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里的文化记忆

2021-08-02 14:18
当代文坛 2021年4期
关键词:鲁南古村落载体

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中,每一次文明的进步都留下了人类文明的痕迹,成为人类文明的记忆。然而,由于时代的限制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独特的承载记忆载体,这些载体几经变迁,最终汇聚于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人类文明绵延不息的文化记忆。本文以《鲁南古村落》系列作品为例,从文化载体的变迁展开,聚焦鲁南古村落影像载体以及保护、传承文化记忆的价值,以期对鲁南古村落的保护和传承产生一定的启示。

文化记忆的概念根植于记忆理论的研究,在记忆理论研究成果不断丰富中而生成。有关记忆理论碎片化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可以说从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现象研究到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人记忆重要性的论断等都属于记忆理论的碎片化研究,而把记忆理论加以系统化研究的是德国心理学家赫尔曼·艾宾浩斯,他将记忆理论引入心理学领域,并对其进行了系统而深入的研究。真正实现记忆理论由心理学和认知学的个体层面研究到社会学集体层面研究的是哈布瓦赫,他在批判个体记忆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集体记忆这一概念。在扬·阿斯曼等人持续深入的对记忆理论的深化之下,文化记忆这一相对成熟的概念孕育而出。

在文字没有出现以前.人们的记忆只有依靠原始人的大脑来完成。这种留存在大脑中的记忆,由于受原始人寿命和记忆力的影响,在时间维度上很难长期持续。结绳这一记忆载体由于形式的限制,它很难承载众多的信息,不可能成为主要记忆载体,但它却迈出了人类记忆形式拓展的重要一步。甲骨文、竹签、纸张、电子书等载体形式尽管材质不同,但都借由文字这一文化记忆的共同载体,而实现其作为文化记忆载体的价值。不同材质的记录载体本身就是不同时期生产力发展水平的文化记忆。因此,可以说壁画、青铜器、照片、广播影视作品等载体以艺术作品的形式,承载着某一时期或某一特定地域的文化记忆。

随着时代的发展,文化记忆载体形式亦在不断的丰富,出现了诸如博物馆、档案馆等现代形式的文化记忆载体。相对于这些博物馆、档案馆等载体来说,遗迹、古迹等文化记忆载体则更具有原汁原味的文化記忆特色。它们成为见证建造它们那一时期最核心的载体,亦成为虽然跨越时空但仍然充满生命活力的文化记忆基因。在这些遗迹、古迹之中,古村落遗址则是见证农耕文明的重要载体,但这一载体伴随着现代化的进程保存至今的却愈来愈少。所以,用光影记录这些古村落,无论从留住文化记忆的角度,还是保护传承古村落文化的角度来看,无疑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从媒介的角度讲,阿斯曼认为文化记忆是由诸多系统性的文化符号来生成的,其将这些文化符号界定为“回忆形象”,并明确了“回忆形象”的内涵为那些图像性的文化符号,外延为那些叙事性的形式与物理载体。依据阿斯曼的文化记忆理论,鲁南文化记忆既有图像性的文化符号,如有关枣庄文化影视剧:又有叙事性与物理载体的文化符号,如伏羲的传说、鲁南陶瓷和鲁南古村落等。

其实,鲁南古村落文化符号亦有两种记忆形式。一种是战争文化记忆。这种鲁南古村落文化记忆符号,往往隐藏于有关鲁南的影视剧中,如电视剧《沂蒙》中的马牧池村,其承载了沂蒙人民支援人民革命的革命记忆;影视剧《铁道游击队》和电视剧《解放》的拍摄地之一的马场古村,其既承载了抗金名将岳飞练兵马场的抗金文化记忆,又承载了近代鲁南人民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文化记忆。或外化为沂蒙红色影视基地、马场风景区、铁道游击队影视城等“回忆形象”的外延形式。

另一种是农耕文化记忆。鲁南古村落能够保护至今的绝大多数是由石板房为主体建筑组成的村落,这种村落的建筑材料为石板,石板作为建筑材料能够长时间经受雨雪、风沙等各种自然侵蚀,因而这种古村落能够较好的保存。而其它以土坯为建筑材料的古村落则基本上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很难寻见其踪影。所以石板房古村落成为鲁南古村落的代表。现存的鲁南古村落大部分经过现代化的改造,成为现代与传统融合其中的一道文化景观。但就其遗留下来的古村落而言,仍然镌刻着古代农耕文化的痕迹。这些痕迹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各种农耕文明时期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

为了能留住这些符号性的鲁南文化记忆,笔者拍摄了鲁南古村落系列摄影作品。在系列作品构思的过程中,为了突出古村落古朴的特点,整个系列作品均采用了具有怀旧感的黑白色彩造型,以营造出古村落的年代感。在作品选题方面,设计之初,意在选择一个航拍的大远景作为整个古村落全貌的概况,但由于目前鲁南绝大多数古村落,都是现代建筑和古建筑夹杂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现代与传统的杂糅状态,而稀释掉了古村落应有的古朴感。所以,选择拍摄了作品《石板院落》这一整体性鲁南古村落的代表,以求管中窥豹。该作品以鲁南最具代表性的石板院落为拍摄主体,用远景展现了鲁南古村落中石板院落的全貌以及周围的环境。整个院落的建筑材料主要为石材,房顶和大门处有木材和稻草。房屋结构简单,只有一处主房,主房也只有一门一窗。这种院落结构映照了鲁南古人一家人只有一室农耕文明家的文化记忆。作品《石磨》和《石碾》主要以农耕文明的生产工具石磨和石碾为拍摄主体,用全景景别的拍摄方式,留住了鲁南古村落农耕文明生产工具的影像,其承载了古人制作食物的工艺记忆。作品《石井》以石井的井口为拍摄主体,以残破的古村落为背景,虽然只拍摄了石井的部分画面,但石井的深度给人留下遐想的空间,石井的背景又为石井提供了其为古村落生活之井的记忆空间。

影像作品里的鲁南古村落通过文化记忆这一通道可以在艺术层面实现先祖和后辈之间的情感融通与认同。影像艺术的创作来源于对鲁南古村落的深刻体验,然而在鲁南现代化的进程中这种体验的现实载体却不断被现代化的建筑替换和填充。截止目前,完整的保存下来的鲁南古村落已为数不多。因此,保护和传承鲁南文化记忆载体的鲁南古村落不仅必要而且已经非常紧迫。

保护鲁南古村落需要社会各界及古村落的居民共同努力。一方面制定好古村落长期保护规划和措施,安排专项资金并设立专门的保护机构,切实把保护资金和各项措施落实到位。另一方面要营造全社会重视古村落保护的良好氛围,让大家充分认识到保护古村落留住乡愁的价值和意义。古村落的居民是保护古村落的主体,要避免为了一味追求现代化而置古村落的保护于不顾的思想,切实担负起保护古村落第一责任人的职责。

保护鲁南古村落,传承鲁南文明,长久的留住鲁南文化记忆,光影艺术可以大显身手。在保护和传承鲁南古村落方面,光影艺术可以从以下层面发挥作用:一是从影像的史料价值层面,可以拍摄鲁南古村落的各种照片和影像资料,保存好鲁南古村落的影像档案,留住鲁南古村落的文化记忆;二是从影像的应用价值来看,依据拍摄的影像档案做好大数据分析,可以帮助分散于鲁南大地上的各个古村落找到适合自身的保护策略:三是从影像的技术价值来看,可以对已经破败的古村落利用数字影像修复技术进行复原,以恢复还原古村落的原始面貌,也可以用增强现实技术(AR)、虚拟现实技术( CVRY)建设鲁南古村落影像博物馆;四是从影像的艺术价值看,可以拍摄大量以鲁南古村落为背景的照片、短视频和影像作品,做好鲁南古村落保护价值的宣传和传播,以引起更多现代人的注意,唤起那些已远离乡村城市人的乡愁,让古村落的文化记忆扎根于更多中国人的血液里。

总而言之,鲁南光影艺术与鲁南古村落的邂逅,发挥了此两种载体的共同作用,鲁南光影艺术再现了鲁南古村落,生成了鲁南古村落的文化记忆,询唤了鲁南文化乡愁,同时鲁南光影艺术对于鲁南古村落的保护和传承也起到重要的再塑作用。

张宪席,男,山东济宁人。枣庄学院传媒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影视理论批评与影视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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