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忠
镇海角位居美丽的厦门湾南岸之南,到过厦门湾游览的游人们,总不时会被其他人热烈推荐。“据传”“据说”这类的词很有意思,人的心里总有试试验证“谎言传了一千遍成了真理”“捕风捉影”的真假程度。我也期待寻访镇海角。
某天,疫情防控下,和煦冬日里,遇见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裹包着,类同阿拉伯人,从帽沿下露出的双眸,依然甜美清秀端庄美丽。呵呵,打个招呼吧。那秀美的帽子,让我想起那一幅曾经在滨海景区拍摄的“风景+人物”照。在长期的拍摄采风中,总会不知不觉将之前偶遇过的记忆深刻的场景,进行回忆和叠加,比对眼前的强烈印象。美好记忆的影像可以不断地重复回放,乐此不疲。即便这位朋友层层包裹着,那双秀丽的双眸散射出的柔美目光,一下子侵入我的内心深处,启动并迅捷运行装满美好印象的内存,给自己带来不由自主的感动。被撩动的记忆逐渐展开凌空飞翔的翅膀,去回味、回放那一场浪漫的滨海之旅。那拍摄地点,正是在镇海角。
镇海角的地形比较独特,狭长的山脊如同兽角,健壮强猛,似稍一发力,可直接插入大海。镇海角呈南北走向分布,称谓其“角”十分贴切。镇海角是漳州隆教湾“海景三杰”之一。“三杰”是我对湾区内镇海角、白塘湾、火山岛三地的统称。它们集聚在漳州隆教湾,各有典型特色。镇海角因电视剧《一路繁花相送》取景灯塔景区驰名。白塘湾因建造特殊视角酷似无边泳池、酷仿马尔代夫而盛名。漳浦火山岛因粉红色的地质迷宫博物馆、陡峭海岸和众多的网红景点被年轻情侣热情崇拜、蜂拥而至而知名。隆教湾这三地景区,在朝曦初露时分,在夕阳将落之时,争奇斗艳,不愧“三杰”美称。从沿海大通道,自北向南,镇海角位处隆教湾三景之首,在“海景三杰”的第一站,好似英俊的迎宾先生,从黝黑宽敞的柏油大道远远望去,镇海角景区斯斯文文的,彬彬有礼的。
镇海角的航标灯塔高高耸立,坐落的位置偏居海角最后边缘。若逢节假日的旅游旺季,村道偶或拥挤难行,则须从村口步行出发,或打个摩的,经过较长的路途才能到达,容易让自己心生朝拜的感觉。从远景视角看,镇海角的灯塔会一下子锁定了你的视角。不论从近邻的村道上,还是从附近的白塘湾探头远望,它像一座心情的航标,未到之前,那灯塔已将你心的方向牢牢地绑定。要是在雾霭弥漫的天气里,迷离在云里雾里的灯塔仅露出如同在纱笼中的妆容,神秘而羞涩。
启程镇海角的观光之旅,适合清晨出发。早晨的太阳从东方悄然升起,日光从东边的海面上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穿过云雾迷离的大气层,和蔼亲切而不显猛烈。先是浅红,接着是暗红,再是爽目的清红,往下是激动人心的殷红。从东方云天上的鱼肚白渐变成刺眼的霞光,这种渐变的过渡是令人期待的,是激动胸怀的。
游人们拐入村道,贴近海岸的一侧,视线透过叶片密集的相思树林间,可以看见早航的舟影在不同的方向忙碌起来了。因大船吃水较深,平常出海的渔船都停在离海岸较远的近海;那些分布广阔的千亩水产养殖浮筒,也必须持续停留在海潮线外。因而,小船是渔民们上班的通勤工具。晨光初启之时,通勤的舟影从海岸线各处不时冒出,匆忙地移动在平静的海面上。机动小船、快艇划过海面,犁过静悄悄的水面,航行过处,迅即绘出长喇叭形的水波纹。扎根浅海上的白色泡沫浮筒,密密麻麻的,随着微微海风的吹拂,在日光下可爱地晃动着,点缀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黄昏下的镇海角,景色惊艳,备受游人们的期待。镇海角的黄昏美得十分热烈、诱人,那句歌词“最美不过夕阳红”,应用在这里十分合适。想起俞平伯先生写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这篇文章里的第一句写道“我们消受得秦淮河上的灯影,当圆月犹皎的仲夏之夜。”夕阳西下,镇海角的霞光由绯红日渐暗红,被霞光染红的万顷海面开始接受暗夜前的洗礼,目光所及之处,万顷天空上,布满激情燃烧的红霞;海面上影影绰绰的舟影上,棋盘下子般的,开始放射出稀疏的灯影。归航的船艇划过本已美丽动人的画面,撩动着游人们专注欣赏晚霞海景的恬静心弦。俞平伯先生笔下的美景,我曾经在南京欣赏体验过,此时我在厦门湾之南,也正享受着类同而又有所区别的美丽景色。佳景魅惑人心,深刻的印象总是过目不忘,浮想联翩,怪不得那么多情思如涌的佳句名篇总喜欢热情赞美红日晨出、夕阳暮下的大好风光。
仲夏傍晚有了海风习习的陪伴,白日里炎炎烈日的灼热压抑感大大减轻。因为景色怡人,好多游人舍不得离开,仍逗留在镇海角,赏读着黄昏里的和风美景。镇海角凸显在海面上,犹如一个漂泊在海上的孤岛,高挑的树木和植被较少,昏暗日光下的平地正好是天然的画板。暗红霞光下,活泼好动的少女们,迎着逆光,组合出颇有创意的造型,或做些弹跳腾空的动作,拍摄出欢快动人的剪影。
在海角的背脊部前端,是主景区的灯塔小广场。灯塔景区里特意放置一辆20世纪70年代的小客车,增添了文艺怀旧感。小客车顺带摆放着摊点,提供奶茶可乐烤肠等饮品速食。离小客车不远,有一大片宽阔的山坡草地,非常适合游人三五成群在那里闲侃聊天。而错落相连又不显陡峭的山坡,正好形成一块块可以闲语私聊的场地。闲聊的人群围聚在山坡上,山坡下是涛浪作响的海滩,人们坐在高处望着广袤平阔的海面,享受着平缓吹拂的海风,舒适放松的心境油然而生。
游人站在海角东边海岸上,眺望着广袤的大海,迎着海面上急急赶来的大风,静心遐思,吐纳心绪,沉醉在大海辽阔无垠的广阔海景和博大胸怀中。在镇海角的西南边是块折向陆地的海湾,调皮的浪涛嬉戏着海滩,时进时退,正好为远来的游人适时提供心情驿站般的停歇,也適合为漫步闲侃的人们提供了个驻足逗留的思绪空间。海浪扑打的东、西两边海滩,仔细观察,东海岸的气势稍显得凶悍一些,经常发出噗噗作响的雄浑浪涛声。而处于内湾区的西岸,则浪涛性子消停好多,和缓多了。东西海岸,一激一静,风景各异,可供游人任意选择。试想下,要是在东西海岸的交界处,是否能够两相中和呢?我探访了一下,原来,这中和处在灯塔的背后的悬崖下,还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
站在航标塔下,我想起了“时光接力者”这个词。每日清晨,航标塔总是第一时间接力喷薄而出、冉冉升起的红日,从东方的天际边缘虔诚地迎接,历经初启的晨光、细微的光芒,再沐浴着热情的朝晖。到了黄昏,航标塔又看尽百里海疆红遍,感受着日落前绯红的绚丽景观,又不得不挥别急急西下的落日。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只是这片海域在不断发生着蒸蒸日上的变化。千亩渔田在辛勤渔民的精心耕作下,海域美丽、收获可期。海岸上,民居崭新、环境整洁、生活富庶。航标塔像个生活变化的裁判者,时时为大自然的变化裁量打分、指点评判。镇海角在辛勤人类的陪伴下,景色越来越美,在游人眼中的印象在次次刷新。
镇海角另一舒适之处,在于它有一片宽阔绵长、坡度舒缓的草甸。面积宽广的草甸让小情侣们可以怡情畅游,而不用顾忌甜言蜜语的私密性。越是在优美景色里的游历,越是会留下记忆甜蜜的故事。草甸上长起的簇簇蒿草,成了少女们摆姿拍摄的参照物,况且,草甸背后有澄碧的大海和蔚蓝的天空作为背景,人物主景突出,随意拍摄都会浪漫舒心。草甸上已被踩出一条方便行走的小道,弯弯曲曲。小道平缓,畅行其上,哼唱着热播的流行歌曲,或放飞遐想的翅膀,十分适合营造浪漫的心境。身处草甸,居高临下,滨海美景尽收眼底。从草甸瞭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美丽海面上许多静默的舟影和连片的水产养殖浮筒,以及明镜似的水面,已组合好一幅秀美的巨幕风景画,或全景欣赏,或小景细品,都会赏心悦目。偶尔有舟影奔忙在水面上,这幅美不胜收的画面,顿时又灵动起来,电脑卡通感十足。
一年四季的镇海角,游人不断,足见其持续的魅力。春天来临之时,吱吱喳喳的小鸟勤快跳跃在草甸上嫩绿的草木枝叶上,与游人们争赏春光。夏日里正适合在海滩上淌着海水,放松心情;仲夏之夜、明月之下,两两相约,静静地观赏海景,更是溢满浪漫。秋天里,草甸开始干枯,灰蒙蒙的草木颜色开始蔓延,在看惯了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后,在这里反而可以换上一种淡泊的心境。冬天的草甸,山脊平地上,寒气逼人,冷风刮过山脊,正适合作孤独静默式的诗人般的思考。喜歡放纵心情的游人,这里正是好去处。镇海角的景色简约,为遐想的心境空间充分留白;近乎360度的可视海景,空间纵深博大,为纾解心结提供自由奔放的氛围。
去过多趟镇海角,直觉游人们前往游览的热情从未减弱过。尤其是游人们奔向大海怀抱的痴念情结,保持着纯真的执念情愫。向往大海一望无际的广袤,喜欢大海大度包容的情怀,并钟情于她清新通透的景色。面对渺远无际的海面,可以心无旁骛,倾诉心语,作一场昂扬激荡的时空对话。这些心灵上的期冀,在镇海角都是触手可及的。在这里,你可以托着腮帮,懒懒地呆萌,悠悠地欣赏着秀美的海光水色,静静地聆听着大海的脉搏,感受大海的往复不断、绵长不绝的浪涛气息。阳光海浪沙滩,舟影渔人灯塔,诸多元素,和谐描绘着一幅清丽的滨海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