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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悦的十一假期很快来临,林珥宿舍几个人临时起意,想随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旅游。可最后她们集体错过了抢票时间,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可惜林母要去邻市出差,林父小跟班跟了过去,公寓里只剩下林珥一人。林珥最初在留校和回家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吞吞地回了公寓。
她一个人在家待了两天。傍晚午睡醒来,余晖斜斜地打在墙上,她恍惚有一种不真实感。她身体软软地缩在被子里,分不清是下午还是隔天清晨,并且……有些饿了。
林珥从浴室出来,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几分钟后放下手臂,她觉得不能继续在家里堕落,决定去便利店买碗泡面。
从便利店出来,拐过街角往右走,林珥顺路去了附近的市体育馆。
她手里抱着写生本,打算随手画些体育馆的场景速写,积累插图素材。往日里还算冷清的体育馆,今天竟然需要刷卡才让进去。她刷卡进去后径直去了一楼篮球馆,走进去后才发现篮球馆正在举办比赛。
林珥在夹缝中找到一个空座,在一阵少女的加油声中艰难地坐下,速写本被她搁在膝盖上。她手肘支着下颌,视线投向热火朝天的比赛现场。
好像是校赛,又好像是别的比赛。
林珥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她正在被迷妹团体包围。周围的女生举着手幅,朝向球场中央穿蓝色球衣的男生嘶吼加油。
她看了一会儿,没认出来蓝色球衣,却看到了另一支队伍中的陆时羡。
这人是兼职了哪里的球队吗?毕竟黑色球衣的一队,其余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但显然,陆时羡所在的队伍并没有什么人气。这就比较奇怪了,要知道他在学校可是热门选手。
她的视线盯着陆时羡,没再关注过其他人。
此刻在球场上,他好像仍然是最显眼的,恣意地运着篮球,轻松地绕过其他人的阻拦,纵身一跳,单手握住篮筐的同时,球径直坠入篮筐,重重地砸在地面。
林珥左看右看,却没听到有人喊陆时羡的名字。她心里涌起强烈的自豪感的同时,又微微蹙眉。
陆学长的人气是不是不行了啊?
然后她站起身,双手贴在嘴角,做出喇叭的形状,在一众欢呼声中大声叫他的名字:“陆时羡!加油!”
球场上的男人身形晃了晃。
中场休息,陆时羡接过好友凌宸扔过来的水。他拧开喝了一口,仰着脸,沾了汗珠的喉结蠕动,他转身往休息区走。
“阿羡,我刚才听到有人叫你名字。怎么我临时拉你过来,还有人认识你?”
陆时羡今天是被发小凌宸拉来给邻校球队凑人数的。闻言,他蹙眉往看台随意看一眼,收回视线时,定格在看台中间站着的少女身上。他丢下水,勾唇:“我上去一趟。”
“你上哪儿啊,等会儿就要开始了。”
陆时羡沿着台阶走,一路上收获目光无数。他在人群中穿梭,最后缓缓停在林珥身后。
少女坐回座位上,双手托腮,脖颈儿修长嫩白,左侧的发被她别至耳后,露出粉嫩的耳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篮球场。
他低低笑了一声,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少女的脑袋,等着她回头。
林珥回头的瞬间,陆时羡桃花眼微挑,微微勾唇笑着看她。陆时羡看着她错愕的眼神,偏了一下头:“跟我下去。”
林珥拿起速写本,随着他走到休息区,手中被陆时羡塞了一瓶水。她坐在长凳上,拧开水,不自在地说:“学长,我坐看台就行了……”
陆时羡仰头灌水,手中的瓶子很快空空如也。他嘴角始终有着弧度,站在林珥面前,微微俯身垂眸,声音被他压得很低,声音里有一丝揶揄:“坐在这里,方便给我加油啊。”
林珥莫名红了脸:“我这不是看你太可怜了吗?”
陆时羡颇为认同地说:“那你等会儿多可怜可怜我。”
想到刚才的加油声,林珥又忍不住道:“学长,你人气不太行啊,没人给你加油。”
陆时羡又忍不住想揉一揉她的脑袋:“嗯?那刚才是谁喊我的名字?”
另一侧,凌宸一脸蒙地看向另一个从小到大的兄弟:“我没聋吧。”
兄弟:“我感觉我耳朵好像长针眼了……”
凌宸的脑袋凑过去,想看看是何方仙女。近距离看了两眼后,他朝陆时羡轻轻“啧”了一声,伸手过去:“小学妹你好啊,我是陆时羡的兄弟,是你们隔壁学校的。”
陆时羡冷眼看着伸过来的手。林珥没伸手去握,只是朝凌宸笑了笑:“学长好。”
离上场还有两分钟,陆时羡垂眸,伸手将她的卫衣帽子拉起来遮住脑袋,手掌隔着卫衣帽子揉了一下,沉声道:“你怎么见谁都叫学长啊?”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下午,林珥从教师公寓回学校。她推门进去,室友们都已经回到宿舍,地板上散放着几个打开的行李箱,一致地装满了零食。几个人正围坐在桌边打游戏,从异常兴奋的吼声里可以听出来“战况惨烈”。
见林珥回来,几个人边聊天边分零食。话题跳到“假期长了几斤肉”的时候,各自默契地放下了零食,望着宿舍角落里的体重秤发呆,先后合上行李箱去洗漱。
林珥从浴室里出来时,上一个洗漱完毕的苏盏正坐在椅子上擦湿漉漉的头发,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招呼宋伊夏:“夏夏,来,上秤。”
宋伊夏穿着睡衣从阳台推门而入,手里搭着一件睡衣:“不知道为什么,你叫我上秤的语气,像是在叫一頭猪。”
林珥:“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要自己骂自己?”
苏盏扑哧笑出声:“哈哈哈,夏夏,有一说一。虽然人有自知之明是好的,但你对自己的认知也过于准确了一点。”
宋伊夏:“闭嘴吧!”
没有人能从假期后的体重秤上心平气和的下来。假期对于每个人都挺公平,她们都胖了不少。轮到林珥往体重秤上走,她赤脚往上一站,表情视死如归。
苏盏被她小心翼翼的动作逗笑:“小耳朵,勇敢面对好吗。就算你胖了五斤,你依然是我最爱的……猪。”
林珥转身往书桌前走,嘴里念念有词:“等下,头发上的水珠也是重量好吗,等我吹干再上秤。”
苏盏和宋伊夏:是我们输了!
林珥吹干头发,换上衣服,拿上行李箱里的零食往社团活动室走。今晚是社团的会议时间,也是社团二次迎新后的首次会议。
林珥本来以为是正经会议,可一看活动室里大家各自坐在休息区,打游戏的、打牌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半个小时之后会议才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月便是社团活动月,每个社团都要相应地准备活动或比赛。“搞艺术社”对外的名字就叫正经的“艺术社”,社团活动月的活动是和摄影“拾光社”共同举办展览,因此比往年轻松很多。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林珥起身往画画区走。她往画架上铺上画纸,手中的画笔点了些颜料,开始准备画画。
每个月的十号是她给漫画APP的交稿时间,因此每月月初都是她的“死亡期限”。宿舍的环境只适合睡觉,所以她会议结束后索性留在了活动室。
她整个人埋在画架后,戴着耳机埋头认真地画画,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以至于程雪关灯的时候完全没注意。
灯光熄灭的瞬间,她抬起头,滑动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活动室重新恢复一片明亮。
程雪手指摁在开关上,回头笑了一下:“小耳朵,你怎么还在活动室?”她刚刚从图书馆回来,经过活动室时顺手关灯,没想到这个时间活动室还会有人。
林珥摘下耳机,将画笔搁置下来:“要赶一个画稿,大概还需要两个小时。”
程雪走过去将先前买的咖啡放在她面前:“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尽量早点回去。”
程雪离开后,活动室又恢复一片寂静。走廊里偶尔有别的社团的人经过,毕竟还是假期,整栋楼都冷冷清清的,气氛安静,挺适合画画。
没过一会儿,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林珥分神解锁屏幕,是程雪突然提醒她走前关门窗,顺便告诉她活动室钥匙的位置。
陆时羡看到微信群的消息时,正坐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包厢里。他倚着椅子靠背坐着,灯光下的皮肤冷白,脸上没什么表情,胸前的衣扣随意地解开,同周围几个衣着光鲜、脸上永远固定一个表情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消息提示音响起时,陆江信以及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停下来,看他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陆时羡没兴趣听陆江信和对面的女人谈论关于不日后婚礼的事情。他倒是有点佩服陆江信失去前妻这个筹码后,还能迅速找到一个愿意同他结婚的对象,甚至还在敲定婚礼后,带他过来同他未来的继母和妹妹见面。
他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拿过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瞥见群聊内容,他视线垂落,点开林珥发在群里短短的语音消息。女孩儿柔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说了一声“好的”。
闻言,陆江信和隔壁的初黛都朝他看过去。陆时羡抬起眼皮,将靠背上的外套拿起,淡淡地留下几个字:“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陆江信对于陆时羡整晚的不配合都很不满意:“你去哪里?”
陆时羡没回答,径直离开了。他叫了辆出租车回学校,整个人神色恹恹的。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他没什么好心情。手机屏幕亮起,光线映出他的眉眼。
陆时羡点进群聊,新消息是林珥发的。她好像是没找到钥匙,正在问钥匙在哪里。
少女的声音柔和温润,隔着听筒被夜色晕染得软软的,悄无声息地让他郁闷的心情消散,不自觉地安放上温柔。
陆时羡勾唇,莫名地,低低笑了一声。
一室安静。
林珥沉迷于画画。等到画稿全部完成时,她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门禁时间,她从画架前起身,将画笔放好,转身要走时,活动室忽然陷入一片昏暗。
林珥想起社团活动楼的熄灯时间正是十一点。活动室里被黑暗充斥,她不自觉地搂了一下肩膀。大概是小时候某天父母出差被留在家里又惨遭停电的经历让她记忆太深刻,她对于黑暗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手机被她搁在另一个画架前的椅子上。她脚步向前,半天没找到自己的手机。活动楼安静得过分,她莫名有点慌,脚不小心踢到了画架。
刺耳的声音猛地响起又安静下来,她总算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的瞬间,她依稀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她摁亮手电筒,顺着门的缝隙往外看,也是漆黑一片。
林珥忽然想起门还开着。她攥着手机蹲在地上,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屏幕上出现陆时羡打来的电话,她盯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林珥。”
听筒里温润的嗓音响起,夹着轻轻浅浅的笑意,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却给了她安抚。
林珥很少听他完整地叫自己的名字。她“嗯”了一声,叫了一声学长,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
“你还在活动室?”陆时羡嗓音微沉,隔着听筒传出来,“休息区有一个开关,是活动室独立的灯,你过去打开。”
林珥照做。她借着手电筒的灯光走过去,绕过铺在地上的柔软的地毯,手指摸上开关,橙黄温暖的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活动室。
林珥的声音一瞬间雀跃:“开了,谢谢学长。”
她倚着墙站着,目光垂落在地毯上,听到陆时羡忽然又叫她的名字:“小耳朵。”
林珥“嗯”了一声,丝毫不知道自己软软的聲音落在别人耳中,就像是猫咪一样轻轻抓着,抓得人心里发痒。
陆时羡一晚上的不悦在此刻消散。他站在教室门外,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尾音轻挑,倚着墙说:“现在抬头。”
林珥下意识地抬头,不确信地朝门外看过去。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胸口处解开的两颗扣子莫名有些风流,衬得他冷淡的眉眼也有几丝潋滟。
他长身立在门边,薄唇扬起轻微的弧度。活动室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裹着月色。画架旁边一沓画纸被吹得飘起,又落在地面上。
林珥愣怔了一会儿,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心情也放松起来,黑暗中骤然升起的一丝丝心惊胆战悄然变成了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
陆时羡收起手机走进来。他迈开长腿,小姑娘的鹿眼看着他,彻底将他今晚的不开心看得消失不见。
林珥松一口气,将掉落在地面上的画纸捡起来:“学长,你今晚怎么来这里了?”
陸时羡面不改色,视线扫了一圈:“帮你们社长拿东西。”还躺在宿舍什么也不知情的季珣声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
两人很快从活动室出去。楼道里只剩下手机屏幕上微弱的灯光,林珥低头一步步下台阶,后知后觉地道谢,又自顾自地说:“我以后不会再待到这么晚了。”
“没关系,”身后陆时羡闲散地握着手机,微弱的光线照着她,垂眸看她晃动的头发,声音低哑,“如果下次再这么晚,可以喊我过来。”
林珥听到他说的话,下意识地接:“你今晚也是偶然才来的,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巧了。”
陆时羡一顿,挫败地用手指指腹摸了一下眼角处的皮肤,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哪里是巧合,不过是为了你而来的。
“而且这栋楼每晚的关门时间不一定,还好今天关门比较晚……”林珥声音软软的,主动找话题聊天。她快步走向大门的方向,手指推着门,暗暗庆幸今天关门时间晚。
直到她发现她推不动门。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了门外的锁。林珥骤然回头,表情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锁门了……”
陆时羡走到她身边,手也摸上门把手,意外地碰到了林珥还没收回去的手。他垂眸,又移开手,随后收回视线:“是锁门了。”
林珥挫败地耷拉了一下肩膀,她完全没料到会锁门这件事。这个时间点根本找不到人来开门,唯一的选择就是重新回到活动室。
闻言,陆时羡帮她拎着包,跟在慢吞吞的她身后,依稀能感觉到小姑娘的失落。
陆时羡过来本来是想送她回宿舍。但事情发展到现在,竟然变成能共处一室,他也是没想到。
心里面莫名欢腾但嘴角弧度平直的陆时羡,听到林珥的提议之后,声音不咸不淡地说:“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活动室里,休息区沙发、懒人沙发、地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两台为打游戏准备的游戏本。沙发柔软到坐上去就凹陷一块,完全就是为了通宵准备的。
林珥困得不行,往沙发上走去。她将两条午休毛毯放在两张沙发上,视线望向正在拉窗帘的陆时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学长,你睡这张长沙发吧。”
陆时羡手指放下窗帘,看到关紧的门后,才往休息区走。
林珥身体陷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头发有些乱,皮肤水嫩,一双鹿眼困得隐隐有生理性泪水。
陆时羡微微垂眸,少女身上好像有淡淡香甜的气味。他喉结微动,视线移到她脸颊上,抬起胳膊,手指指腹忽然落在距离她脸颊一厘米处的位置。
林珥因他忽然的动作一顿,眼神疑惑,手指下意识地摸在脸颊上:“怎么了?”
陆时羡克制地收回手,声音压抑着浅浅的笑意:“你画画是怎么画到脸上的?”
林珥前一秒还觉得陆时羡嘴角的笑意有些妖孽,以为他要做些什么,下一秒就微“囧”地对着手机看了一眼——右侧脸颊处不小心沾染上了一点颜料。她因为不好意思红了脸,不自在地看向陆时羡。
陆时羡勾唇笑,心情很好的样子:“需要我帮你抹掉吗?”
林珥闭口不答。
他半躺在沙发上,解开两颗衣扣的衬衫不经意地露出了冷白的肌肤,隐隐可见精致的锁骨。一双桃花眼敛了笑意,是真的像个妖孽。
林珥被他笑得晃了一下心神。
等林珥躺下,陆时羡起身关掉灯。林珥将毛毯搭在身上,脸颊上还有热意。而陆时羡好像比她还安静一些,自从躺下后就没有了声响。
困意渐渐袭来,半醒半睡间,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并被一股干净清冽的香味裹着。她抬了抬眼皮,最终也懒得睁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不知道是沙发太舒服还是睡得太沉,她没感觉到任何不适。等她坐起身,才注意到怀中一直抱着的外套。
宽大的男生外套,让她想起来昨晚那股干净的味道。
她揉了揉眼睛,想到是在活动室里,往左侧看了一眼,外套是昨晚陆时羡帮她盖上来的。
陆时羡还在睡着,沙发不算太长,对于一米八几的人来说肯定不会太舒服。窗帘紧紧拉着,没有光线泻进来,他眉眼敛在黑暗中,比起平时的模样多了一丝冷淡。
林珥不自觉地想,这好像才是记忆中的陆时羡。
在雅庆的日子里,她肯定见过很多次陆时羡。那时候的少年眉眼清冷,即便是和朋友在一起,也少见他嘴角带笑,更何况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思绪漫游,没注意到陆时羡已经醒来,直到陆时羡刚醒时微哑如同磨砂质感的嗓音淡淡地在耳边响起:“小耳朵,你打算看我多久?”
林珥倏地收回视线。她松开了紧抱的外套,递过去:“你的外套给你。”
她再看过去,陆时羡坐姿随意,领口微敞,锁骨清晰明显。
林珥别开视线。她觉得“妖孽”这个词,真的很适合他。
林珥回到宿舍后,不出意外地遭到了来自室友的追问。苏盏扶着她的肩膀,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你昨晚去哪了?就发了一条不回宿舍的消息,然后就消失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打算找你爸妈了。”
林珥掏出手机,打开后看到低电量自动关机的页面,无奈地晃了一下手机:“关机了。”她走过去把手机充上电。
苏盏缓了一下心跳:“所以你昨晚是回家了吗?”
林珥站在浴室洗漱,手指揉着洗面奶泡沫,眯着眼含混不清地说:“没有……”
两个室友如炬的目光登时就朝她看过来。
林珥洗完脸出来,干净的水珠附着在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她抽出洗脸巾,解释:“我没有干坏事……”
在一起久了,苏盏和宋伊夏已经能猜出她的言外之意:“所以你昨天果然是和男人在一起?!”
这天没课,林珥瘫软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她探头往下铺看,想问个时间,就对上两双殷切地渴望八卦的眼睛。
苏盏和宋伊夏的手臂双双扒着她的床沿,仰着脸,一副破案的语气:“小耳朵,原來你昨天是和陆学长在一起!”
宋伊夏一脸心痛:“虽然希望你被拱走,但你真的要被拱走时,我怎么忽然有点心痛呢。”
苏盏认同地点了点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这么难采摘的‘高岭之花’学长,你能把握住自己吗?”
宋伊夏又神色放松道:“所以陆学长有和你发生些什么事吗?”
“什么事?”林珥问到一半,忽然顿住。
她侧躺在床上,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探头从苏盏手中接过手机,终于找到八卦的源头,正是学校的匿名墙。
匿名墙每日一发的九宫格正中央一张图片,正是她和陆时羡并肩从活动楼走出来的照片。她抱着陆时羡的外套跟在衣衫还算整齐、领口也已经扣上的陆时羡身后。
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配的文字却很有问题。
图片上方一行大字:“速报!疑‘高岭之花’陆时羡和英语系小学妹外宿活动楼竟整整一夜!”
宋伊夏在她看的时候忽然捏了一下下巴,说:“这届标题不行啊!”
“应该这样,”苏盏说,“震惊!陆时羡和小学妹清晨六点双双走出活动楼!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林珥一个娃娃砸过去。她的视线落在匿名墙上的照片上,生无可恋地想,她不仅害陆时羡憋屈地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还让他当上了“UC编辑部”的新闻主角。
然而这还不够,她拿过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上冒出来一长串群聊消息。
程雪:“大家以后通宵的时候,请向陆学长学习,将休息区收拾干净。”
季珣声:“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陆时羡做的呢?越想越不像。”
江沉:“破案了,我觉得是林学妹收拾的。”他顺便附上了匿名墙上的图。
江沉:“所以,陆时羡和林学妹昨晚待在活动室一夜?”
半分钟后,季珣声恍然大悟道:“我就说!陆时羡绝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收拾得这么干净!”
时间逐渐逼近深秋,温度低下来,阳台上的窗就算关紧,穿着单薄的睡衣时身上也还是泛着凉意。
林珥坐在床上,非但察觉不到凉意,身上还一阵一阵发热。她看着聊天记录,手臂抬起扶额,顿觉手机像是烫手山芋。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陆时羡说抱歉时,群里面出现了几行字。
“季珣声”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沉”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沉”撤回了一条消息。
“季珣声”撤回了一条消息。
宿舍里,季珣声和江沉在陆时羡微凉的目光下,安静地撤回了消息。季珣声转而打开电脑玩游戏,嘴上还啧啧有声:“羡哥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能说,但他得看照片。”
江沉摇了摇脑袋:“从看到照片开始,陆时羡已经半小时没动了。”
季珣声摁鼠标进入游戏,神色了然地补了一句:“一个照片都能看这么久。看来,果然还是没搞定小学妹啊。”
陆时羡冷冷地晲一眼,季珣声识相地闭嘴。
又过了一会儿,江沉从屏幕前抬眼问:“羡哥,连匿名墙上都没你们的照片了,你找人删了?”
学校匿名墙每天更新,倒是收获了不少流量。刚刚那张照片下面还有不少评论,江沉这会儿点进去,发现动态已经消失了,他随意道:“以前放你那么多照片你都不管,怎么带上小学妹的你就删了。”
陆时羡没有回答,他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想起刚才蹦出来的“对方正在输入”,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小姑娘脸皮薄,他舍不得在被别人看到照片后,让她接收到也许并不算善意的目光。要害羞的话,那她也只能对着他害羞。
另一边,林珥脑袋抵着枕头,手指戳在屏幕上,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发了一长串话过去。当发现匿名墙上的照片已经删除时,她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祈祷陆时羡没有看到。
北城的降温来得突然,第二天早晨林珥起床,薄睡衣包裹着的皮肤被微凉的温度刺激,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从阳台上感受温度回来,她打开没来得及更新的衣柜,半天没翻出厚衣服,随便套了件针织衫后往宿舍外走。
身上浅色的针织衫并不能抵御凉风,她脚步加快,往展厅走。
工业设计学院B62展厅今日有一场宇航题材的画展,画展的主办方正是林珥偶尔供稿的平台。林珥过去时画展还没开始,她顺势被前来布置画展的对接编辑拉去帮忙。
画展是极简冷感的风格,根本不需要布置,倒是需要发传单……
于是,林珥和主办方几个人在展厅闲逛一会儿后,就各自出去发传单。
站在展厅外发了半小时,林珥手上的传单还剩下一半。她站在路边,搓了搓手,眼前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接过了她手上的传单。她没顾上松开传单,听见脑袋上方慵懒的声音:“怎么还不舍得松开了?”
林珥缓缓抬头,不出意外地撞上陆时羡的视线。她眨了眨眼,松开手,传单自然地到了陆时羡手上。
陆时羡垂眸,认真地看了看传单,而后手臂垂下:“这画展和你有关系?”
其实和她没什么关系,林珥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她说完后注意到陆时羡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好像根本没看她的眼睛。
正疑惑时,她听到陆时羡说:“没关系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午饭?”
林珥又接过他手中的传单晃了晃:“还没发完呢,你先去吃吧。”
她话音刚落,陆时羡的视线自上而下扫视了一圈,定格在她纤细的腿上,柔声问:“你冷不冷?”
林珥上身穿着针织衫,下身穿着百褶裙,黑色长袜到大腿处,纤细的腿笔直,裙角被似有若无的风吹得还有些翘起。
陆时羡看了一会儿,眼底暗了一瞬,随即收起了目光。
林珥还没回答,视线下黑色的鞋尖碰到了一双白色球鞋。陆时羡突然靠近,她吓得后退一步,手腕处被人轻轻握住。
她一愣,抬头,手腕就被人抬起来。
手腕处有温热的触感,陆时羡拿走了她的传单。林珥跟着他往前走:“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陆时羡开口:“可我今天就想和你吃午饭,怎么办?”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的,尾音轻扬,林珥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开玩笑,只好走上前一步:“那我们快一些。”
有陆时羡在,传单发得格外快。很快,两人手上就空空如也。
林珥发现,大多数来接传单的女生会顺便问陆时羡要一下联系方式,仿佛这是一个必须的流程。而陆时羡一直不做回应,传单全部发出去了,手机号一个也没给。
她发完传单,在陆时羡身侧站着。听见没要到联系方式的女生正邀请陆时羡吃午饭,陆时羡懒洋洋的,还没有回应。
林珥抬眼看陆时羡,觉得他顶着这么一张帅脸,难怪会被追着要联系方式。
他们往前走时,身后女生的聊天声传来:“那个女生不就是和陆学长……在活动楼待了一夜的学妹吗?”
到底还是没躲过,林珥对上陆时羡忽然偏过来的视线。从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她猜到他可能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她摸了一下耳朵,不自在地说:“学长,那天的事情对不起,好像让别人误会你了。”
“你说匿名墙上的那张照片?”陆时羡尾音拖长,嗓音淡淡地问她。
林珥点了点头。忽然陆时羡脚步顿住,声音莫名低了下来,又透着淡淡的蛊惑:“那张照片,你很介意?”
“不是……”林珥仰脸,眼神干净得毫无杂质,仿佛要把人吸进去,她接着说,“我不介意,只是……”
“我也不介意。”陆时羡垂眸,对上她的眼神,看着她柔软的头发,他咽了咽口水,嗓音低哑,慢条斯理道,“而且我觉得,那张照片拍得挺好看的。”
陆时羡其实中午是有约的。只是看到小姑娘站在路边,他没忍住就走了过去。
等他陪林珥吃过午饭再赶去聚会时,包厢里早已经结束午餐,乌烟瘴气的,换上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陆时羡径直走到里侧沙发上,倚在角落。想起小姑娘说的照片,他又点开看了一遍。
身侧的凌宸百无聊赖地凑过去。看到少爷“痴汉”一般看着手机上陆时羡和的照片时,他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什么。
音乐声停下来时,凌宸忽地探头问了一句:“阿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事可让我有点兴奋啊。”
陆时羡看过去,凌宸摸了一把脑袋:“我突然想起来,都高中毕业了,你还天天去操场打球,不会是为了小学妹吧?”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陆时羡却听懂了。
他拖着长音:“这都被你发现了啊。”
凌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灵光乍现想起来了。他的八卦心被勾起来,笑着问:“不是……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学妹的呢?”
包厢里的音乐声还在继续,重重地砸在耳边。凌宸调低了音乐声,饶有興趣地往陆时羡那里凑,手指摸着下巴,眼神耐人寻味。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就觉得有点意思。
凌宸高中毕业后,简直对雅庆避之而不及。但谁想到陆时羡就连打球场地都要挑雅庆私高的篮球场,以至于每次打完球,他都会身体不适,连锁反应就是回到图书馆甚至还想做套题。
现在他无论怎么琢磨,都觉得陆时羡好像不是为了打球去的。
陆时羡靠在沙发靠背上,身体慵懒地陷进去,眼睛落在屏幕上,身旁的凌宸喋喋不休:“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喜欢人家的了?这么久远吗?”
闻言,陆时羡抬眼,微凉的目光看过去:“凌宸。”
凌宸愣了一下:“啊?”
“你聒噪得……像条狗。”
即便被说像是条狗,也没能阻止凌宸的八卦欲。他啧啧两声:“不是……你想什么呢?”
陆时羡缓缓勾唇,慢条斯理道:“想你这么蠢都能感觉到我喜欢她,那小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感觉到?”
凌宸忍不住吐槽:“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开始秀恩爱了呢?”
陆时羡起身,笑得像个妖孽:“我尽快。”
陆时羡起身往门外走时,被几个人拦着一起吃晚饭。他摸上包厢的门把手,回头道:“一群男的一起吃晚饭有什么意思。”
凌宸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