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反现代性艺术特征探究

2021-08-09 05:19汲子樱
艺术科技 2021年10期
关键词:迟子建艺术特征女性形象

摘要:迟子建作为着眼于女性题材创作的实力作家,小说中充盈着赞颂自然与人性的丰厚意蕴,其大部分作品对城市文明秉持批判性立场,女性视角下的反现代性艺术特征观念使小说别具特色。迟子建在她的作品中创造了一个个生动的女性形象,无论是《晚安玫瑰》还是《秧歌》,都诉说着女性在现代社会悲剧困境中的自我意识觉醒。《额尔古纳河右岸》是迟子建较为成熟的作品,以少数民族女性的视角,向读者展现了具有反现代性的鄂温克民族女性的生活方式和传统习俗。该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具有尊重生命、抗争命运、追求爱情、坚持信仰等特质,对现当代女性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反现代性;艺术特征;女性形象;现实意义;迟子建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10-0-02

1 迟子建笔下女性形象的反现代性艺术特征

我们当下理解的“现代性”是指启蒙时代以来的“新的”世界体系形成的时代,是一种合目的性的、不可逆转的、发展的、持续进步的时间观念。现代性是经过现代文明社会培育和熏染后,被当代人们普遍认同的一种价值体系。与之对立的显然是反现代性,其中饱含着对现代文明驱逐原始生态文明的抗争,既是对自然的崇敬保护,更是一种道法自然的价值体系的回归。迟子建通过创作小说《晚安玫瑰》,阐述现代女性在物质丰裕的城市生活中面临的精神家园的丧失,通透地指出了女性自我意识觉醒对于面对人生困境的重要性;《额尔古纳河右岸》则展示了现代文明破坏少数民族的自然家园和传统文化的过程,作者通过塑造具有反现代性艺术特征的鄂温克女性形象,多角度展现了原始部落的生活方式,高呼生态文明保护及精神家园重构的重要性[1]。其笔下女性的反现代性艺术特征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

1.1 尊重传统文化习俗

在迟子建的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反现代性特点通常体现在尊崇传统习俗和文化上,特别是道德纲常上,《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母亲形象——达玛拉,就是最好的例子。哥哥死后弟弟可以娶嫂子,弟弟死后哥哥不能娶弟妹,这是鄂温克民族的传统。作为保守的传统女性,达玛拉没有打破规矩追求幸福的勇气,因此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最终日渐憔悴,在最后的舞蹈中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循规蹈矩是达玛拉身上反现代性的表面特征,原始的部落文化生成了她传统的贤妻良母形象,与现代社会常常歌颂的独立女性有极大的区别[2]。作者对传统文化的尊重与保留是具有美学意蕴的,无论是对传统习俗还是对部落文化的描写,都从女性视角出发,套着朦胧、神秘、敬畏的艺术滤镜[3]。

1.2 保留神秘主义色彩

充满神秘主义色彩也是迟子建小说中女性形象反现代性艺术特征的重要表现之一。女性角色的悲剧是多种多样的,有死亡带来的悲痛、对时代变迁的无奈、爱情不顺的失落、欲望难以满足的折磨等等。作者通过塑造一代代女性的悲剧形象,从不同的角度拔高主题,因此她的小说中常常出现讨论生死、神灵的环节,在探讨人物苦难之余,引发读者对时代悲剧、女性命运的思考,使其树立起正确的价值观念[4]。

在作者看来,万物有灵,因此其笔下常出现有联通天地之间生死之际的介质的情节。在不同的小说中,介质是不同的,根据不同民族和地区的风俗,这个介质可能是萨满,也可能是其他生态神秘力量的拥有者。他们通过神歌神舞表现力量,这种神歌神舞并不具有任何科学性,而是具有神秘色彩的宗教性和三维的生态关怀[5]。小说塑造的这类女性具有超自然力量,以妮浩为例,其多次拯救他人性命甚至部落族群,但作者并没有将其神化,首先她具有作为人、作为母亲的情感,其次她跳神舞的代价是自己孩子的生命,每救一个人便失去一个孩子的生命,这是自然平衡和谐的法则[6]。自然崇敬、灵魂崇拜、宗教迷信,这三大特征亦展现了迟子建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反现代性。

1.3 抗争现代城市文明

迟子建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反现代性还体现在对现代文明的抗争上。不同女性性格的差异是小说中女性形象的重要特点之一,创造丰富多样的女性形象必然离不开对性格的研究,只有从其生长环境、亲身遭遇入手,从造成不同女性形象性格差异性的原因入手,追溯每一个女性每一种性格生成的源头,才能创造出真实立体丰满的女性角色。作者笔下的反现代性女性在现实生活中显现出的某些一贯的行为方式和价值倾向,都反映了自身鲜明的性格特点,不仅贴近现实,而且立体丰满[7]。

作者的思想意识中充斥着野性思维,在坚持自然和谐、天地法则的基础上,她下笔绘制了山河森林,使民族传统文化习俗、神秘主义色彩、对现代文明的排斥三者共同构成了《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女性形象的反现代性特点,也为现代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借鉴[8]。随着时间的推移,伐木声在山林中响起,鄂温克民族也逐渐迎来了没落。伊莲娜是既有现代性也有反现代性的矛盾体,现代文明带来的欲望使她渴望才华得到认可、渴望便利的生活,而童年生活在部落和山林的日子又是她心灵的家园,面对两者矛盾的激化,她最终以轻生来结束精神上的痛苦。

2 迟子建小说中女性形象反现代性艺术特征产生的原因

将文学作品与社会历史、个人经历、小说情节发展需求相结合,能更透徹地展示人物命运与社会伦理观念之间的关系,追溯女性形象反现代性特征产生的原因及女性命运发展的可能性。

2.1 社会历史原因

迟子建偏好通过微观角度叙述宏观故事,从小人物身上影射一个时代的变化,《晚安玫瑰》《秧歌》《额尔古纳河右岸》都是在特殊时期创作的,而且深受当时社会思想的影响,女性意识的社会性觉醒及生态自然的破坏深深地影响着一代中国女性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且影响其反现代性观念的形成。现代都市女性已经从漫长的封建社会精神牢笼中走了出来,并不断争取自己的权利与地位,不少先锋女性形象出现在文学作品中。迟子建一反常态地将视角调转至传统部落的鄂温克女性身上,用温情悲伤的语言描绘了少数民族女性的生活状态,使她们成为女性人物形象画廊中不可多得的新群体[9]。作家借助《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作品,建构了时代变化下鄂温克族女性群像,她们各异的性格体现着每个时代女性的不同特征,她们自身的成长及爱情选择亦是时代变化的缩影。

2.2 现代文化的输入

20世纪80年代,西方现代性传入我国,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进步,国民思想呈多样化趋势。在该时代背景下,女性意识逐步觉醒,女性更加关照自己内心,重视展现自我才情。由于安全感缺失、社会依旧倾向男权等问题,焦虑成了在现代化都市中生活的她们新的困惑[10]。

作为新一代女性,作为生活在现代文明与原始文化发生冲突时期的女性,迟子建自小受鄂温克文化的熏陶,长大后又受现代文化的影响,是两者的矛盾体,这一特殊身份也为她的小说创作作了铺垫。迟子建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性格多样性不仅仅体现在她们的生活方式上,还体现在同一个体性格的矛盾性和复杂性上。小说中,新时代女性的代表人物通常是一个典型的矛盾体,她既渴望回归自然也渴望城市文明,这两者又都使她厌烦,无论是城市还是山林都无法满足她全部的欲望和诉求。“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女性权利的不完全解放,使这类女性形象成了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她的焦虑、痛苦与空虚也是现代女性同样面临的难题,渴望宁静的世外桃源却又离不开灯红酒绿的现代生活,渴望施展才华却受几千年男尊文化肌瘤的阻挠[11]。

2.3 作者的经历与审美

人物形象的诞生与作者的审美有着难分难解的关系。反现代性女性形象的诞生自然也离不开作者自身的经历。迟子建出生于东北,故乡的自然风景是她创作该小说的支撑点,她信奉万物有灵,因此在小说世界中,花草树木、飞鱼走兽都富有灵性。然而作者同样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社会的发展引发了女性思想意识的变化,工业化与现代化的发展也让作者目睹了自然遭到破坏的过程。作为80年代开始初露锋芒的女性作家,迟子建对这一时期的社会变化不可能置若罔闻[12]。

《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诞生是与现实世界是密不可分的,作家借助《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作品,建构了时代变化下的鄂温克族女性群像,她们各异的性格分别体现着各个时代女性的不同特征,“她们自身的成长亦是时代变化的缩影”。作者通过塑造《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女性形象,表达自己对现代社会现象、生态文明建设、传统文化保护、女性意识解放等问题的思考[13]。

3 迟子建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反现代性艺术特征于现当代女性的借鉴意义

在衣食有保障、住行很便捷的和平年代,人的价值取向发生了多元的变化,除去对金钱和权势的追求,当代部分女性以骑驴找马的择偶方式追求性开放,甚至病态地提倡婚姻内开放性性关系,这无疑是对婚姻的亵渎,对爱情的亵渎。病态的爱情伦理观念使不少现代女性将择偶天平向金钱倾斜,而忽视了道德品质才是人最宝贵的财富。

迟子建正是通过塑造一群成长于美好纯真原始社会的女性形象,表达对美好风俗、纯真人性的赞扬,对重塑现代文明之精神家园的渴望。小说中鄂温克族女性尊重生命、抗争命运、追求爱情、坚持信仰、珍爱自然与精神家园的观念,对当代女性树立正确的爱情伦理观、对当代年轻人不断完善人格,具有重要的启迪作用[14]。

通过研究与分析可以发现,迟子建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更为后世创作提供了良好的参考与借鉴。迟子建小说中特有的温情主义和悲悯情怀,无疑对小说女性形象的塑造具有积极意义,无论是沉默的表达,还是言说的艺术,都能引起当代女性作家的深思[15]。

4 结语

迟子建通过《额尔古纳河右岸》展现女性视角下的爱情伦理观,描绘小人物的命运,以微观视角看历史变迁,讲述了一代代鄂温克族女性的婚姻生活,塑造了女性人物形象的反现代性艺术特征。小说不仅仅为我们塑造女性形象提供了技巧方法上的借鉴,更重要的是,借助这些女性视角下的爱情伦理观念,表达了勇于追求、尊重生命、爱护自然的终极主题。当下,我们也要借鉴反现代性艺术特征,践行马克思主义的生态观念,保护生态环境,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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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曹顺仙,吴剑文.生态伦理视阈中野生动物保护优先的三个维度[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0(02):14-24.

[12] 谢蔚晖.生态文明视域下我国美术教育学科建设思考[J].美术教育研究,2020(15):148-149.

[13] 曹顺仙,张劲松.生态文明视域下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创建[J].理论与评论,2020(01):77-88.

[14] 周以杰.传统人格理论视阈下当代大学生理想人格模式样构建[J].汉字文化,2020(15):185-186.

[15] 王进怡.从沉默到言说——读《房间里的大象:生活中的沉默和否认》[J].汉字文化,2019(11):90-92.

作者简介:汲子樱(1997—),女,山东潍坊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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