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上,老师让我们自由组队活动,顺便测下压腿和跳绳。别人都是几个人一组,而我没有朋友,永远是一个人。
学校的操场异常空旷,无形之中放大了我的孤单。同桌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后背,说他想和我一起玩,但我果断拒绝了。我始终都记得,我“大龅牙”的外号就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班上同学称呼我都不叫名字,而是喊我“大龅牙”。我知道他们大多是玩闹,没什么特别的恶意,但我就是很难过,还在心中和他们一一绝交了。
和我一样,卓军也受到了同学们的嘲讽,他被人称作“大结巴”。
别人都装模作样和他说话:“你这……這个同学叫……叫什么名字?”
“你家……家住在……在哪里?”
“别……别……别……学我了。”卓军很气,但他越急越结巴,半天说不出几个字。
像是面对我自己的遭遇一样,没有思索,我快速跑过去,对那群人发出警告:“你们再欺负人,我就去告诉老师。”
“多管闲事的大龅牙。”那些人一边后退,一边冲我做鬼脸,“大龅牙,龅牙大……”
我的内心愤怒不已,挥起拳头准备冲过去和他们讲讲道理,但卓军拉住了我:“不如我们一起玩吧。”
“大结巴。”
“大龅牙。”
相熟之后,我们用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互相喊着外号,彼此之间感到亲切无比。
当时流行拍“数码宝贝”的卡片,就是把卡片放在地上一起拍,卡片拍翻起来就算赢。卓军有拍卡片的天赋,每天都能赢一堆卡片。
我高兴地向卓军提议:“小卖部十张卖五毛钱,我们就十五张五毛钱卖给同学。”
“那……那……那我们就发财了。”卓军一激动就结巴。
班上同学看不上我们能赚钱,说我们是“投机倒把”,我就悄悄去低年级小同学那儿出售。
当我故意把裤袋子里的硬币摇得叮当响时,卓军会一脸崇拜地说:“你怎么这么厉害?真的就卖出去了。”
他向我竖起一个大拇指,我回应他两个大拇指:“你才厉害,卡片都是你赢的。”
放学后,我们去了学校左边的小吃街。在微风渐凉的街头,小贩大声叫卖糖炒栗子、烤红薯,诱人的香味飘进我们的鼻子里。我们像腰缠万贯的富豪,豪气地买了一包喷香的栗子分而食之,不过东西太贵,我们剩下的钱只够买一个红薯。我是个吃货,一半红薯明显填不饱我的肚子。趁着卓军没注意,我迅速从他手里抢了一大块红薯放进嘴里。
“你……你干吗,也……也太不要……脸了。”卓军憋红了脸,骂骂咧咧的样子格外好笑,随着阵阵的“哈哈”笑,我把收敛很久的两颗大门牙毫无顾忌地展现在他面前。
这就是我12岁那年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