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东 李一宁
[摘 要]郭店简与《说文解字》中“仁”字的三种形体在构形方式上是相同的,只是在形体演变的过程中,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字的构件发生变化,造成了不同异形字。由于没有详察构件之间存在着的流变关系,因此出现对“仁”的内涵做出各种随文释解的现象。现从意义和实用的角度,阐释“仁”字形义关系的历时变化,并对其成因做出蠡测。
[关键词]《说文解字》;郭店简;简帛;古文;仁
[中图分类号]H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21)03-0092-04
[收稿日期]2021-02-19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东汉确译佛经与疑伪佛经词汇比较研究”(18YYB171)
[作者简介]李振东,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汉语语法史及词汇史;李一宁,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汉语语法史及词汇史。
《说文》中“仁”有“从人从二;古文仁从千心;古文仁从尸二”三种构形;郭店简有“从心身声”和“从千心”两种构形。廖名春(2001)、王中江(2005)、刘宝俊(2005)、王觅泉(2013)等学者对其进行了阐释,基本观点是一致的,都认为:身形就是人形,心形与二形之间存在转写关系。余兰兰(2012)对以往相关研究进行了总结,主要有三点内容:第一、对“仁”字的字形释读与字数统计;第二、阐释“仁”字古文的构形及其思想文化内涵;第三、探讨“仁”字古文与从人从二的“仁”之间的形义渊源演变关系。
现以前修时贤的研究为基础,对相关成果做一下补充性的研究。可以认为,“从人从二”“从千从心”“从身从心”之仁,都是构字部件在发展演变的过程中,由于各种因素的促使,相应的笔画发生了变异,造成了不同的异体字。下面就此问题做进一步的探讨。
一、“仁”字构形的“六书”释义及辨析
“仁”的篆文、说文古文及出土简帛文字只是构件的位置和形状发生了变化,人、古文千、尸及竹简“身”等偏旁都是“人”形的变体。并无实质的区别。古文“仁”字形体各异,构形部件有别,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说法:
(一)人二说
《说文》小篆,“仁,亲也。从人从二”。《说文通训定声》:“ 亲也,从人从二,会意,人亦声。二者,‘《仪礼》郑注所谓相人偶之意。”《说文解字义证》引《春秋元命苞》:“仁者,情志好生爱人,其立字二人为仁。”《蛾术编》:“徐弦曰:‘仁者兼爱,故从二。《礼记·中庸》:仁者,人也。亲亲为大。郑注:相人偶之人以人意相存问之言偶,故从二。相存问,故训亲。”[1](P7917-7923)按以上诸家的说法,仁是指相亲相爱的人际关系。做为偏旁的“二”,是指两个或多个的意思。只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才会产生这种关系,故“仁”字从二。因此,杨伯峻释为“从人二,只要有两个人在一起,便不能不有仁的道德,而仁的道德也只能在人与人间产生。”[2](P329)上述说法,都是没有觉察出“心”和“二”两种构件之间,存在的演变关系,依据字形作出的随文释义。在汉字流变过程中,类似“圆形”和“口形”的构件有简写成“二”形的现象。王宁指出:“战国时代的‘口字在作构件时经常简写成上下略曲的两个短横,……。”[3](P207)战国文字中确实存在一些类似圆形的构件,在简化的过程中简写成“二”。检索相关简帛字编:望山简、包山简、郭店简及马王堆汉简,共得到省写字形56例(受输入法限制,文中仅列出共现的常见字)。其中望山楚简14例:足、为、齐、马、命、亓;包山楚简21例:足、为、齐、马、命、强、、仓、苍;郭店楚简13例:为、齐、马、苍、命、箸、强;马王堆简6例:为、齐、著、诸、暑。从例中可以看出,几种简帛中字的写法基本是一致的。其中“止”形、“之”形,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圆形写法,都省写作“二”形。
如:马,(包山133),(包山249);翏,(包山168),(九店M5640)等。[4](P227)包山简还有一个“从疒从羽从二”(包山10:188)的字,李运富释作:“”,认为构形部件“二”是“隹”的省写。[5](P314)现可据前文所述提出不同的看法,包山简中的“隹”,单用或作为构形没有省写作“二”的。它是“隹”省写后保留鸟头部分,与“”省写成“二”形是不同的,现参照九店简收录的“翏”字形体,这个字释作“瘳”是正确的。包山简中“为(包山5:7:16:116:147)”字下面的构件“象”也省写作“二”。[6](P149)这种省写的方式在其他简帛中还能见到,如:者、暑,在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竹简中下面的“日”形,简化作“二”,(称·149·天制寒暑),(易·031·其暑不曷);(经·027),(易·002)。[7](P275)根据徐正考、肖攀收集的汉代简帛文字“仁”“二”形体的对比观察,省写的两短横同作为数目字的“二”在形体上还是有区别的,省写的两短横略带倾斜;数目字“二”整体平直。[8](P1143)这同前面例举的省写字例的方式是一致的。“心” 形与这些构件形状相似,同样存在着简化两个短横的可能。但目前还没见到战国以前的用例,只是唐代《碧落碑》中“思”字下部“心”省作“二”形。[9](P935)
(二)千(身)心说
古文“忎”,《说文》“古文仁,从千心”。古文与篆文字形完全不同,段注:“从心千声。”解释成形声字。《说文解字义证》:“从千心。”《说文重文管见》:“从千博爱之意,千亦声。”徐灏《段注笺》:“千心为仁,即取博爱之意。”[1](P7917-7923)都解释成会意。
实际上,古文字中“人”形和“千”形作为构件之间存着演变的关系。甲骨文中的“人”形,最初表示人、千兩个形体,两个字形有混用的阶段。后来在人的下面加一短横作“千”,来表示数字。这一短横有区别意义的作用,称作区别符。还有一种情况,“人”作为构件的时候,下面加一短横或圆点,但这个短横或圆点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叫做饰笔。“忎”字所从千,就是人形加饰笔,并非“千”字。古文字中“人”形与加饰笔作“千”形,作为构件没有区别。如:旨,在甲骨文中上面“匕形”是不加短横的,而金文中两种形式都有;[9](P3190)简帛文字中郭店简加短横,包山简则不加。[4](P307)《说文通训定声》:“或曰从人心,犹旨古文之似千也。”[1](P7919)又如:年,《说文·禾部》:“谷熟也。从禾千声。”但甲骨文、金文中“年”多从人。王筠《说文句读》:“钟鼎文秊字,从人者多,从千者少。”叶玉森《说契》:“疑从人戴禾。……禾稼既刈,则捆为大束,以首戴之归。”[1](P7917-7923)李运富指出:“金文‘年字尚未改从‘千声,只是在从千从人的字形上增加了装饰性笔画而已。《说文》分析为‘从禾千声,不过是根据篆体加以规范而作出的理据重解”[5](P134)古文字中的从“千”形的字,很多都是从人形加饰笔。
郭店简中“仁”的个别形体作“从身从心”。[9](P266)这里“身”形就是人形加多重圆圈,与其他形体所加横、点是一样,都是饰笔。刘钊分析饰笔时认为:“古文字中许多形体的一部分,都是在演变中添加上去的饰笔,这些都是与字音字义无关的羡余。如果将这些虚的笔划当作与字音字义有联系的实体加以分析,则离正确的结论越来越远。”[10](P23)其实,简帛中的“身”形和加饰笔的“人”形还是有区别的,“身”形一般有实心的半圆点在前面,突出腹部大的形状,腹部下面有一个短横,应是人形腿部的省写。与《说文》篆体“突出大腹之形”大致相当,而“人”形加饰笔是填实的圆点或不填实的圆圈,环绕着人体。赵学清研究指出,战国文字中“繁饰部件有单笔构件,如‘一‘、等”和“下面的一笔有填实的圆点和不填实的圆圈的书写的差异”。[1](P47)应该指出的是,简帛中可能存在“身”形和加饰笔的“千”形混用的情况。但竹简中“人”形上的“实心点”或“圆圈”多数都是饰笔,其中的“身”形也应是人形的变体。
(三)尸二说
另一个古文“” ,只说“古文仁或从尸,二亦声。多用作夷之借字。”尸形辨:“仁”的另一个从尸旁的古文,也是从人,这个“尸”旁应是人的变体。《说文句读》:“尸仍是人,横陈于上耳,以其字形异也。”《说文二徐笺异》:“古文仁从尸,尸非尸字,乃人字也。”[1](P7917-7923)《说文》古文同于中山王鼎铭文,[9](P266)与包山简中的[9](P266)字形相似,只是人形变体向上,笔画更平直了。这个“二”形也应是起装饰作用的。饰笔的存在,造成了大量的异写字和异构字,“有一些异写字、异构字就是增加了繁饰构件而产生的,繁饰构件的存在并没有改变构意,它表现出人们对汉字实用功能之外的美术功能的一种追求。”[11](P47)
由此观之,简帛中的“仁”字上面所从的“人”、“千”、“身”形都应是“人”加饰笔造成的,按照不同的部件分析是没有必要的。正如刘钊所言:“古文字既然是记录语言的符号,它的形体的构成和演变,就必然是符号的构成和演变,而不是图画的演变。饰笔是说明古文字符号特征的最好的证据。”[10](P23)
二、文化因素对“仁”字构形变化的影响
汉字在流变的过程中,受多种因素的影响,显性因素和隐性因素共同推动汉字形义关系的发展演变。生活习惯的改变、思维方式的变化、生产方式的变革,会使不同时期的人们按自己的方式去解析汉字的形体和意义,从而影响到汉字形义关系变化。而同一汉字可能因为形体或意义的变化,导致其形义沿着不同的方向发展演变,最后演变成迥异不同的两个字。徐正考、孙元成指出:“将字符的功能与形体分析联系起来,可以比较清晰地阐释文字构造的理据性,能够凸显这种特点,进而成为一种研究汉字形体的有效方式。”[13](P195)社会意义、人文动机和价值理念贯穿着汉字发展的始终,是汉字发展不可忽略的因素。先人据此对汉字进行阐释,必然导致汉字意义和形体沿着人的思维方向发展变化。因此,文化因素能够影响到汉字的意义,而字义有时决定汉字形体的变化。
(一)“心性观”对“忎”构形的影响
仁是人固有的品性,人心是仁的基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人的全部品性都根植于人心,《孟子·尽心上》:“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於心。”但是,“心性合一”之“仁”的思想,未见于孟子以前的传世文献,楚地典籍《鹖冠子》表述过与孟子相似的观点,《鹖冠子·道端》:“夫仁之功,善与不争,下不怨上。”[14](P102)郭店楚墓竹简反映出与之类似的思想,《性自命出》:“凡人虽有性,心亡奠志,待物而后作,待悦而后行,待习而后奠。喜怒哀悲之气,性也。”[15](P173)由《鹖冠子》和郭店简来看,此种观点在战国时的楚地应当是很流行的。
孟子曰:“仁者,人心也。”其思想观念同郭店简的“心性”观是相近的。这种观念反映到“仁”字的构形上,就是从千从心的“忎”。“仁”字内涵意义的发展变化,必然要引起形体“从人”“从心”的变化,“心性”观可能是郭店简中大量使用“忎”的主要原因。在探讨金文和甲骨文“德”字形体演变时,许倬云认为:“商代的卜辞与西周的金文比较,其区别之一在于:西周金文加入若干新符号,如心部。”而两者的关系在于:“不仅是在字形上添加了一个‘心符,更意味着一种意义的跃起,注入了新的内容,以至于脱胎原来的意义,而踵事增华。”[16](P31)由此可以窥见意义因素同其形体演变相互之间发生的影响。王贵元认为:“汉字构形系统是开放系统,受词义系统及使用环境影响,其内部因素常常会发生局部性的变异,这是开放系统所应有的正常现象,只有存在局部的变异,系统才能发展和演化。”[17](P52)据此推测,郭店简中大量使用“从人从心”的“仁”字,可能同竹简内容中反映的思想内容有关。也正说明古人的用字观念,并非把汉字当成一种简单的符号,更多的是把文字当成传播思想观念的载体。
(二)“阴阳观”对“仁”构形的影响
人们整理的汉字是成网络体系的,“心”形构件演变为“二”形构件就处于这个网络之中。“汉字的个体字符既然以这些有限的元素为基础而组合,它的组合又都被几类组合模式所覆盖。那么,它们之间当然不会是孤立的,也不会是散乱的,而是互相关联的,内部呈有序性的符号系统。”[11](P29)从“二”形的变化中能够发现这个脉络。
郑开指出:“原则上讲,古文字学的形义分析并不能证明两个不同字形的字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它们的字义不同的情况下,这也许是古文字学的一个盲点。”[18](P63)《说文》没有发现“仁”字的“二”形与“心”形之间演化关系,很自然地把“仁”归入“从二”的汉字体系。《说文·二部》:“地之数也,从偶一。”实际上,“二”在甲骨文中只是表数目的指事字。当被注入传统人文理念以后,就同“地”有了關系。
《说文疑疑》中说:“二象天地,盖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说文述谊》:“二,天地也。仁从二,言人如天地也。”[1](P7917-7923)由此,“仁”内涵的演异性变化也就完成了。并且一些本来同“二”形没关系的构件,受文化因素的影响,也写成“二”形了。如《说文》中对“白”“竺”“泰”等字的释义,都受到阴阳学思想的影响,是不符合文字学形体分析的原则的。
实际上,《说文》中很多字的释义,从文字学的角度分析,是不符合造字本义的。由于许慎在释义时遵循阴阳学的思路,仅按照文字学原则去分析其意义,而忽略了文化因素的影响,会认为形义之间结合得并不完美。但它毕竟反映了汉代人的用字观念,即文化因素对汉字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张政烺认为:“分析文字之始,动机并不单简,其义亦同于《易》。盖以为圣人与天地合德垂象示人,极关重大,……。此种见解,不仅存於《易》及分析文字之术,……,实一时代人之思想如此。”[19](P20)张先生的话是有道理的。
三、实用因素对“仁”字构形变化的影响
汉字是中华民族重要的辅助性交际工具。出于工具性的特点,要具有实用性。因此,在形体结构上要求美观匀称,在书写时需要简洁方便。
(一)汉字规范要求结构匀称
汉字在演变过程中,字形要求在结构上合理匀称,趋向于美观大方。因此,有些笔画只起到装饰作用,也就是常说的饰笔。饰笔,是指文字在发展演变中,出于对形体进行美化或装饰的角度添加的与字音字义都无关的笔划,是文字的羡余部分。[10](P23)郭店简中的“人”形上的“圈点”就是饰笔。加上饰笔,可能是出于结构匀称的需要。楚简有“从尸从二”的“尸”形,李守奎指出:“‘尸'的右下部出现空位,加上‘二'不仅仅结构更加匀称,而且‘二'也具有表音作用。楚文字中‘从尸从二'就是文献中的‘尸'字,与‘仁'没有任何关系。”[12](P142)这里如果按区别符进行分析,就会产生误解。另外,古文“尸二”形体,多出现在铜器铭文、玺印和封泥上,也可能是当时规范庄重的字体。
(二)汉字书写要求简洁方便
汉字书写要求便捷。因此汉字在演变过程中,有一个“简易律”,就是写字的人希望写得快,节约时间,这样就要求汉字的形体简单易写,于是造成汉字的一种演变趋向——简化。[20](P104)汉字在隶变时期,笔画由圆润转变成波磔,就是出于书写方便的需要。望山简、包山简、郭店简中,“之”“止”及一些不规则圆形都写成近似“二”形。“心”形作为构字部件,书写时并不方便,简写做斜体的“二”形要省事得多。战国文字的这种简化现象可能同书写方式有关。汉字构件“心”简省为“二”,最初可能只是出于书写的方便。
四、结语
汉字形体的演变,是诸多因素合力相促相成的结果。从“仁”字古文、简帛形体的构成推测,其中文化和实用因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从文化角度分析,文化因素影响人们对汉字意义的理解。罗常培曾指出:“文化变迁有时也会影响语音或语形。”[21](P92)可是没有更深入的探讨。但也有启发作用,字义对汉字构形方式有着直接的影响,先民“将他们的人生经验和对宇宙万物的看法与解释都体现在汉字的形体结构之中.因此,对汉字的解说,也就必然包含了对文化的解释和阐发。”[22](P1)此观点为从意义的角度探讨汉字形体的演变提供了可能。“仁”内涵从“爱人之仁”到“心性之仁”的转变,影响并促成了“仁”形体的分化,而形体的变化又促成“仁”内涵的扩张和衍生。
从实用角度来看,由于时代、地域的不同,或出于书写方式的要求,“心”形简化成两个短横,“仁”的字形发生分化,在形体上迥然有别。因为没有详察厘清构件“心”和“二”之间存在着一定的流变关系。割裂了《说文》篆文、古文和简帛文字之间形体的流变关系,结果造成对同一个字有多种解释,其中难免会有穿凿附会的地方。后来人们用它作为载体,将文化思想糅合进汉字的构件中去,借此阐明哲学见解或政治主张,造成“仁”字内涵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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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編辑 薄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