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国际社区教育研究的热点与前沿
——基于SSCI数据库(2010—2019年)的文献计量研究

2021-09-15 01:38姚欣然胡昌翠
成人教育 2021年9期
关键词:发文社区研究

姚欣然,孙 颖,胡昌翠

(1.东北师范大学中国农村教育发展研究院,长春 130024;2.浙江大学 教育学院,杭州 310028)

社区教育是以社区为范围,以社区全体成员为对象,以发展社区和提高其成员素质和生活质量为目的的教育综合体。[1]社区教育的发展有利于促进教育公平,扩大受教育机会。因此,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美国社区学院,到20世纪60年代联合国发表的《社区发展与经济发展》,再到如今,社区教育逐渐受到各国高度关注。[2]以美国为例,社区教育作为社区学院的主要职能,以中学后教育为主,也为社区内各种年龄、各种职业成员提供大学转学教育、补偿教育、职业教育、普通教育等教育服务,因而处境不利群体可以通过社区教育获得更多更好的教育机会。[3]我国现代意义上的社区教育始于20世纪80年代。[4]2016年6月,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推进社区教育发展的意见》指出,到2020年,我国社区教育治理体系初步形成。[5]

如今我国的社区教育面临的第一重困境就是定位模糊,[6]且存在政策缺位、零散和分散等问题。[7]我国将社区教育定位于正规教育之外的终身教育,其涵盖范围太广,针对的主体过多,却较少分类施策,实施主体也不明确,而国际上却已有较多成熟先例和研究,因此,探索借鉴国际先进的社区教育研究成果对我国新时代终身学习、建立学习型社会和教育精准扶贫等均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本研究将通过对国际权威期刊社区教育研究文献的计量分析,客观、全面地展现近十年来国际社区教育研究的趋势演变、热点主题及知识基础。

一、数据来源与分析方法

1.数据来源

在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数据库中,选择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以下简称 SSCI),时间跨度为2010—2019年,检索式为“community education”的变体和同/近义概念:TS=((communit*NEAR/1 educat*)NOT ″educat*communit*″ OR ″community involvement″ OR ″community engagement″ OR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OR ″place-based educat*″ OR ″school community relation*″ OR ″communit*school*″ OR ″communit*college*″)AND WC=EDUCATION & EDUCATIONAL RESEARCH,检索时间为2020年11月17日,检索得到1219条记录,通过剔除书评、编辑材料和勘误等非学术性文献,最终使用1 121篇文献作为研究对象进行知识图谱分析(educational community及其变体多指“教育界”,如mathematic educational community,即数学教育界,因而在此将其排除)。

2.分析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献计量法对文献信息进行统计分析。主要从以下三方面分析:一是对样本数据基本信息进行分析,包括发文数量演进、权威作者、研究机构、关键期刊和主要发文国家等内容;二是对社区教育主题研究前沿热点的分析,借助Bibexcel统计1 121篇样本文献的高频关键词,再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三是分析社区教育主题研究的知识基础,对1 121篇样本数据的参考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绘制共被引知识图谱。同时,利用可视化分析软件Pajek绘制直观图谱,挖掘社区教育研究的趋势及热点主题。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1.发文数量演进

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SCI)全面收录了人文社科领域最具权威性的众多期刊,在SSCI上发表的社区教育文章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该研究的最高水平。其每年发文量的演变可以直观反映社区教育领域研究发展态势。如图1所示,国际社区教育研究发文量持续增加,经过波动上升后,到2019年达到最高发文数量164篇。2017年出现的热度下降可能与特朗普(Donald Trump)当选美国第45任总统后采取反对免费社区学院教育政策有关,[8]导致美国对社区教育的研究放缓,进而影响国际上的发文数量。而2018年后的回升则可能是由于其推崇以职业学校(vocational schools)重新定义社区学院有关。[9]不过总体来看,社区教育研究受关注度越来越高,呈现蓬勃发展的态势,研究热度逐年增加。

2.核心作者群与研究机构分析

发文数量、H指数①和篇均引用次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体现科研人员在某领域的研究能力,核心作者群体即研究机构也代表了该学科领域的研究前沿。美国科学计量学之父普赖斯(Price)曾在洛特卡定律的基础上得出了“大约10%的杰出科学工作者发表的论文量占全部论文量的一半”的推论。[10]关注在社区教育领域发表论文较多的顶尖作者的研究动向,可以更好地掌握社区教育的研究趋势。因此,本文对2010—2019年间国际上研究“社区教育”主题的高产作者进行了统计(详见表1)。

表1展示了以“社区教育”为研究主题的前10位高产作者,主要来自9所大学(系统),全部来自美国高校,10位作者10年间共发表社区教育领域论文84篇,占全部社区教育文献的7.49%。根据普赖斯理论,只有当核心作者发文量约占总发文量的50%时,该领域的高产者群才算形成。[11]因此在社区教育研究中并未形成明显的核心作者群。但综合作者发文H指数与篇均引用次数,该10位高产作者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社区教育领域的研究前沿。

表1 国际社区教育研究高产作者分布(前10位)

表2为2010—2019年间以社区教育为主题的作者所在机构发文量排前10的研究机构列表。结果显示,前10个机构的总发文量350篇,达到总发文量的31.22%。同时,威斯康星大学系统、加利福尼亚大学系统和德克萨斯大学系统不仅拥有高产作者,而且发文量也稳居前三,共发文137篇,占到总发文量的12.22%。从H指数来看,排名前3的分别为德克萨斯大学系统、纽约市立大学系统和哥伦比亚大学,分别为13、13和12,篇均引用次数分别为19.5、8.48和15.94。综合来看,前10名的研究机构都拥有较高的研究水平,一定程度上引领了社区教育领域的研究前沿和重心。

表2 国际社区教育研究核心机构分布(前10个)

3.关键期刊与国家分析

依据英国的文献学家布拉德福(S.C.Bradford)发现的“若以每区相关论文数大体相等来划分为三个区的话,相继区域的期刊数成等比数列,公比近似为5”。[12]由此可知,某一领域的多数论文往往集中发布在一部分核心期刊上。因此,为探寻国际上对社区教育研究关注度较高的期刊,本研究对1 121篇样本文献的发文核心期刊进行了统计(详见表3)。

表3 国际社区教育研究关键期刊分布(前10本)

从表3可以看出,关注社区教育领域排名前10的期刊所刊载的该类论文共占所有期刊的28.19%,主要集中在教师教育、高等教育、环境教育和卫生教育等类期刊。这是由于国外的社区教育,特别是美国社区教育的实践主要以社区学院为载体,而社区教育所涉及的教育问题也不仅仅是学位获得和职业培训,还更多地承担了社区卫生教育,如优生优育理念的普及和环境保护教育等功能,如可持续发展意识的宣传教育。由此可见,社区教育作为终身教育的主阵地,学习型社会建设的主战场,必须涉及全人发展的各个方面的教育。因此,在国际上并没有专门的期刊只关注社区教育领域,而是分散在各个领域的教育类期刊之中。

表4为发文量较多的部分国家/地区统计,可以明显看到美国发文量极多,超过了总发文量的60%,其次为澳大利亚,约占总发文量的10%,我国发文量排名位列第六。从H指数和篇均引用次数上来看,除了美国和澳大利亚,英格兰对社区教育的研究也较为权威。而我国的篇均引用次数较低,可能与我国社区教育研究兴起时间较短有关。美国对社区教育的重视程度非常高,且研究广泛,从1930年至今,美国社区教育逐渐走向成熟,研究涉及的问题也已经不再是社区学院的基本问题,社区教育研究与实践走向多样化。[13]而从表中数据可知,我国近年来也逐渐对社区教育提高了关注度,并在国际上发出声音。

表4 国际社区教育研究主要国家分布(前10个)

4.研究主题与前沿分析

在合并同义词、替换连词符、忽略单复数等清洗工作后,按照关键词共现频次列出了社区教育领域排名前三十位(词频大于10次)的关键词(见表5)。关键词是反映文章主旨概念、揭示研究主题的词或词组,针对关键词进行共词网络分析可以探求学科热点以及主题结构。共词网络分析是通过统计关键词在同一篇文章中共同出现的频次,得到共现矩阵,进而将共词矩阵转换成共词网络的分析方法。

表5 国际社区教育研究关键词排序(前30个)

同时,本研究选择前60词频的关键词(词频大于7),利用Pajek软件形成可视化共现图谱(见图2)。并选择全部关键词在Pajek软件中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获得每个关键词的度中心性②(Degree Centrality)(见表5)。

根据表5和图2可以揭示出2010—2019年社区教育研究领域的国际研究热点与前沿主题。其中最大的几个节点是“社区学院”“社区参与”,与社区学院密切联系的“高等教育”和“发展性教育”“在地化教育”“教育政策”“学校与社区之间的关系”“全纳教育”和“第三级教育”等关键词。反映了近年对于以下社区教育主题的重点关注。

一是基于社区学院(Community college)的主题,如高等教育(Higher education)、教育政策(Educational policy)、第三级教育(Postsecondary education)、发展性教育(Developmental education)、教师教育(Teacher education)、财政援助(Financial aid)、转学教育和学分转移(Transfer)、学生与教师的保留/保持率(Retention)、学位完成(Degree completion)与学位获得(Degree attainment)、教师专业发展(Professional development)和在线学习(Online learning)等主题。

在美国,社区学院代表着教育民主,其就近入学、有教无类、学费低廉、功能多样和设施完备等高性价比的优势一直被普通民众所推崇。作为高等教育系统的重要机构, 社区学院承担着以下职能:(1)通识教育:如基础学科学习、语言培训和公民生活知识等,学成后学生可以进入普通四年制大学学习,也有“转学教育”的功用(可以类比我国的“专升本”教育);(2)发展性教育:提高读写能力和基本技能;(3)职业生涯教育:提供职业发展能力培训;(4)立足社区的教育:成人教育、继续教育、终身学习和社区服务,其对象不分年龄、性别、种族、肤色、信仰和经济状况,等等。[14]围绕社区学院的基本职能,近年来的研究仍然热度不减。

同时,第三级教育也就是所有在高中以后的教育,通常包括大学本科、硕士、博士,职业学校和技术学校的专科也包括在内,因而社区教育也属于第三级教育之列。

2009年,奥巴马(Barack Obama)就任美国第44任总统,在2010年的第一次社区学院白宫峰会上,社区学院的学业完成率、社区学院的学生资助、产业界与社区学院的合作和社区学院评价等问题也被强调了出来。[15]同时,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在线学习也成为社区学院开放教育资源的一种重要方式,但在线学习也带来了教学质量不高等问题,这也引发了诸多学者的研究。

二是基于社区参与(Community engagement)的主题,如教育政策(Educational policy)、实践共同体(Communities of practice)、教育公平(Equity)、学校与社区之间的关系(School-community relations)——其中还包括有关领导力(Leadership)的主题和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等主题。

社区教育的实现途径除了社区学院以外,还有社区参与学校教育的形式。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爱普斯坦(Joyce L.Epstein)教授提出了重叠影响理论,她认为学校、家长和社区三者和三者之间的关系对学生的发展有着重叠的影响,他们必须相互协作、相互支持。[16]因此社区作为家庭教育的归属圈、学校教育的生态圈,参与学校和家庭的教育能对学生产生最有效的影响。而在这之中谁是主导,学校与社区之间应该以何种关系合作,如何形成实践共同体,都是近年学者们所关注的问题。

此外,社区教育也是实现教育公平的彩虹桥,学生可利用周末、寒暑假在社区进行补习和温习课堂所学知识,也能在社区中得到实践的锻炼,缺乏教育资源的家庭也可以让孩子甚至是成人在社区获得补偿性教育,社区还可以通过心理健康教育来帮助学业弱势的学生调整心态、克服学习障碍。[17]

新自由主义起源于英国,主张政府积极创造条件,使创业和竞争成为可能。[18]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西方国家政府大幅削减公共开支,对社区教育的投入减少,学费成为社区学校的重要资金来源,社区学院也在逐步成为自由竞争的市场。对于忧心社区教育是否能继续维护教育公平的研究者而言,新自由主义似乎是把双刃剑。

三是基于在地化教育(Place-based education)的主题——主要为基于社区的教育(Community-based education)的主题,如环境教育(Environmental education)、高等教育(Higher education)、教师专业发展(Professional development)、全纳教育(Inclusive education)和社区学校(Community school)等主题。

全纳教育意欲构建接纳的、有归属感和社区感的全纳学校和全纳社区。[19]它更关注社区内特殊儿童的权利和感受,基于社区也服务于社区内的所有儿童。除此之外,环境教育和卫生教育等教育的开展也得益于社区,教师也可以在社区教育之中得到更多的锻炼。

除以上三类,特别值得关注的高频关键词还有:“种族”(Race)、“身份”(Identity)和未列在表格里的“性别”(Gender)、“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多元化”(Diversity)和“开放获取的教育资源”(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体现了社区教育对于多样身份背景的个体包容、开放和多元的教育属性。

5.文献共被引与知识基础分析

探寻社区教育研究的知识基础有利于进一步洞察该研究热点的本质概念和理论基础。美国费城德雷塞尔大学的陈超美博士提出,如果把研究前沿定义为一个研究领域的发展状况,那么研究前沿的引文就构成了该领域热点的知识基础。[20]本文借助 Bibexcel软件和pajek绘图软件对1 121篇样本文章进行了文献共被引分析和可视化图谱绘制,旨在探索当前国际社区教育研究过程中的知识基础,前十个高被引文献见表 6,共被引可视化网络见图3。

表6 国际社区教育研究共被引文献分布(前10个)

通过对图3和表6进行综合分析,共被引网络中有多个比较突出的关键节点,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前社区教育研究的热点与知识基础。共被引频次最高、节点最大的文献为阿德尔曼(Adelman)教授于2006年出版的著作TheToolboxRevisited:PathstoDegreeCompletionfromHighSchoolThroughCollege《重访工具箱:从高中到大学学位完成的路径》,该书是受美国教育部之托,对美国教育部先前发表的一项著名研究“Answers in the Tool Box”的复制研究。该研究追踪了一群具有全国代表性的从高中到高等教育的学生,并探寻正规教育的哪些方面有助于他们在25岁左右获得学士学位。学生的选取范围是那些上过四年制大学的人,因此也包括那些在其他类型的机构,特别是社区学院开始学习的学生。[21]

第二篇经典文献是哥伦比亚大学教师学院的托马斯·贝利(Thomas Bailey)等人于2008年发表在EconomicsofEducationReview(《教育经济学评论》)期刊上的论文Referral,Enrollment,andCompletioninDevelopmentalEducationSequencesinCommunityColleges《社区学院发展性教育序列的转介、入学和完成》。该研究通过微观层面的纵向数据集(其中包括通过发展性教育的学生进步的详细信息),透过发展性教育的序列来分析学生进步的模式与决定因素。研究结果表明,10个学生中只有3到4个真正完成了他们被转介到的整个序列,大多数学生在他们的发展性序列开始时就退出了——几乎一半的学生未能完成他们的发展性序列中的第一门课程。该研究还发现,男生、年龄较大的学生、黑人学生、兼职学生和职业课程的学生不太可能通过其完整的补偿性序列来进步。[22]

第三篇经典文献是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的文森特·汀托教授(Vincent Tinto)于1993年再版的著作LeavingCollege:RethinkingtheCausesandCuresofStudentAttrition.SecondEdition《离开大学:重新思考学生流失的原因和对策(第二版)》。该研究运用范·根纳普(Van Gennep)的生命礼仪理论研究辍学过程,并借助爱米尔·涂尔干(Emile Durkheim)的自杀理论分析学生的互动方式,提供了有关美国高校学生流失的广泛研究的综述,并概述了机构可以并且应该采取的减少学生流失的措施。该研究认为,有效留住学生的关键在于对优质教育的坚定承诺,并在校园内建立强烈的包容性教育和社会社区意识。[23]除此之外,文森特教授较早的另一篇文章也位于共被引文献前列,是其1975年发表在ReviewofEducationalResearch(《教育研究评论》)上的文章DropoutfromHigherEducation:ATheoreticalSynthesisofRecentResearch《高等教育辍学:近期研究的理论综述》。在该研究中,他指出早期辍学研究忽视了大学机构在学生保持中的责任和作用。[24]由此可见,文森特·汀托(Vincent Tinto)的学生辍学理论(longitudinal model of student departure)不仅是高等教育领域使用最广泛的研究基础之一,还是基于社区学院的社区教育领域的重要理论基础之一。[25]

值得关注的还有丹麦社会学家艾蒂安·温格(Etienne Wenger)于1998年出版的著作CommunitiesofPractice:Learning,Meaning,andIdentity《实践共同体:学习,意义和身份》和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知名学者让·莱夫(Jean Lave)与温格于1991年合著的著作SituatedLearning:LegitimatePeripheralParticipation《情境学习:合法的边缘性参与》。在《情境学习》中,两位学者提出情境学习理论,即学习不仅仅是一个个体性的意义建构的心理过程,更是一个社会性的、实践性的、以差异资源为中介的参与过程。[26]温格在《实践共同体》一书中提出了COP(Communities of practice)学习模型,该模型假设,对于学习来说,社会实践是根本过程,通过社会实践,我们知道了我们所知道的、我们成为了我们所成为的样子,即学习是一种社会现象,植根于我们经验所产生的环境、我们参与所发生的环境。[27]对于社区教育来说,社区内的学习个体也在不同方面、一定程度上享有相同的信念以及长时间追求共同利益的身份背景,情境学习和实践共同体的学习模式可以说是社区教育研究不可或缺的理论基础。

同时,社区教育的一大重要目标就是实现教育公平,其中包含补偿性教育、扫盲教育和全纳教育等功能,其重要的知识基础便是巴西教育家保罗·弗莱雷(Paulo Freire)于1970年出版的Pedagogyoftheoppressed《被压迫者教育学》。弗莱雷在书中探讨被压迫者如何通过教育获得解放,并对占主导式地位的灌输式教育进行了猛烈的抨击,提出了提问式教育的民主主张。[28]弗莱雷人性化的解放性教育理念与社区教育“为促进社区中人的成长”的教育目的、“终身教育”的宗旨和“通过教育为人民谋福祉”的愿望不谋而合,特别是为农村等落后地区的社区教育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支持。

近十年国际社区教育研究还有一个重要的知识基础便是马尔斯(Matthew B.Miles)和休伯曼(A.Michael Huberman)于1994年合著的QualitativeDataAnalysis:AnExpandedSourcebook《质性资料的分析:方法与实践》。该书通过广泛的实例、详细的讲解,为采用质性方法进行资料收集和分析的研究者提供了切实可行的研究之道,揭开了“质性资料分析”的神秘面纱。[29]可以看出,国际上的社区教育研究大多遵从着严谨的实证研究方法,关注微观研究领域的具体研究问题,采取微观应用类的实证研究。

三、结论

本研究以SSCI数据库中2010—2019年间收录的1 121篇社区教育研究的文献作为数据来源,通过文献计量学和信息可视化结合的手段,分析了该领域的研究趋势、力量分布、热点主题和知识基础,得到以下发现:近十年来国际社区教育的研究蓬勃发展,发文数量呈上升趋势;研究力量主要集中在美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地区;Xueli Wang、Bahr Peter Riley和Xu Di等人是社区教育领域的高产作者;加利福尼亚大学系统、威斯康星大学系统和德克萨斯大学系统等是主要的研究机构;目前并未有专注社区教育研究的期刊,社区教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师教育、高等教育、环境教育和卫生教育等类型的期刊上;热点主题主要有三类,一是基于“社区学院”的“发展性教育”“学位获得”和“在线学习”等主题,二是基于“社区参与”的“教育公平”“学校与社区之间的关系”和“新自由主义”等主题,三是基于“在地化教育”的“环境教育”“全纳教育”和“教师专业发展”等主题;《重访工具箱》《社区学院发展性教育序列的转介、入学和完成》《离开大学》《高等教育辍学》《实践共同体》《情境学习》和《被压迫者教育学》等文献构成近十年国际社区教育研究的知识基础。

总体来看,国际社区教育研究的范围较广、主题颇多,主要的研究力量都集中在美国,美国全面、成熟的研究非常值得借鉴,不仅涉及职业教育,还包含通识型教育、成人教育和补习教育,学习的内容也不仅包括学校化、课程化的知识,还涉及各种生活、升学和工作等必需的知识、能力与素养,研究内容也较为深入全面和明确细致。反观我国社区教育研究,主要为社区教育现状与对策探讨、以农村建设和留守儿童课外教育为主的农村社区教育、城镇化背景下新农民新市民职业培训与闲暇教育、远程教育推动社区发展和社区教育定位与模式探讨等方面。[30—31]虽然也是怀着促进教育公平之情怀,我国学者探讨的问题却相对较为初级散乱、浅尝辄止,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我国社区教育政策缺乏体系性完备性、实施有效性和供给充分性导致的。[32]可以预见,如果不能在社区教育定位上得出一致的结论,不能在政策上指出明确的方向,社区教育研究很难进展到更深层次,我国社区教育的推进也将面临诸多困难。重新认识和反思社区教育,积极借鉴国际先进经验,聚焦我国实际问题,着眼当下社区发展,或为目前社区教育研究的重点方向。

【注释】

①H-index,又称为h指数或h因子(h-factor),是2005年由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物理学家乔治·希尔施提出的用于测度作者影响的指标。h代表“高引用次数”(high citations),一名科研人员的h指数是指他至多有h篇论文分别被引用了至少h次。h指数能够比较准确地反映一个人的学术成就。一个人的h指数越高,则表明他的论文影响力越大。参见:Hirsch, J.E.An Index to Quantify an Individual’s Scientific Research Output[J].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2005,102(46):16569—16572.

②度中心性(Degree Centrality)是在网络分析中刻画节点中心性(Centrality)的最直接度量指标。一个节点的节点度越大就意味着这个节点的度中心性越高,该节点在网络中就越重要。参见:戴维·诺克,杨松.社会网络分析(第二版)[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103—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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