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 杨娟
摘要: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旨在凸显聚焦性、认同性、内生性以及长远性的本真要义,遵循规模效应与范围效应并重、速度与效益并行、权力与合意共创的价值旨趣。在此基础上,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逻辑构架需要在精神维度、制度维度与经济维度三个方面凝聚共识,激发高等教育治理主体意识觉醒,指引高等教育质量运行健康有序,保障高等教育质量治理开放公平。然而,现实境遇下高等教育面临着内省责任失落与内生动力不足的双重壁垒、规模持续扩张与质量提速缓慢的矛盾交错、信息技术普及与创新改革延滞的摩擦对立以及工具理性制约与价值理性消隐的潜在危机等转型困境。为此,强化高校与多元主体间的共意善治,协同驱动经济进步与教育增质,形塑政策引领与制度运行的实践行动,循环推进质量评估与反馈机制,将成为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有效策略。
关键词: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价值旨趣;逻辑构架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高等教育作为培养高层次专门人才的场域,其质量发展不仅关乎国家教育强国战略目标的实现,同样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发挥着重要支撑作用。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指出“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要求和导向。准确把握“十四五”转型时期我国高质量发展的时代内涵与特征,不仅对实现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至关重要,同时也有助于回应新时代社会各方对高等教育质量升级的迫切期待。然而,随着知识经济与智能时代的到来,我国高等教育现代化愿景面临重重困境和挑战。究其原因在于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后,我国社会经济主要矛盾转变所引发的规模与质量发展错位以及人们对高等教育量变到质变演进的持续追求。因此,立足新时代高等教育发展战略背景,审视高等教育现代化体系发展的逻辑,探讨其实践路径已成为一种必然。本文将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精神维度、制度维度和经济维度出发,对高等教育的内涵进行深入阐述,并针对影响我国高等教育高质量运行的现实困境,提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可行性路径。
(一)“高质量”何谓:新时代高等教育的内涵诠释
在多元化与信息化交织的动态变化局势下,高等教育的边界愈发泛化,并逐渐蔓延渗透至社会的多重领域,与网络空间、科技信息、知识经济等多重现代化因素交互共融,形塑成一个多维拓展空间。在高等教育发展征程中,“如果不能澄明新时代高等教育的本质特征和本真追求,高等教育就会失去其历史存在的依据,涣散消解于无形之中”[1]。从理论上讲,对于质量的永恒追求始终是激励高校科研共同发力,培育高质量综合人才的不竭动力。“与其将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视为伴随中国经济发展而提出的具有时代特征的政策诠释,毋宁将其看作是高等教育的发展理念和指导方向”[2]。当前,对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持续追求已成为一种必然,只有以“高质量”指引当前乃至今后高等教育发展趋向,才能把握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主旋律。具体而言,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主要包括以下内涵。
其一,聚焦性。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对先前阶段的超越,它唤醒了高速发展之下人们对于教育本真透视的自觉,将当今乃至未来高等教育发展目标聚焦于大学质量本身。解决高质量提升困惑的关键在于对“质量”的解读,可以说何谓“质量”的标准、限度以及进步空间,是所有“教育共同体”诉求的合意表达。总体来讲,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要着力抓好根本质量、整体质量、成熟质量、服务质量“四个质量”,推动高校树立质量意识,掀起质量革命,从而建成符合高等教育时代发展的质量文化观。
其二,认同性。在实现高等教育治理结构去中心化的时代背景下,营造多元主体认同的“治理共同体”已成为形塑高等教育高质量进步的关键。无论是政治的需求,企业的诉求还是社会公众的需要,教育的衔接边际正在随着信息化的流动与蔓延不断得到强化,高等教育“合需要化”正以恰当的被认同性呈现于大众视野之中。在多元主体共同承认教育需要高质量优化空间的前提下,构建相互尊重和彼此认同的治理框架有助于化解多方冲突、谋求不同教育主体对教育质量贡献力量的心意契合。
其三,内生性。纵观高等教育发展变迁历程,政策的驱动以及社会的需求始终是引领高等教育发展的时代引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包含“内省”与“自觉”双重意涵。“内省”与“自觉”既相互关联又相互统一,共同贮存于内生性发展之中。“内省”与“自觉”相伴而存,是一种内生性的自主信念与使命责任,远非严苛的律令或外部敦促所能达致。只有将“内省”与“自觉”内化于高等教育的高质量治理中并以此贯之,才能够充分彰显内生性与高质量发展交互融贯的相承性。
其四,长远性。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还体现在长远性方面,一是教育本身的育人过程及成果的收获具有长期性,二是“高质量”目标的实现具有长远性。“十四五”开局之年已经明确了在高等教育迈向高质量发展征程中,教育行动主体在坚持质量为一贯核心的同时,要充分尊重受教育者接受整体知识的权利。正如雅斯贝尔斯(Karl Theodor Jaspers)所言,“教育本质如果被忽略,教育就会变得丧失根本目标而不稳定和支离破碎,它带给学生的将不再是包罗万象的整体教育,而是混杂的知识”[3]。
總之,高等教育高质量的内涵要紧密结合教育发展的各个方面,兼顾聚焦性、认同性、内生性和长远性等特征,将其融于高质量发展的实践之中,推进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同时向世界释放出我国高等教育运行的活力。
(二)“高质量”何为:新时代高等教育的价值旨趣
实现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价值旨趣,需要在明晰时代内涵的基础上,从教育全局工作出发转换战略发展视角,秉持规模与效应并重的系统平衡观、速度与效益并行的经济发展观以及权力与合意共创的生命指向观,努力实现规模、质量、公平、效率等要素之间的协调与均衡。
1.系统平衡观:规模效应与范围效应并重
“系统是标志事物联系和发展的特定形式的重要范畴与基本观点,处于系统中的各要素彼此关联而又统一协作”[4]。高等教育作为一个系统,其内部诸要素之间紧密融合,同时与外部社会交往共在又构成一个新的大系统[5]。高等教育系统兼具动态平衡的特征,使之可以持续应对外部复杂动荡环境对系统整体的不断冲击。高等教育高质量系统观赋予了高等教育前瞻性和透视性的发展眼光,使其立足于经济社会转型的新方位下准确把握高等教育的“供给侧需求”,实现与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相接轨的高阶运行模式。伴随高等教育规模效应持续发酵,单纯推进规模发展显然不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新兴市场与变革时代。在系统平衡观的浸润下,高等教育应摒弃一味求大、求全的陈旧观念,跳出利益优先的沼泽,实现更具现代化意义的范围效应,即实现高等教育系统内各高校分类特色凸显与高等教育整体质量提升的双向互通。总之,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当秉持规模效应与范围效应并重的价值旨趣,不断提升其质量服务,创造“高质量”规模效应与范围效应的同心圆。
2.经济发展观:速度与效益并行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已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更加注重健康良性的生态运行模式。新经济业态释放的善态能量为教育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和多元交互场域,高等教育有义务有责任通过人力资源开发和高等人才的培养反哺经济。正如亚当·斯密(Adam Smith)所说,“教育与国家经济增长有着天然的联系,教育具备先天、强大的经济功能”[6]。从国家发展的视角来看,只有经济发展取得长足进步,才能为教育提供更多优质资源,促进人才和教育逐渐成为我国整体文明素质提高的独特优势[7]。如果说速度决定了高等教育高质量运行地“快不快”,效益则反映了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地“好不好”。从理论上讲,单向度追寻高速发展,从某种程度上看似节约了时间,提升了单位时间的产出成果,但单位时间内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人力和物力等为提高质量所作的贡献值已大打折扣。换言之,一味求快的高速发展会在时间和空间的压缩下降低治理主体对治理环节中质量细节的追求,导致高质量的治理合力与效果打折。因此,高等教育高质量的经济发展观旨在达成速度与效益并行,二者共同驱动经济革新与社会发展,使高等教育在快速行进的同时能沿着预期的成就和效果方向迈进。
3.生命价值观:权力与合意共创
伴随“第四次工业革命”而来的新技术巨变已经渗透至高等教育系统乃至社会生活的多重组织机构中。它在为人类社会带来便捷服务和信息畅通的同时也对大学之核心——高深学问——产生了一定侵扰影响,警醒我们在广泛技术应用场景过程中需要更加警惕工具理性的盛行而引发的教育生命价值的式微。从高等教育的本质属性来看,学术生命是大学坚守自身独特知识地位的动力源泉,这份深厚的知识积淀使其在暗流涌动的社会体系中保持理性,努力成为缄默的服务者而非顺从的迎合者。知识自始至终以其无穷的容纳力与敏锐的感知力透视时代思想的变化,科学真理与知识在教育中的融合赋予了高等教育高质量构建生命体系永恒权利与共意信念。正如叶澜教授所倡导的生命教育,“从生命层次重新认识教育,构建新的教育观,并产生新的实践效应——让教育焕发生命活力”[8]。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之路是在尊重不同治理主体发展差异的前提下立足生命维度,将受教育群体从器物化的数字和符号中解放出来,使其在接受高质量教育中感知生命气息熏陶的同时享受高质量资源和学习机会的权力与合意的双向达致。
通过透视高等教育“高质量”的内涵及其背后蕴含的价值可以发现,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生成逻辑将高质量的“内生性”“长远性”等特征共嵌于高质量发展的行动过程中,提炼出精神、制度和经济三维度的高质量逻辑发展框架,如图1所示。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的实现关键在于激发高等教育系统与外部诸多力量共治合力、释放高等教育质量提级的生态动力和经济支撑的活力。
当前我国处在新旧动能转换的战略发展期,激发经济发展中的善态能量、推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高等教育承载功能的特殊性使其拥有别于其他社会机构的优势,既带动了我国经济和技术的发展,又促进国家文化的繁荣。因此,构建高质量的高等教育需要经济质量提级协同发力,从质量管理迈向质量治理,这就意味着治理主体在保障地位平等的前提下拥有创新的治理理念,通过协商共享达到治理效用的“至善至美”[9]。目前,我国高等教育规模持续扩大,而高等教育“大而不强”问题突出,高等教育学府数量多意味着可以满足更多人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这是经济保障下高校对于高等教育“量”的发展的持续追求,更多属于物质保障层面的成果。然而,我国已经进入新的发展阶段,高等教育发展重心需要由“物质”转向对精神的关切,只有高等教育系统内各治理主体真正关注教育本身,形成对质量治理的自律性与自觉性并在生命关切的氛围下聚焦质量发展,才能真正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的优质发展。高等教育治理主体精神层面达成的质量共识是其教育责任的自发性表达,反映了行动主体遵守高等教育学术契约和道德规范、遵从教育良心所承担的教育责任与使命。这一自觉行为愈加彰显“经济社会时代知识的力量,同时使知识生产规律在高等教育質量治理变革中的作用也有所加大”[10]。立足国家治理的视角,高等教育治理不仅仅依靠高等教育系统整体的自律性发展,也需要制度的规范来约束治理过程的种种活动或行为。通过国家干预和政府行动提升制度的有效性,促进高等教育治理“高质量”的含金量,进而趋向高等教育高质量体系的建设目标达成,加快我国高等教育与世界接轨的进程[11]。同时,高等教育内部也应达成解决高等教育质量问题的决心和力量,这种“共意的信念”才是推动其与外部共生发力、摆脱被动发展的关键因素。总而言之,只有经济、精神和制度层面凝聚共识、一致行动,才能激发高等教育高质量的发展活力。
精神维度旨在从高等教育的内生性特征出发,侧重凸出高等教育质量治理主体的主动性和能动性,是意识和观念层面对实现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的觉醒和奋发;制度维度旨在从高等教育的聚焦性和超越性出发,侧重反映高等教育质量治理的合法性与规约性,是法律和制度层面对实现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设计与指导;经济维度是从高等教育的长远性特征出发,侧重彰显高等教育高质量运行的保障性和效益性,是社会和经济层面对实现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支撑与保护。以上三个维度是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行稳致远的关键要素,三者互为依托、镶嵌共生,有益于加速新时代高等教育质量与生命的有机融合,最终孕育出凝聚着新时代精神气质和实践力量的高质量高等教育。
(一)精神维度:激发高等教育治理主体意识觉醒
高等教育质量主体意识的觉醒是高等教育系统与外部场域基于“治理共同体”的教育使命与责任而内化于心的“心灵契合”,也是维护高等教育未来质量治理秩序以形塑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无形律令”。“高等教育质量的治理主要由国家、高校和社会三种核心力量以提升高等教育质量为目的,在遵循基本的质量目标和质量标准的基础上,通过制度安排和持续的治理活动共同参与质量提升行动的持续过程”[12]。一方面,随着教育信息化的蔓延与扩张,教育边际趋于模糊和泛化。国家、高等教育系统和社会原本稳固的“治理三角”逐渐遭遇严苛考验与冲击,随之而来的是治理主体队伍的扩大。这一开放性关系重组看似瓦解了治理主体内部的稳定性,但在另一方面则加强了高等教育系统与外部场域的联系,使未来高等教育更具民主性。另一方面,治理主体意识的觉醒为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进一步拓展了发展空间,“提升了相关利益者在治理大学过程的包容性”[13],以寻求市场资源的优化与知识资源的升级。高质量治理“共意”信念使得多方力量在面对更多功利诱惑的同时坚守内心的教育信仰和“影子规则”,从而自发为高等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群策群力。总之,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主体共同发力旨在得到未来关切教育和热爱教育的多元治理主体的共同认可,在共商共赏的氛围中构建高等教育高质量提档升级的普遍价值追求。
(二)制度维度:指引高等教育质量运行健康有序
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的实践需要在政策制度的监督与保障下,沿着合法的轨道有序进行。高等教育系统拥有契合其场域气息和内在精神气质的“游戏制度”,促进制度规约与提质治理的互动交往,以实现制度规则在现实教育质量治理语境下的目标达成,这体现了制度在促进教育质量运行保障其有序开展的积极作用。同时,高等教育系统求真务实、探索求新的优良品质使得治理主体在“制度”制约下对“高质量”的追求要摆脱利益优先的逐利手段转向对质量价值的关注,这就确保在制度规约下高等教育质量发展融入对生命价值的关切而持续健康运行。其一,它为明晰治理主体责任与义务提供了法律向导,拥有国家调控权力和政府治理职权的双重强化,使公众在追寻更优质的高等教育道路上避免围囿于复杂的治理关系中而无法专注于高质量的本质探索。换言之,这种面向未来教育的信念在制度的土壤中得以成长,将责任、义务与权利联结起来,形成参与质量治理的个体以及群体间“本能的信念”[14]。其二,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制度有助于唤醒高等教育治理主体的内心自律意识,以制度中的善态能量激促治理主体对高质量的深切感知,形成精神与制度共建共享的良性互促。繁多庞杂的现代知识信息资源的加速变革与流动为高等教育开放系统带来大量信息的集聚,增加了高质量运行过程中的能量耗散。在坚守教育生态发展规律以追求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影响下,通过面向生命和教育本质的制度制定以协调信息、资源等过度集中造成的浪费,以实现各阶层、各组织与高等教育系统以生命发展为目标而共同構建的高质量教育体系。
(三)经济维度:保障高等教育质量治理开放公平
“高等教育通过政策驱动高等教育改革人才培养模式,培养具有创新意识和能力的一流人才,为推动经济社会转型升级、迎接新技术革命提供强有力的人力资本”[15]。然而,现代化经济型社会充满不定焦虑不安和喧嚣狂躁,功利化的经济追逐以“无形之手”驱动高等教育以利益化的知识生产方式盲目跟随外部环境节奏,使高等教育系统内的教育举办主体机构逐渐忘却自身独有的教育价值与理想而深陷利益的沼泽难以自拔。这种逐渐异化的教育风气浸染着整个教育系统原本和谐融洽的局面,使系统内各主体在追求高质量发展时模糊目标与个人利益的界限而使治理过程功利化和封闭化,致使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无法体现教育相对公平和开放的特征。其一,高等教育在现代化多元主体治理的语境下通过经济辅佐形成对生命关切的发展共识。通过寻求外围力量的积极响应与优质资源支撑,形成彼此间相互承认和欣赏的精神力量以推动教育发展趋向公平。其二,高质量发展是一个符合可持续发展原则和全世界人民利益的漫长发展过程,未来高等教育质量想要迈入新高度,自然不能以闭塞的态度和方式专注本土,而应借助市场经济下有限优质资源补给、秉持开放的态度,吸收各国教育经验之所长来厚植本土优势,才能逐渐丰厚教育质量的发展羽翼、使高等教育高质量的种子在未来教育的复杂局势中茁壮成长。
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尚处在成长发展阶段,仍存在一系列矛盾。这些上述矛盾集中表现为高等教育整体精神的式微、高等教育质量与速度规模不相匹配、发达技术与创新改革存在差异和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冲突的危机。新时代催生新的教育治理模式,高等教育唯有保持乘势而上的勇气与推陈出新的魄力才能抵挡变革逆流中的重重冲击。
(一)内省责任失落与内生动力不足的双重壁垒
受现代化社会多元价值取向和功利化价值观念的魅惑,高等教育系统内组织探索新教育模式的热情渐趋弱化。究其原因,“知识分子在充满利益诱惑诸多异化的社会目标时,将学术场域之外的元素带入其中,以实现自我利益最大化为旨归,阻滞了学术精神的共在表达路径”[16]。在探新学术精神极度匮乏的情况下,教育系统内诸多组织的内省责任和内生自觉受到不同程度阻滞。具体而言,高等教育系统在平稳完成教育目标的同时,对继续探索新型高质量教育予以懈怠,解组了其提升自身竞争力的共在信念。正如德里克·博克(Derek Bok)所说:“只要大学在设备、经费等支持方面保持竞争力,就算没有进行探新求索,仍然可以高枕无忧维持现状”[17]。学术共同体在本职岗位上仍然体现出高尚的职业道德和专业道德,他们对待本职工作认真负责,热爱学生尊师重道,但具备这些良好的品质并不意味着他们具备自发改善高等教育质量的自觉和勇气。外表行为与内心真切理想不一致行为主要源于其责任意识不足和内生动力缺乏。根据马斯洛(Maslow)的动机理论,高等教育系统诸组织自发性追求高质量高等教育的需求兴致不高,主要源于追求高质量面临的压力和动力的缺乏,这种内在精神的缺失还不足以动摇学术主体和管理部门的倦怠情绪和状态的根基,从而生成这种看似和谐实则毫无竞争力的局面。
(二)规模持续扩张与质量提速缓慢的矛盾交错
“教育事业发展规划作为政府未来五年的教育发展蓝图,集中反映了政府意志和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预测性需求,具有很强的指导性和导向型”[18]。我国十四五规划内容指出,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意味着多元高等教育体系的构建和高等教育毛入学率60%目标的达成。最新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54.4%,可见随着高等教育的多元推进和对高质量目标的追求,毛入学率未来也将会提升到新的台阶。然而,高等教育的目标远非数字的直线上涨,而是立足我国长远发展切实推进教育质量提升,为国家培养高素质综合应用型人才。目前,我国高等教育的主要矛盾在于规模的持续扩张与质量提级缓慢之间存在显著的鸿沟。规模增加是由于面向市场经济和大众的需求呈现涨幅大且增速快的趋势,而质量考察一般基于人才毕业后发展的情况而定,其涨势缓慢且短时间内难以发现显著效果。质量与数量本质属性的差异是造成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与规模扩张不匹配的主要原因之一。对于数据的预期目标是国家根据我国历年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的相对预测,但实际数字的增长呈现动态变化,甚至有可能会超出预期,彼时教育质量与教育规模之间落差或将进一步加大。由此可见,多重因素影响下的高等教育规模持续动态扩张与高等教育質量之间的不平衡发展是影响我国现阶段乃至未来时期高质量教育推进的难题。
(三)信息技术普及与创新改革延滞的摩擦对立
现代信息技术的蓬勃发展促进了教育手段和教学方式的创新,多元信息化的教育技术手段丰富了学生的教学体验、提高了教师的课堂教学效果。然而,“未来教育在积极适应技术带来的教育变革的同时,更需要警惕技术异化的风险”[19]。信息技术普及下的课堂教学强化了教学主体以及便利受益者对技术“潜移默化”的依赖性,形成了技术信息裹挟下课堂灵动化的失落危机以及依赖倾向下师生创新意识和创新实践的惰性。具体而言,教育者在实际教学与管理中借助信息技术的便利成果,将知识与技术界限混浊,将知识的纯净内涵赋予了“技术化”的符号职能,禁锢了主体创新思维和思辨能力。目前信息技术快速普及,为高等教育课堂教学带来极大的资源和信息便利,教师借助这些辅助手段丰富学生的视野、传递前沿知识动态。但课堂教学对于辅助工具的过度依赖又会弱化教师主动创造的能动性,教师不再积极反思课堂教学的不足,外表看似将技术工具视为辅助,实则在内心已经顺从了技术的控制。创新的发展与改革离不开积极反思与创新实践,在课堂教学创新改革方面我国目前的举措显然跟不上技术革新的速度,这种发展速度差异形塑了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与创新改革的进步飞跃呈现不平衡的发展状态。信息技术与创新能力本应是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运行的两把利剑,在高质量治理道路上披荆斩棘。而在信息技术普及与改革创新发展速度和水平不对等的关系中,信息技术就像一个“团队领袖”催促教育质量的优质提级,而创新改革则由于见效甚微发展缓慢无法适应技术革新的速度,两者的摩擦对立成为阻碍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因素。
(四)工具理性制约与价值理性消隐的潜在危机
理性是柏拉图对向善生活探寻的旨归,也是亚里士多德观点中透视出对美好生活和卓越品质的积极探索,是一种“获得和发展精神品质的教育性过程”[20]。然而,“工具”和“价值”是意义与旨向迥异的两组词汇,其作为定语的功能为“理性”赋予了不同的内涵。在工具理性的“养润”之下,大学教育的存在价值和教育主体间的教育观念逐渐扭曲,教育中的理智情感、生命对话和文化呼应都被这种器物化的冰冷符号和数字所覆盖,随之而来的是高等教育知识圣地充斥着浓烈的工具理性色彩。正如法国著名学者埃吕尔(Jacques Ellul)论述的那样,“当今人类的观念、判断、信仰和神话都已经从根本上被其技术环境改造了……进行选择的现代人已经被纳入到技术过程之中,并且在其本质上被它改造了”[21]。工具理性的过度浸入与价值理性的隐退使人们在通往价值教育的道路中由于丧失了自主性和创造性而失去了追求卓越、探索优质幸福的原始动力。首先,受工具理性的制约,学术共同体所在教育场域的学术氛围充斥着机械技术的气息。面对此现况,教师与学生在教学互动中更多是被动选择传统而机械的方法与模式而不去开拓创新,具体反映为教师惰于开创新的方法和理念而沉浸在按部就班的教学日程中,学生亦是逃避创新思维和批判能力的开发而囿于单一固定的课程安排中。其次,价值理性的缺失使学术共同体探究新型学术观点的自由氛围变得秩序化、标准化,本应充满人情和自由气息的学习探究环境受工具符号的奴役和支配而缺乏生机与活力。在这种严肃木讷的环境影响下,大学应有的精神气质焕发与学术科研的包容能力遭到遏制,“师生共同体的思想争鸣与心灵交往的期待被弱化,难以追求高等教育高质量的发展”[22]。
随着“十四五”时期的到来,党和政府基于内涵式发展目标和愿景,进一步勾勒出我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蓝图,旨在构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体系。然而,在向高质量高等教育的过渡转型中,逐渐暴露出高等教育系统革新质量意识欠缺、高等教育发展规模与质量难以匹配、政策落实有效缺乏保障等突出问题。如何有效解决这些问题,实现高质量高等教育为国家战略发展、社会民生大计积极作为、保驾护航,将成为完善高等教育质量治理对策、推动高等教育现代化的重要内容。
(一)公共参与:高校系统与多元主体的共意善治
高等教育质量治理视域下的公共参与是指高校与社会诸组织间所构成的治理共同体为了实现其教育诉求与愿景,自发参与到高等教育提质过程中,并在其中主动履行教育义务和责任、提供思想或物质的行为过程。这种积极作为与高校高质量行动目标相互衔接加以融贯,可以在高等教育场域内形成一种追求群体共同目标共同发力的正向效应。这种正向合力效应想要充分释放内生活力,就需要坚持党委领导这一制度,加速调动政府、社会、高校之间的治理积极性,促进各方在统一核心的领导下迈向现代化治理。通过借助这一抽象化的多元治理主体“共在空间”载体,有助于达成相互尊重与信任的高质量治理共识。其一,凝聚高校与多元主体的参与信念。群体理论认为:“具有共同利益的个人会自愿地为促进他们的共同利益而行动”[23]。高等教育系统作为人才输出的主要阵地主动吸纳社会多方力量对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与建议,寻求对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前景有诉求、有力量的社会组织的支持与帮助。这能够冲破高等教育系统飘忽不定游离于社会之外忽视外界呼声的藩篱,促进高校与社会力量共同关心教育高质量发展,复燃其为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的群体信念。其二,激发高校与多元主体的参与责任。参与责任是高质量治理共同体在面对外部不确定因素冲击时坚定内心初衷的契约精神,是联结信念表达与自觉行动的纽带。它要求高等教育系统积极引导社会力量,及时公开高等教育质量发展的现况,激发社会多方关切教育的责任心。唯有治理共同体内心坚定不移,高等教育高质量才有跨越鸿沟的希望。其三,引领高校系统与多元主体的参与实践。高等教育系统需要认真学习国家有关高等教育的顶层设计理念,脚踏实地履行政策中对高校和社会的要求与职责。具体而言,高校可以通过加大科研经费投入鼓励中青年教师积极进行科研成果的创作,或通过引入适当评价机制鼓励教师教学创新并形成针对性的研究分析,有针对性地提高校本质量。总之,只有高等教育系统自身率先发力,才能调动社会关切教育质量的多元主体的积极性、责任心和实践力,实现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的合作共赢局面。
(二)动态均衡:经济进步与教育增质的协同驱动
动态均衡状态是宇宙系统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及时调整内部资源和信息使系统内外部成相处向对平衡的状态,这一状态同样适用于高等教育系统的变化。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呈现出质量与规模、资源与供给、需求与反馈相对不均衡的状态。因此,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长期稳步运行,要构建经济进步与教育提质共同应对外部环境变化以达致动态均衡。其一,加大教育经费投入力度。《2020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在教育方面将视野重心转向贫困或农村地区,这意味着随着高等教育招生规模的持续扩大,将需要更多的经费作为补充。因此,除了国家经费补给,高校要广泛吸纳社会力量为高校捐资集资,可以通过与企事业单位建立人才联合培养渠道形成双向选择,将人才和科研的潜在功用服务于社会需要进而转化为财力供给。其二,拓宽教育资源保障渠道。教育资源的持续供给以区域经济实力为基础,这就要求高校要审视自身资源存量与高质量发展目标,将有限的资源分配到学校亟需提升的短板方面。此外,高校也要加強与社区集体的黏性,通过组织公益活动加强感情的联系,让社会群众深化对大学学科和服务的了解。“历史表明,当大学切断自己与经济社会潮流的联系时,它们自身也就失去了生命力,变得与社会无关了”[24]。因此,高校在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的进程中,需要通过加强与社会的交往能力,以发挥自身服务职能促进与社会健康和谐的优势,从而扩大经济为教育提供有效支撑的多样化形式。
(三)规范治理:政策引领与制度运行的实践行动
“制度是现代教育的支架,人们的教育行为与教育活动都依赖于一定的教育制度,受一定教育制度的规制”[25]。一个合理而高效的教育制度有助于协调社会公共事物与教育治理者之间的利益诉求,其所蕴含的有序化和制度化反映在通过制度化治理框架推进教育活动的有序进行过程中,有助于实现公正而规范的教育治理目标。因此,“规范治理不仅是社会发展的制度安排,更是不断寻求以民众为中心和增进公共利益的发展进程”[26]。其一,围绕政策设计目标,强化教育制度运行的秩序规范。强化制度运行规范主要体现在提高制度运行的可操作性和有效性两方面。强化制度运行的秩序首先要对制度进行定期审视,借助实际办学经验对制度进行及时调整和更新,这样才能促进优秀办学经验对高等教育质量的指引。其次需要加强对制度运行的管理。在高校中,只有从办学、到发展、再到持续发展都要确保每个环节的管理严格遵守制度,才能提高高质量办学制度的有效性。其二,遵循政策设计理念,严格把控教育制度权责关系。高等教育为谁服务,由谁来服务是对新时代高等教育质量变革的定位考验,只有在充分理解政策背后的意蕴、深入解读制度想表达的涵义前提下,才能进一步积极响应政策的号召、遵循制度的要义来办事。高等教育系统需要在实际运行中严格把控教育制度的权责关系,明确任务分工并予以相应的监督措施,并对监督结果进行分析和改进,对制度的实施和以及改良策略形成及时反馈,使其成为一个良性循环的制度。只有在制度运行中关注细则并予以反馈措施,才能形成政策引领下的制度运行的规范循环。
(四)良性互动:质量评估与反馈机制的循环推进
学校管理学相关理论指出学校管理由计划、实行、检查和总结四个相互联系、不断演进的环节构成[27]。在高等教育质量管理过程中,同样也要对质量治理过程进行缜密的梳理和思考,形成一个短期和长期目标耦合衔接的闭环过程。学校管理中的检查和总结落实到实际质量治理中对应于质量评估和反馈机制的建立健全,评估和反馈机制是一个有机整体,是对质量管理所作的具体事宜进行综合考量,分析一段时间内为提高教育质量做出的贡献及工作满意度,再结合学校整体工作以及各部门各方面给予及时又深刻的反馈。具体而言,其一,建立高效精确的评估方法,确保高等教育质量治理认真实施。教育行动主体要认真分析质量改革的突破口,从立德树人的教育目标来看,改善高等教育质量最困难的是教学改革和学科改革。作为学校教学乃至社会关注的焦点,这就要求有关行动主体在治理时走出舒适区,借助工具分析手段,根据学生薄弱科目以及社会未来发展对其作为公民身份的要求及时调整课程设置,强化其动手能力和主动学习的意识,为未来职业做准备。其二,落实健全及时的反馈机制,保障高等教育质量运行措施有始有终。质量评估与反馈过程如车之两轮,缺一方面都会造成高等教育高质量管理过程所做的努力前功尽弃。这要求高等教育系统在落实相关政策制度时摒弃“走一步看一步”的思想,将长期发展目标和具体实施计划纳入学校教育治理章程,并要切实考虑相应的评估和反馈机制予以保障,对给与评估的项目或学科要及时提供有效反馈和解决措施。如近年来我国高等教育政策中多有促进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比例均衡的论述,一方面反映了职业教育在未来会逐渐得到重视,另一方面普通高等院校也可以深刻分析政策所透视出的加强职业与专业衔接、改善教育质量的内涵。将大学教育与未来职业相互融贯,完善高等教育为未来社会服务的职能,这也是避免高等教育目标脱离实际、实现高质量发展教育的关键。
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起步阶段不仅是对质量追求的全新阶段,而且是拓展教育内生发展模式的方法延伸,该过程体现为“非程序化”的动态变化,即管理者或质量行动者无法预测到未来所有突发事件,只能做出相对有限的治理备选方案。面对未来不确定的局势和环境,高等教育系统要主动了解社会的需求、在逆流而上的进程中保持理性,“增强教育危机的风险预判能力,提高教育的现代化治理能力”[28]。建设高质量的高等教育远非短期努力就可以实现一劳永逸的目标,而需要一代人又一代人的叠加努力,“违背常理的急功近利的方式尽管短期内有表形象、指标性的成果,但不利于持续发展”[29]。总而言之,建设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体系是实现我国教育现代化、持续推进教育内涵式发展的基础,需要高等教育与多方力量团结一致、达成教育目标共识,将这种对教育关切的“默契”转化为内心律令和一致实践,在交往互动中凝聚治理信念,加快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治理的现代化水平。
参考文献:
[1] 杨移贻.学术是大学的逻辑起点[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5.
[2] 黄洪兰,姚玉香.质量革命:新时代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战略[J].现代教育管理,2020,(12):7-14.
[3] [德]雅斯贝尔斯.邹进译.什么是教育[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1991.
[4] 冯鹏志.系统观念是什么[EB/OL].http://www.kunlunce.com/llyj/ fl1/2020-12-04/148548.html,2020-12-04.
[5] 邬大光.高等教育应该研究什么?——二论高等教育学科学学科建设[J].江苏高教,2020,(12):10-15.
[6] [英]亚当·斯密.郭大力,王亚南译.论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M].北京:商务印刷馆,1981.
[7] 胡钦晓.迈向2035的中国高等教育强国建设:以资本运营为中心[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12-14.
[8] 叶澜.让课堂焕发出生命活力——论中小学教学改革的深化[J].教育研究,1997,(9):3-8.
[9] 徐金海.学校治理的理论审视与现实考量[J].教育理论与实践,2020,(34):21-26.
[10] 张继明.我国高等教育治理现代化探索的轨迹及其走向[J].西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4):45-51.
[11] 陈亮,党晶.“一带一路”视阈下的高等教育战略发展透视[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55-64.
[12] 朱德全,徐小容.高等教育质量治理主体的权责:明晰与协调[J].教育研究,2016,(7):74-82.
[13] 刘爱生.论大学治理的模糊性[J].重庆高教研究,2020,(4):80-90.
[14] [英]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何钦译.科学与近代世界[M].北京:商务印刷馆,1997.
[15] 陈亮,石定芳.新时代高等教育的政策逻辑与实践路径[J].高校教育管理,2021,(1):97-107.
[16] 陈亮.大学教师的学术责任精神及其培育[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21,(2):16-25.
[17] [美]德雷克·博克.候定凯等译.回归大学之道:对美国大学本科教育的反思与展望(第二版)[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18] 秦福利.对现阶段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审视与反思——基于各省市近三个教育事业发展五年规划的分析[J].教育科学,2017,(6):43-49.
[19] 朱德全,许丽丽.技术与生命之维的耦合:未来教育旨归[J].中国电化教育,2019,(9):1-6.
[20] 金生鈜.规训与教化[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4.
[21] 吳国盛.技术哲学经典读本[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
[22] 袁利平,李君筱.包容性创新理念下教育扶贫机制的优化及其实现[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5):42-51.
[23] [美]埃利诺·奥斯特罗姆.余逊达,陈旭东译.公共事务的治理之道:集体行动制度的演进[M].上海:上海三联出版社,2000.
[24] [美]菲利普·G·阿特巴赫.蒋凯,译.高等教育变革的国际趋势[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25] 慈续伟.正义的两面[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01.
[26] 王珊,苏君阳.走向现代管理教育治理的教育管理权力重构[J].现代教育管理,2015,(5):27-31.
[27] 司晓宏.教育管理学论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
[28] 钟秉林,朱德全等.重大疫情下的教育治理(笔谈)[J].重庆高教研究,2020,(2):5-24.
[29] 查永军.“双一流”背景下地方高校学科建设困境及突围[J]中国电化教育,2020,(1):70-75.
作者简介:
陈亮: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政策。
杨娟: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政策。
The Logical Framework and Implementation Strategy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Chen Liang, Yang Juan(Faculty of Education,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062, Shaanxi)
Abstract: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aims to highlight its essence of focus, identity, endogeneity and long-term characteristics, and follows the value purview of scale effect and scope effect, speed and benefit, power and consensual co-creation. On the basis, the logical framework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needs to build consensus from three aspects: spiritual dimension, institutional dimension and economic dimension, whose purpose is to stimulate awareness of higher education by governance subjects, to guide the healthy and orderly oper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quality, and to guarantee the open and fair manage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quality. However, in reality, higher education is faced with such difficulties as the loss of introspection responsibility and the lack of endogenous motivation, the interweaving of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continuous expansions of scale and slow acceleration of quality, the friction and opposition between the popularization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the delay of innovation and reform, and the potential crisis of restriction of tool rationality and the extinction of value rationality. Therefore, the effective strategies for the high-quality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will be to strengthen the common intention and good governance between universities and multiple subjects, synergically drive economic progress and education quality improvement, shape the practical actions of policy guidance and system operation, and circularly promote the mechanism of quality evaluation and feedback.
Keywords: higher education; high-quality education; value purport; logic framework
责任编辑:赵云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