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冰寒 刘玥
摘 要:数字技术的发展加快了信息传播的速率,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网络化科普的进程,其中依托数字技术建设的数字科技馆已经成为我国开展科普活动的重要媒介。文章从可供性的视角出发,分析了数字科技馆作为媒介在现下环境中的变化,以及智能算法等技术给予其革新的可能性,提出了对我国数字科技馆智能传播的发展思考。
关键词:可供性;数字科技馆;传播模式
中图分类号:G20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881/j.cnki.1006-3676.2021.08.02
Abstract: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y has accelerated the rate of 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and greatly promoted the process of networked science popularization,in particular,digi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useum built on digital technology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channel for popular science activit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vailability,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hanges of the digi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useum as a medium in the current environment,points out the possibility of innovation provided by intelligent algorithms,and proposes the development thinking of intelligent communication for the digi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useum.
Key words:Availability;Digi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useum;Communication mode
中國科学技术协会(简称“中国科协”)在2021年1月发布的第十一次中国公民科学素质抽样调查结果显示,2020年我国具备科学素质的公民比例达10.56%,完成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提出的2020年“公民具备科学素质的比例超过10%”的目标任务。[1]但值得注意的是,我国公众的科学素质总体水平仍有待提高,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的种种谣言和集合行为表明,我国公众目前仍存在科学素质较低问题,进一步加强科学知识的传播和普及工作是我国实现科技强国建设目标亟须解决的问题。2020年年末,科学技术部发布的2019年度全国科普统计调查结果显示,依托多媒体尤其是新媒体技术进行的网络化科普传播效果显著:全国建设科普网站2818个,同比增加4.84%;创办科普类微博4834个,同比增长72.09%。[2]数字化的科普形式已经成为科普工作的新方向,数字科技馆亦是当下进行全民科普的重要渠道。然而,我国的数字科技馆自21世纪初建设以来,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运营和管理规范,流于形式且普及范围较小,没有实现其应有的传播效果。
一、可供性理论与数字科技馆
(一)可供性与媒介可供性
可供性(affordance)意为环境给动物提供的潜在行动的可能性,由美国生态心理学家吉布森在1979年出版的《视知觉的生态学进路》中首次提出。吉布森认为,可供性是一种独立于人的物体的客观属性,强调生物对于世界的感知并不是通过其本质特征,而是通过环境所提供的行动可能性。[3]例如,我们在看到水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它的化学式H2O,而是它作为维系生命体征的功能或者是作为介质所提供的别的行动可能性。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一种客观的属性,功能的可供性取决于行为主体的主观感知,是与其所处的社会环境共同作用的关系属性。之后一些学者在此可供性的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和拓展,将其引入了设计学、社会学、传播学等诸多领域。
美国心理学家诺曼最先对可供性理论进行了延伸拓展,他将可供性理论引入设计学,创造性地提出了感知可供性的概念。他强调人体感知与设计产品之间的关系,认为人在没有物品外在标签的指引下,感知可供性可以帮助人们理解行动的可能性。诺曼对于可供性的理解极大地拓展了该理论应用的领域。2015年,美国学者施洛克提出了传播可供性的概念,认为受众对媒介及其传播效用的主观感知与提供该传播实践技术之间的互动即传播的可供性,强调了人与技术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人对于媒介的主动性即如何运用媒介改变传播行为。[4]华人学者潘忠党则在2017年举办的一次关于新媒体的访谈中提出了媒介可供性的概念框架,他指出新媒介的可供性主要体现在生产可供性、社交可供性和移动可供性这三大维度当中。[5]
(二)数字科技馆及其发展现状
数字科技馆即互联网科技馆或虚拟科技馆,是一种基于多媒体技术和虚拟现实技术等进行科普活动的服务平台。目前,我国建设的数字科技馆有两种形式:其一是基于线下实体科技馆的网络化数字馆,也就是线上数字馆所展现的内容是传统实体馆的展出,包括馆中展品、交互内容以及资源管理等,是线下科技馆的互联网延伸,弥补了实体科技馆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局限性;另一种即没有传统实体科技馆与之对应,是直接利用多媒体数字技术建设的在线科技馆,其主要内容是对于科学和技术知识的普及,更注重利用技术实现科普的目的。[6]
近年来,随着5G和虚拟现实等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我国数字科技馆的建设和传播获得了很大突破,逐步形成了以中国数字科技馆为代表的多省、市数字科技馆全方位共建共享的全国数字化跨系统科普体系。这增扩了科普资源的信息内容和传播渠道,打通了各地区尤其是城乡之间的科普壁垒,为我国全民科学素质的提高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现实可能性。然而,我国数字科技馆的建设尚处于初级阶段,内部没有形成统一的规划,缺乏对于相关技术运用的规范,尤其是对于新技术的应用仍停留在表面,只注重技术本身的特性和自身使用的经验,忽略了技术所承载的信息和面向的受众,导致数字科技馆的资源并没有得到合理有效的利用,也无法满足受众多样化、个性化的需求,传播效果明显不佳。此外,受到传统科技馆建设观念的影响和政策的制约,国内数字科技馆的内部系统建设并不完善,子级科技馆之间各成体系,缺乏信息共享和资源整合的能力。
在新的历史时期,数字科技馆要积极利用智能化新技术进行自身传播模式的革新,增强传播效果,以提升公众科学素质。可供性概念为智能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提供了新的分析视角,指出了新技术给数字科技馆提供的发展可能性。笔者在潘忠党老师所提出的媒介可供性理论框架下,尝试从平台资源可供性、在线交互可供行和移动场景可供性3个方面探讨我国数字科技馆传播模式的智能化转型。
二、可供性视角下数字科技馆的传播模式嬗变
正如新媒体给用户所提供的信息生产、社交和移动的可供性,智能媒体的发展也为数字科技馆带来了一系列新的可能性。不同于以往简单的图文式科技内容生产和单向固定的灌输类科普传播,在人工智能时代,数字科技馆更趋向于依托构建资源数据库,采用传受双方不受时空限制的交互性传播模式。
(一)资源可供性:从单一文本向数据库聚合转变
我国数字科技馆建设初期以线下实体馆为主要参照对象,网站内容生产以科技馆展出的相关展品、藏品和互动装置等资源为主,由图片、文字和视频等文本构成,传播形式单一、模式化,难以将复杂晦涩的科技知识清晰地传递给受众。如今,智能技术的应用则拓展了数字科技馆的信息来源,使其智能数据库的构建成为可能。首先,智能爬虫技术可以实现对全网科技相关知识的抓取,形成庞大的内容资源库;其次,智能算法技术可以实现对用户信息的收集,包括性别、年龄等基础信息和检索、浏览等行为信息,这些内容资源和用户信息的数据集合即构成了数字科技馆特有的数据库,是数字科技馆实现智能化传播的基础。
(二)交互可供性:从单向传播向多方互动转变
我国传统的数字科技馆因自身科普的定位,多数情况下都是灌输式的单向传播,或者是简单机械式的人机交互,如网站设置的自动回复功能等。而随着社交媒体的发展,我们更多的是以用户来界定受众身份,更加强调其主观能动性。因此,于数字科技馆而言,就要实现传播形式从单向传递向传受双方交互的转变。智能技术可为这种转变提供了可能性,通过分析用户基础信息和行为特征,为其提供专属智能客服或相关虚拟社群,以交互沟通的形式充分满足了用户的社交需求。
(三)移动可供性:从固定获取向碎片化可得转变
建设初期的数字科技馆主要依托互联网技术,注重的是通过网站进行的科普传播活动,其传播场景更多的是对应PC时代相对稳定和固定化的电脑端。而今随着移动互联网尤其是5G 的快速发展,用户的媒介接触习惯已经发生了改变,用户网站不再处于用户的媒介需求范围之内。据艾媒网发布的《2020中国数字阅读行业创新趋势专题研究报告》显示,用户的阅读场景主要集中于等人、如厕等碎片化场景,占比高达56.4%。因此,数字科技馆需要迎合用户的碎片化需求,利用智能技术所提供的用户信息获取的可能性,在数字科技馆信息资源和用户数据匹配的基础之上,实现移动端科技信息的按需适配传播和精准化推送。
三、数字科技馆依托可供性理论的传播模式建构
我国数字科技馆依托数字平台建构的传播模式为未来数字科技馆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而对于其传播内容和渠道的优化则依赖于智能技术。数字科技馆可以利用智能算法在分析用户需求的基础上搭建信息共享平台,构建用户虚拟社群,实现协同互动,并且融合多种媒体给予用户个性化场景化的内容分发。
(一)搭平台:智能算法聚合的资源可供性
数字平台实现了对多元科普知识的聚合以及用户信息的获取,通过智能技术可以更深层次地进行数据的挖掘,而在这个全新的数据平台之上的用户地位得到进一步提升。首先是依托智能算法挖掘全网科普相关数据信息,包括用户生产的原创内容以及生产生活中的疑难等,而后利用智能技术与馆中已有内容进行匹配分析,通过二次加工和疑难解答等程序实现内容的生产。其次是依托智能算法技术实现用户信息的挖掘,为数字科技馆进行“千人千面”的用户画像绘制提供可能性,进而可以精准分析每位用户的科普需求和接触习惯。最后是对馆中内容与目标用户的精准匹配。不同用户因为自身科学素养水平和生活环境的不同而对科技知识的需求不同,因此,这种依托智能算法的匹配可以实现用户的个性化内容定制,更好地满足其对信息获取需求。
(二)建联系:基于智能算法的交互可供性
中国数字科技馆的数字平台通过用户反馈渠道、交互游戏以及兴趣圈层推荐等方式实现了与用户的双向互动,智能算法的应用则可以为用户提供更多交互的可能性。首先是用户反馈模型的构建。用户反馈数据除了反映用户能动性的直接信息外,还包括用户在数字平台上的浏览、点赞等间接的信息反馈,利用智能算法实现对这些反馈数据的模型构建可以使传播效果和用户需求清晰可见,以便更好地完善数字科技馆的传播体系。其次是在构建用户画像基础上的个性化交互游戏的生产与精准推送。不同于传统数字科技馆“我做你玩”的游戏模式,智能算法语境下的交互游戏更具人性化,可以依据用户个人特征进行定制化游戏生产,更贴合用户的交互需求。最后是以智能算法实现用户社群的精准匹配。智能算法技术可以结合用户画像对个体进行分类,而后结合个体在平台上的行为数据建立用户社群,实现不同用戶之间虚拟社交的可能,增加用户黏性。
(三)构场景:智能融合的移动场景可供性
移动终端的发展强化了用户对于移动场景的需求,智能技术的运用可以为这种需求提供个性化的可能。数字科技馆可基于智能算法技术对用户的行为、偏好以及情感偏向进行挖掘和分析,形成特定的用户画像,而后利用智能LBS技术实现对用户的精准定位,分析其周边环境并定制基于地理位置的特色服务,从而满足不同用户的场景需求。例如,在突发性自然灾害事件中,数字科技馆可以利用智能技术基于用户定位为其推送灾害相关的实时新闻和防护措施等场景化信息。另外,数字科技馆还可以利用智能技术实现不同媒体内容的差异化生产,并通过多渠道、全方位、多平台的精准内容分发实现科技知识的全覆盖,可以有效提升传播的效果,满足不同用户不同场景的差异化信息需求。
四、结语
数字科技馆作为重要的科普性媒介,对于我国公众整体科学素质的提升具有积极意义。它可以打通科技知识传播的“最后一公里”,缩小我国东西部地区尤其是城乡之间的公民科学素质差距。但值得思考的是,这种传播模式只是让受众了解并接受科学知识,并没有从根本上实现科学方法、实用技术以及科学精神的传播。因此,相关部门应该重视我国数字科技馆的建设和传播,给予其一定的政策引导和技术支持,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实现全民科学素质的提升。
参考文献:
[1] 我国公民具备科学素质比例超10%意味着什么[EB/OL].(2021-01-29)[2021-02-23].http://www.gov.cn/xinwen/2021-01/29/content_5583427.htm.
[2] 科技部发布2019年度全国科普统计数据[EB/OL].(2020-12-24)[2021-01-25].http://www.kepu.gov.cn/www/article/9313c99e217a4785a6790fde9a13480e.
[3] 孙凝翔,韩松.“可供性”:译名之辩与范式/概念之变[J].国际新闻界,2020,42(09):122-141.
[4] 景义新.移动媒介如何融入日常生活:传播可供性视角的理论诠释——对安德鲁·理查德·施洛克的研究评介及商榷[J].当代传播,2020(06):82-84,90.
[5] 潘忠党,刘于思.以何为“新”?“新媒体”话语中的权力陷阱与研究者的理论自省——潘忠党教授访谈录[J].新闻与传播评论,2017(01):2-19.
[6] 李巍巍.数字科技馆的建设实践与思考[J].科技传播,2019,11(14):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