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此去何再复

巴素

但凡重大历史事件纪念，总会相应涌现围绕主题的文艺作品，围绕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的献礼新作更是源源不断。2021年6月19日、20日在山东省东营市雪莲大剧院上演的《追光者》，又是一部冠以“红色”标签的原创音乐剧。男一号李耘生，是有真实姓名的雨花台1519位烈士之一。若非在特定时间段走上音乐剧舞台，笔者或许和很多观众一样并不熟悉了解他的英雄事迹。这位烈士出生于东营广饶大王镇，李耘生的艺术形象，最先重生复活于生养他的红色故土，可谓无愧英名众望所归。

希望的彼岸闪烁着一团火

“音乐剧《追光者》的创作，对我个人和团队是一次寻根之旅，是共产主义理想的寻根之旅，是我们艺术创作灵感的寻根之旅……”看到张积强与王娟合作的剧本，总导演陈蔚非常激动。她认为：编剧创作功底扎实且文采飞扬，全篇结构匀称完整，音乐剧文本特征十分鲜明；尤为可贵的是其剧诗唱词内涵深刻情感丰富，李耘生为代表的共产党员群像，在文字中生动鲜活呼之欲出。

既然选择音乐剧为表现主体，遵循音乐剧的艺术规律、按照音乐剧的语言方式、顾及音乐剧的观众群体，必当成为所有创作者的共识与方向。两位编剧立足“一个基本点、两条线索、三个戏剧任务”。全剧由“序”+五场+“尾”七章结构而成，所有人物和故事，全部建立在真实原型和历史事件的基础之上。李耘生（殿龙）的革命人生、李耘生与杜蕴章（章蕴）的爱情婚恋，两条线索一主一辅、穿插交织如影随形。“序”舞台上出现了两个空间，一边是即将走向刑场的李耘生牵挂着他的亲人，一边是温柔吟唱童谣的杜蕴章告慰着她的爱人；第一场讲述男女主角在革命斗争中，相识相恋结婚生子；第二场讲述李耘生被捕入狱寻找组织，章蕴一朝分娩痛失宝贝；这里插句个人感觉，第三四场可否合二为一？哥哥回乡带走小妹，南京赴任前在国民相馆留下一张无比珍贵的全家福，从情节演进与戏剧逻辑上完全走得通；第五场先有“母子伤别”的场景、后接“父子相认”的情境，最后，雨花台誓言铿锵光荣就义，走向全剧的高潮。

正如陈蔚所赞，《追光者》唱词文意清晰文采斐然。第一场《冷得像一块冰》《他像一团火》，从章蕴的视角表现李耘生的性格人格；第二场《没人扛得住》既描写了黑暗势力的暴虐，又刻画出革命志士的坚毅；《无价》用高度提炼的排比句，阐明了先烈的理想与追求；第三场《高粱红》将庄户人家淳朴父母的思绪情愫，表达得相当确切极为传神。《别怨妈妈离身去》和《再让爸爸看你一眼》，写出了革命者为人父母的真实与丰满的情感与情怀，可贵的是创作者绝不堆砌浮华辞藻，一字一句、一文一篇，无不发自肺腑感心动耳：“上一步、退一步，步步都在刀尖上走。”这是母亲被撕扯的母爱与大义；“孩子啊，你不知道我多想把你陪伴！”这是父亲被割裂的父爱与信念。他们带给我们革命者的崇高精神，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普通人应有的真实与自然。

想想，李耘生牺牲在雨花台的1932年，正是他27岁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今天的现代人、同龄人，从青年英雄的人生经历中，应该获得怎样的启示？在舞台呈现上，陈蔚总导演带领她的团队，全方位调动艺术与技术手段，将视听审美建立在思想性与艺术性、创造力与感染力有机结合高度统一的基础上。王辛刚、孟彬、王钰宽、胡天骥、王湖南、刘晓东、邵炜和田民杰等，在舞美、灯光、多媒体等设计上，很好地体现出编导文本的原初意图。舞台内外景的虚实远近、浓淡明暗、环境氛围等，画面的错落层次感、功能区域性，无不力求还原贴近特殊年代的特定时空。

于是，我们看到了：第一场前景为武汉街景，天幕背景上倾斜的江岸钟楼，那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我们走近了：纱厂织造车间里白色的纱锭滚轴，可以自由推拉灵活挪移，腾出足够的表演空间。双向上下的八字楼梯，小小的平台，既是男女主角接头会面的工房，又是李章二人结婚盟约的新房。还有，广饶乡野的高粱地、李家宅院的油灯土炕；还有，第三场背景上的中央大学教学楼、舞台上是刘教授的办公室；我们印象尤深的是第二场的区域分割，一边是南京囚禁耘生的牢房，一边是湖南安顿章蕴的产房。另外，那几块或那几堵，可组合分离的不规则大体量的硬景，应该就是金陵石头城雨花台的象征？我特别喜欢“序”“尾”两次从乐池下缓缓升起来如浮雕般的英烈群像，带给我们强烈的视觉冲击心灵震撼。还有那片风中摇曳的红高粱，实景多么逼真、影像多么美观，怎不叫人由衷赞叹。相信所有人都不会忽视大幕上那幅动态的剪影，从一对甜蜜的知心伴侣，到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这就为最后父亲牺牲、母子分离、家庭崩塌、幸福终止的结局，平添一抹浓重的悲剧色彩。

陈蔚作为表演艺术职业教育家，这些年大量培养、大胆启用优秀的歌剧、音乐剧创作表演青年人才有目共睹。《追光者》两位主演的出色表现容后再述，单说这满台的“后浪”真是翻出了花儿。据了解雪莲艺术团演员基本以舞蹈、杂技等形体艺术表演见长，这次在原创音乐剧表演上全方位的突破与进步令人称道。演员自身的努力与能力不容小觑，但，绝对和陈导与执行导演邱晓晨、刘洪涛等人的精心调教密不可分。众所周知，音乐剧表演对演员要求特殊非常全面，我们经常会为某些戏的某些演员感到遗憾，有的唱功不错，形体却很单薄；有的表演松弛、语言却不过关。这个戏，诸如此类的问题都解决得相当靠谱相对理想。姑且不论领衔主演，我注意到，即便是密探特务、打手狱卒之类的小角色，只有几句台词也能做到口齿清晰，而且聲调节奏语气都对，基本个个都没掉链子，这可真不容易，必须大加鼓励。

灵犀的和鸣映射着一束光

应陈导之约，杜咏欣然出任音乐剧《追光者》作曲。

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我的确是第一次聆赏杜咏音乐戏剧作品。原来他身为我们敬重仰望的前辈作曲家杜鸣心的公子、中国音协主席叶小纲教授的硕士生。中央音乐学院是杜咏音乐的摇篮，他现在是母校作曲系的教学骨干。还有一段经历、一个身份，可能与众不同——曾经声名赫赫的“鲍家街43号”乐队成员里，汪峰是主唱兼吉他手，而杜咏是主创兼键盘手。请到这种专业背景的作曲家，音乐剧《追光者》音乐岂能无光可追？他一定会让这部戏的音乐放射出耀眼的强光、奇幻的彩光、绚丽的辉光。果然，听第一遍音即留下良佳的印象，听第二遍更确信强化了审美体验，音乐真的很棒。

从总体结构到章节铺陈，杜咏的音乐都在独运匠心机巧安排。“序”开始由模糊朦胧的弦乐打底，大提琴独奏深沉低回传递出阴郁压抑的情绪，很快又以极富动感的音律挣脱了最初的凝重沉郁；“小星星亮晶晶，青石板上钉铜钉……”一首五声宫调式民谣风的无伴奏清唱曲，引出李耘生与章蕴夫妻一段灵犀相通的隔空对话；小提琴忧伤的沉吟与钢琴灵动的琶音，引出男一号演唱《赤子的心》，琴歌相伴扣人心弦；在力度与厚度渐次递增雄壮的合唱声中，“序”结束、收光。

第一场，武汉街头人群流动形形色色，《无声的》低吟浅唱声声、伴之摇曳琴音缕缕，那种快速密集的上行音程分明是社会动荡民心不安的图像写照；从繁杂的街头进入隐秘的内室，在耘生和章蕴接上关系之后，音乐渐渐平息转为安静，温柔的木管与清澈的钢琴、优美的小提琴，引出男女主人公第一段对唱、重唱《冷得像一块冰》，音乐旋律清晰流畅，音乐性格内敛含蓄。很快画风突变场景置换，音乐陡然增加了硬度，《血汗被榨干》节奏中三连音六连音，紧迫急促一板一拍，似乎让人透不过气，这是李耘生号召工人奋起抗争权益的纱厂车间。“罢工！谈判！”这段对话犹如针尖麦芒的对峙争锋，背景音乐绵延流动而不至于让人生厌。杜咏说，这是总导演陈蔚明确要求的效果：音乐带动剧情，音乐持续不断。在《命运改变靠自己》这段男高音独唱与混声合唱穿插交替中，《国际歌》隐性基因变异依稀可辨，杜咏的配器极具功力，想法周到作法老到，间奏由钢琴领衔混入管弦乐。音乐材料用得特别节省，总是在重复变化中，音乐主题不断得到强化，“打破锁链靠自己……只要团结在一起……”最后一段从 B大调到C大调，上升大二度使得激烈抗争激奋情绪得以不断高涨。

全剧主要角色的独唱段落，大多类似歌剧化的大调式咏叹调，音乐中情感丰沛情绪饱满。既有革命者坚毅果敢勇敢的性格与情怀，又有亲人、恋人之间真挚细腻的温情爱情。李耘生的音乐主题深沉凝重，《赤子之心》需要运用类似美声技法的造型，表现深刻厚重的内涵，塑造革命者在黑夜里坚忍不拔上下求索的形象。通常在歌剧音乐剧中听到的“爱情主题”多采用色彩柔和的小调式抒情语法，杜咏却为《追光者》另辟蹊径自成一格，他特意创作大调式“爱情主题”，全新演绎“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革命眷侣特殊婚约。因为考虑到音乐剧的腔词特点，必须兼顾优美动听与普及，需要歌者的音色，既明亮又温暖，既能爆发戏剧性张力，又可尽显抒情性魅力。

第三场开始李耘生一首独唱词曲都写得好：“晨钟暮鼓敲醒了沉睡的古都”，间奏用了一点小号，如闪现出的一道光，非常漂亮。钢琴独奏为李耘生、刘教授、路大奎三人对话铺垫出淡淡的背景。清越悠扬的竹笛将我们带到广饶乡野，李氏父母的对唱旋律简洁淳朴自然。“叫一声爹喊一声娘，话未出口泪流两行”，李耘生独唱与之无缝对接自然流畅。可见作曲家基本功过硬，专业技术精湛圆熟。在动机把握、材料使用上，杜咏特别会处理音程关系，在摆字上他也格外讲究，挑不出什么毛病。大段对话式宣叙调的歌段也决不潦草，可以说所有的歌段乐段，基本都写得很顺，听觉上不会产生别扭怪异的难受之感。

我想，张积强和王娟扎实的文本，一定为作曲家的音乐创作催化了自觉的激情、提供了无限的空间。翻阅钢琴缩谱，我读到了杜咏的能动追求与认真态度，从聲乐到器乐，从歌段到乐段，所有独唱、重唱、合唱，前奏、间奏、变奏，横向的旋律、纵向的织体，乐器的选择、音色的调配，人物的情绪起伏、环境的变化转换，章节之间的连缀衔接，无不精心设计通盘考虑、立体多维严谨缜密，非常难得。一部作品的质量优劣往往并不代表作者的水平高低，很多时候态度才是决定的因素。本身能力很强，但你若是没时间没精力、没心情没功夫，勉强应付潦草凑合，纵有天大本事也写不出优质精品。

纵览最近20多年的音乐剧，应该说《追光者》在音乐方面极为突出。因为作曲家充分考虑演员二度创作的可能性，同时顾及普通听众审美习惯的接受度，全剧音乐，从头带尾都具有很高的可听性，这种独特优势不仅体现于主要角色，李耘生和章蕴的歌段每一首都很舒服；王东晋、吴小刚两位烈士都只有一首独唱曲，同样写得精细而劲道，也都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刑讯室一场戏，那首充满紧张度、挤压感的《没人扛得住》，将施刑者与受刑者不同的反应表现得界限分明淋漓尽致。即便大反派谷正伦、大叛徒路大奎或是那些偏重节奏动态感的反派群舞音乐，作曲家也不会刻意去丑化、异化、脸谱化。还记得杜鸣心教授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优美的旋律是作品恒定不变的本质。可见基因有多么强大，小杜的作品，同样体现出一种个性审美的理想追求。

穿越的回声浸润着一掬泪

这些年，全国各地转圈看戏。一个多月之前，在山东省会大剧院刚看过陈蔚导演作品《敬礼》，一个多月之后，赶赴东营雪莲大剧院又观赏她的新作《追光者》。这一次的群演班底是雪莲大剧院艺术团。第一次走进这座剧院、第一次见识这个剧团。雪莲大剧院，很美；雪莲艺术团，给力。

赶紧回头补课：在国内三四线城市里，东营市雪莲大剧院开业时间相对较晚，今年刚刚迎来十周年。这家国有文化企业由东营市文化旅游体育发展集团有限公司负责运营管理，积极探索“院团合一”的发展模式，一支年轻而富有活力的演出队伍，如新蕾绽放在黄河入海口岸。他们一直希望讲好东营故事，努力打造舞台精品。雪莲专属自创自制的儿童剧《阿拉丁神灯》《宝莲灯》《胡桃夹子》《白雪公主》《海的女儿》、大型古装神话剧《八仙过海》《牛郎织女》、大型原创旅游剧《黄河口奇缘——天鹅》等14部剧目，已在北京保利大剧院和山东、河北、河南、江苏、浙江等地成功演出近200场，受到各地观众热烈欢迎。其中，《一船星光梦》入选山东省精神文明建设文艺精品工程。最新组织创排献礼2021年建党100周年的《追光者》为东营市第一部红色音乐剧。

前面提及雪莲艺术团以舞蹈、杂技演员为主，总导演陈蔚一定会因地制宜发挥优势。邱晓晨编导的舞段极大调动了本团演员的艺术潜能，纱厂工友、游行民众，黑衣密探、雨夜追踪等等群舞章节，在音乐与剧情中得以充分展现。王东晋和吴小刚，男二男三两个角色，只各有一个独立唱段，《无价》是一首生命的绝唱，《月光一样的姑娘》是一曲温柔的恋歌。从嗓音条件到演唱状态，王硕和贾严棋两个演员都不错，歌段完成的质量令人满意。编剧作曲为啥不给李玉梅写一段唱？原来蔡雨润是名专业舞蹈演员，要她开口演唱或许勉为其难？照相馆那场戏，玉梅面对镜头颔首端坐，清丽秀婉默然无言，那姿态、那表情，真美！何需开口不必歌唱，她，足以让青年摄影师为她着迷。

李集禄和李氏扮相似乎过于老态，他们并非耘生的祖父祖母，儿子不过20来岁，老夫妻应该半百出头？虽说旧社会穷乡僻壤农夫村妇或许显老，但壮年形貌看上去会更精神。“高粱红，红高粱，庄稼人的心事地里长”，谭振和刘薇薇都有一副好歌喉，这段夫妻对唱表达了对儿子牵挂惦念之情。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重要角色：小宁，李耘生的儿子由4岁男孩王雨泽扮演，“爸爸，爸爸！”“我要爸爸！爸爸抱！”清脆的童声，声声催泪撕心裂肺，这是多么悲天悯人的一幕。1932年4月路大奎等人叛变，李耘生被便衣特务扣押在南京宪兵司令部看守所，其时，他的身份并未暴露。经叛徒指认将其幼子带来，天真的小宁哭喊着爸爸，李耘生再也无法隐藏真实身份。孩子的戏，陈蔚亲自排。保护幼小心灵是必要前提，好在雨泽机灵聪敏一点即通，舞台上他一边爬向爸爸、一边哭喊爸爸，下面有多少观众潸然泪下强忍啜泣。

女一号章蕴由山东省歌舞剧院青年女高音歌唱家刘婧雅扮演，她形象好嗓音好，有一定的舞台表演经验。第一场开始，那倩影在武汉街头一闪而过；这一场七首歌段，章蕴和耘生对唱重唱三首，《冷得像一块冰》和《她的手在抖》是女主角内心深处的自觉感触，前者为初识的表面印象，后者则有更深一步的认识理解，女高音唱出了清晰的层次与细腻的变化；“今天或明天，活着或死亡”这首《信仰的婚约》是革命伴侣的忠贞誓言；“你就是一团火，给我上了重要一课”二十多句的独唱曲是章蕴的第一首“咏叹调”，刘婧雅角色化的演唱很到位。同样，《孩子没有哭》也特别入戏，母亲痛失孩子悲痛欲绝，她的歌声如诉如泣催人泪下。“眼睁睁见亲人落入虎口”是章蕴最后一首核心唱段，在“生死抉择一瞬间”女高音情感爆发也达到峰值。

开演之前，笔者在雪莲大剧院前厅参观。但见《追光者》首页剧照与历史原照惊人地相似！李耘生立于妻儿身后、章蕴怀抱幼子的合影，好像模子刻印一般。笔者赫然发现，演员于海洋和烈士李耘生，兩人不仅容貌相像那般英俊儒雅，重点是圆形镜片后面的双眸，那种清澈沉稳从容镇定的眼神，简直神一般地像啊！李耘生灵魂附体于海洋了吗？

“夜，那么的黑……”从一袭长衫的男主戴着镣铐出现在舞台的那一刻，心跳就随着他的歌声加速。啊，陈导！你竟然找到了一个最符合想象的李耘生！他，身高体匀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而且，青年男高音歌喉之美，从《赤子之心》开始，更是在不断加分加分。于海洋嗓音条件出色，专业技术优良，经陈导调教，他对人物有深入准确的理解，青年知识分子的风范、革命志士的风骨，表现出应有的理性与激情，其分寸尺度兼具一定的感染力与可信度。编剧作曲赋予男一号的歌段多篇幅大、难度高分量重，《找组织》的内心焦灼情绪急迫，《路，更加艰险》和《奔走四方》的坚忍不拔深思熟虑，于海洋演唱，无阻碍有人物。父子相认一场戏格外令人动容，《再让爸爸看你一眼》歌声满怀着父亲的无限慈爱、丰盈着英雄的不朽信念，这就是追光者的宣言和遗嘱。“尾声”中的一曲《那束光多么明亮》，于海洋以足够深长稳定的气息支撑，“追光！追光！奔向远方！”我们听到李耘生一口气冲向小字三组High ？C上的“方”（mi），他的歌声，终于放射出《追光者》最强、最高、最亮的一道光。

在南京雨花台烈士纪念馆里，一页略显泛黄的纸张留有一行行诗句：“回首雨花台畔，别语匆匆遗愿……春色满人间，告慰英灵如上……”李耘生英勇就义五十年后，他的妻子章蕴于1982年所作这首《如梦令》，读之令人泪目肝肠寸断！这是未亡人对一生挚爱的呼唤与眷恋。如若原词谱曲置于《追光者》“序”或“尾”当否？相信今后在不断演出中，这部音乐剧将越来越深入人心光耀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