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上数字人民币了吗

赵铭思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数字人民币就会飞入千家万户，来到你我身边。

“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稳妥推进数字货币研发”，彰显了对数字人民币的积极审慎态度。我国庞大的消费市场、丰富的消费场景、数字经济的高速发展，将为数字人民币的推进提供重要支撑。

2021年4月6日，国家发展改革委等28部门联合印发《加快培育新型消费实施方案》，其中提出，加快数字人民币的试点推广，优先选择部分新型消费活跃的城市进行试点，着力提高金融运行效率、降低金融交易成本。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表示，在可预见的将来，纸钞、电子支付和数字人民币将同时共存。

2021年7月16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中国数字人民币的研发进展》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首次系统披露数字人民币研发情况。“十四五”期间，中国人民银行将根据前期数字人民币试点测试工作情况，进一步扩大试点测试应用场景覆盖面，打造数字人民币生态体系，不断探索数字人民币应用新模式。

人民币走进数字时代

数字人民币是个啥？

最简单的解释是，数字人民币就是人民币电子版。

白皮书强调并明确，数字人民币是央行发行的法定货币，定位于现金类支付凭证（M0），主要用于满足国内零售支付需求，将与实物人民币长期并存。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范一飞表示，数字人民币与实物人民币具有同等法律地位和经济价值，以国家信用为支撑，具有法偿性。数字人民币自然与银行存款有本质的区别——持有数字人民币如同钱包里装了现金，不能指望它“钱生钱”，而银行存款则可以产生利息。

“数字人民币与实物人民币都是央行对公众的负债，具有同等法律地位和经济价值。从经济价值看，数字人民币与实物人民币等价，具备货币的价值尺度、交易媒介、价值贮藏等基本管理。”中国人民银行货币金银局局长罗锐说。

在很多试用过数字人民币的消费者看来，同样是用手机刷一下即可付款给商家，数字人民币使用起来似乎与微信支付、支付宝等电子支付工具差别不大。但事实上，二者有本质区别。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的规定，“人民币包括实物形式和数字形式”。从经济价值看，数字人民币与实物人民币等价。微信支付、支付宝相当于“钱包”，而数字人民币是里面装的“钱”，二者不在同一个维度。第三方支付平台里的电子货币本质上属于存款，虽然我们拿不到微信、支付宝钱包里“零钱”的利息，但这些电子货币其实都需要依托平台开设的银行账户，所以不能与数字人民币混为一谈。

穆长春介绍，虽然支付功能与第三方支付平台相似，但是数字人民币也具备它自己的特定优势：一是数字人民币是国家法定货币，是安全等级最高的资产。二是数字人民币具有价值特征，可以在不依赖银行账户的前提下进行价值转移，并支持离线交易，具有“支付即结算”的特性。三是数字人民币支持可控匿名，有利于保护个人隐私及用户信息安全。

以匿名交易为例，客户可以选择开立不同等级的数字人民币钱包，钱包权限越低，交易限额、余额限额也越低。最低权限钱包仅需手机号即可开立，依照法律规定，电信运营商不得将客户信息披露给银行等第三方。如果用数字人民币进行支付，支付信息将被打包进行加密处理，以子包的形式推送到电商平台。所以，电商平台将不能再如往常一样轻松收集用户的重要个人信息。可以说，数字人民币对用户隐私的保护，是现行支付工具中等级最高的。

当下，电商领域的个人隐私数据保护仍是社会的痛点，擅自收集、披露，甚至非法买卖个人信息的事件层出不穷。保障个人隐私安全的法律工具不断完善，《电子商务法》《民法典》陆续问世，《个人信息保护法》也进入草案修订环节。而数字人民币作为货币工具，未来或许也可以成为个人信息保护的一大利器。

数字人民币APP还支持双离线支付。收付双方可以在无网络环境下，通过近场通信技术实现交易。不过，要等到收款钱包在后续联网时，将交易报文提交给央行的数字人民币系统之后，无网络环境下交易的数字货币才算是真正入账。

助推数字经济发展

数字货币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石。作为金融领域的一项“新基建”，开展数字人民币研发和应用，对降低交易成本，提高金融运行效率，助推数字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随着互联网技术不断进步，经济运行方式也在发生变化，数字化新业态不断涌现。2021年5月，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显示，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9.2万亿元，较2019年增加3.3万亿元，占GDP比重为38.6%，占比同比提升2.4个百分点，中国数字经济总量规模和增长速度位居世界前列。

在这一大背景下，整个社会对支付的安全性、便捷性要求必将越来越高，亟需从顶层设计着手，强化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在国内建立一个扎实、健康的数字人民币生态系统。

在中央财经大学金融法研究所所长黄震看来，推进数字人民币的研发是我国适应数字经济时代的重要金融变革举措。数字人民币从研发、内测到试点，运用的技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成熟。从最初的网络信息技术到如今的区块链概念相关技术，数字人民币的诞生和应用可以说是一次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大检测，对于数字中国基础设施的升级换代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从国际上來看，当前各国都在加紧研究数字货币，公开资料显示目前全球已经有超过60个国家正在试验国家数字货币。国际清算银行2020年四季度进行的问卷调查显示，目前有 60%的央行正在进行数字法币实验或是概念验证，而在 2019 年这一水平仅为 42%。国际清算银行预计，未来3年内，代表世界1/5人口的央行很可能发行通用的数字法币。

考虑到数字货币将在未来全球数字经济中居于核心的地位，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区块链工作组组长、中国银行原行长李礼辉表示，“我们有必要研究发行由中国主导的全球性数字货币可行性路径和实施方案。虚拟货币的经济性缺陷在于，其缺乏足够的实体资产支撑和信用背书，价格不稳定，投机性太重。而能够成气候的数字货币必须是可信任的，法定数字货币因为法定地位和国家主权背书而可信任，其他的任何机构的数字货币要做到可信任，必须具备一些品质。因此，在我国积极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当下，数字人民币的发展不仅可以优化数字经济生态，还是进一步促进我国数字经济规模扩张与质量提升的关键抓手。”

目前，数字人民币已经走在了前头。数字人民币的应用领域正在逐步拓展。

应用场景日渐丰富

随着数字人民币在全国多个城市陆续开启试点推广工作，其普及度正不断提高，应用场景也日渐丰富。2019年年底数字人民币相继在深圳、苏州、雄安新区、成都等地启动试点测试，截至目前，我国数字人民币试点已经实现“多地开花”，其中，北京、上海、苏州、深圳、西安等城市先后宣布，开展新一轮数字人民币试点。与多地区试点相似的是，数字人民币应用场景也在不断丰富，目前已覆盖包括生活缴费、餐饮服务、交通出行等日常线上、线下小额支付领域，且随着接入商业银行、应用程序等工作的不断推进，数字人民币在优化我国数字经济生态的同时，也积极促进了我国数字经济规模扩张与质量提升。

2021年8月1日起，北京地铁新增支持数字人民币线下购票/卡、补票和充值以及亿通行APP线上购票等场景的应用，这也是继此前亿通行APP支持数字人民币刷闸支付后的一次升级应用，自此，北京实现了数字人民币在轨道交通过闸及购票支付场景的全覆盖。

“现在真的感觉到数字人民币的时代来了。”正在给交通卡充值的乘客李女士表示，与传统支付方式相比，数字人民币可以脱网操作，十分方便。

购物消费方面，8月6日，上海、苏州两地首次同时发放数字人民币红包的活动正式开启，向上海、苏州市民发放50万份总计2000万元的数字人民币礼包。2021年4月，海南省三沙市永兴岛提出通过超市、宾馆、政府食堂等消费场景的全覆盖，把永兴岛打造成“数字人民币消费岛”。5月，数字人民币首次应用在跨境进口电商支付场景，可在海南省跨境进口电商企业使用并完成支付。

此外，还有地区试点了数字人民币面向扶贫产品的开放。8月4日，西安市人民政府举行的“智联机关”数字人民币支付渠道开通暨扶贫产品宣传周活动宣布，“智联机关”移动服务平台已上线17家企业百余种扶贫产品，均可实现用数字人民币购买。

除了出行、消费外，在公共缴费场景上，大连市税务局在社保缴费这一高频民生服务场景，创新启动了数字人民币推广应用试点工作，自2021年7月12日试运行半个月来，大连400万灵活就业人员和预征期城乡居民均被纳入了服务体系。在此基础上，大连又进一步举办了“数字人民币缴纳社保费”扩围推进仪式，意味着数字人民币应用场景在大连市社保缴费领域进一步扩大，也拓宽了数字人民币在政府服务领域的应用场景。

此外，数字人民币在北京冬奥会场景试点也有大动作。数字人民币北京冬奥会场景试点主要围绕北京冬奥会食、住、行、游、购、娱、医七大重点领域的支付服务需求。北京冬奥会将试点部署无人售货车、自助售货机、无人超市等创新应用场景，并推出支付手套、支付徽章、冬奥支付服装等可穿戴支付设备。为便利境外来华运动员、教练员、裁判员和游客，央行将指导参研机构，按照境外用户的实际需求，推出基于APP的钱包服务和基于硬件的钱包服务解决方案。

白皮书显示，截至2021年6月30日，数字人民币试点场景已超132万个，覆盖生活缴费、餐饮服务、交通出行、购物消费、政务服务等领域。开立个人钱包2087万余个、对公钱包351万余个，累计交易笔数7075万余笔、金额约345亿元。

针对各地数字人民币试点进展，金融科技专家苏筱芮表示，从各地推进来看，数字人民币场景试点非常丰富，但总体离不开民生主题。她指出，“以沪苏联动试点为例，主要有两方面，第一是红包份数，我们看到红包的总金额还是千万元这个级别，但是份数变多了，有50万份，这样就意味着中奖的用户也会变多;第二是场景融合，包括线上跟线下的融合、实体商铺跟网络电商的融合以及通过跨地联动实现场景共享的融合等”。

支付行业资深分析師王蓬博同样说道，“各地数字人民币试点应用领域正在实现多样化拓展，从线上联动线下、多地域联动试点，以及从最初的消费场景逐渐扩大到社保、扶贫等工作中的多个场景来看，说明数字人民币试点正在逐渐多样化，后续场景还有望进一步丰富”。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数字人民币逐步铺开，技术不断成熟，试点范围还会进一步扩大。

多方合作共同推进

目前，数字人民币已经在多个地区进行试点测试，但数字货币的真正投放使用，还需要检验理论可靠性、系统稳定性、风险可控性等多项环节。央行也多次表态，数字人民币尚没有推出的时间表。

“继续稳妥推进数字人民币研发试点，不预设推出时间表。”范一飞表示，“下一步，将继续稳妥推进数字人民币研发试点，央行将进一步扩大试点应用场景覆盖面，实现特定试点区域内的应用场景全覆盖，打造数字人民币生态体系。同时，结合研发试点工作实际，扩大参研机构和试点测试地区范围。”

穆长春此前多次强调，数字人民币的发行流通，从来不是人民银行一家的事，也不是某一个机构凭一己之力能够完成的事，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所以，需要地方政府、商业银行和相关机构共同发力，推动数字人民币生态建设。

在数字人民币流通的过程中，从一开始就不是中国人民银行对公众直接提供兑换流通服务，而是由指定运营机构为消费者提供兑换流通服务。因此，数字人民币兑换流通的整个环节，需要所有社会力量共同参与其中。

浙江工商大学助理教授李睿表示，随着区块链、量子技术的完善，以及中国对经济平台反垄断的力度不断加大，零售支付市场或将迎来重大变革。数字人民币独有的成本优势及安全性将为其带来明显的竞争力。数字人民币的大规模推广也需要地方政府及各家商业银行的积极参与，多场景打通线下场景，增强产品稳定性，增加用户黏性，并推动相关业务管理办法成熟落地。

数字货币作为数字时代下的一种新的货币形式，无论在便民利民，应对国际贸易局势方面都有着突出作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数字人民币就会飞入千家万户，来到你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