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继兵
1990年,北京举办亚运会前夕,分局机关支援派出所。7月的一个下午,天气很热,我和北京市公安局石景山分局八角派出所民警大袁儿到责任区开展安全检查,老远看见围了许多人。当警察的可不能光看热闹,更不能绕着走。我们将三轮摩托车停在路旁。走近围观的人群,只见一辆满载红砖的马车停在路中央,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斜躺在马车边发怔,一辆26自行车倒在一旁……再细看,马车右后轮处侧卧着一个小男孩。地上的血印已经变成了紫黑色。我赶紧俯下身,发现男孩的一条腿被马车压着。
“大家帮帮忙,把马车挪一挪。”我一边招呼围观的群众,一边第一个站到了马车后。大袁儿小心地扶着男孩。不多时,男男女女纷纷靠拢过来,“一,二,三……”我喊着号子,大家一齐使勁。沉重的马车挪动了,男孩被压的左腿露了出来。我刚要去抱男孩,大袁儿却先伸出了手:“让我来吧。”他弯下瘦高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把男孩抱了起来。我正要疏导人群,大家却像早已明白似的,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我发动摩托车,大袁儿抱着男孩斜坐进车斗里。我猛然想起那个怔怔的女人,“大姐,您是不是孩子的母亲啊?”女人还在愣神中,突然“小军、小军”地喊起来。“孩子很危险,必须马上送医院。”我用坚决的口气劝她。“我也去。”女人哭着。“好,你抓紧车把手,能行吧?”大袁儿问她。“行。”她坐在后座上,清醒了些,紧抓着把手。
我赶紧给交通队打了电话,又嘱咐赶马车的男人等着,先别走。然后打开警灯,向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女人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叫着“小军,小军”,别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大袁儿抱着男孩冲进抢救室,血沾在了警服上。随即,我和大袁儿掏出各自兜里的钱,才凑了80多元。医院的副院长知道了实情,当场拍板:“先救孩子!”
医生把男孩推进了手术室,主治医生来了,麻醉师来了。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抢救,男孩终于脱离了危险。
这时,孩子的母亲才突然失声大哭起来。我和大袁儿也不由自主地湿了双眼。
医生说,孩子失血多,如果再晚些送医院,就危险了……
男孩痊愈后,和父母专程来到八角派出所感谢北京警察。这对来自河北的夫妇拉着儿子的手,激动地说:“快给叔叔们磕头,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和大袁儿赶紧扶起小军。那一刻,感觉作为人民的警察是那么的骄傲和自豪。
那天,外面的阳光格外灿烂,微风轻抚着每一个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