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市档案馆保管有清末状元、实业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张謇写给儿子张怡祖的125封信,写信时间大致为1909年至1916年。张怡祖曾将这些信精心修裱成册,题名为《父训》。
这些家书读来,令人感慨万千:试想张謇有多少大事要处理,他却不拖不推不依不饶紧盯住儿子的全面成长,字里行间乃至句读标点,都透着一位父亲的舐犊之情。
我仅一子
1885年,张謇参加顺天乡试时还没有生子,但是卷子上需填三代人的名字,张謇的父亲就叫他在子名下填写“怡祖”二字。直到13年后的1898年张怡祖才出生,张謇时年45岁,距离他中状元已经过去了4年。
中年得子的张謇欣喜若狂,对于这个独子的培养,自然是倾注了全部心血。他还不无感慨地写道:“我仅一子,一坏即无后望。我老矣,不得不为久计也。”张謇对其的培养是有着明确路径的。1904年3月14日,张謇在海门常乐所设的家塾开学。家塾其实是为张怡祖而设的,兼及“族戚邻里之儿女”,总共有10个孩子入学。张謇聘请了日籍教师森田政子(其丈夫吉泽嘉寿之丞是通州师范学校的教师)教授体操、算术、音乐、图画,兼习幼稚游戏;又延聘本国教师教授修身、国文课程。至此,张怡祖开始走上了求学之路。张謇制定的家塾章程中,明确提出:“谋体育、德育、智育之本,基于蒙养,而尤在就儿童所已知,振起其受教育之兴味,使之易晓而直觉。”意思是说对人的培养,体育、德育和智育是核心内容,在启蒙阶段就要打好基础。后来他在家书中还曾提及这一点:“父在外无日不念及儿之学问、德行、体气。”由此可见,张謇对其子的教育问题是极为重视的。
耐心向学
1909年至1915年,是张怡祖养成人格、强健体格和汲取新知的关键期。这个阶段也是中国社会剧烈变革的时候,清帝退位,民国肇始。对于张謇来说,正处于他人生的另一个巅峰期,他在南通经营的各项事业渐入佳境,在国内政治舞台上拥有一席之地。尽管他事务繁杂,但对其子的牵挂却从未间断过:“父在外终日不闲,一到晚间无客不办事时,便念我儿。”“年老远客,于骨肉之人记念尤切也”。张謇希望张怡祖“须耐心向学,不必忧寂寞”。张怡祖的回信也常常能起到让张謇一解思念家乡和亲人之苦的作用,他在信中曾写道:“以儿所叙,能使父如在家庭,如行通海间村路也。”言词温暖,情深意切。
张怡祖曾专门将其父写给自己的信整理成册,命名为《父训》,共分三卷。其卷一中的大部分信件形成于他就读通州师范学校附属小学期间,从48封信中可以看出,张謇特别注重张怡祖良好行为习惯的养成。
儿童时期的张怡祖,自然有着大多数孩子普遍存在的天性,比如贪玩。张謇每当离家的时候,都会要求其子给他写信。一般半个月写两封信,一封给张謇,一封寄到海门常乐老家。信的内容“不须繁,须实”。每次收到张怡祖的来信,张謇都会仔细阅读,一方面是聊解思儿之情,另一方面还会认真修改,并提出意见,再给张怡祖寄回去,借以提升其子的认知能力和语言表达水平。
为国雪耻
爱国情怀是张謇作为一名企业家最为看重的。张謇通过家书传递着对张怡祖的牵挂,但更多的是鞭策和激励。张怡祖在《南通张季直先生传记》中曾饱含深情地回忆其父說:“望我成立做人,比什么也殷切,导我于正,无微不至。”其中最核心是张謇在潜移默化中培养着张怡祖的爱国情怀。
当日本威逼利诱袁世凯政府签订“二十一条”的消息传来时,张謇在家书中激励张怡祖道:“儿须知无子弟不可为家,无人才不可为国。努力学问,厚养志气,以待为国雪耻。”意思是说只有个人成才,才能把家庭的责任承担起来,无数的社会栋梁,才是国家强盛的根基。张謇以此教育张怡祖要把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前途联系起来。
(综合《中国档案报》《新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