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强
这一组同题《遭遇》,超越时空,以各自的遭遇致敬博氏的《遭遇》。遭遇是人类普遍性的境遇。
博尔赫斯是“作家中的作家”,他擅于将哲学融入文学。比如,迷宫、镜子、书籍、匕首等,自然而又高明地蕴含着他的人生哲学。其《遭遇》,有两点值得关注:一是叙述的方式,吃不准,不确定的腔调,强化了他的人生哲学;二是细节的意蕴,他持有万物平等的观念,物件都有灵性,刀也是重要的角色,刀与人在同一层面上呈现,还超越了人类。我们通常把物件作为人类的附属品——道具。不妨看看刘亮程的作品,支撑其文学世界(一个村庄)的精神是万物平等、万物有灵。从这一点上看,写小小说,其实是写观念。
《遭遇》中,刀也是“人物”(角色),我摘引几句:“……武器在寻找敦坎的脸,突然好像短了一截,因為已经捅进了敦坎的胸部。”(敦坎临死前说:“真奇怪。好像是一场梦。”)“乌里亚特并没有杀死敦坎;格斗的是刀子,不是人。两件武器并排沉睡在玻璃柜子里,直到被人触动唤醒。”结尾那句:“物件比人的寿命长,谁知道故事是不是到此结束,谁知道那些物件会不会再次相遇。”
注意其中的关键词:寻找、唤醒、相遇。这并不是将罪恶推卸给匕首,而是写了刀的灵性。刀承载了博氏的观念。小说有多种,其中一种是观念小说。博氏的观念深藏不露,蕴含在形象之中,而不是用故事演绎观念,这很重要,否则会弄巧成拙,露出观念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