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英妃 HE Yingfei 张志远 ZHANG Zhiyuan 冯 丹 FENG Dan
目前,我国乡村地区在经济快速发展、城镇化加速的大背景下,面临着人口外流、老龄化等问题,乡村活力严重不足。作为村落空间中最为核心的部分,乡村公共空间与村民生活有着紧密的联系,承担了村民日常交往的重要需求,也是乡村生机与活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本文以古城村公共空间为主要研究对象,将村落公共空间作为切入点进行优化研究,以空间句法Depthmap软件为分析工具,建立古城村空间轴线模型,对乡村聚落的公共空间进行量化,在科学理性角度下分析研究古城村公共空间,探寻出有针对性的公共空间设计与建构策略,从而提升乡村活力,增强乡村居民归属感。
古城村是隶属于广西桂林市恭城瑶族自治县恭城镇的一个行政村,位于恭城县城南面,距离县城4 km。村内主要道路为南北贯穿村子而过的812 乡道,行车道宽7 m,沥青路面,路况较好。周边用地主要以果园、林地为主。以种植月柿、桃、李为主要经济来源,兼顾养殖、外出务工,属种植型经济。
古城村由4 个自然村组成(图1)。岭尾村位于茶江西边,与古城村主体村落隔岸相对,凤田村位于主体村落南边,且面积较小,两村均远离村落主体,不便于用空间句法做整体的公共空间分析研究。因此,本文主要研究对象为牛路冲、古城两个自然村(图2)。
图1 古城村4 个自然村区位图
图2 古城村鸟瞰图
空间句法的本质是刨除空间外在表征因素,通过对空间的尺度划分和分割,分析各类空间布局之间的复杂关系[1]。作为空间句法研究聚落空间结构最重要和最常用的轴线分析法,本文将其运用到古城村公共空间的量化分析中。以古城村现状CAD 图作为基础数据,建构古城村轴线模型,绘制轴线图时遵循“最少且最长”的思想,绘制古城村街巷,形成空间轴线图。之后笔者将运用空间分析软件Depthmap,将绘制完成的DXF 格式轴线图导入,进行轴线模型的分析运算,得到古城村各节点空间的整合度、选择度、深度值以及可理解度等参数,进一步对古城村公共空间进行量化解析。
为了能更好地对空间句法的量化结果做解读分析,笔者分别于2019年10 月、2020 年12 月两次实地走访了古城村,通过无人机航拍、实地调研观察、入户访谈、填写问卷等方式,获取古城村公共空间使用现状第一手资料。包括村落内公共空间活力分布、村民使用情况以及使用者的年龄构成等数据资料,为空间句法分析以及古城村公共空间优化策略提供现实依据。并利用现有CAD 基础资料绘制古城村公共空间现状分布图(图3)以及古城村肌理图(图4)。
图3 古城村公共空间现状分布图
图4 古城村村落肌理图
通过初步走访,根据古城村特点设计调研问卷,在第二次访谈调研时,对古城村村民进行问卷发放,并耐心与村民沟通,一对一填写回收问卷。共发放问卷50 份,均为有效问卷。在问卷访谈的50 位村民中,男女比例约为1.4:1(表1)。其中,年龄在50 岁以上的村民占比达到54%,这与农村人口老龄化现象基本符合。
表1 调研样本基础信息表
根据实地调研结果统计(图5),古城村大部分村民会选择村委会作为公共活动空间,占调研人数总量的40%,这也与古城村委会功能设施较为齐全有关。村委会内有敬老院、卫生室、篮球活动场地、儿童活动设施、乒乓球台等设施。其次,村内选择在小卖铺周围活动的村民占总数的30%,主要以休闲打牌为主。选择宅前空间作为公共活动空间的村民占调研总数的18%,宅前空间由于出行距离短,较为便捷等因素,也成为村落的一个空间聚集点。村民在此大多以闲聊、晒太阳为主(图6)。
图5 村民公共活动地点
图6 村民公共活动地点现状图
通过对古城村的调研、问卷整理,得出村内居民日常公共活动主要以休憩、娱乐、交往和健身活动为主。其中,选择娱乐的人数最多,占调研总数的44%,活动形式以成年人打牌和小孩玩乐为主。其次,则是在公共空间休憩的人群居多,占调研总数的30%。这部分人群以村内老年人为主,活动形式则多为晒太阳、带孩子。选择在公共空间中参与社会交往活动的人群占比约为18%,主要的活动形式为闲谈和拉家常。而仅有4%的村民选择健身活动,村内的健身活动包括散步、跳舞、乒乓球、篮球等(图7)。
图7 村民公共活动内容
通过以上调研统计数据得知,古城村内公共活动空间较少,主要集中在村委会处,其余则为村民自发聚集,设施功能不齐全,公共空间环境品质较差;其次,村内公共空间活动形式较为单一,以打牌和村内老年人围坐晒太阳为主,缺乏生机与活力。因此,下文采用空间句法来分析古城村村落空间关系,结合实地调研的基础数据资料,探讨古城村公共空间优化策略。
整合度代表着区域内某一单元空间与其他空间集聚或离散的程度[2]。整合度值越高的空间,吸引到达交通的潜力越高,反之则越低。空间良好的可到达性是活力产生的基础,因此,整合度值越高的地方,空间活力也越高,其中,占整个空间网络整合度前10%的轴线,是该空间网络的整合核心[3]。如图8 所示,古城村有三个空间局部集成核。
图8 古城村全局整合度图
将古城村全局整合度图与村落总平图做叠加分析,可以得出:①古城村道路可达性分布不均,可达性较高的道路集中在812 乡道以及与其直接连接的东西向道路上。可达性较低的多为远离乡道的宅间路、断头路以及曲折的村巷。从空间句法计算数值上来看,古城村全局整合度平均值为0.51,大于0.51 的轴线占总轴线数的39.6%,由此可以得出,古城村的全局整合度不高,整体可达性较差。②三个局部集成核代表的是古城村整合度值最高、可达性最佳的公共空间区域,这三个局部集成核都分布在贯穿村子南北的812 乡道上。
其中,小卖铺、古树空间以及路对面的宅前空间(图6)均处在局部集成核1 所覆盖的范围内,这三处空间集中分布,可达性高,公共性强,能吸引较多的人流,是村子平时的活力点之一。
局部集成核2 位于牛路冲与古城村相连接的岔路口处,该路口贯穿古城村东西南北,也是村子整合度值最高的地方。该路口处有一家肉铺,环境质量较差,且路对面是一处破败废弃的建筑,但丝毫没有影响该处空间的活力,肉铺周围人流活动密集,门口还有休闲打牌的人群。
局部集成核3 所处位置位于812乡道上村委会附近,古城村可以进行社会性活动的公共空间:老年活动中心、图书室、卫生所,篮球场、儿童游乐场所、乒乓球台等统一集中在村委会处,院内聚集着打牌、晒太阳的老人以及来此玩耍的儿童,是村内居民主要活动的场所。
由实际调研与空间句法轴线模型对比分析可得,村民公共活动空间的实际位置与空间集成核的位置具有较高的重叠性。
选择度研究的是系统内任意两个空间之间最短路径被选择经过的次数,表示空间使用频率的高低[4]。选择度值的高低代表着空间节点吸引力的强弱。通过Depthmap 软件生成可选择度轴线图(图9),其中,轴线颜色越接近红色表明该街巷选择度越高,承载着村中的大部分人流与车流;轴线颜色越接近蓝色,表明选择度越低,通过量也越低。
图9 古城村选择度图
与此同时,发现可选择度较高的区域与空间整合度较高的区域高度重合,将选择度计算结果与实地调研情况做对比,选择度高的轴线附近正是商铺、村委会空间、宅前休闲娱乐空间坐落分布之处,是村落活力较高的空间。而村中较为荒凉、衰败的空间则位于蓝色轴线附近,例如,村口处的活动广场,已杂草丛生,缺乏维护管理,无人问津。这也进一步证明了空间句法的分析结果与村内实际情况相吻合,验证了空间句法计算的科学性与准确性。日后公共空间的选址与相应设施的配置,可根据选择度等指标合理规划。
可理解度的数值用R2来表示,当R2的值小于0.5 时,认为x 轴与y 轴不相关。R2的值介于0.5~0.7 之间时,认为x 轴与y 轴是相关的;当R2值大于0.7 时,则认为x 轴与y 轴之间显著相关。因此,拟合度R2 的值越高,则可理解度越高,越有利于人们根据局部空间建立整体空间结构的认知。
由图10 可知,R2≈0.284,拟合度低于0.5,表明古城村公共空间系统的可理解性较差,身处古城村空间内部时,不易从局部空间来感知村落整体空间位置,村落整体空间特征的把控程度较弱。同时,村内局部活力空间也与整体不同步,即村内空间活力分布不均衡。正是由于村落内部居民的自建、拆建等行为,导致村落原有的街巷格局被破坏,私人空间增多。于是这些不规整街巷、断头路及狭窄的道路给可理解性带来的负面影响,造成了人们在村落公共空间中的不良体验,这是影响村落空间可理解度的重要原因。
图10 古城村可理解度图
平均深度值代表的是节点空间的可达性,深度值越小,则可达性越高,人的活动强度越高。如图11 所示古城村深度值轴线图,古城村平均深度值较小的街巷位于与局部集成核2 相连轴线处,同时也是古城村的中心位置及交通枢纽。深度值较小的轴线正好与村落整合度数值较高的轴线有很大程度的重合。而村落东西南北的边界处轴线深度值普遍较高,因为这些地方远离村落中心,可达性较低,而且多为曲折复杂的街巷小路与断头路,不易穿行,可进入性差,属于村落空间离散区。
由图12 可知,古城村平均深度值与整合度这两个变量呈负相关,且负相关的拟合度值为0.96。这也验证了图11 深度值低的轴线与图12 整合度高的轴线有较大重合的分析。由此可以推理出,村落的空间深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村落空间整体的可理解度。
图11 古城村深度值图
图12 平均深度值和整合度相关性
控制值反映一个空间对其周围空间的影响程度。图13 为古城村控制值轴线图,其中,大多数轴线呈蓝色或深蓝色,这也反映了古城村内部各个空间之间的控制值相对不高,互相影响不大,可能与村落中存在大量控制值不高的短路有关。而控制值最高的轴线呈红色,控制值为3.1,对应局部集成核2 与局部集成核3 之间的轴线。这条轴线的连接度也是古城村整个空间体系中的最高值,说明其渗透性强,对周围道路连接格局的影响性大。
图13 古城村控制值图
本文中,连接值用于表示古城村空间系统中一个节点空间及与其相连接的其他节点空间数量的总和,连接值越高说明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需要穿过的第三空间越少,其空间渗透性越好,可达性越高[5]。
由图14 可看出,古城村连接值最高的轴线恰好位于三个局部集成核之间,也是连接古城村的主要道路,位于村落中心区域,这体现出中心区域具备较高的整合度和拓扑连接性好。因此,轴线图的色调由区域的中心向周边逐渐从暖色转变为冷色。
图14 古城村连接度图
便利的交通可达性是公共空间聚集人群,激发活力的基础。因此,优化村落街巷空间结构可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拆除老旧、破损的房屋,疏通村民非法占用的公共区域,构建连续统一的空间轴线,从而加强道路的连接程度;另一方面,梳理内部路网,提升空间可理解度。将混乱的、残破的街巷空间打通,增强街巷空间的通达性和安全性,使得村民可以较为便捷轻松地到达核心公共区域,提升空间活力。
扬·盖尔在《交往与空间》中认为:“日常生活交往是公共空间活力的源泉,而只有当户外空间质量好时,各类丰富多彩的活动才会随之发生。”[6]因此,可以从村落公共空间环境、空间尺度、功能混合度、植被绿化等层面入手,来提高村落公共空间品质,从而促进人们的交往,增强村民的精神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激发乡村公共空间活力。
在对古城村的街巷道路进行梳理优化后,根据空间句法轴线分析结果,在局部整合度较高的位置适当增加景观空间节点,加强景观节点与核心空间之间的联系,借助两者关系建立次级空间节点,促进活力点的形成,均衡村落全局公共空间活力。
作为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一步,乡村公共空间活力的营建迫在眉睫,它承载了乡村居民的日常生活和交往活动,是乡村建设的核心。本文从公共空间的视角出发,借助空间句法理论,站在更加科学、理性的角度,量化分析、解读古城村公共空间现况以及存在的问题,并思考如何优化古城村现状公共空间,以此激发乡村活力,改善目前乡村人口外流、活力不足等问题,对未来乡村公共空间的规划建设转型提供可以借鉴、参考的更新优化方法,营造有活力的乡村公共空间。让人们记得住乡愁,让乡村变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