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晓,朱彦榕
(江苏大学艺术学院,212013,镇江)
学术界一种观点认为,大运河国家公园是从国家公园(Nation Park)概念中引申出来的。 国家公园概念源自于美国, 是国家指定的自然保护区,旨在保护一个或多个典型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其强调整体保护、教育、娱乐和富民的复合功能。 基于此,大运河国家公园可以被定义为以保护、传承和弘扬中国大运河文化资源、精神或价值为主要目的自然保护区域。
大运河国家公园建设是当前我国文化事业建设中的一大盛举,开创了运河文化与生态环境科学发展的新篇章,意义重大、影响深远。2019 年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会议, 审议并通过了《长城、大运河、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方案》, 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成为我国大运河文化事业发展的重要方向。毫无疑问,大运河文化带的建设, 最终需要通过国家公园的建设实现以点带面的协同发展, 生动展现中国运河文化的广度、深度和厚度。建设好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 有助于增强国家的文化实力, 有助于夯实人民幸福的生活软环境, 有助于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生活需求。
作为新兴的课题研究对象,国内学者对大运河国家公园建设持不同学术观点,如毛燕武、刘杨提出打造“戏曲运河”,助推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朱民阳指出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要根据各个节点的文化底蕴和特色,形成个性色彩分明的展示内容、特色服务以及产品设计;王健、王明德提出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是我国文化建设和体制改革的重大创新,亟须明确其内涵与特质。
大运河国家公园分类缺少具有权威性的划分标准, 基于不同地域、不同背景发育起来的运河环境都有其各自特点。 国内学者较少针对大运河国家公园的类型划分进行专项研究,而对于大运河这一丰富且复杂的线性文化遗产,从形式、成因、功能等各种属性方面把主体分成若干类型,然后依照类别逐一加以精确的建设规划,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最终目标是形成彰显个性、 类别明晰、极具亮点的运河文化节点性公园,使得大运河全线串珠成链,形成真正的文化带和生态廊道,从根源上解决大运河国家公园建设定位不准、 特色不明、规划重复等问题。
京杭大运河苏州段起自苏州与无锡交界处的新安沙墩港,南至江浙两省交界处新老运河的鸭子坝和王家径,总长约95 km。 滥觞于先秦,奠基于孙吴,历经两千多年历史演变,两百余里水路穿城而过, 沿线吴地文化源远流长,文物古迹星罗棋布,运河流经区域物产丰富、经济发达、人文荟萃、经久不衰。 历史上苏州大运河几经改道, 时至今日仍是大运河通航条件最好、运输最繁忙的水道。
京杭大运河苏州段的首批遗产区,从大运河与山塘河交汇处至大运河与太浦河交汇处, 遗产区面积642 hm2。 物质文化遗产包括水利设施、建筑古迹等相关文化遗产、 聚落遗产、生态自然环境以及其他物质文化遗产, 非物质文化遗产分为口头传承、表演艺术、礼仪活动、民间文学、手工艺品等表达形式。 例如,苏州保留了武安、汀州、潮州、嘉应、全晋、汕州等大量的古宅会馆和名人故居, 平江、山塘、拙政园、阊门、怡园五个代表性历史街区,现存桥梁46 座,以及望亭水利枢纽、运河古纤道、永丰仓船埠等多个水利工程设施。 苏州还有古老的民间艺术, 如昆曲、 古琴艺术、吴歌、江南丝竹、玄妙宫道教音乐、苏评弹等已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清华大学吕嘉先生在《中国文化的“基因”》中指出文化亦有生命,文化基因包含着文化生命赖以延续的遗传信息。 寻找到文化的根源就相当于找到了生物基因,抓住大运河苏州段国家公园建设的“文化基因”,深入进行类型细分,划分苏州大运河水乡文化基因的基本原则为:①是否在苏州运河文化遗产中起主导作用;②是否可以清晰展现出苏州地方特色;③是否是多种因素融合发展而形成的新元素。 通过比拟生物基因DNA 逆转录的方式,将生物遗传中的基因提取方法引用到苏州段大运河文化基因提取中,梳理出苏州段大运河文化基因提取思路流程图(如图1),最终得出苏州文化基因谱系表,可用来指导苏州段大运河国家公园建设。
图1 苏州运河文化基因提取流程
根据对苏州段大运河文化遗产整理与苏州水乡文化典型基因类型分析,通过大运河公园类型与苏州水乡文化基因的耦合共生模式,可以初步将苏州段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类型设定为综合性运河公园、非遗文化性运河公园、 历史遗址性运河公园、历史名人性运河公园四大类 (如表1),每个大类包含着不同子类型。
表1 苏州段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类型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深入挖掘大运河历史文化资源,苏州综合性运河公园的形成与沿线的运河主体、植被资源以及工程遗产密不可分。 苏州运河沿线遗留着大量水利工程设施(如表2),这些遗产大多数是因当时开凿苏州运河而建,受到地理、气候、社会以及沿线居民的文化影响。 然而,这些水工设施基础正是大运河国家公园建设的物质载体,它们能实现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文化说话。 结合大运河水利基础, 聚焦保护传承,建设国家公园的关键是集中实施一批标志性工程, 推进大运河环境配套,发挥自然生态系统修复治理与城乡环境综合整治, 维护人文自然风貌,并科学规划一批综合性强的大运河特色国家公园。
表2 大运河苏州段水利工程类遗产类别表
通过实地调研和走访调查,尽可能全面收集整理了与大运河苏州段水系文化有关的元素, 包括城市风貌、民居建筑、园林建筑、街道空间等。 苏州市共有各级各类文物保护单位539 个,其中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34 个, 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101 个,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423 个(如表 3)。 共有250 座建筑物受到保护,790 多个古建筑遗址遗迹得以保存, 例如古桥、古井和古拱门。 研究表明,苏州丝绸织造、棉织物加工、造纸、印刷、手工业等发展带动了苏州城市商业的繁荣,百货业的兴盛成为苏州城市凝聚力和辐射力的缩影。 不同的“文化基因” 支持不同的文化元素表现形式,地方蓬勃发展都受到“水乡文化基因”“艺术基因”“建筑装饰基因”、“传统工艺基因”和“民间宗教基因”的各种影响。 基于苏州水乡文化基因而言,这种水乡文化的可识别性是独特而有个性的。
表3 大运河苏州段历史遗址类遗产类别表
作为秦汉时期兴起的江东城市,苏州自孙权建国和晋室南迁以来,已成为“衣冠人物,千载一时”的天下都会,这与苏州的环境、人文和经济息息相关。 苏州历史名人文化资源十分丰富,例如周朝泰伯、仲雍奔吴、伍子胥筑阖间城,作家陆机、陆云,画家张僧繇,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著名的韦应物和刘禹锡曾担任苏州刺史,留下了大量关于苏州风光的诗作,陆龟蒙在甪直遗留了大量文物,宋代以后苏州出进士2 400 人、 状元 36 人等等。 苏州凭借重要枢纽和繁荣的工商业城市地位,吸引着来自南北西东的帝王官吏、富商巨贾、文人雅士,留下了大量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 以历史名人为主题类型的运河公园成因皆以历史人物为主, 同时也与苏州地方经济、文化、人文等多种因素相关联。
吴文化是苏州最具历史魅力的文化资源,自然和地理条件催生了非遗产文化在不同地区的发展,例如京剧文化的基因在明代最著名的是海盐腔、余姚腔、益阳腔、昆山腔四种声腔,这些无一例外沿运河而来,最终经运河抵达京师。 清代四大曲调变为南昆、北弋、东柳、西梆。 根据苏州市政府公布的非物质文化名录,包括世界级、国家级、省级、市级和县级共计400 多项,如昆曲、古琴、苏州端午节习俗、苏州宋金、缫丝厂、苏州相山港传统建筑技艺、 制作技艺上的雷韵、苏州灯笼、玉山泥塑、秦派、广福核雕、苏州玉雕等(如表4)。大运河沿线的交流带来了多样的文化类型,促成了苏州非物质文化遗产类型的丰富性、多样性和不均衡性。
表4 大运河苏州段非物质文化类遗产类别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