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康复期的后遗症状分析

林俏丽 刘慧玲 胡嘉俊 徐晓花 王前 郑丹文 丁邦晗 张忠德

摘要：目的 分析武汉市老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COVID-19）出院患者的临床后遗症，为老年新冠肺炎防控及预后评估提供依据。方法 选择2020年1月至4月于湖北省武汉市COVID-19定点收治医院收治并康复出院、年龄≥65岁的COVID-19确诊患者182例，老年患者中根据疾病严重度分为老年非重症组133例和老年重症组49例，分析各组间出院患者的人口学资料、基础疾病、COVID-19分析、临床后遗症及肺功能参数。 结果 病例组中，男性87例（47.8%），女性95例（52.2%），年龄65.0岁至87.0岁，平均年龄69.71±4.82岁，出院平均时间194.6±12.9天。病例组中133例纳入非严重组，49例纳入严重组。招募69例健康志愿者纳入对照组。其中男性33例（47.8%），女性36例（52.2%），年龄65岁至80岁，平均年龄70.28±4.17岁。病例组与对照组的年龄、性别、基础疾病对比无统计学差异（P>0.05）。病例组中非严重组与严重组的年龄、性别、基础疾病对比无统计学差异（P>0.05）。严重组的出院时间较非严重组短，对比有统计学差异（P<0.05）。COVID-19患者出现疲倦（49.5%）、气短（37.4%）、胸闷（32.4%）、失眠（29.7%）和记忆力下降（15.9%））等后遗症症状上较常见，发生率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对比有统计学差异（P < 0.05）。严重组与非严重组临床后遗症发生率比较，无统计学差异（P < 0.05）。肺功能检查的结果显示：最大呼气中期流量（MMEF） %40例（30.3%）、一氧化碳扩散能力（DLCO） % 38例（28.8%）存在明显下降。非严重组与严重组的各项肺功能检查数据对比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结论 老年新冠肺炎康复期易出现疲倦、气短、胸闷、失眠和记忆力下降等临床后遗症状，肺功能下降，对老年COVID-19患者康复治疗提供了重要的临床证据。

关键词：老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康复期;后遗症

【中图分类号】R56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026（2021）07-016-03

2019年底，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命名为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2型（SARS-CoV-2），中国湖北省武汉市确认为新冠肺炎（the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的致病原因 [1-2]。COVID-19的主要临床表现为发热、咳嗽、呼吸困难和双侧胸部影像学浸润，疾病进展可出现多器官功能障碍，目前除感染控制和支持性治疗外，无特异性治疗，多器官支持治疗是治疗危重患者的主要方式[3-6]。研究报道与新冠肺炎相关的早期临床后遗症，如心脏后遗症、一般症状、呼吸系统症状、疲劳、脱发、精神疾病等，已在部分出院患者中已出现 [7-9];另外，随着年龄增长，新冠肺炎老年患者的危重发病率高，且死亡率高，严重影响患者的临床预后，给患者及家属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1-3]。目前大量研究集中于新冠肺炎的临床特点、治疗及预后特点分析，而尚缺乏有关老年新冠肺炎患者康复期的临床后遗症症状分析的研究。为此，我们对武汉地区康复出院5～8个月的新冠肺炎老年患者进行了横断面调查，以了解其临床后遗症，进一步为老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康复治疗提供参考。

1.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1.1.1 病例来源

2020年1月至4月于湖北省武汉市新冠肺炎定点收治医院收治并康复出院、年龄≥65岁的新冠肺炎确诊患者。

招募疫情期间生活在武汉的未感染新冠肺炎的志愿者作为对照组。为了进行比较，志愿者被要求具有与新冠肺炎康复患者具有相似的人口学特征。同时我们排除了有复杂疾病并且正在接受治疗的人作为对照组。

1.1.2诊断标准

根据国家卫健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第七版）》[10]，结合流行病学史和临床表现，同时具备以下病原学或血清学证据之一者诊断新冠肺炎确诊病例：①实时荧光RT-PCR检测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②病毒基因测序，与已知的新型冠状病毒高度同源;③新增：血清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M抗体和IgG抗体阳性;血清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G抗体由阴性转为阳性或恢复期较急性期4倍及以上升高。

1.1.3纳入标准

确诊的新冠肺炎患者;能够配合完成临床访视者。

1.1.4 排除标准

不能配合病情沟通、有精神障碍患者。

1.2 研究方法

1.2.1 研究分組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将病例组中轻型和普通型患者纳入非重症组，将重型和危重型患者纳入重症组。招募的非新冠肺炎志愿者作为对照组。

1.2.2 临床后遗症调查

采用横断面调查方式，所有纳入研究的患者于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门诊完成访视，完成以下随访和检查：①从医院的病历中收集了参与者的人口统计学、基础疾病、新冠肺炎疾病分型。②临床后遗症调查：根据新冠肺炎患者急性期的临床特点，4个方面确定幸存者是否有后遗症，其他任何急性期遗留或康复期新出现的可能与新冠肺炎相关的症状也均会被记录。临床后遗症调查包括一般症状（疲倦、畏寒、自汗、头身困重、肌肉关节疼痛、肢体麻木）、呼吸循环系统症状（身痛、气短、胸闷、胸痛、心慌心悸、咳嗽、咳痰）、消化系统症状（食欲减退、腹胀、便溏、便秘、恶心）、神经系统症状（记忆力下降、听力下降、视力下降）。③肺功能检查：根据随访患者意愿，完成通气和弥散的肺功能检测。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18.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或Mann-Whitney U秩和检验;计数资料采用频数和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卡方（χ2）检验、连续校正卡方检验或Fisher确切概率法，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结果

2.1纳入病例

共纳入湖北省武汉市的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武汉雷神山医院、武汉火神山医院、武汉市汉口医院等四家新冠肺炎定点收治并康复出院的老年新冠肺炎患者182人。招募非新冠肺炎的志愿者69人纳入对照组。

所有纳入研究的新冠肺炎康复患者均完成了临床后遗症的调查。根据康复患者意愿，132名完成了肺功能检查。所有健康志愿者完成了临床症状调查，但未进行肺功能检查。

2.2人口学特征和基础疾病

病例组中，男性87例（47.8%），女性95例（52.2%），年龄65.0岁至87.0岁，平均年龄69.71±4.82岁，出院平均时间194.6±12.9天，从155天到251.0天不等（见表1）。病例组中133例纳入非重症组，49例纳入重症组。招募69例健康志愿者纳入对照组。其中男性33例（47.8%），女性36例（52.2%），年龄65岁至80岁，平均年龄70.28±4.17岁（见表1）。病例组与对照组的年龄、性别、基础疾病对比无统计学差异（P>0.05），病例组中非重症组与重症组的年龄、性别、基础疾病对比无统计学差异（P>0.05），重症组的出院时间较非重症组短，对比有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1）。

2.3 临床后遗症

老年新冠肺炎患者，有153例（84.1%）遗留一种或多种临床后遗症，其中最常见疲倦（49.5%）、气短（37.4%）、胸闷（32.4%）、失眠（29.7%）、记忆力下降（15.9%）和便秘（14.3%），且这些症状的发生率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对比有统计学差异（P < 0.05，表2）。重症组与非重症组临床后遗症发生率比较，无统计学差异（P < 0.05，表2）。

2.4 肺功能检查结果

一共132例（72.5%）老年新冠肺炎患者完成肺功能检查，其中非重症组97例，重症组35例。肺功能检查的结果显示：最大呼气中期流量（MMEF） %40例（30.3%）、一氧化碳扩散能力（DLCO） % 38例（28.8%）、………………存在明显下降。但非重症组与重症组的各项肺功能检查数据对比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3）

3.讨论

新冠肺炎目前已成为全球性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由于全球疫情仍在蔓延，且有可能较长时期持续存在。我国境内疫情通过积极防控和救治，基本得到控制，但是个别地区出现局部暴发和境外输入病例，使国内疫情处于低、中、高风险的现象。新增病例持续存在，疫情防控任务艰巨。新冠肺炎以发热、干咳、乏力等呼吸道症状为主要表现，严重者可出现多脏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 [11-13]。目前尚无特异性治疗方案，即使经过系统和规范化治疗后恢复期患者仍出现较多的临床后遗症状。有关研究报道，新冠肺炎恢复期患者部分后遗症可能与住院期间的性别、年龄和临床特点有关 [1，2，7]。另外，老年新冠肺炎患者的危重患病率高，严重影响患者预后和生活质量[1-3]。然而，尚缺乏研究系统分析老年新冠肺炎出院患者康复的临床后遗症症状及动态变化特征。

本研究182名老年新冠肺炎患者康复出院5-8月，有153例（84.1%）老年新冠肺炎患者遗留一种或多种临床后遗症，其中最常见疲倦（49.5%）、气短（37.4%）、胸闷（32.4%）、失眠（29.7%）、记忆力下降（15.9%），且这些症状的发生率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对比有统计学差异（P < 0.05）。重症组与非重症组临床后遗症发生率比较，无统计学差异（P < 0.05）。与许多研究报告类似，患者即使经过系统治疗后，在早期康复中，疲倦、胸闷、气短等一般症状和呼吸后遗症较常见，大多数这些症状都是在住院期间出现[7，14]。与非典型肺炎（SARS）、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和埃博拉病毒病（EVD）对比，早期后遗症表现出类似的症状，如气短、胸闷、哮喘、急性呼吸综合征[9，15，16]，但新冠肺炎的呼吸系统后遗症状并不如SARS、MERS和EVD严重，可能与冠状肺炎所引起呼吸系统等症状较轻，疾病隐匿，易传播的本身特性有关[1]。疲劳是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康复过程中出现最为主要的特征，主要与机体缺氧耐受力差，精力下降、易犯困、注意力不集中有关，与既往研究一致 [7，15，16];另外，失眠、焦虑、抑郁、躁狂等神经精神社会症状，在新冠肺炎出院患者也较为常见，考虑如普遍的社会焦虑、社会孤立、工作压力、失业等因素引起有关 [7，17，18]。脱发亦为新冠肺炎患者出院后遗症特殊症状之一[8]，但本研究发现脱发在老年新冠肺炎的临床后遗症患者并不常见，可能考虑不同样本量和人群差异有关。记忆力下降是新冠肺炎出院后遗症的主要特征[22]，考虑老年新冠肺炎患者在经历疾病后，存在心理焦虑、心理压力大等社会精神症状，多数患者出现失眠、易疲劳感，大脑细胞功能下降，引起记忆力下降。对于新冠肺炎出院患者更应主要调理身体机能，关注呼吸系统、精神症状，以相应对症治疗及心理支持等康复治疗。

另外，132例（72.5%）老年新冠肺炎患者完成肺功能检查，其中非重症组97例，重症组35例。肺功能检查的结果显示：最大呼气中期流量（MMEF） %40例（30.3%）、一氧化碳扩散能力（DLCO） % 38例（28.8%）………………存在明显下降。但非重症组与重症组的各项肺功能检查数据对比均无统计学差异（P>0.05）。与非典型肺炎（SARS）对比肺功能改变基本类同，检测提示SARS对患者的大气道通气功能影响不大， 而23.08 % 出现小气道通气功能障碍，65.58 % 出现残气容积增加，22.96 % 出现轻度肺弥散功能障碍[19]。而既往研中缺乏對MERS和EVD康复出院患者肺功能客观参数的研究，呼吸功能变化尚不清晰。本研究表明老年新冠肺炎患者存在不同程度肺功能小气道功能障碍、弥散功能障碍为主引起肺功能改变，易遗留胸闷、气短等临床后遗症;也解释了患者遗留气短、胸闷、疲劳的原因。另外尚未对老年患者远期预后进行分析，今后研究需进一步扩大样本和随访研究，分析患者临床预后情况。有研究报道了通过康复干预，可改善患者肺功能状态[1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恢复期中西医结合康复指南（第一版）指出：对于新冠肺炎出院患者，康复的目标主要是改善呼吸困难症状和功能障碍，减少并发症，缓解焦虑抑郁情绪，降低致残率，最大程度恢复日常生活活动能力、提高生活质量[14]。《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15]建议：重视患者早期康复介入，针对新冠肺炎患者呼吸功能、躯体功能以及心理障碍，积极开展康复训练和干预，尽最大可能恢复体能、体质和免疫能力。因此长期康复仍需要关注。

综上所述，老年新冠肺炎出院患者康复期的中最常见的临床后遗症状，包括疲倦、气短气短、胸闷、失眠和记忆力下降等症状，这些临床后遗症状与疾病严重程度并无相关性;另外，老年新冠肺炎康复期易出现呼吸功能下降，为老年新型冠状患者康复期的症状评估提供了重要参考价值，有助于对此类患者进行精准和个性化治疗，改善患者预后。同时，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记忆力、听力、视力下降等神经系统症状仅通过患者主诉;肺功能检查缺乏进行健康者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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