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研究
——以辽宁省为例

2021-09-25 08:44姜晓艳吴相利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21年10期
关键词:子系统辽宁省公共服务

姜晓艳,吴相利

(哈尔滨师范大学 地理科学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十四五”规划建议持续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新型城镇化既是农村人口进入城市的形式转换,更是享受城市优质公共服务、良好生态环境之间的内在生活质量的全面提升。协调好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发展关系[1],是实现新型城镇化的重要前提保障,也是城市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1898年,“田园城市”的提出首次从规划层面协调城镇化与生态环境的关系[2],而后有学者指出建设生态城市对未来城市健康发展的重要性[3]。1995年,Grossman和Krueger提出了著名的库兹涅茨曲线(EKC)假设[4],学者们对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倒“U”型发展关系进行了广泛实证,并将其用于城镇化与生态环境的研究中[5-7]。关于基本公共服务,国外以财政支出、供给模式为视角,研究了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之间的供需关系及互动作用[8,9]。国内对城镇化、生态环境、公共服务也进行了研究。城镇化与生态环境关系方面,方创琳、周成虎、顾朝林等对二者交互耦合的国际进展进行了梳理与评价[10],提出了城市群城镇化与生态环境耦合互动的理论框架及技术路径[11],另有学者进行了新型城镇化与生态环境承载力的耦合分析[12,13]。城镇化与公共服务方面,较多学者进行了人口城镇化与基本公共服务关系的研究[14-16],少数学者将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区域经济联系起来,将二维系统扩展到三维[17],基本公共服务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成为学者们的研究热点[18,19]。

综上所述,虽然国内外关于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研究成果颇丰,但是研究多以两两耦合分析为主,缺乏对三者关系的整体研究。而对三者关系的研究不仅可以揭示两者的交互影响,深入认识两者的互动关系,同时还为更好地协调三者的关系提供了支持。

辽宁省作为我国老工业基地、资源型城市密集地区,其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问题能较好地反映东北地区现状,同时对我国中西部地区的协调发展具有借鉴意义。鉴于此,本文以辽宁省14个地级市为研究对象,运用熵值法、耦合协调度、障碍度模型测度了2010—2019年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动态变化关系,揭示其发展问题,以期为提出系统优化对策提供支持,为推动相关地区发展提供借鉴。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参考已有研究成果[17-19]和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20],围绕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3个子系统,构建了涵盖32个指标的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复合评价体系,并利用熵值法赋权[17](表1)。为体现人口城镇化的发展质量,人口城镇化子系统从人口结构、人口素质、人口生活3个方面选取指标;基本公共服务作为城市发展的基本条件[21],涵盖社会保障、基本教育、医疗卫生、公共文化、基础市政、科技创新、公共安全7个准则层;生态环境子系统基于PSR[22]理念,从环境压力、环境状态、环境响应3个准则层构建指标体系。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2011—2020年《辽宁省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表1 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复合系统评价体系

1.2 研究方法

耦合协调度模型:耦合协调度描述了系统间相互影响的程度。耦合作用和协调程度决定了系统发展状况[23],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为耦合度;U1、U2、U3分别为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发展指数,由熵值法计算得出;T为3个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指数;α、β、δ为调节系数,α=β=δ=1/3;D为协调度,表示三者的协调发展程度,本文以廖重斌[24]关于协调度的等级划分标准作为划分依据。

障碍度模型:本文引入障碍度模型[25],诊断制约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障碍因子,以期为地方政府决策提供支持。计算方法如下:

式中,Mj为指标j的障碍度;Xj为单项指标的极差标准化值;Wi为因子贡献度,即第i个系统的权重;Pij为第i个系统中第j项指标权重;Bi为系统i的障碍度。

2 结果及分析

2.1 子系统发展指数的测度分析

本文采用熵值法计算出2010—2019年辽宁省14个地级市的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发展指数,并绘制了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4个时间节点的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发展指数及各市2010—2019年子系统发展指数均值图(图1—3)。

由图1可知,2010—2019年,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发展指数整体呈上升的态势,人口城镇化发展指数由2010年的0.321增长至2019年的0.423,年均增速仅为3.113%,表明经过较长时间的高速增长,该省人口城镇化已进入缓慢发展阶段[26]。从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人口城镇化发展指数来看,各市除2016年人口城镇化发展指数呈小幅下降之外,其他年份均呈增长态势,2016年发展指数下降主要是受到人均GDP减少的影响。从时空分异来看,2010—2019年辽宁省人口城镇化的离散系数由0.587下降至0.507,城市间人口城镇化水平的差异有所减小,但仍较显著。各市人口城镇化发展指数的10年均值排名呈沈阳、大连、鞍山、营口、盘锦、辽阳、抚顺、锦州、本溪、丹东、葫芦岛、阜新、铁岭、朝阳依次递减的格局,沈阳、大连的人口城镇化发展指数在2010—2019年始终高于0.650,且10年均值高于0.800,朝阳、铁岭、阜新、葫芦岛、丹东的人口城镇化发展指数及10年均值始终低于0.300,城市间的两极化差异明显。对于沈阳、大连这两个副省级城市,由于有着地理位置、发展基础等多重优势,作为增长极的人口流动惯性使得人口向以其为核心的辽中南城市群汇集,此类城市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人口密度、每万人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城镇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GDP都较高,人口城镇化发展质量较好。相对而言,朝阳等城市受较低的人口密度、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GDP等要素的制约,城际差异显著。

图1 2010—2019年辽宁省各市人口城镇化子系统发展指数

由图2可知,2010—2019年辽宁省基本公共服务发展指数显著提升,数值从2010年的0.245提升至2019年的0.485,年均增速为7.883%,表现为高于人口城镇化3倍的增长速度,社会保障、基本教育、医疗卫生、公共文化等方面均有所改善,这与城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转而追求城市生活质量的新型城镇化和马斯洛层次需求理论相一致。从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基本公共服务发展指数来看,各市均呈逐年递增的动态变化趋势,大连、沈阳始终居于领先地位。从时空分异来看,尽管2010—2019年辽宁省基本公共服务的离散系数由0.472下降至0.292,城市间异质性有所减弱,但是城市间发展的不平衡现象仍然存在。各市基本公共服务的10年均值排名呈大连(0.567),沈阳(0.545),本溪(0.461),盘锦、抚顺(0.413),鞍山(0.348),辽阳(0.334),丹 东、营 口(0.291),锦 州、阜 新、铁 岭(0.236),葫芦岛(0.193),朝阳(0.157)依次递减的格局。沈阳、大连等城市基本公共服务的发展一方面得益于城镇化发展的质量需求,另一方面以沈阳为中心,大连为龙头的辽中南城市群的相对较好的经济基础也为基本公共服务发展提供了支持;受制于社会保障、科技创新、基本医疗等制约,朝阳、葫芦岛等市始终是辽宁省基本公共服务发展较弱的城市。

图2 2010—2019年辽宁省各市基本公共服务子系统发展指数

由图3可知,2010—2019年辽宁省生态环境发展指数整体呈波动上升的发展态势,发展指数从2010年的0.441提升至2019年的0.568,年均增速为2.852%。从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生态环境发展指数来看,各市呈不同的波动变化,波动原因主要受制于环境压力、环境状态、环境响应的干扰,尤其是人均公园绿地面积、环保支出占比等因素在不同城市、不同年份之间的变动对生态环境发展指数有较大的影响。从时空分异来看,2010—2019年辽宁省基本公共服务的离散系数由0.196降至0.136,城市间发展质量的异质性呈减弱的发展态势,且相对于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而言,其城市间异质性保持在较低水平。从生态环境发展指数的10年均值看,沈阳达(0.600),营口、辽阳、朝阳、本溪4市介于(0.447—0.500),其他9市10年均值均介于0.500—0.600之间,城市间差异较小。可见,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新型城镇化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城市高质量发展的推进对于维持城市生态环境的较高水平发挥了重要作用。

图3 2010—2019年辽宁省各市生态环境子系统发展指数

2.2 三系统耦合协调度动态变化分析

根据3个子系统的发展指数,应用公式(1)—(3),计算出复合系统的耦合度、协调度(表2),并对2010—2019年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耦合度、协调度的变化特征进行分析。

表2 2010—2019年辽宁省三系统耦合协调度

从表2可知,研究期间,三系统的耦合度始终高于0.900,系统间的关联度较强,各个城市在推进城镇化建设的同时注重公共服务配套和生态环境的保护与建设,持续推进的“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打造环渤海经济区、新型城镇化建设和高质量发展背景为三维系统的耦合协调发展提供契机。但耦合度并不表示各子系统的协调水平和发展能力,因此有必要从协调度上进行分析。整体来看,辽宁省三维系统的协调度并未呈现出高度耦合、高度协调的发展状态,为了更加直观地反映协调度的时空变化,本文选取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协调度绘制可视化地图(图4)。

图4 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协调度空间格局演化

从协调度的时序变化来看(表2),2010—2019年14个城市协调度的平均值实现了由0.552到0.685的转变,年均增速为0.626%,协调水平有所提升但增速缓慢,协调状态实现了勉强协调向初级协调状态的转变,整体的协调度仍处于较低水平。从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协调度的变化上看,14个城市的协调度呈波动上升,各市呈现不同的增长变化。其中,协调度增幅最大的城市为朝阳,协调度由2010年的0.358增至2019年的0.560,年均增幅5.097%,增幅最小的城市为沈阳,数值由2010年的0.737增至2019年的0.838,年均增幅仅为1.437%。研究期间,沈阳的协调度始终处于省内首位,朝阳始终处于末位。这一方面表明城市间协调度的两极化差异较为明显,另一方面体现出协调度较低的城市具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和增长潜力。从协调度的等级分布情况来看,2010—2019年辽宁省绝大多数城市处于勉强协调、初级协调等级,良好协调等级的城市数量较少,且研究期间始终无优质协调发展的城市。因此,各市应针对自身发展问题采取相应措施,以推动三者的优质互动和协调发展。从空间分布上看,2010—2019年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协调度的离散系数由0.184下降至0.122,协调度的异质性有所减弱,但区域差异仍然存在。2010年、2013年、2016年、2019年协调度的空间分布格局始终表现为以沈阳、大连为核心向外递减的中心—外围梯度格局。这一格局与3个子系统的空间发展特征极为相似,验证了各子系统的发展质量与系统间协调程度的关联作用。因此,提高各子系统的发展水平,是提升复合系统发展质量,推动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的有效途径。

2.3 影响因素分析

本文运用障碍度模型诊断了制约三系统协调发展的主要障碍因素(表3)。从系统层的障碍强度看,2010—2019年系统层的障碍强度始终是基本公共服务>人口城镇化>生态环境,各子系统的障碍强度始终高于25%。一方面是由于人口城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对公共服务的配套及多样化公共服务的需求将逐步显现,供需矛盾日益显著;另一方面是由于辽宁省的生态环境虽然保持波动上升的发展态势,但是与新型城镇化、生态文明建设、高质量发展的要求仍有差距,统筹兼顾3个子系统的发展质量是实现协调发展的重要措施。从准则层的障碍强度看,准则层障碍强度呈生态响应>人口素质>公共文化>人口生活>人口结构>生态状态>社会保障>科技创新>基础设施>基础教育>生态压力>公共医疗>公共安全的梯级状态,其中生态响应、人口素质、公共文化、人口生活、人口结构的障碍度高于10%,为制约协调发展的主要准则层。从时序变化上看,各准则层的障碍强度处于动态变化之中,采取措施促进协调发展应因时制宜。

表3 2010—2019年系统层、准则层障碍度

将2010—2019年各指标障碍度的平均值进行排名,发现环境保护支出占GDP比重(16.13%)、每万人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10.31%)、每百人公共图书馆藏书量(8.23%)、人口密度(8.05%)、万人专利授权数(6.9%)、人均GDP(6.32%)、人均公园绿地面积(5.78%)7个指标的障碍度较高,为制约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主要障碍因子,破除障碍因子,是促进子系统高质量发展,推进三系统协调发展的重要路径。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在我国城镇化从规模扩张向质量转变的重要时期,探究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状况,可深化新型城镇化、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和实践探索,为辽宁省各城市3个子系统的高质量发展及多维系统间的协调发展提供政策依据。通过测算2010—2019年辽宁省14个地级市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发展指数、协调水平、障碍因素,得出以下主要结论:①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发展指数均呈上升的发展态势,城市间各子系统发展指数的空间异质性有缩小趋势,但空间不平衡现象仍然显著。②辽宁省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协调水平不高但呈上升态势,耦合协调等级实现了勉强协调向初级协调的转变,三维系统协调等级高的城市较少,空间分布上形成了较为明显的“中心—外围”梯度格局。③系统层中基本公共服务、人口城镇化、生态环境子系统的障碍强度依次降低,生态响应、人口素质、公共文化、人口生活、人口结构是制约子系统质量与协调发展的主要准则层,环境保护支出占GDP比重、每万人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每百人公共图书馆藏书量、人口密度、万人专利授权数、人均GDP、人均公园绿地面积是制约协调发展的主要障碍指标。

3.2 建议

为实现新常态下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推进城市高质量发展,本文基于以上分析和辽宁省发展现状,提出以下针对性建议:①提高3个子系统的发展质量,促进系统协调发展。新型城镇化建设背景下,“以人为本”的城镇化建设需要切实提升城镇化的内涵和质量,推进与之密切相关的人口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生态环境水平的提升,同时系统之间的关联互动作用有助于实现多系统的健康与协调发展。具体可从提升环保投入、教育水平、文化服务、人口密度、生活水平、科技创新等方面采取措施。②因地制宜,因时施策。一方面,不同城市各系统、各指标的发展水平有所差异,应因地制宜,率先改善各城市的重点因子和问题;另一方面,不同时期制约系统发展与协调水平的障碍因素有所变化,应根据不同时期的动态演变采取不同的措施。对于沈阳、大连等人口城镇化水平相对较高的城市,应着重提升生态环境与基本公共服务质量,对于朝阳、葫芦岛等3个子系统发展指数均较低的城市,要统筹兼顾,提升复合系统的协调水平。③加强城市合作,实现多赢发展。高质量发展背景下,绿色发展理念深入人心,辽宁省作为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重要组成部分,重工业发达,经济生产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带来环境污染。在国家“碳达峰、碳中和”的目标下,辽宁省各城市应加强区域协作,加快区域生态文明建设,服务国家发展目标,实现城市高质量发展与区域协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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