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和芹
在小县城长大后到省城打工的秋菊放假回家了。她下车的时候,下了好几天的雨刚好停下来。随着街道上的雨水在她脚底噗呲噗呲地响的声音,秋菊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看见自家的那扇被烟熏得乌黑的木门半开着, 秋菊推开木门跨了进去,屋里的黑暗一下子让她看不清里面的东西。秋菊的耳边只是传来母亲自言自语的唠叨声。她放下手中的提包,很高兴的喊了起来“:妈——妈,我妈。”只听她妈停下唠叨说:“你是?你是——。”秋菊又叫了一声:“妈。”她妈似乎听出来了,抬头看着她说:“秋菊,你回来了啊”。说完就不管天地的乱骂起来了。母亲的无理表现,早就在秋菊的意料之中了。因为她妈在秋菊还小的时候跟随捡垃圾废品卖的父亲到废旧回收站卖垃圾时被老板放养的一只白狗咬了一口后,她妈就时不时会胡说胡讲或乱吼乱骂一通。弄得亲戚朋友邻居都以为妈妈得了疯病,从而对她避而远之。逐渐长大的秋菊和姐姐常听有经验的老人说她妈被白狗咬过, 有时会饭后乱叫乱骂是因为有疯狗抓心,所以他们说秋菊她妈有可能是得了疯狗病。这些年来,秋菊早已习惯了母亲怪异行径和无理乱吼漫骂。一直以来她连做梦都在心里希望母亲能永远清醒过来。因为她母亲在清醒不乱骂胡说时是可以自己用柴烧水煮饭吃的, 甚至于还可以在清醒时到街上买菜,所以秋菊才敢在父亲病逝后去了省城在一个店里为老板卖货。
今天秋菊有空回家看到简陋的小屋有点零乱,她放下包就开始在母亲的漫骂唠叨声中收拾屋子。在外干过好些活计使她的手有些粗糙,但也让她的手变得从容不迫,对各种脏、难、险事她都能敢于出手而且还干得得心应手。从前不会做的会了,从前会做的精了。还没收好却听她妈叹了口气对她说: “该歇的歇一下,有哪样收场。”秋菊高兴的说:“妈,我不累,再收一下就好了。”心里却 暗想:“众人都说我妈是个疯子,哪有疯子会 叫人干活歇气的道理。我妈不可能是疯子的, 她人好心也好。”秋菊边想边在收。不大一阵 就把被姐姐秋苹弄乱了的小屋暂时理顺了些。
傍晚时分,姐姐秋苹、姐夫川川和侄女小燕子顺路回来跟妈妈吃饭了,进到屋内看到秋菊后个个都在打完招呼后用期待的眼光来看秋菊的包,看她的脸,还看她的一身。也许是习惯了,秋菊并不躲避,这早成了惯例。姐姐打小时候不小心往很高的木梯子上跌下来摔坏了头脑后,头脑就变得不太灵光了。而后就只能跟随秋菊父亲骑三轮车走街串巷去拾捡垃圾废品。秋菊父亲原本是靠力气吃饭的帮运工,主要是和母亲一道负责为贸易公司和药材公司上下货。秋菊父亲力气大和母亲配合干活,很舍得出力从不偷懒,多年过去了,秋菊她们也大了,没想到父亲却在一次下货的过程中,被一辆往后倒的货车撞翻在地,头不巧砸在一堆砖上。从那以后头脑就慢慢的没有原来灵光了。他也就不再去搞搬运了。一天在街上走来逛去,后来还是居委会出面为他多方协调后照顾到了一辆大的人力三轮车。而后他就骑着三轮车捡起了垃圾废品。也真是应了屋漏偏逢连阴雨的古话,秋菊母亲却在帮父亲去卖废品时被狗咬, 然后慢慢成了现在这种被人看作疯子的样子, 自从母亲变了样后,父亲的生活也变了,饥一顿饱一顿不说还学会了喝酒,脾气也就变得火爆了,时不时会和母亲还有秋菊她们无理大吵大吼大闹,时间一长众人都说秋菊一家都有病,從而对他们有了异样看法。还好姐姐秋苹在外认识了也是在小县城拾捡垃圾的四川人川川,川川看上了秋苹就对她死磨硬缠的追求,后来成了秋苹家的上门女婿。开始秋苹父亲不同意川川来上门,可看到秋苹变大的肚皮,只好在秋苹多次求情后认下了在他看来不仅懒散,脾气还火爆得让人对他避而远之的川川做了上门女婿。但父亲的条件是秋苹和川川不能和他们共同住在自己临街的祖屋里。秋苹在伤心之余找到了居委会,居委会尽力帮了她,为他们在她家自留地里搭建了一个既可住宿又可放废品的棚子。秋苹和川川住到了大棚过起了靠拾垃圾生活的二人生活。几个月后,姐姐生了女儿,霸道的川川为她取小燕子。到小燕子还不会走路时秋菊父亲因为感冒喝了过量的别人给的土酒后一醉不起离开了人世。秋菊在亲友和好心人的帮助下办完父亲的后事后就去了省城打工。
今天秋菊放假回家却遇到了在下雨天顺路来跟母亲吃饭的姐姐一家。看到姐姐他们用期待的眼光看她时,她已习以为常,姐姐夫妇都头脑不灵光,侄女小燕子还不懂事,好些人情事故都需她来慢慢开导,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家里的领头羊和带路人。秋菊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些日常用品如:发夹、香皂、毛巾、围巾、打火机、胸针之类的物件,还有一些方便可口的面包和牛奶之类的东西。姐姐他们开始还兴奋得很,待拿到物件后都显得有点懒心无肠的了。秋菊看出了他们的意思,只有开导性地说:“妈一人在这里,需要照顾,这久我是苦了点钱,可妈这样子我得为她花钱,还有以后还要修一下这房子。” 秋苹一家一听这话就收下了她给的小物件还跟母亲有说有笑的讲了起来。一家人高兴的吃完饭,夜幕来临,姐姐他们要回去休息了。秋菊跟了出去问起母亲近来的状况,姐姐一家个个都只用摇头来应答她。弄得秋菊很无奈,只有回到母亲身边。她妈往火炉里凑了一截柴说:“烧点水才好过,你要注意水,莫烫着手。”秋菊立马觉得有股暖意围住了全身。她只觉得自己太无能了,母亲带病辛苦了这么多年,自己却无力让她走出这种困境, 要是以前好好读书,兴许现在母亲就不会一个人受这么多罪了。带着对母亲的万般愧疚心情,秋菊边做事边思考今后自己该做的事。时间在她五味杂成的思绪中悄然而逝,打开手机一看已是十点多了,秋菊本想多和母亲聊一下 , 可看到母亲已是懒心意叹、睡意十足的样子,只有咽回了自己的心事,还没等她叫母亲睡觉,母亲却说:“睡觉去得了,坐车还是累人的嘛。”又是一股暖意袭上秋菊心头。她赶紧迎上去扶住起身要去睡觉的母亲说:“我们一起去睡。”母亲对她笑了一下顺手关了堂屋里的灯。进到同样也被母亲烧柴火熏黑了的睡屋,秋菊感到自已还真有点想睡觉了。看来母亲还是挺关心自己的。招呼好母亲入睡后,秋菊拉开了自己的铺盖后睡了下来,没多下她就睡着了。
后半夜,秋菊被吵醒了 , 秋菊母亲像中了邪一样一直在叫,一下像被人打了一样嚎叫, 一下又像在唱一首老而陈旧的调子,绵长而没有韵脚。起身守侯又深为母亲担心的秋菊听着母亲的叫声不禁摸了摸包里钱袋,一下生出了一个念头:明天带母亲到县医院为她开点镇静的药,让母亲清静和解脱一下。
第二天,风静了,天也晴了,秋菊早起后就为有好天气而庆幸和高兴,高兴之余她用母亲使了好些年代的那把大砍刀为母亲砍开了好些由邻居和好心人给来的大木柴 。砍了一阵,看着屋外靠墙码起的那堆被砍开的柴已比半扇门还高出一截,秋菊由衷的笑了,她边笑边想:“这些柴够我妈烧些时候了。” 到姐姐一家过来时, 昨晚闹够睡好了的母亲也起来了。秋菊让大家吃过东西后就说服姐姐一起左劝右说的让有点混沌的母亲坐上了川川骑来的三轮车。好在县医院不远,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到了医院,大家七脚八手扶的扶,拉的拉,劝的劝才把母亲弄到医生那里,医生作了检查问了情况后建议秋菊带她妈妈到州医院开点管用的癫痫专用药。因为秋菊妈有可能得了癫痫病,可县医院却没有专治这种病的专用药。所以医生才让秋菊最好上州医院做把稳事。秋菊回头看姐姐一家,不想他们转过了脸。不刮风的医院仿佛一下变冷了,大家似乎被冻硬了,脖子也冻缩了。秋菊把姐姐一家叫到医院一角开导性的说:“妈要上州医院开药,大家出点力帮妈一样,好不好嘛?”秋苹没出声,倒是川川愣了一扬头说:“我没钱。”而后看向秋苹对他歪了一下头,秋苹随即看了母亲一眼对秋菊说:“你在外这些日子,妈随时都在喊你叫你,你就这么舍不得这点瞧病钱呀?”侄女小燕子也看着秋菊说:“我现在买书的钱都要等我妈他们卖了废品才有。”秋菊不是舍不得钱,她算了一下如果这次她一人带母亲上州上看病,恐怕包里的钱会所剩不多,整不好连回省城上班的路费都要不够了。翻过年的这些时日,她在省城打工在食品厂做包装,这些年虽攒了点钱,但她是想用这些积蓄修一下临街祖屋。为此她才向姐姐他们提钱的事。没想才一开口她就后悔了,也许一提到钱的问题再亲的人都会变得不亲了。后悔之余秋菊回头看了一下坐在凳子上正在比手划脚的母亲,她下了个决定: 由自己来带母亲上州城开药。毕竟自己以前还有点存款,不得已时只有拿出做添补了。想到这些,秋菊感觉一下来劲了。
秋菊让姐姐帮忙把母亲弄到了县客运站, 她和母亲坐上了开往州城的大客车,看着母亲在车上一副飘飘欲仙陶醉的样子,秋菊心里所有不快的事都淡然无存了。她一心只希望这次去州医院能让母亲彻底解脱出来,这样大家都好过。
去往州医院的路上,秋菊感觉轻松了许多,轻松心境下感觉很快州医院就到了。左等右等总算把母亲在医生那安顿下来,医生问了情况说要做全面检察才好诊断开药,而后秋菊拿着包括验血结果、CT、B 超、X 光片和核磁共振,脑电图等好几张的检查单子从医生那出来,心像刀剐了般火急火缭。旁边人一见就知她们是遇到不顺心的事都同情的看着她们,秋菊拿着单子刚要去排队交钱, 站在她们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满脸善意的问秋菊:“你拿这么多单子是不是病重了?”秋菊只有答话说:“我们县医院医生说我妈有癫痫病让上来开药,可这里的医生要叫检查后才开药。”那妇女接嘴说:“你认不得你说的这种病属精神病拿中草药来治最好了。”秋菊苦闷的说:“我又认不得吃什么中草药只有听医生的了。”那人又说:“医院旁边背巷里有的是草太医。他们配的草药可治好些怪病呢。你不妨去试试,也许草药能治你妈的病 , 再说中药又不贵,说不定还用不上你拍片照 CT 的一半钱呢。”秋菊听了很是高兴,连声谢过那妇女后牵上母亲就往外走。走了几步秋菊回头看那妇女时她已不在了,估计她是打针去去了,秋菊满是期盼的想:“天下还是好人多,也许是老天暗中帮我让我与好人相遇吧!”
想着想着就出了醫院大门,秋菊看见了很多与病人有关的经营:药店、饭店、鲜花店、寿衣店、牛奶店、食品店、丧葬店……好几处可进之处都显得暖意十足。秋菊母女每走过一店,都有一大缕暖气热情地想把秋菊往里拉。好几次跟在旁边的母亲都想停下来一下, 可秋菊却始终不停步只顾一直往巷子深处探望。好像周围的店她看不见一样,更像是周围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走到离医院很长的一条背巷里,秋菊一下看到了很多草药摊子, 摊子上摆满了众多稀奇古怪的草药,细看地摊说明:熊掌、虎骨、灵芝、虫草、益母草、大黄、胖大海、青蛇、地牛、黄牛、杜仲、满天星、天麻、甘草等比比皆是。秋菊看了之后不禁在心底笑了起来,因为这里的好多东西,她多少还是认得点的。对于儿时经常和父母亲还有几个邻居大爹到县药材公司上下药材的秋菊来说,有几样药她只要闻看一下也就可分辨并说出药名了。但要将这些一味一味的药组成方子给人治病她还没这本事。
秋菊还看见有好几个摊子上竟写有“神医在世、药到病除”等字样。看着看着,秋菊眼睛亮了一下,最里边的一个地摊上竟写 有“癫痫病、狂犬病,精神病专治。秋菊高兴地在此摊前蹲了下来。摊后一个蜷着身子 的老头听见响动抬起头来睁大他的鸡蒙眼看着秋菊母女说:“是不是要瞧病?”秋菊说: “我想看看买点治癫痫病的中草药。”老头随手递来一个瓶子看着秋菊说:“包你管用。”秋 菊看那瓶子上写有“天麻粉”三字,“天麻”这种从土中挖出来的草药,对癫痫病会有特 异功效吗?秋菊只记得儿时时常在药材公司 听在里面当经理的邻居大爹说起天麻可治风 湿,头晕、还可补肾,却没听说天麻可治精神疾病。她放下瓶子站起要走。那个老头叫住她说:“我给你说我用这药瞧好好几人的病了。这药不用煮拿开水一泡就可吃了,很方便的。”“不煮就喝,对烧火不便的母亲来说真是太方便了”。想到这秋菊动心了。她看了看面前的老头,除了脸上的沟壑,黑白相间又拉碴的胡须,缺了牙的嘴,还有头上戴着护耳帽。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在骗人。秋菊还在迟疑间,老头再次看住她说:“你妈是不是 会大喊大叫,有时还会独说独讲,有时又会脚踢手打和发抖。……”秋菊忙问:“你怎么知道?”老头说:“我治过这种病的人不止一 个,当然晓得病人的症状了。”秋菊一阵高兴忙说:“你是老江湖了,在这肯定多年了,我 特求你用草药瞧好我妈的病好让她不再受罪, 我们也就不再为她担心了。”老头一边往包里翻药一边说:“你妈得的是精神病。”秋菊说: “恐怕不会是吧。”老头说:“何以见得?”秋菊说:“我妈人好心也好。只是以前被一只白 狗咬了以后就慢慢变成现在这样子了。老人说:“我看你人很孝顺,也很老实让人敬重就 将就你包里一半的钱给你妈开点可瞧两种病的简便药,拿回去一泡就吃,多吃几回,让她别吃洋芋,因为一吃洋芋病会加倍发作。坚持吃药慢慢就会好了。秋菊听老人的话花了六百块钱拿到了被老头装进了瓶子的一包草药。这包药装进秋菊的提包里,提来感觉像有满满一包重,尤其是想到老头说的药效, 秋菊更对包里的药充满了无尽期待,她不禁加快了去往车站的步伐,她现在只想早点让母亲喝上能治病的特效药。
秋菊和母亲在吃过东西后坐上了回小县城的夜班车。到她们回到家时,天早已黑定, 家里微弱的电灯开亮的时候,秋菊一下看到了一脸慈详的母亲正看着自己笑,母亲似乎知道要好了所以高兴的笑了。因为母亲在不发病时跟常人无异,同样会做事还知道挂念秋苹秋菊姐妹俩。秋菊高兴的拿出老头开的药,边发火烧水边对母亲说:“我妈,等下我泡药给你吃,包你吃了后就没人敢来招惹你了。因为母亲一发病别人会说她中邪了所以才会人来疯,见人就骂还吼。秋菊希望这药能让母亲永远离开邪气。水烧好后秋菊打开瓶子用鼻子闻了闻感觉凉凉的,她舀了一小勺在碗里用开水泡好后让母亲趁热喝了下去。让秋菊高兴和感到庆幸的是老头没骗人,母親在喝过药后原来爱在晚上发的癫劲真的被慢慢压下去,除了少量的独说独讲外没在吵闹还在后半夜里睡得很沉,秋菊起来看了几回都只听得见母亲静而轻的喘息声。
第二天,秋菊同样起得很早,她看了看还在被子里安睡的母亲心中很是高兴。更让秋菊高兴的是母亲起床后竟出去买了菜后还收了收被她发病时弄乱的屋子。而后开始生火烧起了水,尽管做事拿东西的手有时会有点抖,但母亲还是闲不下她那双从前常年盘田种地,洗衣做饭,赚钱养家,爱帮别人又历经苦难的双手。随后几天,秋菊都会按时给母亲喝碗天麻汤。母亲喝下汤后往往都会很沉静 , 除了时不时会独说独讲之外已少了先前的大吵大闹的大发作了,秋菊很高兴自己在外遇到了好人,不仅解了自己的难处也帮母亲缓和了许多。在和母亲在的几天间 , 居委会的领导找了秋菊几回,一是说要给她家照顾,好让姐姐秋苹一家有个好的住宿条件, 让姐姐一家搬离用菜地搭建的帐篷以免影响到市容市貌和县里脱贫攻坚的进度,县上已计划为像秋苹一样的贫困户盖房子了,但要入住多少还是要交点钱,领导让秋菊帮姐姐一下,这样秋苹一家也就不用住大棚了。秋菊听了领导的话问:“交钱时间可不可以延期一下。”他们队长立马说:“可是可以,但不能拖得太长。” 秋菊又说:“ 半年后交钱给可以?”居委会领导和队长讨论了一下而后答复秋菊说:“因你家的情况特殊就宽容你们一下,等房子建好后你们再交 3 万钱就可入住了。”秋菊听了很是高兴的谢了领导。待领导走后,秋菊不禁高兴叫出刚才躲在屋里的母亲和她说了姐姐一家要搬家的事,不想母亲却不高兴并说了一句很让秋菊揪心的话。她妈板着脸说:“搬个球的家,他们倒是搬家了,你咋个整,给是要给你去睡大街,睡大街要挨人骂呢,你顾他们,别人给会来可怜你睡在大街上。”秋菊本想解释一下但一想到也许是母亲病发后在胡言乱语,她赶紧又泡了天麻汤让母亲喝了下去。等母亲安静之后秋菊拿出了一直藏在内裤包里的定期存单,打开一看,贰万元的字眼一下映入眼帘,看来自己要重修这临街祖屋的愿望要落空了,但一想到在不久之后姐姐秋苹一家就可住上新房子了她就很高兴,毕竟自己修祖屋可以慢慢修,姐姐搬家才是大事。她一定要尽力帮姐姐,好让姐姐一家远离贫困和别人的歧视, 由此也好让苦了一生的母亲不再在清醒时为姐姐一家担心了。至于自己今后的去向,秋菊倒是没有多大想法 , 她现在只想母亲永远不发病,姐姐秋苹一家个个平平安安,等照顾房下来,他们家就可搬家入住,到时也许秋菊会有更好的条件来照顾好母亲了,一想到这些秋菊心里淡然了许多。
和母亲在了好几天,秋菊要回省城上班了,走之前的头一天,她把州上买的水泡粉状药交给了姐姐让她每晚来吃饭时舀一小勺泡水后给母亲喝。交待好家里的事秋菊要走了。她走的时候姐一家没到车站送她,倒是在客车将要开动时却意外的从车窗外看见了提着一袋秋菊最爱吃的白糖饺的母亲正往车里左右张望。秋菊一下子瞠目结舌地看着车窗外的母亲,呆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本想下车但已来不及了,车子离母亲远了,秋菊才清醒过来,她只有下意识的对着车窗外的母亲做了几个手势,她是想让车窗外的母亲赶紧回去休息。她还想让母亲好好吃药养好身体在家等着自己,今后回来好好创造更好的舒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