百部、荜拔、干姜、当归、生甘草等。根据患者症状随证化裁：如失眠者加酸枣仁、柏子仁；自汗、气虚者加党参。但每次加减均不涉及扫白茴风丸加减方的基本组成。温水送服，每次6丸(0.2 g/丸)，2次/日，2个月为一疗程，连续服用4个月。

对照组给予药物白癜风丸(购自吉林省天光药业有限公司，批准文号：Z22020497)。主要成分：龙胆草、川芎、白鲜皮、蒺藜、红花、山药、干姜、当归、补骨脂、桃仁、黄芪、乌梢蛇、紫草、丹参、香附。温水送服，每次6丸(0.2 g/丸)，2次/日，2个月为一疗程，连续服用4个月。

1.7 观察项目

1.7.1 皮损测量方法

①临床测量皮损面积参照数格子法，自制一个10 cm×10 cm的透明薄膜作为测量工具。将其分成方便准确测量的最小面积为1/16 cm2的小方格，治疗前及治疗后4个月各测量一次白斑面积的变化，并进行记录；②数码相机照相法。

1.7.2 皮损取材及细菌培养、鉴定方法

①皮损取材和细菌培养方法：自正常组的背部皮肤及治疗组的白斑处和背部皮肤取材。靶部位皮肤处选用已消毒的圆形镂空标准规格不干胶(直径2 cm)粘贴。将无菌棉签放入无菌生理盐水中浸湿并在镂空处反复擦拭(横向，纵向和斜向各10次)，擦拭区域不超过镂空范围，第十次擦拭前(即最后一次擦拭前)使用干燥棉签以便收集到更多的细菌。下一步将棉签置入2.5 mL稀释液中，反复震荡该稀释液80次，取10 μL接种于羊血平皿培养基中，放置于35 ℃有氧环境下培养24 h。②细菌鉴定方法：根据菌落形态，选取金黄色有透明溶血环的菌落行革兰氏染色，涂片镜检为革兰染色阳性球菌葡萄状排列，采用全自动微生物分析仪作菌种鉴定[5]。

1.8 疗效评价标准

以皮损面积作为疗效观察指标，参照《皮肤科疾病临床评分表》中的白癜风面积及其严重程度评分(vitiligo area severity index，VASI)及《黄褐斑与白癜风的诊疗标准(2010年版)》比较两组临床疗效[3]，进行临床痊愈、显效、有效、无效的判定。白色斑块90%以上消退，色素脱失区域恢复正常肤色即为痊愈；白色斑块消退或缩小，超过50%的色素脱失区域恢复正常肤色即可判定为显效；白色斑块消退或缩小，10%～50%的色素脱失区域恢复正常肤色即为有效；白色斑块无变化或无缩小，无色素再生，或色素脱失区域恢复正常肤色面积不到10%判定为无效；白色斑块面积无扩大，不再出现色素脱失即为病情控制。总有效率=(临床痊愈例数+显效例数+有效例数)/本组总病例数×100%，治疗4个月后判定疗效。

1.9 数据分析及统计处理

2 结果

2.1 治疗后皮损面积比较

两组患者治疗后皮质面积变化见表2。

表2 两组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治疗4个月后皮损面积变化

表2 两组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治疗4个月后皮损面积变化

组别例数治疗前治疗后治疗组5711.60±4.375.65±3.62∗#对照组5611.32±4.898.17±4.52∗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2.2 治疗后临床疗效比较

由表3可见，治疗4个月后两组临床疗效比较，观察组治疗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P<0.05)。

表3 两组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治疗4个月后临床疗效(例)

2.3 正常组与治疗组治疗前皮肤微生物检出率

如表4可见，治疗组中无论是白斑处还是背部皮肤，它们的细菌总检出率和金葡菌检出率均高于正常组，其中治疗组背部皮肤的细菌和金葡菌的检出率最高。

表4 两组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微生物检出率(%)

2.4 治疗组不同部位治疗前后金葡菌检出率的比较

如表5所示，经扫白茴风丸治疗4个月后，治疗组的白斑处和背部皮肤的金葡菌的检出率均有所下降。

表5 治疗组不同部位治疗前后金葡菌检出率的比较(%)

2.5 安全性评价

在试验过程中，治疗组有1位阳虚血瘀型白癜风患者因未经加热空腹服药随后出现胃部不适恶心症状，嘱患者将空腹服冷药改为饭后半小时温服，胃部不适症状随之消失。治疗组不良反应率为1.75%(1/57)。

3 讨论

白癜风是一种临床常见的顽固性皮肤疾病，其病因病机尚不明确。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做了大量研究发现免疫方面的功能失调和紊乱是皮肤类疾病发病的基础[2]。一些炎症反应性的皮肤病在临床上比较顽固，长期患病会导致机体的免疫功能紊乱，进而给微生物感染和定植提供了条件，这些微生物的感染和定植又将引发和加重免疫功能紊乱[6]。临床工作中我们注意到在许多白癜风患者的背部或枕部常会发现伴随以毛囊为中心的红色炎性丘疹，即白癜风患者常合并有多年的多发性毛囊炎病史；在观察了大量的患者后，提出白癜风并非是一种简单的病症，它的发生可能与多发性毛囊炎有一定联系。多发性毛囊炎是一种临床较常见、发病率较高的炎症性皮肤疾病，其中最常见的类型就是细菌性毛囊炎。细菌性毛囊炎由于细菌感染导致，主要致病细菌为金黄色葡萄球菌。金黄色葡萄球菌属于革兰阳性球菌[7]，在自然界中无处不在，可寄生于健康人的皮肤表面。正常情况下其检出的阳性率和密度甚低，全世界约有1/3的人体内都存在定植的金黄色葡萄球菌，在健康的情况下不会引起疾病，但当人体皮肤破损或者免疫力下降时会移动到特定的部位发生感染。金葡菌能产生多种外毒素，这些外毒素都具有超抗原的特性，能引发和加重病情，并且使炎症反应反复出现[8]，长期定植可能会诱发免疫反应，并在一定程度上引起白癜风的发生。实验表明，白癜风患者皮损部位和背部皮肤的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的阳性率比正常组高，说明白癜风的发生、发展可能与微生物感染有关，因此本实验选取的标本主要是背部皮肤和白癜风皮损处。实验也表明了白癜风患者背部皮肤金葡菌的定植率最高，因此在白癜风的治疗方面，可以从金葡菌入手，减少金葡菌的定植，清除背部皮肤的感染灶，来帮助治疗白癜风。与西药相比，中医治疗白癜风的疗效好、副作用小，因此深受临床医生及广大患者的信赖。但白癜风的病程较长，无论是口服还是外用药物都需要长期坚持，现代社会的快节奏生活使得患者们依从性较差，很难坚持煎煮和口服汤剂，因此研制临床卓有成效的中成药迫在眉睫。

白癜风的主要特点是皮肤上出现白色斑块，白色属寒，所以白癜风的发病可能跟机体阳气不足关系密切[9]。临床上许多白癜风患者平素畏寒肢冷，大便稀薄，小便量多，脉象常沉细，舌质淡胖或舌边有齿痕，说明此类机体多数属于阳虚体质，“阳虚易生寒湿”。湿邪滞于肌肤腠理，致阳气受阻和消耗，局部的皮肤缺少阳气温煦，导致寒色显露在皮肤上变成白斑；湿邪侵袭人体后常停留于脏腑经络并阻遏气机，气机运行不畅则血运行受阻，导致瘀血阻滞，皮肤失去濡养而致白斑生成，久病又可见白斑周围皮肤颜色变黑。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本病究其根本与阳气不足，气血瘀滞有重要关系，故以“汗孔郁闭，毒邪内蕴、脉络瘀阻”为基本病机，治疗上遵循温阳发汗、祛风托毒的治疗原则[10]，使阳气充足，气血通行，濡养全身肌肤皮毛，得以使白斑恢复。选用改良院内制剂“扫白茴风丸”治疗阳虚血瘀型白癜风切合其病因病机。

纵观全方，炙麻黄、桂枝发汗解表，疏散风邪为君，荆芥、防风祛风散邪解肌、透疹消疮止痒，淫羊藿温补肾阳，三者共为臣药，熟地黄滋补肾阴，阴阳俱补，扶助正气，托毒外出。刺蒺藜、金银花祛风散邪解表，清热解毒燥湿，正如《本草求真》中提到只要是由于风邪强盛而致病的泛发性白斑的患者，服用刺蒺藜都能治愈。百部润肺祛风杀虫止痒，干姜温中散寒，当归补血养血使血足而肌肤得养，共为佐药。生甘草调和诸药为全方的使药。现代药理学研究，桂枝有解热止痛、扩血管、加快血流速度、抑制炎症、抗过敏、抗病毒和细菌等功效[11]；荆芥能抗过敏、消炎止痛、抗细菌和抗癌，VOHS(荆芥挥发油)对大肠杆菌、金葡菌和念珠菌都有灭杀作用，可以杀灭白癜风皮损表面一定数量的病原微生物[12]；防风有抗菌和消炎的功效，对细菌感染如金葡菌和某些真菌及病毒感染均有一定程度的治疗效果[13]。刺蒺藜可以通过调节微量元素铜离子的含量，从而调节黑色素的生成[14]；金银花能杀死各种细菌，无论对革兰阳性菌还是阴性菌都有效，还有一定的抗病毒和真菌的作用[15]；小茴香在抗菌、利尿的同时还有保肝、抗癌、抗突变、抗糖尿病和类激素样作用[16]。当归中的天然植物光敏剂呋喃香豆素经研究证实可增强机体对外界紫外线的敏感性[17]，对白癜风等色素性皮肤病有良好的治疗效果。甘草中的甘草酸铵有类激素样的活性，具有解毒、抗炎、抗过敏、止痒和止痛的作用[18]。综上，扫白茴风丸诸药协力，共奏发汗祛风托毒，温阳活血之效。通过抗菌、抗炎、促黑素细胞增殖、免疫抑制等多个环节共同作用，对阳虚血瘀型白癜风的治疗产生良好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