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歌妓词浅析

韩志淼

摘要：唐诗与宋词作为我国文学史上了双壁，代表了古代文学发展的高峰。宋词作为一种独特的音乐文学，随着隋唐之际新兴的音乐而产生。它的传播和发展都与宋代一种特殊的群体——歌妓，有着密切的联系。歌妓词在宋代女性词史中占据独特的地位，而将歌妓作为主体进行创作的词人中，晏几道的歌妓词具有一定代表性。

关键词：歌妓词、意象、语言风格、情感表达

一、晏几道歌妓词概述

宋代的商品经济高度繁荣，文学创作上也表现出对世俗文化的包容。从历史背景来看北宋时期，结束了分裂的社会局面，同时继承了五代的享乐风气。刘扬忠曾说都市文化里，通过女性、女色为中心的曲子词，充分满足的大众消费需要。北宋时期娱乐场所不断繁盛，在这种都市文化的推动下，乐妓乐馆盛行，歌妓成为当时社会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歌妓是「唯一可以凭借其身份和艺能涉足于社会，并与名士剩流相往返，在思想情感和文学艺术上沟通交流的特殊群体。」晏几道的大部分词作都是有关歌妓的，宋人王铚曾说：「叔原妙在得于妇人。」当前对于晏几道的研究有周琼的《晏几道词》远方出版社2006年版）、王双启编着的《晏几道词新释辑评》等并不多见，由此对于晏几道歌妓词的探究十分必要。

二、晏几道歌妓词特点

（1）雅

宋代歌妓虽声色绝美，但是地位微贱，晏几道并没有因此吝惜笔墨去赞美她们，反而为她们创词作曲，用词的形式将其所具有的才情、美貌与内心的悲苦一一展现。

晏几道的歌妓词语言风格高雅，并无闺阁艳俗的词语，相比其他词人更具有正统色彩。对于弃妓词的描写，如《阮郎归·旧香残粉似当初》：「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同样是将女子作为创作主体，描写女子对于远行之人的思念以及埋怨，但是全词并无一句俚词俗语，反而将女子内心的孤独和困苦描写的淋漓尽致。此外，在表达对歌妓的想念之情的一类词中，如《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全词表达对于歌妓小苹的思念之情，但是「罗衣」、「琵琶」、「彩云」等意象的选择更为高雅，通过对以往美好生活的回望，表达了作者如今孤单、落寞的心境。晏几道在歌妓词的创作上多运用较为高雅的意象或词句来表达，这与同样善写歌妓词的柳永大不相同。

（2）小令

就语言风格来看，晏几道擅用小令，篇幅较之短小，以雅为宗，更多是受到晏殊的影响。晏几道的《清平乐》，表达女子想要挽留住心上人，但是还是要经历离别的痛苦。在表达上，《清平乐》，短小精悍，深沉且含蓄，更多是运用意象来表达「留人不住」的主题，这首词运用白描的手法，语言简练朴素，不加渲染。将一方想要挽留，另一方决意离去描写的十分生动。

（3）意象

晏几道最大的特点是意象表达上，通过意象间接的表达词中歌妓的情感。晏几道歌妓词中的意象选取大都是靓丽鲜明的景物，但整体词总带有凄哀、悲怨的色彩。如《生查子·金鞭美少年》这首词的意象有「金鞭」、「美少年」、「青骢马」、「玉楼」等，都是美好的景物，但是总体抒发的感情却有着伤感的情绪，带有无处诉相思的悲苦。

又如《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锺》词中意象「彩袖」、「杨柳」、「桃花扇」等，同样是较为明亮、清丽的意象，全词表达重逢的喜悦但是又包含着患得患失的情绪，带有此时的美好都是梦境的恐惧之感。又如《清平乐·留人不住》中：「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本句词也是同样运用较为亮丽的杨柳来描写，但是暗含了杨柳虽然青青，但是都蕴含着你我的离别之情。

黄庭坚评《小山词》：「仕宦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不肯一作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可见，「痴」是晏几道的独特之处，纵使被「百负」但是没有产生过恨意，可见对歌妓是存在真情实感的。如《蝶恋花》：「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纵观本词，主要是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与离别之苦，语言鲜明，表达感情干净明朗。离别之后怀念故人，用「浮雁沉鱼」、「断肠」等词诉说着怀念的痛苦，并没有像多数达官贵人一样，将歌妓作为「尤物」，而是存在真实、深沉的感情的。晏几道在《小山词·自跋》中曾说，莲、鸿、苹、云，是友人家中的歌妓，后随着友人离去四位歌妓也不知去向，但晏几道对四人的思念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在其歌妓词中莲、鸿、苹、云四位女子的名字也反复出现，如在《鹧鸪天·手捻香笺忆小莲》中：「手捻香笺忆小莲，欲将遗恨倩谁传。」;《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木兰花·小莲未解论心素》：「小莲未解论心素，狂似钿筝弦底柱。」;《虞美人·小梅枝上东君信》：「赚得小鸿眉黛、也低颦。」《虞美人》：「说与小云新恨、也低眉。」晏几道用往日的美好，衬托如今的物是人非，用间接的方式来表达对四位歌妓的想念、怀念之情。

三、结论

晏几道崇尚小令，主张以雅作词，对于歌妓的描写朴素而真挚，是对歌妓的真实写照，体现了宋代歌妓之美。在歌妓词的创作上，他抛弃传统世俗观念以歌妓作爲描写抒情的对象，打破了当时社会思想的壁垒，象征了一种「市民意识」的觉醒，在歌妓词的创作上不仅赞美了歌妓的才情、美貌，也表达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歌妓们内心的哀怨和痛苦。晏几道成为宋代歌妓词的代表，皆为歌妓词的繁荣、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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