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平,赵 洁,姚欣楠,肖 丽 Lin Liping &Zhao Jie &Yao Xinnan &Xiao Li
(1.西南林业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云南昆明 650224;2.西南林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昆明 650224;3.南昌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江西南昌 330031)
基诺族,始见于清代文献,名三撮毛,为他称;亦称攸乐(基诺),系自称,主要分布于云南西双版纳境内攸乐山(基诺山),与傣、哈尼、布朗、佤等族关系密切,1979年6月定称基诺族,成为中国第56个民族[1]。基诺族群众在积极适应和改造环境条件以求生息繁衍的过程中,凭借勤劳和智慧制作了各种各样的竹器,形成了独具一色的基诺族竹文化,该文化源于自然环境、历史源流、原始宗教、岁时礼俗、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等因素。
基诺族生活的地区竹子种类丰富,盛产大竹。基诺族很早就学会了使用竹子,史书中有明确记载。道光《云南通志稿》卷162《南蛮志·种人三》记载:“三撮毛,即罗黑派。俗近摆夷、僰人,思茅有之。男穿麻布短衣裤,女穿麻布短衣桶裙。男以红黑藤篾缠腰及手足……”。
近代基诺族群众的日常生活中,可以用成语“竹有百用”来展现基诺族对竹子的广泛利用。如基诺族人的竹楼、竹篾编制的粮仓、关鸡鸭猪的竹笼、竹钉固定的圆竹桌[2]、背水的竹筒、竹汤盆、竹汤勺、竹盐巴罐、竹辣椒罐、竹碗、竹筷子、竹酒杯乃至饭盒、烟草盒等皆为竹制;基诺族人民群众的生产活动中,竹亦处处可见,如竹制或竹篾捆绑的刀把(图1)、随身背的背篓(图1)、竹鱼篓、竹晾席等生产工具;基诺族群众的竹雕艺术亦随处可见,竹制的神龛、耳环、鼓、刀把、锄把、烟斗及甑、碗、勺等器具上常见竹雕,常见图案是上半部刻房子,下半部刻流水;基诺族竞技体育活动和原始通讯也离不开竹,未婚青年在节庆时,进行翻竹竿、扭竹竿,顶竹竿、攀竹梯、竹篾弹弓、竹枪射击等体育比赛项目;竹子在基诺族早期的通讯方式中占有一席之地,因早期无文字,实行刻竹记事(非刻木记事)。当外敌入侵或有重要的急事时,就用一块刻有特殊标记的竹片捆上三根鸡毛、三个辣子和一块火炭,派人专送,以示十万火急,对方接到信后会立即行动。当人们之间有个人矛盾冲突时,他们会把画有弓箭与马的笋叶送给对方,表示向对方提出挑战。
基诺族的传统建筑为干栏式竹楼,基诺族父系大家庭的方式一直保留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一般是几代人(几十口人)共住一长形大竹楼,因此大竹楼又称大长房(图2)。根据汪宁1965年的调查资料,基诺族的大长房长约20米,宽约10米,茅草覆顶,一般不用油漆涂饰,也很少进行雕花等装饰。进门右边的第一道门是家长卧室,两旁是各个小家庭的卧室,中央过道上是一中等高的石火塘。第一个火塘象征家长制家庭公社的总火塘,往后依次是各个小家庭的小火塘。大房子内设有客房,用来招待各小家庭的亲朋好友,主人在客房内宴请宾客,可以不参加大锅饭[3]。
■图1 基诺族腰刀背篓
■图2 基诺族大长房平面示意图
基诺山还有一种一夫一妻小家庭居住的竹楼,也是干栏式竹楼。这种小竹楼一般也是木结构框架,梁柱采用原木,楼板和墙壁采用竹片制作,茅草屋顶。楼上住人,用竹编隔开,里屋按家庭人口多少分成若干间卧室,外屋多为客厅兼厨房,屋门一旁设有火塘,用来做饭做菜,家里人劳动归来或接待客人,喝茶、聊天、商量家务等都围在火塘边进行。另外,基诺族竹楼屋脊两头装饰着茅草扎的耳环花,据说耳环花象征着父母的灵魂,父母去世时必须取下来,等有了新家长,盖了新房子才能装饰[4]。
“刻竹记事”是基诺族日常凭据与记事法。相传基诺山札果寨用“卓把”收藏的竹刻来当作他们的历法。一根竹刻代表一天,过一天日子换一根竹刻,度过炎热的夏季,迎来秋高气爽的秋季,竹刻换了一大把,意味着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特懋克”节到了。因此“特懋克”节时间不固定,传统一般是父母寨先过,儿女寨再过。村寨有代表不同地位和作用的7个头人,基诺语分别称为“卓巴”“卓生”“巴努”“生努”“科卜洛”“达者”“乃俄”等。“特懋克”节的重要活动是祭祀太阳鼓,祭鼓时,七位头人必须到场祈福,基本流程如下:首先会放一张铺芭蕉叶的竹篾桌在大鼓前,桌上放竹水杯和竹酒杯各一杯、一点米、鸡蛋及泥捏的鸡、鸭、牛、羊等动物;其次会放一个表示“万物之仓”的竹筒在“达者”前面,里面装一些米饭及水牛的五脏六腑各个部位的一小片肉,这是7个头人求神赐福的象征,一年中所有的好运及谷魂和兽魂都装在这个“万物之仓”中;最后由“卓巴”用竹酒杯里的酒,恭请住在太阳鼓中的寨神“左米思巴”喝酒,然后放下竹酒杯,敲响基诺族太阳鼓,标志着新年第一天正式开始,预示着新的一年里村寨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寨成员幸福安康。
在基诺族的生命礼仪中,竹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基诺族歌谣中用竹子进行生动的比喻,表达父母对孩子的殷切希望:
生儿等于生了个金窝,
壮如男人栽在寨脚的大龙竹,
以后会开出金花,可当村寨的寨老;
生女等于生了个银窝,苗条整齐如黄竹笋;
以后会开出银花,可当聪明的女长者[5]。
......
生动形象的歌谣展现了基诺族群众的审美观,竹子在基诺族传统文化中赋予女孩美丽与智慧,赋予男孩力量与才智。因此竹子在基诺族群众中是财富、美丽、健康、智慧的象征。
生育是每一个家庭最重视的环节。早期医疗、卫生及交通等状况落后,产妇只能在家里进行生产。在孩子出生之前,会提前准备一套坐月子使用的竹器皿,如竹筒、竹碗、竹汤匙及割脐带的竹刀等,临盆前产妇采用跪姿在竹楼的小凉台上生产。孩子出生后,接生婆双手托住新生儿,用新生儿父亲事先备好的由新鲜龙竹削制的竹刀,将婴儿的脐带割断;之后双手轻托婴儿,由孩子父亲用巨龙竹制作,高约100厘米的竹筒装的冷水冲洗新生儿;冲洗完后,孩子父亲将竹筒砍断,左手握住尚余约40厘米的竹筒,右手将胎盘置于竹筒内[6],及时把胎盘掩埋。胎盘是基诺族婴儿的魂魄所在,是生命女神赋予婴儿的护身符,孩子出生后要及时掩埋胎盘,以防被鬼吃掉,带走魂魄。一般选择在父母床位竹楼下面的地方,父亲负责掩埋,掩埋完之后还要在四周打下竹桩,传说男孩有9魂打9桩,女孩有7魂打7桩,以示锁住婴儿的魂魄。
基诺族男女青年13岁时,父母会为孩子举办成年礼,在举办成年礼的时候,会唱成年礼歌谣,歌词通俗易懂,部分歌词如下:
年龄到了13岁,要把成人的事来做。
家中阿布及阿嫫,告诉我做人的道理。
阿布把那铁匠打的弯刀,斗上黄竹编的刀柄,递到我手上;
又将黄竹编的槟榔盒,为我挎上肩膀。
......我要作为成年男子进山去干活[5]。
歌谣中提到黄竹编的刀柄及槟榔盒,说明竹编在基诺族生活与生产中占有重要位置,是成年男子必须学会的技艺,竹编技术水平的高低关系着成年男子的婚恋及婚后的经济状况。
基诺族还以耳孔的大小来作为成年的标志。基诺人无论男女都有穿耳孔的习俗,认为耳孔越大越美,并且以耳环孔的大小来评价男女是否勤劳与勇敢。孩子七八岁时就开始穿耳孔,用竹管穿在耳孔中。随着年龄的增长,竹孔管也由细换粗,耳孔的扩大表示孩子的成熟,长到十五六岁的男女青年还喜欢在耳孔中的竹管里插上鲜花,以示自己成年。
■图3 基诺族笋壳面具
■图4 基诺族竹筒(七轲和布咕)
葬礼是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礼仪。基诺族在举行葬礼时跳葬礼祭祀舞蹈,如《阿嫫松铁祭》《打克锅》等。族人跳《阿嫫松铁祭》舞时,会戴上一种笋壳彩绘面具,又称阿嫫松铁祭面具,该面具分为男、女和儿童三种(图3)。《打克锅》是葬礼中的一种竹竿舞,在入殓时由3到5个男人跳,并且需要3人在旁边伴奏,他们坐成三角形,手持宽竹片击地伴奏,舞者面带阿嫫松铁祭面具在屋顶爬来爬去学猫叫,引导死者的鬼魂跟着他们走,然后从伴奏者的竹片上干净利索地跃过,如被竹片夹脚则不吉利。葬礼结束,在墓地搭建一小间竹房表示对死者的怀念,内置竹桌,死者家属一般每天要到竹房内桌子上献饭三次,多数村寨献饭一到三年[7],有些还要守墓数月。
基诺族宗教活动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8],其核心是万物有灵[9]。宗教活动中常用一种呈六边形且多孔被称为“达流”的祭祀竹器。相传,早期基诺族人鬼不分家,人死后变成鬼,依然会跑回家里吃喝住,鬼不干活,如果家里人不给他们吃喝住,就会扰乱家人。鬼越来越多,活人负担越来越重,生活十分困难。传说有一家儿子去世了,父母很伤心,但儿子在葬后没几天,就变成鬼回来了,父母开心地好吃好喝伺候。后来父母老了,连自己都无法养活,面对只会要吃喝的死去儿子,老父亲拿着手里的竹篾说:“儿啊,我编个东西,你能把上面的孔数清楚就回来,数不清楚,你就不要回来了”。说完,随手编了个六边形的竹篾片“达溜”,儿子接过来数不清,只能离开家。从此“达溜”成为基诺族用来避鬼的物件,常用在房前屋后与祭祀场所,也是人们随身佩带的避邪物件。用途不同,种类不同,有1孔、7孔及9孔之分,重大祭祀活动如祭祀“洛嫫洛”时用的“达溜”似簸箕大,孔多得难以计数[5]。
竹筒是基诺族人从原始社会延续至今生活中无法割舍的器物。竹水筒分“阴间”“阳间”两种用途,给阴间鬼魂制作的竹筒从竹尖方向开口,无论是在家中还是野外,忌用以竹尖开口的竹筒,包括烧菜、烧茶和煮饭等,而阳间人们用的竹筒是从竹根方向为开口的。过去用专门削制的竹筒来代表鬼神,家中供奉有象征“阿布阿嫫(造物神)”“苔洛嫫嫫(生命女神)”和“召内莫丕(祭祀女神)”鬼魂的竹筒。还有些村寨用牛前额骨装在竹筒里面代表父亲的鬼魂。
基诺族原始宗教中没有神灵附体的说法,但有凡人与“神女”结婚的习俗。凡人与“神女”的婚姻流程如下:首先是“神女”爱上人间有缘的“情郎”,以各种征兆表现出来;然后请巫师占卜,根据占卜结果请卓巴证婚,举行订婚仪式;布置婚房,即“神女”房,“神女”的婚床用竹笆编制,在“洞房”竹梯两边的竹竿两端,有一对用竹竿捆扎的女人像,头戴三角帽,是迎接“神女”的“伴娘”;最后剽牛举行婚礼[5]。
基诺族人的恋爱、婚姻比较自由。基诺族青年喜欢用叫“别拖”的乐器(又称“别拖梅缺列”)吹奏基诺族情歌表达爱情。在基诺语中“别”泛指吹管乐器,“拖”指竹管,“梅缺列”指吹嘴有加片,该乐器选用泡竹者甜竹制作。
竹编工艺品是基诺族男女青年表达爱情的信物。在基诺族传统落后的生产生活中,善于竹编是勤劳、聪明、能干的标志,是日后家庭生活富裕的保证。基诺族男子擅长竹工,能把竹蔑削得又薄又滑,编成的槟榔盒、烟盒、针线盒、首饰盒、钱盒、酒杯盒、桌子、椅子等[10],做工精细,花纹多样,式样美观,是名副其实的手工艺品。男赠女者一般是雕刻精美的竹制吹弹乐器——口弦和精心编织的烟盒等[11],作为求爱的珍贵礼物。相爱的恋人还会互赠鲜花,插在双方的耳环竹管里,以表爱慕之心。
婚礼中,新娘的舅母给新娘戴上作为结婚标志的“五搓”(一种竹制的戴在发髻上支撑三角女帽的圆形器物),送亲时新娘舅舅会送给新娘一把精致的竹凳,从走出新娘家门之后,一直都由新郎提着竹凳,进入洞房之后才给新娘坐。与此同时,祭司在楼梯门口的桌上举行祭祀并念唱词,唱毕,进入竹楼正厅。祭司在家长居室门前的竹凳上坐定后,念证婚词,婚礼完毕[12]。
狩猎是基诺族原始的生存之道。在基诺族的传说中,野兽原来有魂魄且能说话的,洪水期后不会讲话了,但灵魂存在,会对人们的狩猎活动不满,因此人们狩猎之前要举行杀牲祭祖仪式,猎获到动物时,通过敲竹筒仪式安慰兽魂。狩猎前会祈祷祖先:
司杰卓米的祖灵啊
我们向你献猪,我们向你敬酒。
请你向兽神去讨好心的大兽,小兽和鸟类。
......狩猎丰收后敲七音竹筒的声音不断[5]。
基诺族狩猎中敲打的竹筒分为大小两种,称为“布咕”和“七轲”,是基诺族最原始的打击乐器。狩猎凯旋时若打到马鹿、大野猪等体型大的野兽时要敲打较粗的大竹筒“布咕”,敲打时竹筒筒口朝上。打到麂子、小马鹿等形体较小的野兽时敲打“七轲”,敲击时要求竹筒口朝下。狩猎过程中获得的小野兽数量较多,“七轲”的使用频率较高。“七轲”有7个不同的音调,又称7音竹筒,原为盛水和饮酒的器物,在庆祝狩猎丰收时,敲击自娱,后来发展成狩猎时的专用乐器[8]。基诺族群众认为老虎、熊之类的大型动物,是恶鬼派来的,打死之后不需用竹筒来安慰他们的兽魂。如果猎到尊贵的野牛,必须大小两种竹筒各7个,同时敲击,节奏统一,音位排列固定。敲竹筒一是为了报信,村里人根据调子判断打到猎物的大小,提前烧水准备;二是为了娱神庆贺。煮猎物时最先煮出的泡沫要打进竹筒里并由猎手放到家屋中兽神柱旁的兽神房一角,认为这是最好吃的,寓意第一口要献给兽神[13]。
文化,是人类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14]。基诺族传统竹文化是其民族文化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得到保存并发挥作用的有力证据。多样性是其重要特征,竹器在基诺族生产生活中扮演着丰富多彩的角色,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文化习俗。全民性是其又一特征,通过宗教信仰、节日仪式、生命礼仪、狩猎仪式、竞技体育等形式,全民共同参与,增强村寨成员、家庭之间、村寨之间的团结与交流,增强村寨成员的归属感。
传统竹器文化内涵体现了基诺族群众的社会认知,为村寨、家庭和村寨成员之间的长期互动提供一种媒介,把村寨成员串联成一个社会群体。它具备凝聚村寨成员、强化社会团结、合理分配资源的功能,有利于村寨成员之间规范、信任、互惠网络的形成,激励和引导大家的行为,强化村寨家庭及其成员之间的信任感。同时,竹器还体现了村寨成员对宗教礼俗的反抗,如传统竹器“达溜”,本来基诺族信仰原始宗教,人鬼不分家,但是繁重的祭祀活动让老百姓入不敷出,为抵抗这种形式,出现了“达溜”的传说。“达溜”折射出基诺族先民在原始宗教祭祀活动中消耗了大量财物的情况,见证了基诺族先民对原始宗教祭祀活动的反抗精神,反映了由于食物紧缺导致基诺族原始宗教信仰的危机。狩猎习俗中的竹筒源自狩猎文化的神女信仰,通过对神灵的一种朴素的崇拜和爱慕,表达了基诺族对自然万物的理解[15]。
基诺族人充分利用大自然提供给的有限资源,使得社会和谐持续地发展[16],其传统竹器中的文化习俗中蕴含丰富深刻的生态理念[9]。竹子是速生植物,可以有效地减少对树木的砍伐,有利于保护山区自然环境。因此基诺族传统竹器包含了丰富的自然知识,是基诺族认识自然、崇拜自然、利用和依赖自然的智慧结晶,不但实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而且培育了村寨成员正确的审美观念,丰富了大家对自然事物的审美体验,引导人们的绿色生活方式,使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理念深入村寨成员的精神思想,生生不息,历久弥新[17]。
基诺族传统竹器贯穿于族人生活的角角落落,将各种民族传统文化习俗包含于“生态”之中。竹制爱情信物,能够折射出基诺族“勤劳”“聪明”“能干”的寓意,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能处处感受到生态之美,也反映了基诺族因地制宜的工艺才能;狩猎时捕到大小不同的猎物,敲不同的竹筒,体现了人、动物之间的相互制约与平衡[18],反映了过去基诺族人满足于大自然的馈赠,对生态平衡的敬重;生命礼仪中,从切断新生儿脐带的竹片,到成年礼仪中的唱词,到葬礼中跳舞所戴的笋壳面具和所使用的竹竿,体现了基诺族原始的生态思想基础、崇尚自然的生态审美态度、追求和谐的生态美学境界、倡导回归自然的生态追求,这也是基诺族审美观的初始核心,对美好生活的祈愿[19]。
在长期的民族发展过程中,基诺族人民利用当地丰富的竹材资源,创造出了竹楼、家具、乐器、娱乐体育用品等众多的竹器,支撑起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形成了独特的竹文化。这些用具不仅是实用物品,更承载着基诺人独有的民俗传统。他们住在竹楼里,用家具起居饮食,用竹刻计算历法,用竹法器阻挡恶鬼、求神赐福,用竹乐器娱乐庆祝。在生育、成年、婚恋、丧葬等人生重要节点时,竹器皿、竹耳管、竹口弦、笋壳面具等竹器具更被赋予了仪式性的意义,精致的竹编还因其代表着勤劳能干而成为爱情信物。竹器具的广泛应用串联起基诺族人共同的生活方式,强化了他们的社会关系和村寨成员的归属感,也反映出他们与自然共生的生态智慧。对这些竹器中的文化习俗进行梳理,不但可以使人们更深入了解基诺族文化的历史和现状,对于传承民族文化,增强民族自信也具有积极的意义。另外,随着环保竹材发展日盛[20],基诺族传统竹器必将焕发新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