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标准比较研究

宋梓豪 张金振 李 熠 周金慧 赵 文 王 鹏 金 玥 黄京平

（1.中国农业科学院蜜蜂研究所，农业农村部蜂产品质量安全控制重点实验室，农业农村部蜂产品质量安全风险评估实验室（北京），农业农村部蜂产品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北京），北京 100093；2.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产品加工研究所，北京 100193）

蜂产品广义是指蜜蜂在采蜜、传花授粉及生长发育过程中的各种产物，通常所说的蜂产品主要包括蜂蜜、蜂王浆、蜂花粉、蜂蜡和蜂胶等[1]。蜂产品因营养价值高和独特的天然护肤、美容作用，在食品、保健品及化妆品等领域被广泛使用。由于蜜蜂在生长、采集花蜜和花粉等活动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农药，从而引起蜂产品中的农药残留污染，给消费者带来健康风险[2]。蜂产品中农药来源主要有2种途径：一种是养蜂生产中使用杀螨剂引起的药物残留污染[3]，另一种是蜜蜂采集被农药污染的花蜜、花粉等迁移至蜂产品导致的污染[4]。为了保障消费者的食用安全，欧盟、日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和我国先后制定了蜂产品中一些农药的最大残留限量标准。我国作为蜂产品出口大国，时有因农药残留超标引起出口贸易受阻情况[5]。本文拟对国内外有关蜂产品中的农药残留限量制定情况进行总结和分析，以期为我国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的制定和完善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我国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

目前我国共规定4种农药在蜂蜜中的残留限量值4个。其中，NY/T 1243－2006《蜂蜜中农药残留限量（一）》[6]中规定了3种杀螨剂在蜂蜜中的3项最大残留限量（MRLs），分别为氟胺氰菊酯（0.05 mg/kg）、氟氯苯氰菊酯（0.01 mg/kg）和溴螨酯（0.1 mg/kg）。2020年4月1日，我国GB 31650－2019《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中兽药最大残留限量》[7]实施，该标准替代了原农业部公告235号《动物性食品中兽药最高残留限量》的相关部分[8]，规定了氟胺氰菊酯（0.05 mg/kg）、双甲脒及其代谢物（0.2 mg/kg）在蜂蜜中的MRLs；另外，氟氯苯氰菊酯可免除残留限量。

二、国内外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比较

（一）欧盟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欧盟396/2005号法规[9]规定了植物、动物源食品及饲料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法规包括动植物源食品分类、活性物质清单、MRLs和临时MRLs，对于没有具体MRLs规定或没有列出的活性物质残留限量统一设定为0.01 mg/kg。截至2020年7月26日，涉及蜂蜜和其他蜂产品中430种农药有效成分及其代谢物的最大残留限量[10]，包括除草剂135种，杀虫、杀螨剂133种，杀菌剂125种，植物生长调节剂18种，杀鼠剂4种，其他如熏蒸剂、趋避剂等15种（见表1）。其中，1种农药残留限量值＜0.01 mg/kg，412种农药残留限量值为0.01～0.06 mg/kg，17种农药残留限量值为0.1～1 mg/kg。在欧盟的限量标准中，295种农药已在我国登记（含过去已登记，但现在不再登记有效状态的农药品种）；119种农药在我国无登记；16种农药在我国禁止（停止）使用。我国的限量值同欧盟相比，氟胺氰菊酯和双甲脒在蜂蜜中的残留限量值与欧盟一致，而溴螨酯的残留限量值是欧盟10倍（见表2）。

表1 欧盟已制定的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 （mg/kg）

表2 国内外常用杀螨剂在蜂产品中的最大残留限量 （mg/kg）

续表1

（二）日本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2006年，日本发布了《食品中残留农业化学品肯定列表制度》，农业化学品包括农药、兽药和饲料添加剂。该制度规定对于已建立最高残留限量标准的化学物质，其在食品中的含量不得超过最高残留限量标准；对于未建立最高残留限量标准的化学物质，其在食品中的含量不得超过一律限量标准0.01 mg/kg；列入豁免物质清单的化学物质不受此限制。截至2019年5月30日已有74种豁免物质[11]。另外，截至2017年12月25日，日本在已制定最高残留限量标准的化学物质中，规定了蜂蜜和蜂王浆中49种农业化学品最大残留限量[12]，涉及29种农药，包括杀虫剂22种、杀菌剂3种、杀鼠剂2种、植物生长调节剂1种及熏蒸剂1种（见表3）。其中，16种农药残留限量值小于0.01 mg/kg，8种农药残留限量值为0.01～0.05mg/kg，5种农药残留限量值为0.1～50 mg/kg。在日本限量标准中，有17种农药在我国有登记；8种农药在我国无登记；5种农药在我国禁止（停止）使用。日本与我国均有限量要求的有氟胺氰菊酯和双甲脒，且在蜂蜜中的限量值一致（见表2）。

表3 日本已制定的蜂蜜和蜂王浆中的农药最大残留限量 （mg/kg）

（三）美国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USEPA）在联邦法规第40章第180节中规定了食品中农药的残留容许量与豁免物质。截至2020年8月24日，共制定了1种杀菌剂和3种杀螨剂在蜂蜜和巢脾中的6项最大残留限量，其中氟胺氰菊酯、蝇毒磷、双甲脒、唑螨酯在蜂蜜中的残留限量分别为0.02、0.15、0.2和0.1 mg/kg，规定了蝇毒磷和双甲脒在巢脾中的残留限量分别为45和9 mg/kg。美国限量标准中的农药在我国均有登记，其中美国对蜂蜜中氟胺氰菊酯的残留限量要求严于我国（见表2）。

（四）加拿大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加拿大农产品及其加工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由加拿大有害生物管理局（PMRA）根据《有害生物防治产品法》（PCPA）制定，对于除豁免物质外的无限量标准的农药残留，执行0.1mg/kg的统一标准[13]。截至2021年5月13日，规定了4种杀虫剂在蜂蜜和蜂蜡中的5个最大残留限量。其中蝇毒磷、氟氯苯菊酯、双甲脒、氟胺氰菊酯在蜂蜜中的最大残留限量分别为0.02、0.003、0.1和0.02 mg/kg，蝇毒磷在蜂蜡中的最大残留限量为1 mg/kg。加拿大限量标准中的农药在我国均有登记，其中氟胺氰菊酯和双甲脒均有限量要求，限量值均严于我国（见表2）。

（五）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蜂产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简称澳新）于1995年签订了共同发展澳大利亚新西兰食品标准协议。2005年，两国联合颁布了《澳大利亚新西兰食品标准法典》，由于新西兰已有食品最大残留限量标准，《澳大利亚新西兰食品标准法典》在1.4.2中规定的最大残留限量标准仅适用澳大利亚[14]。截至2019年8月23日，澳大利亚规定了蜂蜜中4种农药的4项MRLs[15]，其中氟虫腈、氟胺氰菊酯、磷化氢在蜂蜜中的最大残留限量均为0.01 mg/kg，氟氯苯菊酯在蜂蜜中的最大残留限量为0.005 mg/kg。

2014年，新西兰《食品法》第383（8）（a）发布了农用化学品的最大残留量公告，并于2015年在《食品条例》第6部分中补充规定了豁免污染物准则，对公告中未列出的农用化学品默认最大残留量值为0.1 mg/kg。截至2019年8月30日，新西兰规定了2种杀螨剂在蜂产品中的4项MRLs[16]，其中规定了氟氯苯菊酯和双甲脒在蜂蜜中的最大残留限量分别为0.05和0.2 mg/kg，在除蜂蜜以外的其他蜂产品中的最大残留限量均为1 mg/kg。在澳新限量标准中，磷化氢在我国禁用，其余4种杀虫、杀螨剂在我国均有登记。其中氟胺氰菊酯和双甲脒均有限量要求，澳大利亚制定氟胺氰菊酯在蜂蜜中的限量值严于我国（见表2）。

综上所述，我国每年出口到国外的蜂蜜、蜂王浆和蜂胶等蜂产品在全球市场占有率高达25%以上[17]，欧盟、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均是我国蜂产品的主要出口国[18]。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美国、加拿大等国家由于质量安全问题扣留我国蜂产品[19]，我国的蜂产品出口量大大下降，并且国外不断完善的残留限量标准也增加了我国蜂产品出口的难度。

从农药种类来看，欧盟、日本的残留限量标准中分别有118种、8种未在我国登记使用，欧盟、日本残留限量涉及农药种类多，我国的残留限量仅个位数。另外，欧盟、日本、加拿大、新西兰等除开制定的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和豁免清单外，还规定了一律残留限量标准。从限量值来看，我国对溴螨酯残留限量宽松于欧盟，对双甲脒残留限量宽松于加拿大，对氟胺氰菊酯残留限量宽松于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此外，我国未规定蜂蜜中氟氯苯菊酯的残留限量，但在欧盟、加拿大、日本、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对氟氯苯菊酯在蜂蜜中的残留限量均有要求，我国作为蜂蜜出口大国，从进出口贸易考虑，需要对该药MRLs的制定进一步评估。

三、我国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制定存在的问题及建议

（一）存在问题

1.我国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不成体系。我国规定蜂产品中残留限量的标准共2个，不同标准规定的农药种类和限量值存在差异。其中，GB 31650－2019不需要制定蜂蜜中氟氯苯氰菊酯的残留限量，NY/T 1243－2006规定了蜂蜜中氟氯苯氰菊酯的残留限量为0.01 mg/kg。

2.我国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低于发达国家。与欧盟和日本相比，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和我国限量标准中限量值和农药种类均是个位数，但是加拿大、新西兰等除已制定的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和豁免清单外，还规定了一律残留限量标准。我国现有标准仅规定了养蜂生产上使用的杀螨剂在蜂蜜中的最大残留限量，对农业生产上使用的农药并无要求。此外，欧盟和新西兰覆盖的蜂产品种类最全，包括蜂蜜和蜂蜜以外的蜂产品，我国仅规定了蜂蜜中的残留限量。

（二）制定建议

1.完善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体系。首先要系统梳理国外蜂产品中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提出我国蜂产品中的农药残留限量控制清单和豁免清单；二是参考发达国家做法，对短时间内无法建立MRLs的农药制定统一限量标准；三是根据我国目前蜂产品的出口贸易情况和残留污染特性，建议优先制定蜂蜜和蜂王浆中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

2.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应与国际接轨。农药登记不全面，残留限量标准涉及的农药种类少、限量值不合理均增加了我国蜂产品出口的不确定性。为应对国际贸易壁垒，蜂产品的残留限量标准要与国际接轨，急需完善我国残留标准制定。

3.蜂产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应与实际生产相结合。我国蜜蜂养殖中常用的农药有双甲脒和菊酯类农药[20]，农业上常用的化学农药有500多种。在制定农药残留限量标准时，不仅要考虑养蜂生产上使用的杀螨剂，还需要考虑农业生产上使用的农药，应加强除草剂、杀菌剂等研究，制定相关限量标准。此外，不同种类蜂产品的加工过程不同，农药残留情况不同，应加强不同种类蜂产品中农药的风险评估分析，为残留限量的制定提供科学可靠的数据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