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玉兰
总的来说,亚洲国家的经济发展存在明显的后发和不平衡特征,不同国家发展水平存在较大区别,既有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发达国家,也有中国、越南等已经逐步将自身嵌入世界价值体系的发展中国家,还有缅甸、柬埔寨等产业体系尚不完备的较不发达国家,这些国家在东亚经济一体化发展过程中因其面临的发展现状和前景不同而需要不同的发展体系,这也为价值链的布局提供客观基础。TPP与RCEP两大协定的推行是在综合不同国家的不同发展现状的基础上,对现有价值体系进行一次更大规模的新调整,对处于每一发展阶段的国家来说,都是完成当下产业升级、获取新的经济增长点的重要契机,对这一时机的把握需要在充分了解TPP和RCEP的产生、发展和作用的基础上,对当代亚太地区面临的国际政治环境具有较为清醒的认识,方能在大局中开新局,完成对亚太经贸合作的进一步推进。
经济全球化发展形成了不同国家在产业类别、商品生产种类及生产环节中的不同分工,构建商品全球生产链,生产链附加商品价值形成全球价值链。全球价值链的优化布局有利于全球生产消费效率的进一步提高。在以产业结构与分工较为明确的经济一体化地区,价值链的合理分配能够赋予不同发展状态、具备不同资源禀赋的国家以合理产业分工,使其能够处于全球生产链或地区生产链条中的适宜位置,推动国家相应发展时期的发展。亚太地区是国际政治与经济的重要区域,生活着全球近半数人口,自然、人文、社会历史等资源均较为优越,近年来,经济发展也取得了较为瞩目的成就,但由于国家领土争端、历史遗留问题及区域性大国博弈等原因,自“二战”结束以来便未能形成较为统一的经济合作体系,假如能够在亚太地区现有的经济体量和发展模式下形成一个更加深入的经贸合作体系,将为亚太地区未来的价值链布局及经贸发展带来更大的助力。
进入21世纪以来,经济全球化浪潮带动亚太各国之间逐渐形成小范围区域性经贸合作关系,但规模一般较小,无法形成规模性的广泛影响。而TPP、RCEP等大型区域贸易协定推行难度较高,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平衡多方利益的谈判。2020年初以来,世界经济面临新冠肺炎疫情的大冲击,同时,美国仍旧奉行单边主义与新自由主义的对外贸易理念,以中低端制造产业为主的东亚地区经济受到上游产业压榨严重,东亚地区急需一个能够为成员国提供低关税和广阔市场的贸易体系,TPP协定又因美国时任总统特朗普作出的退出决定而被排除在外,由东盟国家提出的RCEP协定便是亚太地区经济贸易一体化高质量发展的备选。虽然在复杂的国际形势影响下,两大协定的发展走向与最初的预测存在一定偏差,但在协定框架之下的多边贸易理念是总体不变的,即东亚国家及整个亚太地区的未来发展都离不开经济的深入合作,以及在深入合作过程中完成的产业链价值链进一步深化布局。
TPP即《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最初由新加坡、越南等东南亚国家提出,旨在协定范围内促进约定国家之间的高质量经济合作与东盟地区乃至亚太地区的产业链价值链优化布局。2009年,美国奥巴马政府以“亚太再平衡”战略为目的,宣布正式参与并主导《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谈判。2017年,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就职3天后即宣布美国正式退出TPP协定。随后,美国在对外贸易与谈判中时刻高举“美国优先”大旗,奉行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逆全球化和贸易保护主义的浪潮,东亚地区高对外连接性的产业发展模式更加需要一个统一互助的合作体系,是以在2018年,由日本政府为主导,在原有TPP协定文件的框架下,作出了在经贸合作一定领域内的删减,形成了以日本和东南亚地区为主导的CPTPP协定。CPTPP相较于原TPP协定来说,在各尖端行业的开放程度较小,缺少了美国作为主导,在地区范围内的影响力和对协定内各国的约束能力较TPP弱,但总体来说,是东亚和东南亚地区应对全球范围内的经济衰退能够形成的较为有效的合作体系。
TPP是一个高质量、高水平的地区经贸合作体系,其对各成员国的负面清单投资准入体系将为协约内各国的经济发展带来新的发展契机。TPP协议有望突破传统的自由贸易模式,达成包括所有商品贸易和服务贸易在内的综合性自由贸易协定,并逐步发展成为涵盖亚洲太平洋经济合作组织大多数成员在内的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成为亚太区域内最重要的贸易组织之一。TPP协议正式施行后,零关税商品贸易比例可达95%,美国、日本和东盟国家将通过协议内国家贸易市场的逐步开放进一步扩大对外贸易范围。对于美国来说,高附加值产业商品的生产将具有更低的关税和更大的市场,促进本国高附加值产业的进一步创新和发展。在政治层面上,美国可以通过TPP协议充分团结中国周边的东亚和东南亚国家,完成美国对主导亚太地区经济合作和政治结构的政治诉求。对于日本来说,东盟地区低廉的劳动力和原材料资源能够为日本低端制造业的转移提供优质选择,完成日本本土产业链的进一步升级。低关税、大市场也使日本高附加值商品能够借助技术和价格优势快速流入美国和东盟市场,为日本经济发展带来新的增长点。对于东盟国家来说,通过承接美国、日本、新加坡等发达国家的下游产业转移来形成劳动密集型产业基础,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产业迭代,逐步完成总体产业的转型和升级。对于中国来说,排除中国在外的TPP将为中国带来经济和政治孤立的危险。中国作为制造业大国,对外经济贸易是中国制造商品最主要的流向,排除中国在外的TPP协议相当于在中国原有的商品出口市场上进行零关税竞争,对比降低了中国产品的市场竞争力,给中国的制造业发展带来新的压力。
RCEP即《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是东盟十国于2012年发起的贸易协定。RCEP旨在达成一个现代、全面、高质量和互惠的经济伙伴关系的协定,这一倡议经由东盟十国集团提出后,得到了中国、韩国、日本、印度、澳大利亚与新西兰六国的积极响应。但是,在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影响下,RCEP在2012—2016年间的谈判进展缓慢,至2017年,RCEP协定各成员开始逐渐达成谅解,继续推进RCEP协定谈判。由于印度认为其加入RCEP“仍有较多不能克服的困难”,谈判最终没能在2018年如期完成。2019年11月,RCEP第三次领导人联合声明的发布,标志着RCEP谈判阶段最终完成,除印度以外,最终由东盟十国(文莱、柬埔寨、印度尼西亚、老挝、马来西亚、缅甸、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15个国家经过协商达成一致,进入各国法律文本审核阶段。印度由于在货物和服务贸易条款上与其他成员国的分歧无法弥合,不得不退出RCEP创始成员国行列。到2020年11月,除印度以外,RCEP协定在东盟十国、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及新西兰已经基本签署完毕,将在各国法律审查后在协定各国间实施。《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签署,标志着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区的诞生,这一方面是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的情况下,各国经济普遍受到疫情影响出现发展停滞现象,各国之间需要以更加广泛、深入的经贸合作加强对外贸易体系建设,让亚太经济产业链和价值链的进一步发展与重塑带动本国经济在全球疫情流行状态下实现复苏和发展。
RCEP是一个全面、现代、高质量和互惠的区域经济贸易协定。RCEP谈判15国涵盖全球人口之半数、全球产出的1/3、全球贸易额的28.5%,吸引全球近1/5的外国投资。是目前全球范围内涵盖人口最多、成员国构成最多元、最具发展潜力的自由贸易区。协定共计20个章节,相较于CPTPP协定的30个章节较少,但已经涵盖了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原产地规则、经济技术合作等多个维度,在电子商务、知识产权、竞争政策等方面也给出了较为具体的规定。对于亚太各国来说,RCEP协定的签署昭示了域内国家在面临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时维护自由贸易和多边体制的坚定立场,对于提升区域贸易投资自由化水平,推动形成符合东亚发展利益的规则体系,增强亚太地区的凝聚力具有重要意义,同时对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给出了有力回应,将为世界经济走出阴霾提供充分信心。对于中国来说,由东盟十国提出的RCEP协定与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具有相当程度的互补性和契合性,RCEP的成功落地将为建设“海上丝绸之路”提供有力的支撑。中国制造业产业齐全,与其他成员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贸易互补性,协议中的立即零关税内容将有利于推动中国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进行。在近年来贸易保护主义环境及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均受到影响,并有逐渐缩短的趋势,RCEP的签署将有助于产业链和供应链的开放与稳定,有助于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高效和韧性。
中国和日本货物市场相互开放情况
中国与RCEP成员国相互立即零关税比例
TPP与RCEP是亚太各国在多年经济全球化发展过程中总结出的最有利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的平台,在基本理念和形式上具有统一性。从区域合作影响来看,无论是TPP的95%零关税目标还是RCEP的90%零关税目标,关税的大大降低将使不同国家、各个门类的商品能够形成一个更大更统一的市场,减少商品流通与对外贸易过程中的关税和国家壁垒。原材料、加工生产及消费等各个环节中的成本,通过贸易协定得以降低,对发达国家产业升级、欠发达国家承接下游产业都带来便利,托底条款也能在各国合作和开放过程中为一部分发展程度不高的国家提供相应的贸易救济和保护,使其能够有保留地对国家命脉和支柱性产业进行有效控制,防止在对外经济贸易中被挤垮。TPP与RCEP在反全球化浪潮中的形成也具有曲折性。涉及多个主体的区域贸易协定在均衡不同体量、不同发展程度国家利益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冲突,国内市场短时间内全面开放的风险也进一步阻碍了协定达成统一,当下中美两国之间的贸易冲突也使两大协定具有先天的竞争性,难以在短时间内得以两全。
TPP与RCEP协定在形式和影响上相同点甚多,而主导理念与实际内容也有较大区别。从主导理念来说,美国以“亚太再平衡”战略为目的加入TPP也使得TPP由一个东亚及东南亚国家产业优化的经济贸易协定具备了明显的政治倾向,从此TPP成为奥巴马政府在亚太地区遏制中国经济发展与国际影响力提升的重要工具。但特朗普政府的宣布退出,证实了TPP在美国对外经济政策中作为一项政治工具的被使用和被抛弃。RCEP协定则以东盟十国为主导,主要目的在于形成广泛的区域经济影响,政治诉求牵涉少。从协定内容来说,相较于RCEP,TPP覆盖范围更广泛,包括环境、劳动、金融、电信、国有企业等多个方面,开放程度更高,零关税开放比例可达95%,RCEP零关税比例则为90%,但RCEP协定考虑到域内各经济体间发展水平差别较大,对于欠发达国家的过渡期安排也更加科学合理。总的来说,RCEP协定或许并不具备TPP协定中各项经济贸易合作规则的高质量和高水平特征,更类似一个过渡性的经济合作协定,但对于域内经济发展程度、特征及资源禀赋不同的国家来说,更具有发展过程中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且在2020年11月RCEP协定已正式签署,相较于TPP将在更短时间内发挥区域经济整合发展的作用。
RCEP作为亚太经济一体化科学发展,具有发展体制和经济内需两方面的必然性。从发展体制角度来说,亚太地区在新时期的整合发展和价值链协调,需要在一个具有较强控制力和影响力的协定下进行。自2017年美国退出TPP以来,亚太地区一直未能形成一个具有强凝聚力和控制力的贸易协定,CPTPP尽管提出的协定条款合作水平较高,但由于缺乏强有力的地区强国总领协定发展全局,更缺乏类似美国和中国这样的庞大市场为区域经济的高水平协调发展提供市场托底,因此一直未能在域内国家形成较强的控制力。而RCEP相较于CPTPP则具有更加多元的成员经济结构和市场构成,中国的加入为RCEP的市场提供了强有力的后援,使RCEP不再是几个国土面积和经济体量均较小的国家的小型经济贸易协定,而成为一个涵盖世界上人口数量最多、成员结构最多元、发展潜力最大的自贸区,是对原东盟经济共同体的扩充,能够充分借助中国、日本等国在地缘和经济上的影响力来完成协定内各国在此框架下的经济新发展。从经济内需角度来说,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国际经济低迷现象需要国家之间开放市场,借助危机重新整合地区产业链总体,让资源通过产业链在国家和地区之间的优化和细化完成更加科学合理的分配和布局,在促进各国就业的基础上拉动消费需求,为亚太地区的经济发展争取新的增长点。可以说,RCEP协定在2020年底的签署,为亚太地区在后疫情时代的经济复苏和进一步发展打了一剂强心针。正如李克强总理所说,作为世界上人口数量最多、成员结构最多元、发展潜力最大的自贸区,RCEP是继东盟经济共同体建成后,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又一重要里程碑。照顾了最广泛国家的利益、特点和诉求,体现了多边主义精神,对外发出东亚国家团结协作、共促繁荣的明确信号,将为本地区发展和全球经济复苏作出重要贡献。RCEP采用区域累积的原产地规则,深化域内产业链价值链,利用新技术推动海关便利化,促进新型跨境物流发展,促进区域内经贸规则的优化和整合。
TPP与RCEP作为能够为区域内经贸合作提供更深层次融合交流的平台,其签署能够为地区内国家经济发展带来的成果是显著的,两个协定的逐步开展和推进、迭代,将成为优化亚太地区价值链布局、推动世界经济全球化发展和形成新增长点的重要推手,但两者之间由于签订和主导的主体不同,在未来发展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竞争关系将为亚太经济发展带来一定风险性,需要更具智慧的化解。在美国退出后由日本等11国签订的CPTPP近两年面向中国释放了积极的信号,我国外交部和商务部也回应称,中国对CPTPP持开放的态度,2020年末,习近平总书记也明确表达了中国对加入CPTPP的积极态度,这是我国在美国单边主义经济思想之下为中国经济对外开放及全球经济一体化发展积极寻求解决方案的具体体现,也是我国在国际多边贸易中规则制定意识的转变。这说明,中国政府已经意识到了在国际多边贸易体系下以中国的经济体量已经足以承担一定程度上的规则制定责任,也必须参与到国际经济贸易的规则制定体系之中去,才能在今后的经济发展过程中拥有独立、自主、和平,而不因单方面贸易冲突而受制于人,为近年来处于瓶颈时期的国际经济发展带来中国方案。在2020年美国大选后,各方预测拜登政府的履职将与特朗普政府在对外经济贸易政策等方面存在一些区别,其中就有对亚太地区多边贸易体系的重新构建,在美国重构亚太地区多边贸易体系的过程中,是否考虑重返TPP,在考虑重返TPP的过程中是否仍旧同奥巴马政府一样将其当作地缘政治战略中遏制中国发展的武器,仍有待时间去证明。但不可否认的是,亚洲太平洋地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经济复苏与发展,与中美两国的战略博弈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假如在今后的美国亚太经济战略中,TPP或TPP的替代品仍旧成了RCEP的竞争机制,那么无论对于东亚地区的经济发展一体化还是亚洲太平洋地区产业链的高效能发展,都将是一次极大的内耗,是一次真正的“零”和博弈。
由于历史上东亚地区工业革命的发生时间较晚,在经济科技及现代文化等领域的发展均落后于欧美等发达地区,因此,绝大多数东亚国家在全球产业链布局体系中均处于中低端。20世纪中后期,当时的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家及中国台湾地区,由于与欧美政治经济关联较强,承接欧美制造业转移较多,早于中国大陆及其他东南亚国家形成了本国内较为完备的制造业体系,并以此为基础发展出了现代化国家经济体系。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利用自身劳动力优势和资源优势,逐步承接了欧美等国和亚洲先发展国家在产业升级和转移过程中产生的低端制造业(如图一),通过改革开放40余年以来的逐步迭代,目前正处于产业结构的自我优化和升级过程中,一方面承接发达地区的零配件进行加工供给发达国家市场,另一方面也将在中国境内失去竞争优势的低端制造业逐渐向缅甸、柬埔寨等相对较不发达的东南亚国家转移(如图二)。两大协定的推进是在关税较低、贸易壁垒程度较低的前提下将制造业逐步通过产业迭代与升级转移到较为适应的国家和地区中,通过对相应国家自然资源和劳动力资源作用的充分发挥,完成亚太地区总体产业链和价值链的布局,让域内经济在各个经济体的共同进步中不断发展和前进。就RCEP或CPTPP目前的协定范围来说,涵盖的范围广度与协定的水平深度两都不可兼得,RCEP涵盖范围广但协定水平相对较低,具有典型的过渡时期特征,不能作为亚太区域经济贸易长期发展的纲领性协定,而CPTPP协定的水平较高但缺乏具有区域性领导力和整合能力的大国领导,无法在亚太地区形成更大的影响力。为今之计,需要在RCEP协定充分贯彻和执行的基础上,对CPTPP中的高水平协定进行迭代性的逐步扩大和增强,让CPTPP乃至TPP中有助于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发展、能够实现多边贸易利益共赢的约定成为RCEP协定进一步发展的参考文件,让RCEP的发展成为更高水平协作和发展的基础。当然,这需要协约15国在RCEP协定范围内能够通力合作,在完成亚太经济初步整合的基础上,再完成最终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
图一 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制造业
图二 经历一定发展和迭代的中国制造业
亚太地区完整的价值链布局需要制造业核心与创新力核心的同时发力,中美两国当下经济发展模式则恰好构成亚太地区的这两大核心。以中日韩为主要代表的东亚经济区域相较于以法国和德国为主导的欧洲经济中心及以美国为主导的北美自由贸易体系较为松散,东亚经济的整合和一体化是东亚地区能够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经济力量、在全球经济贸易体系中具备更多话语权的基础。不过,东亚地区历史发展渊源较深,存在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对当代经济贸易一体化建设形成了较大阻力,而美国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的传统势力也不允许东亚地区存在一个在政治、经济、文化三方面都存在牢固共识和凝聚力的共同体。近年来,伴随着中国的和平崛起,美国的危机意识日渐增强,无论是奥巴马政府的亚太再平衡战略,还是特朗普政府单方面发起新冷战,都是危机焦虑的体现,给亚太地区经济发展带来一定不稳定性。因此,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的和平发展和经济合作中,必须把美国因素考虑进来。中国是亚洲经济体量最大的国家,也是亚洲经济一体化建设不可忽视的力量,在经历了改革开放数十年的经济发展后已经形成了完备的全产业链体系,成为全球制造业中心,美国则牢牢占据金融和高端制造业的顶端部分,亚太经贸合作与经济发展既需要制造业中心,也需要创新发展中心。同时,中国和美国都具有广阔的市场,两者之间也具有深层次的经济交流与合作,亚太经贸合作过程中,两者能够作为太平洋两侧的双核心,完成对周边国家经济发展的辐射,带动泛太平洋地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在特朗普政府的单边主义政策中我们可以看出,单边主义无法为经济发展带来新的增长点,多边贸易体系才是未来拜登政府重振美国经济的关键,在此过程中,东亚地区无论在自然禀赋还是社会人文条件等方面均有较大优势,美国参与到亚太经贸合作中将作为其未来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出现,而在此过程中,中国和美国竞争与合作并存的双核心驱动模式也将逐渐成为亚太经贸合作过程中的主要模式,并在世界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发展中得到巩固和加强。
基于价值链视角探讨TPP与RCEP亚太经贸合作,是在中国和亚太地区的现行发展状态下,对未来的合作与发展进行的科学展望,对于充分认识中国当下所处的经济发展环境及亚太地区未来的发展方向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在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内部环境下,我们必须充分认识到所处外部环境的复杂性,在未来的社会主义建设中把握好前进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地完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