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岩松:以历史情感表达未来建筑

2021-09-12 19:35康荦
北京青年周刊 2021年17期
关键词:鱼缸空间建筑

康荦

马岩松出生于北京的马岩松,被誉为新一代建筑师中最重要的声音和代表,是首位在海外赢得重要标志性建筑的中国建筑师。他致力于探寻建筑的未来之路,倡导把城市的密度、功能和山水意境结合起来,通过重新建立人与自然的情感联系,走向一个全新的、以人的精神为核心的城市文明时代。

MAD成立之后马岩松的第一件设计作品,居然是个鱼缸。彼时,工作室刚刚成立还没有项目可做,他每天在大街上溜达。在卖金鱼的摊位上,他看到所有鱼都生活在一个方形的容器里,鱼在里面非常迷茫,有时候还会撞在玻璃壁上。马岩松想,这样的鱼缸一定不是给鱼设计的,鱼在里面一点儿都不快乐。于是他买了几条鱼,每天观察鱼是怎么在鱼缸中活动的,记录下它们的活动轨迹,并由此设计了一个全新的鱼缸。这个新鱼缸结构复杂,从光滑的外表面延伸出很多管子进入到鱼缸内部,模糊了里面和外面的区别。正好MAD参加一个建筑展,作为工作室的第一个设计项目,这个鱼缸被展出了。展出的时候,马岩松在鱼缸底下放了两个小人,让鱼缸好像变成了一个建筑模型一样。“我觉得这很有意思,鱼看起来比人还大。人在看鱼,鱼也在看人,鱼在这个鱼缸里不是被人玩耍的物体,而是主人一样。”马岩松说。

采访过程中,马岩松突然想起了那个鱼缸。海口下午6点钟,夕阳下的海面金光闪闪,海边有人拍照有人跑步有人谈着恋爱,而透过全落地的弧形玻璃窗,可以清楚洞悉外面的景色。晚风徐徐,内外边界被打破,时空错乱。马岩松觉得我们所在的“云洞”图书馆有点儿像17年前的那个鱼缸,当年他想用鱼的生存状态去影射人在钢筋混凝土城市中的困境,如今他把它变成了建筑。“快20年啦,有些东西藏在你心里,总会自然生长出来。”马岩松感慨道。

环境赋予阅读更多内容

在海边看书这件事儿马岩松曾经认真考虑过,“看书其实是特别个人的一件事,需要安静一点儿,私密一点儿,甚至阴暗一点儿也没关系。那为什么要到这儿看书呢?这里首先是一个公共空间,好多人看着你,你又能看到海,那你到底专不专心看书?这让我想到有时候我去音乐厅听演奏会的经历。为什么演奏会不关了灯呢?明明是在听一个音乐会,为什么还要开着灯看?尤其是之前我参加过几次电影配乐的音乐会,舞台背后的银幕上播放着没有声音的电影,乐队现场演奏,代入感非常强,音乐、故事跟现场的气氛形成了一个整体。”

这让马岩松觉得可能某种阅读必须在一个环境中才能开启,“像我做设计就是这样,你说我这个工作是从脑袋往外出东西,好像什么地方都应该行,我可以在一个办公室里,也可以在一个角落,可是我自己的经验就是偏偏得在一个很空旷或者很高、很虚无的地方,我才能感觉自己的边界在无限扩大,才能感觉到自由。我觉得这个地方就有这么一点这种感觉,你跟海的对话,跟天的对话,跟人的对话,都会受到天气和光线变化的影响而改变。所以书是一个材料,怎么去阅读和感知就像听音乐一样,为什么在音乐厅跟用耳机在房间里听感觉不一样?因为环境赋予了更多的东西。”

马岩松的作品一直在试图模糊建筑与自然的边界,在他看来,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造房子和蚂蚁盖巢穴无异,都是对自然的改造,其成品也应该成为自然的一部分,甚至可以高于自然。“有时候我们看自然界中有一些特别美的东西,你会说‘鬼斧神工, 啥意思?好像有一个神或者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后面塑造了它,有一种精神性的东西你感受到了。而这种东西是你在建房子的时候可以去追求的。”马岩松说,这种精神性的或者说感觉上的东西,从自然中来也应该回自然中去,所谓的“山水”,反映的是人的精神世界。

在北京胡同长大的马岩松从小便有观察自然的习惯。采访进行的一个多小时中,他始终在观察,有时会提醒记者回头:你看海边那两个人,逆着光,挺好看的。观察对他来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小的时候贪玩经常整天在外面,穿过几条胡同就到了什刹海、景山、北海,在他眼里全都是玩儿的地方。相比于物体的颜色、形态,他对事物给他的感觉更为敏感。采访中马岩松多次提到“感觉”这个词,他不喜欢叙事性的艺术,反而是不需要任何文化背景知识的画面、空间、音乐更能带给他触动。“年轻的时候我就对图像特别敏感,或者到了一个艺术空间,我就会激动。”在路易斯·康设计的、位于加州海岸的萨尔克生物研究所,马岩松几乎激动到掉下眼泪,他感受到了建筑所带来的巨大震撼和心灵慰藉。

我觉得我没有所谓的“风格”。我对自己总是有新的认识,我不太会考虑手法的东西,用曲线就曲线,用直线就直线。一个人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有自己的价值观,这些都是固有的,不会一天一个样。但是人的反应和环境相关,环境不一样,我出的东西就会不一样,在不同的地方我的作品就会不同。如果风格是指所謂线条这些建筑语言的话,我根本不太被这些东西束缚,而且我更希望有突破,如果让我重复我就会烦,觉得没意思。

改变城市公共文化空间

“云洞”图书馆的灵感同样来源于海口的自然环境。第一次来时,马岩松沿着海岸线走,到了现在图书馆所在的位置,他看到周边有很多绿地公园,也有市民活动区域,但却好像缺了一个东西,一个让人有好奇心的东西。于是他建造了一座白色的建筑,像是漂浮在海边,能让人从不同角度看天和海。天和海对这里的人来说其实有点儿日常,而这个建筑就像观察洞口,进入到建筑再看天和海就跟日常的那种感觉不一样了。马岩松想让这个小小的建筑能有一种深远的时空感,像黑洞一样,“仿佛走进这里你不知道会掉到哪个时空去。我觉得这其实跟读书也有点关系,打开书页就好像开始了一个旅程,带你进入完全不一样的想象世界。”马岩松对科幻的东西都有点儿痴迷。

这些年,马岩松和MAD在国内做了很多这样的城市公共文化空间。他们在松花江北岸江畔建造了哈尔滨大剧院,远远望去像极了雪峰,与北国风光默契呼应,剧院在设计路径上允许市民能够从四面八方自由抵达,在这里休憩或是运动,而不仅仅是来这里看一场话剧或是听一场音乐会;嘉兴“森林中的火车站”同样将自然还给旅客和仅仅来散步的市民,地面部分腾出大量的公共空间,火车站原本的主要交通和商业功能则被隐藏于地下;正在施工的深圳湾文化广场亦是让城市和公共空间自由联系,在崭新、充满活力的现代化城市和安静、古老的海洋之间,试图把“远古”和“未来”两个无法触及的时间尺度并置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抽离现代城市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

对于这样的城市公共文化空间,马岩松觉得最重要的是要有独特的艺术性,“比如‘云洞,人们可以来读书、喝咖啡、拍照,或者是将来搞很多活动,当这里变成城市的日常,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我觉得这跟简单提供一块绿地或者是公共服务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我从小在北京长大,直到今天还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你看老北京的那些东西挺讲究的,钟鼓楼、什刹海、景山、北海……这些都是把思想哲学融入了环境之中,潜移默化影响了我们,可能小时候我也不太懂,但是等长大了感觉就不一样了。”

尽管依然不认为自己已经被主流所接纳,但不可否认的是,近年来马岩松和MAD在国内获得的机会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是此前“不可能的任务”。有趣的是,他最希望听到的评价竟然是“马岩松是一个对历史挺有情感的建筑师”,“因为这个是最不能让人相信的了。我谈‘山水城市,没有人觉得我做的东西跟山水沾边儿,因为大家觉得山水是传统文化里的东西,觉得就是要弄点儿传统建筑或者传统符号的东西。”30岁那年,他中标了位于加拿大密西沙加市的地标建筑梦露大厦,他曾经一度认为这是一次偶然事件,但后来他发现在建筑领域开启东西方的对话是历史的必然,只不过他成为了那个重要节点。作为中国建筑师,马岩松始终认为应该用建筑探讨未来,所有传统文化的积淀传承其实都是为了未来的创造。

由马岩松带领的MAD建筑事务所设计的“海口云洞图书馆”,是一座一体成型的混凝土建筑,被英国《泰晤士报》称为“2021年最期待建成的建筑作品”,将为海口市民及游客带来更独特的城市公共和文化空间。

“精神属性是建筑的核心价值,它将渲染一座城市的人文氛围。我们希望这里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愿意前往并停留的城市空间。建筑、艺术、人文和自然在这里相遇,它们将开启人们的想象之旅,探索、欣赏不同的美带给人们生活的意义。”马岩松如是说。

人们从熟悉的城市现实走近建筑,开启一段新的时空之旅。洞型空间的层次和复杂性将空间一层层拉开,也提供给读者一个想象力的失重场。静处于陆地与海洋之间的建筑,雕塑感极强。自由有机的形态也塑造了多变的室内空间:墙面、楼板、天花,室内,室外模糊了边界。

建筑里外的孔洞,像极了大自然中随处可见的“洞”,让建筑与自然的边界逐渐消隐。大小不一的孔洞将自然光线引入室內,同时也实现了自然通风,为身处在常年炎热环境的建筑“降温”。人们通过孔洞看天、望海,像是透过时空的通道再去察看身边本已熟悉的世界。建筑里不同氛围、不同尺度的笔触与人的活动触碰,产生生活仪式感。

贯通首层与二层的面海阶梯式阅读空间,除了供人阅读外,也是日常举办文化交流活动的场地。与主阅读空间隔离的儿童阅读区,天窗、孔洞、壁龛,激发孩子们探索的欲望。可开启的玻璃天窗和超大弧形推拉门带来更好的采光、观海视野和通风效果。

结构形态形成的多个半室外空间和平台,也是人们阅读和望海的绝佳空间。为适应当地炎热的气候条件,建筑外围的回廊灰空间采用了悬挑设计,通过物理遮阳降低热辐射,实现建筑节能。

MAD希望采取“反材料”的方式,避免有意表现结构、构造,从而消解材料本身固有的文化意义,让空间感受本身成为主体。混凝土是液态材料,流动、柔软多变的结构形态即是它最大的特点。

建筑为室内外混凝土整体浇筑一次成型。设计深化阶段全部基于数字化模型。屋面和楼板均采用形似“华夫饼”的双层中空肋板形式,既能满足大跨度、大悬挑的受力需求,又能利用结构中空铺设设备管线、填充建筑保温材料,实现简洁完整的室内空间,也是建筑、结构、机电一体化设计的关键。

“作为中国建筑师,应该用建筑探讨未来,影响西方对世界的看法。”

Q:911重建那个项目是你26岁时的作品,现在你已经46岁。回过头来你现在怎么看待20年前这个作品在你的创作生涯中的地位?

A:我觉得我胆挺大的。年轻的时候学校里充满了英雄主义,而且这种英雄主义不但不会被打压还会被鼓励。恰巧碰到这么一个历史性事件,那会儿自己还那么敢想,就觉得逮着这个机会了,一定要搞一发,发表一下自己的态度。其实现在回头看,我觉得建筑学的表达就应该是感性的,需要本能的,我觉得这是特别可贵的。所以我现在大部分工作还是想保护自己的这种本能,对于环境、对于想象最本能的那种反应和判断,我希望把它给保护好。

Q:30岁设计梦露大厦的时候,当时那个阶段你其实已经习惯了不被接受,参加很多的竞赛,但没有中过标,梦露大厦突然一下被主流接受了,你当时的心态是什么样的?

A:我觉得我到现在也没被主流接受。当时我确实赢了一个竞赛,但应该说是被关注了,而不是被主流接受。当时的大环境是中国文化正在走向国际化,但是文化自信还不够,全世界的建筑师都来中国,中国的建筑师却还没有人能去世界,所以梦露大厦的影响甚至大于人们对于这个设计方案本身的关注。

这件事刚开始对我来说是个偶然,但是后来我觉得东西方的对话其实是非常必然的。我们怎么看这个世界?我们怎么看自己的历史?作为中国建筑师这么一个身份,我觉得我应该用创造力探讨建筑的未来,我们应该去谈那些未来的话题,影响西方对世界的看法。所有传统文化的积淀传承其实都是为了未来的创造。所以我当时关注竞赛,梦露大厦实现了之后,我们又在美国、欧洲做了好多别的项目,我一直在探讨怎么能给西方的建筑学增加一点不同的东西。

至于被不被主流接受,这个根本就不是我们去做这些事的出发点。当然结果是确实的,被西方接受之后顺理成章给我们在国内带来了一些机会,但是这些机会还是挺有限的,我们又利用这些机会做了比如哈尔滨大剧院这些项目,证明了我们有这个能力,结果这一证明就证明了十几年。通过这些我们现在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做中国城市的一些重要项目,但是还是完全不算是主流,其实只是比之前被认可的机会多了一些。比如我们最近的几个项目,比如嘉兴火车站。火车站在中国我一直认为是特别意识形态的存在,缺少人性的空间,然后我们就设计了一个森林中的火车站,把老的车站整个区域变成了一个公园,把车站的功能放在了地下,所以没有那种巨大的建筑,而是变成了一个特别舒服的城市空间,如果不坐车你也可以来这个地方。还有我们刚刚投标的一个在珠海的项目,一个艺术中心,那个地方有一个好几百年的渔村,然后我们就做了一个方案,利用原来的村子格局去设计了艺术中心,不是那种完全崭新的、巨大的建筑,而是跟历史街区结合,结果一交标发现十几家单位竞标,只有我们一家保留了这个村子,其他全是把村子夷为平地重新设计。

Q:这些年你也一直在参加一些演讲或是谈话类节目,参加这些节目的初衷是什么呢?

A:除了让更多人去了解我之外,我觉得也是为了留下一些自己思考的痕迹。有时候我看自己十几年前的言论,觉得也挺幼稚的,但有些觉得还挺宝贵的。就像你刚才问我怎么看待自己的学生作业一样,你说我现在的作品跟那时候的关系是什么?我想应该是一种必然的关系——没有那些过程你就到不了现在。所以我觉得参加这些节目当然首先是表达自己了,尽量希望能找到一些同道中人;另一点就是想留下一些痕迹,当时觉得不可能实现的东西,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实现了,回过头再看这些挺有意思的,会发现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不是偶然。

Q:你现在觉得被理解是好的,还是不被理解是好的?

A:看被什么人理解了,觉得傻的人不想被理解。

Q:说得过多会影响你思考吗?你现在什么时间来思考?

A:恰恰相反,被迫表达会帮助我思考,比如你问我一个问题,我有时需要想想才能回答。我的工作性质没有特别清晰的方法,不是说遇到一个问题,我要设定一二三四五步,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我是比较感性的,可能看到这个环境,最后的那个东西我就已经看清楚了,整个的过程都得跟着这个结果去走。

所以我的很多逻辑都是模糊的,需要往回去发现,像我们现在谈论的一些东西,比如你问我怎么看以前啊变化啊,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我平时不太考虑的,所以你问我也对我认识自己会有一些帮助,但是我不确定对自己认识更清楚了有什么用,反正可能也不一定有用,下次还是凭直觉。

Q:你觉得建筑应该曲高和寡,还是让普罗大众接受?

A:我当然希望被大家接受了。但是我觉得,不理解也是一种理解。他得感觉到了他才有自己的那套判断。其实我想说我喜欢的所谓的被接受,是希望不同人有他自己的感受,而这个感受未必是认可的。比如说我要去批判一个东西,我一定先在乎它,反正我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是一个对话,我特别看重大家不一樣的反应。你非要统计多少人喜欢多少人不喜欢你的东西,我觉得这个有点儿难度。即使少数人喜欢又代表什么呢?我更看重个人的感受或者他有没有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Q:这两年的疫情让你对建筑有新的思考吗?

A:我其实在疫情前就觉得建筑应该更多室外空间。疫情凸现了城市病,很多人集中在封闭的空间会增大传染概率。跟自然结合的建筑我一直觉得挺舒服的,能通风能看到外面。我觉得建筑更应该追求自由,很多现代建筑特别限制人的自由,功能上比较明确,格局很清晰,我觉得新的建筑应该提供混沌的空间、开放空间,让人自己去游荡,找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度,而不是所谓管理清晰、功能合理的分区。

疫情看似挑战了公共空间,但我就越发觉得公共空间的质量更重要。建筑跟环境的和谐关系,给人舒适、美的感受,这些才是衡量公共空间质量的标准。这种舒适有时候来自于心理,你会觉得跟自然是连在一起的。

Q:能不能谈谈扎哈对你的影响,在《十三邀》里面你说她是你最想“克服”的人。

A:是吗?我自己都不记得说过这话了。其实我是希望别人克服她,不要老提她,但大家非要提我也能理解,因为我就是她的学生。扎哈这个人比较传奇,而且做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艺术家,作为老师,她的精神给我的影响很大,远远超出了她做的东西对我的影响。我们有很多时候也在相互竞赛,有时候我还赢她。但她的精神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

Q:你会在创作的时候有意区别于她吗?

A:我没有这个困惑,我觉得我们很不一样。作为她的学生,我知道她作为艺术家一直在挑战自我,想让自己成为独特的存在,这是她对我最大的影响,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而你想成为这样并不代表你要成为她,或者你要避免成为她,而是说你要忠于自己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本身是一样的。所以我其实更关注自己,看自己内心的东西,让自己感性的东西放大,感受不同的环境下的回应。我自己的每一个作品还都不一样,我根本就没有那种所谓“风格”的东西。

Q:你觉得自己没有所谓的“风格”?

A:我觉得没有,我自己每一个作品还都很不一样。为什么说扎哈一直在挑战自己,她最早的作品是直线的,后来变成了曲线,她的作品都不一样,她十分具有创造精神,这也是对我影响最大的地方。我对自己总是有新的认识,我不太会考虑手法的东西,用曲线就曲线,用直线就直线。一个人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有自己的价值观,这些都是固有的,不会一天一个样。但是人的反应和环境相关,环境不一样,我出的东西就会不一样,在不同的地方我的作品就会不同。如果风格是指所谓线条这些建筑语言的话,我根本不太被这些东西束缚,而且我更希望有突破,如果让我重复我就会烦,觉得没意思。

Q:最希望听到别人对你什么样的评价?比如说马岩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是一个什么样的建筑师?

A:最希望听到被人说,“马岩松是一个对历史挺有情感的建筑师”。因为这个是最不能让人相信的了。我谈“山水城市”,没有人觉得我做的东西跟山水沾边儿,因为大家觉得山水是传统文化里的东西,觉得就是要弄点儿传统建筑或者传统符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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