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西藏 感音悟乐

文|郑良文

贡嘎山顶金与银，康定情歌醉入心。折多山，新都桥，雅江踏上是藏乡。

当汽车盘山过岭，穿越藏东明珠昌都，踏上雪域江南林芝那一刻，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四年前来林芝的情景。记得当时是走青藏线入藏，从西宁三天就到拉萨，再从拉萨到林芝，翻越了念青唐古拉山和米拉山这两个五千多海拔山口。在去林芝路上，看了著名景点“中流砥柱”，瞻仰了当年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亲手栽种的大桑树，在雅鲁藏布大峡谷远眺南迦巴瓦峰。

尼洋河风光旖旎，景色迷人，她是工布地区的母亲河，又称娘曲，藏语意为“神女的眼泪”。尼洋河发源于中国西藏自治区米拉山西侧的错木梁拉，由西向东流，在林芝县的则们附近汇入雅鲁藏布江，在雅鲁藏布江众支流中排第四位，但丰足的水量仅次于帕隆藏布江。尼洋河沿途景色深深地映在心上，不久后，就与著名作曲家相西源教授创作出艺术歌曲《尼洋河恋歌》。

米拉山峰，飘扬的金色哈达，飘落在荒原绿野，飘落在圣洁地方，洒出十里桃源鲜花如海，绘出星月四季景色迷人。

尼洋河水，流淌的银色哈达，淌流在喜马拉雅，淌游过中流砥柱，淌出千里河水风光如画，唤出美丽女神如意吉祥。

《尼洋河恋歌》抒情、如歌，音乐特征主要体现在节奏和旋律线条上。一是大量使用了切分节奏和强拍后半拍八分音符弱起的节奏型，比如歌曲第一段中几乎每句都使用了切分节奏，第二段则几乎每句都使用了“0X XX”的节奏，使用十分频繁；二是歌曲旋律进行中在五声音阶级进为主体的基础上，巧妙地使用了各类跳进，尤其是第一段“飘落在圣洁地方”处的八度下行大跳极富个性。两种特色节奏和跳进使歌曲在音乐上不但优美抒情，还带有些许藏族民族音乐热情、活泼的特点。另外，歌曲有意回避一般抒情歌曲常用的4/4节拍，而是使用2/4节拍，以及旋律进行中宫、羽调式色彩交替也与这一音乐风格十分相洽。

说到尼洋河，一定绕不开米拉山。米拉山，藏语称甲格江宗，意为“神人山”，海拔5013米,是拉萨和林芝的分界线，也是拉萨河水系与尼洋河水系的分水岭。而拉萨河，也称吉曲，意为“快乐河”“幸福河”，位于西藏中南部，发源于念青唐古拉山山脉中段北侧的罗布如拉，在拉萨市曲水县汇入雅鲁藏布江。

作为有五大支流汇入的雅鲁藏布江，其江湖地位是可想而知的。发源于西藏西南部喜马拉雅山北麓杰马央宗冰川的雅鲁藏布江，上游称为马泉河，由西向东横贯西藏南部，绕过喜马拉雅山脉最东端的南迦巴瓦峰转向南流，经巴昔卡出中国境。她是中国最长的高原河流，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河之一，水能蕴藏量在中国仅次于长江。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处的雅鲁藏布大峡谷更是世界第一大峡谷。

在雅鲁藏布大峡谷，滔滔的江水势不可挡，奔腾激越，一泻千里，浊浪排空，山谷回响。置身其中，让人的思绪飞向诗和远方，《雅鲁藏布江》也就随着翻滚浪花欢腾而出。

在高山入云的地方，奔流着圣洁的雅鲁藏布江，起伏的波涛像跳动的哈达，欢乐的浪花像跳起的锅庄。雅鲁藏布江，圣洁的雅鲁藏布江，你是天上落下的银河，静静流淌在世界屋脊。

在雪域神奇的地方，传颂着吉祥的雅鲁藏布江，婉转的江流像舞动的经幡，岸边的牛羊像闪耀的珍珠。雅鲁藏布江，古老的雅鲁藏布江，你是大地生长的银河，源源流淌在雪域高原。

在雪山入云的地方，奔流着圣洁的雅鲁藏布江，清清的江水像开放的格桑花，滚滚的流水像古老的歌谣，赞美雅鲁藏布江。

作曲家相西源那可纳万水千山的胸襟，用艺术思考和时空辨证，把词句融化成奔腾激荡的江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鼓舞欢欣。在音乐处理上，《雅鲁藏布江》的首部4句为3+3+3+5的非方整性陈述结构，再现部结束前还通过重复“赞美雅鲁藏布江”使其成为更加非方整性的3+3+3+5+5陈述结构，中部4+4+4+4的方整性结构则与首尾两个部分形成对比。同时在变化再现单三部曲式的中部为藏族风格浓郁的羽调式色彩，而首尾两部分则由于旋律中对徵音和宫音的强调，尤其是首句中的长时值徵音，使其调式色彩并不纯粹。

奔腾不息的雅鲁藏布江，高亢激越的旋律和着滔滔的江水，一下又把思绪带回到《亲吻沱沱河》创作时的心境。当时从青海西宁出发，一路向西，穿越无人区，其兴奋和海拔高度成正比。当时的路的确不好走，但我们吃苦不怕艰苦，缺氧不缺精神，海拔越高境界也就越高。

当格尔木在身后渐渐淡远时，不知不觉已走进可可西里。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位于青海西南部的玉树藏族自治州境内，横跨青海、新疆、西藏三省区之间的一块高山台地，蒙语意为“美丽的少女”的地方。海拔4600米以上的辽阔大地，漫无目的地伸向天边，无际的荒原，干枯寒冷，空气稀薄，生态脆弱，只有偶尔可见的野牦牛和野驴子可赖以生存，人类无法长期居住，被誉为“生命的禁区”。但可可西里的美，是纯净的，也是狂野的。令人敬畏的可可西里，纯净与狂野之下是生命天堂，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2017年，她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当然，随着青藏铁路和青藏公路的建设投入，现在的青藏公路可说是车水马龙，人气日盛。

记得当时一路走来，心灵真的被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那条河流所震撼，看着看着眼泪情不自禁掉了下来，是多么想拥抱这条河流，亲吻这条河流。从最初不经意见到的或窄或宽的水网状，到拐弯处忽见清流急湍奔涌，来来回回不断变幻身姿。她，就是沱沱河，作为长江的正源从各拉丹冬发源，养育了千江万河，这也是在我第六次踏上青藏高原，走青藏线进藏路经三江源时，被她所深深吸引，深深打动了。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情为所动，《亲吻沱沱河》便脱口而出。

你从格拉丹东走来，穿越陡峭峡谷。雪峰冰川敞开胸怀，养育儿女在圣地。

你从雪域高原走来，述说古老神奇。雪域高原给你生命，孕育江河向大海。

啊，沱沱河，流遍高原，唤醒苍茫大地，让我亲吻沱沱河。

作曲家相西源在《亲吻沱沱河》音乐处理上，尤其是对两个部分的结构均进行了精心的非方整性设计。其中，主歌A部分的上下两大句及其内部再次级结构为5（3+2）和7（3+2+2）；副歌B部分上下两句的规模更大，上句为7小节（3+2+2），下句为9小节（3+2+2+2），在听觉和审美感受上实际已经达到了复乐段的结构规模。经过非方整性的处理后，旋律的流畅性并未受到影响。同时在艺术化处理手法上，在旋律中巧妙地使用各种大跳进行，在保证旋律流畅的同时，使音乐极富特点。如副歌“唤醒苍茫大地”中，在“大地”处使用的下行7度（g2—a1）大跳极富感染力，为结束句“让我亲吻沱沱河”做了很好的铺垫，而歌唱家贾双辉则在力度和气息上恰到好处的控制和把握，从而使歌曲的情感表达得以升华，更加真挚。

《亲吻沱沱河》在整体上偏向羽调式，符合沱沱河作为母亲河的形象，但在旋律进行上并不过分强调柔和的羽调式色彩，尤其是结束句从全曲的最高音fa（bb2）下行级进后结束在长音mi（a2）时，羽调式的色彩被明显弱化，反倒更多地感受到强烈的震撼与气势的恢宏，给听众带来的情感冲击极为强烈。

艺术歌曲《亲吻沱沱河》2019年9月在青海省美术馆举行“艺术歌曲《亲吻沱沱河》首唱发布会及学术研讨会”，该作品为广东省2017年“创新强校”人文社科重大项目，青海省人民政府网于2019年9月14日专题报道；青海省人民政府网2019年10月1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专题报道；《西海都市报》2019年10月1日专版“青海旋律”专题报道；中国新闻社、人民网、新华网、国家三江源网等专题报道；中宣部“学习强国”等给予了高度评价和报道。

2021年7月，由星海音乐学院与中国唱片（广州）有限公司共同打造聚焦中国民族优秀原创歌曲专辑暨星海音乐学院“创新强校”重大科研项目——“广东省当代作曲家艺术歌曲演唱研究”成果《相西源民族声乐作品专辑 贾双辉独唱专辑》新闻发布会暨中国民族歌曲创作及演唱学术研讨会在广州大学城星海音乐学院学术报告厅举行。《亲吻沱沱河》《雅鲁藏布江》两首艺术歌曲收录在该专辑中。

艺术歌曲《亲吻沱沱河》《雅鲁藏布江》的发布，受到社会和业界广泛关注和好评，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作曲家相西源教授。相西源出生于青海西宁，在青藏高原生活学习工作前后近30年，青藏高原多民族、多文化人文环境和独特的风土人情、古朴醇厚民俗的生活体验，给了他丰富的情绪记忆和感觉表象记忆，生活的情感体验和深刻的内心反应，使其音乐创作的情态和意态感知的目的性更为明确。他是在青藏高原成长起来的中国当代知名音乐家和作曲家。相西源教授高尚、积极、多元化的音乐艺术审美情趣，我是高度认同的。这在与其共同合作创作的多首艺术歌曲中所体现，其音乐呈现出来的优美动听、流畅连贯的主旋律，其情激人，其志励人，积极向上。

当然，歌唱家演唱时对作品的二度创作同样也对这些歌曲的成功功不可没。相西源艺术歌曲旋律舒展、线条悠长等突出风格特点与歌唱家贾双辉的音色十分贴切，尤其是对大气磅礴、宏伟绚丽的《雅鲁藏布江》的演绎极富艺术感染力。而在《亲吻沱沱河》的演绎上，男高音贾双辉、女高音李思音两位歌唱家纯净且富有穿透力和质感音色的演绎，或是优雅婉转的温暖与抒情，或是扣人心弦的深挚与隽永，抑或是让人荡气回肠的澎湃与震撼。

这回的川藏线西藏之行，看到的，所感的，相信《梅里雪山》《帕隆藏布江》《天上西藏》的词意将在相西源教授的精神境界中升华、幻化，为祖国大好河山唱出心中最美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