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设计导视系统的思考

倪冉，韩莉萍，杨荣清

(安徽农业大学 轻纺工程与艺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6)

徐州是一座以楚风汉韵闻名的历史文化名城，积淀了自秦汉以来两千余年的历史文化，户部山更是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走出了众多学者重臣。户部山街区文化古迹众多且保存完好，如西楚霸王项羽定都彭城时在山顶修建的戏马台，以及围绕着戏马台而建的多座明清时期的官绅富户大院。然而自1998年以来，徐州市政府“户部山商城(步行街)”项目立项至建成，包括之后的提档升级，人力物力投入很多，但效果不显。全国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旧城改造、历史街区更新项目，因为没有找准明确定位，导致“千城一面”“千街同貌”的现象层出不穷。如何打造带有明确文化符号的，表现城市风貌的，符合现代人审美追求的历史街区成为我们共同思考的问题。

“两汉文化看徐州”，古彭城作为汉文化发源地之一，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绚丽瑰宝。目前，对于两汉文化的研究多集中于文学和史学领域，何婧在《两汉文化元素与徐州城市形象视觉符号设计》一文中，指出需要科学提炼两汉文化的基本元素，植入新的造型理念和方法，适应新媒体的传播环境[1]。仇琛在《两汉文脉与城市视觉形象导视系统建构研究——以历史文化名城徐州为例》一文中，指出将徐州两汉文化作为一种行为模式，借助符号的使用传播，构建视觉形象导视系统，体现人类群体历史发展的成就[2]。因此，文章从景观设计学角度出发，基于皮尔斯符号学理论，重新解读徐州户部山历史街区文化元素，并做出设计实践，寻求体验经济时代下的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的更新设计新思路。

1 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在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中的应用

1.1 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基本概念

现代符号学的创始人是索绪尔与皮尔斯，一百多年前，索绪尔建立“符号学”学科，自此符号学系统正式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与索绪尔不同，皮尔斯认为“只有被理解为符号才是符号”，于是提出了符号的三元关系，即客体、表征、诠释[3],符号本身所代表的对象是它的客体，符号使用者看到的符号所传达的关于符号对象的外在形式是它的表征，符号对象通过符号外在形式表达的象征意义是它的诠释。符号的客体、表征和诠释三位一体，相互联系也相互影响[4]。近年来，符号学已广泛应用在文化景观设计中，符号学与导视系统设计等的结合，为地域文化在景观街区中的更新设计提供了新的设计思维[5]。

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推演出徐州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模型，见图1。其中，客体指户部山文化元素的具体内容，包含表层、中层和深层文化；表征指设计的具体内容，包括设计的形式、色彩、造型及文化展现等信息；诠释指受众的具体内容和相关体验，包含设计受众是谁、为解决什么问题、为传达什么文化等信息。设计者通过设计的造型、色彩、材质等符号加工，把设计思维和审美原则传达给受众。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的核心目的，是将文化元素与具体设计相结合，保证设计在满足实用功能的基础上，同时具备引导受众行为的功能。通过向受众传达地域文化信息，引起情感共鸣，提升街区景观设计的附加价值，这也是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在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中构建现代审美准则、展现城市风貌的巧妙呈现。

1.2 户部山历史街区文化元素整理与符号解析

客体即文化元素是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的基础。通过文献研究和实地调研，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中客体的三层文化对徐州户部山历史街区文化元素进行整理，提取其历史街区文化主题元素，可分表层、中层、深层文化三个等级进行概括，见表1。其中，表层文化和中层文化的接受度较高，深层文化需要岁月的积淀去体悟和传送，浸透在表层文化和中层文化之中[6]。

表1 徐州户部山历史街区文化元素分类表

表层文化表现为物质文化，多是一些名称和图形，表明符号的外在特征。户部山的表层文化可以分析为该城市确实存在过的历史名人(如项羽、李蟠、崔焘等)，积淀流传千年的历史文化(如楚汉文化、军事文化、民俗文化等)，独特的地理特征(如地形地貌、空间布局、街道空间等)，区域特色的地方产业(如地方特产、非遗产品等)以及保留至今的古彭城历史建筑(如戏码台、余家大院、铁壳门楼等)，可以归纳为“人、文、地、产、建”五大文化主题元素。

中层文化即民俗制度文化，主要是表层物质文化对后世的影响，包括民俗习惯、功能布局规划、饮食习惯、房屋建筑习惯等，表明符号的指示特征，通过联想和演变与文化元素产生因果关系。如主题“人”子集中项羽抽象指示称西楚霸王、主题“文”子集中百家争鸣的文化指示称华夏九州的历史文化、主题“地”子集中空间布局指示称区域规划等。

深层文化即精神和哲学文化，主要是对王朝兴衰的惋惜、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对城市化发展的感慨、对地域特色的赞叹、对文化传承的期翼，表明符号的象征特征，通过知识积累和经验实践来联想文化元素的内涵。如象征兵家必争、人才辈出的主题“人”，象征地域文化记忆、民俗文化遗产的主题“文”，象征城市化、等级礼教的主题“地”等。

1.3 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设计导视系统的思路框架

皮尔斯符号学三元关系，即客体、表征和诠释三元一体且三位互适，各要素相互联系，交叉循环，同时又相融相生、相辅相成[7]。以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作为基本框架进行延展，历史街区的导视系统设计也应具备这三种要素，户部山历史街区作为承载文化元素的客体，是固有的、独特的且无需关联其他而存在的实项。拥有几百年历史的户部山历史街区依旧保留着大量的历史建筑和文物，传统的三雕建筑、戏马台和文物保护建筑均是其宝贵的物质财富，承载着丰富的精神文化。从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三要素的关系中，可以看出客体是设计的起点，设计师需从文化元素原型出发，对客体进行元素整理与解析，集中整合涉及人文背景、地形地势、文物特产、历史遗迹的多种文化形式，通过设计的色彩、造型、材质、功能等创造手法，运用地域文化元素进行符号表征，旨在向具备主观感受的受众诠释具有地域性特色的历史文化代表符号，搭建大众情感与城市文化的桥梁纽带，传播城市精神文化特色，增强地域文化自信[8]。

2 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实践

历史街区作为承载、再现城市文化景观的一类特殊街区类别，其更新设计研究与导视系统构建息息相关。文化景观导视系统设计是运用艺术手法将自然景观元素与人文景观元素相结合并融入景观设计中，呈现一类特殊景观的艺术表现形式[9]。同时，它也是文化的一面镜子，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保护和延续特定地区和特定人类群体文化的功能。历史街区的导视系统是其城市特征的缩影，继而起到引导游客行为动向的作用。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以徐州两汉文脉为基础，结合户部山特有的文化元素，以此构建古彭城汉脉城市的可识别性。

2.1 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存在的问题

2.1.1缺乏整体系统性 户部山历史街区中的导视包括景区入口的景点分布地图，一些散落在景区道路交汇处未构成系统的单体标识，如室外道路指示标牌、指示停车场导向箭头以及文创商店指示标牌，见图2。可以看到，现存导视中的标识符号形态、色彩各不相同，材质选择较随意且造型各异。一方面，受众找到通往目的地的正确路线较困难；另一方面，设计者未能充分利用导视的文化传递功能，使得初访者无法在第一时间初步了解当地的文化系统架构，形成初步的文化感知与视觉印象。

2.1.2 缺乏地域独特性 户部山历史街区内部空间团状与带状交叉，方格与条带状的建筑、道路不仅形成了很多宽窄不一的街道，随之也产生了不同的空间结构，历史建筑、商业区、居民区彼此穿插相互构成。目前，现存户部山历史街区的导视设计明显缺乏其地域特征，未能明确凸显、传达场地的地域文化，且尚未形成利用导视系统宣传地域特色的设计意识，在传承古彭城场所精神、区域文化上存在明显不足。

2.1.3 缺乏新媒介运用 近年来，新媒介广泛应用在社会各层面，景区、博物馆以及展览馆随处可见互联网和数字媒体技术的助力导视、导览设计，通过深入“以用户为中心”的设计观点，促使交互媒介以多元化的方式介入文化景观的宣传[10]。与传统媒介相比，智能传播技术更具有时效性和公众需求性。这就需要设计师能够自主带入受众的主观意识，从受众角度出发进行设计，以实现受众需求与文化景观导视设计的完美融合。目前，户部山历史街区的导视系统仍停留在传统媒介的道路上，缺乏新媒体的运用。

2.2 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设计户部山导视系统的原则

2.2.1 宏观把控，统一设计风格系统体系 文化的产生离不开自然环境的奠基[11]。户部山历史街区文化景观导视系统的设计必须结合街区特有的文化元素，以当地的地形地貌、气候特征、空间布局、道路节点等为依据，宏观把控设计风格，做到有效传达场地地域信息，实现信息内容传达的可识性、快速性与准确性，能够让受众对历史街区的空间布局、地理方位和道路导向作出正确判断。因此设计应从整体出发，字体的形式、色彩运用、造型形态及材质上均应服务于顶层设计，文化元素、设计与受众三位一体，以此构建系统体系。

2.2.2 传承文化，再现新时代场地文化烙印 户部山历史街区作为一处原始且并未遭受过度开发、具备文化特质的地域场所，已经成为人们对文化场地新的追求与向往，趋于原始风貌、独具地域特色的文化景观也随之成为满足受众的新定位与方向。因此，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承担着传承场地文化，再现地域特色的职责与使命。设计师需提取蕴含城市人文背景、文物特产及历史遗迹的文化元素，通过植入新时代的创新设计，利用图形、符号、文字、色彩表现其文化特征，再现其文化烙印，做到有效传承。

2.2.3以人为本，多角度融合受众视效感知 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遵循“艺术介入、以人为本”的设计理念，从当地人第一视角的生活习惯与审美需求出发，对导视系统的地域视觉形象进行全方位设计，旨在为受众提供全新的视觉感知和更多的人文关怀。坚持以人为本，就是坚持从多角度融合的视角感知受众的视觉接收范围，也是立足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的指导思想。通过统计分析受众人群的活动轨迹及流动趋势，结合受众人群的视线高度及行为习惯，将其内化为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涉猎文化、设计、受众的三大要素，实现导视系统与“人、文、地、产、建”五大文化主题元素的融合统一。

3 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设计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的策略

3.1 地域视觉符号设计

户部山历史街区儒家与道家文化并存，主张人与环境和谐统一，色彩设计上选择体现历史街区地理特征和历史质感的“戏马台”，进行实景取色，通过协调附属景观空间环境的基本色系，选用天空蓝和建筑红作为主要用色，搭配不同程度的灰色、铜黄色为辅助用色，以此建立视觉符号设计及导视系统设计基础色系，见图3。在此基础上，依托“人、文、地、产、建”五大地域文化主题元素，构建导视系统设计产品的地域性与文化性。将导视系统建立在充满文化底蕴的环境中，选取最具地域代表性的地标建筑——“戏马台”作为形象设计符号，元素设计以直线构造为主，造型尽可能地还原本体形态，保证在场所识别度的基础上提升地域辨识度，见图4。

3.2 符号应用与标志灯设计

户部山历史街区地标建筑“戏马台”是项羽定都彭城时为操练兵马在山顶修建的古建筑，具有丰富的表层文化。以“戏马台”作为地域视觉形象符号，并进行图形化处理，选择合适的表现形式应用到标志灯设计中，见图5，生动表明符号的外在特征及指示特征。通过设计与文化元素产生因果关系，传达中层文化。如主题“人”中项羽指示称西楚霸王；主题“文”中楚汉文化、建筑文化、军事文化指示称历史文化；主题“地”中的山坡地形指示称防御作用；主题“产”中的霸王别姬指示称民间特产；主题“建”中的戏马台指示称历史古迹。受众在景区引导和自身知识积累的作用下，在看到标志灯时，联想到浸透其中的深层文化，从而有效传达户部山鲜明的地域文化，象征徐州城市名片。

3.3 导视标识设计

导视牌是导视系统设计的核心部分，设计师需从整体上考量导视标识与环境的统一协调。因此，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指导下的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更新设计，在色彩选择上，采用上文实景取色的蓝色和红色，呼应户部山历史街区群体的色彩体系。在造型形态上，历史街区入口导视牌顶端设计灵感来源于文化主题“建”中的元素，选取古建筑屋檐上的石雕形态作为设计原型，经图形符号化处理后应用在导视牌上，与户部山古建筑相呼应；导视牌整体造型形态从文化主题“文”和“地”中吸取文化元素，为符合户部山儒道并存的思想，适应其天圆地方的空间布局，整体造型方中带圆，张弛有度。细节装饰选取回字纹、菱形纹等代表古彭城文化的三雕纹样为基底，作为文化底蕴的象征。在制作工艺上，多考虑设计的实用性，多采用单柱形式，便于制作且稳定性较强。街区上的指引标识多采用立式结构，室内多使用贴墙式设计，节约空间的同时醒目美观，见图6。

4 结语

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设计是在体验式旅游经济时代的背景下，基于皮尔斯符号三元关系理论，结合地域文化特征，充分感知受众视角体验的基础上，将符号学与景观设计相结合，采用多学科交叉融合的研究方法，通过设计模型符号，传播城市文化，探讨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更新设计的应用研究。文章遵循整体设计、顺应文化、尊重受众的设计理念，提出了文化元素、设计、受众三位一体的户部山历史街区导视系统设计模型，对提升导视设计内涵和文化价值，促进地域文化传播，推进户部山文化产业发展，具有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以期在大众旅游的浪潮下对相关景观街区导视标识更新案例提供普适性的研究设计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