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新兵集训期精神心理状态评估

包安裕，童永清，瞿珍，聂善化，王迎，刘浩，李晓芬，刘忠纯

武警新兵入伍后一般都需进行3月的集中军事训练，通过集训检验新兵的身体素质、心理素质，并使新兵尽快适应部队生活。武警战士的健康心理是影响战士军事训练质量和实际战斗力的重要因素之一，新兵的心理状态具有更多不确定性。对参加集训的武警新兵进行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 checklist-90，SCL-90）评估有助于全面了解新兵的心理状态，发现可能存在的心理健康隐患，从而采取干预措施，提高军事训练质量。SCL-90量表是当前使用最广泛的精神障碍和心理疾病门诊检查量表[1]，简便易操作，用该量表来评估新兵集训期的精神心理状态筛查具有可行性强、操作简便、筛查效率高的特点。近年来，维生素D与精神心理疾病的关系受到关注。维生素D是人体必需的维生素，它能调节体内钙磷代谢，维持骨骼健康。近年来的研究发现，维生素D与精神疾病有密切的关系[2]，低维生素D水平与抑郁症发生有显著相关性，补充维生素D能降低抑郁症的发病几率[3]。机体维生素D水平通常以血清25(OH)D水平表示，一些研究结果表明，维生素D缺乏与抑郁症、精神分裂症、自闭症等有相关性[4-6]。新兵战士的精神心理状态与维生素D水平是否相关值得探讨。对新兵的维生素D水平和精神心理状态进行系统研究，有助于探讨维生素D在新兵适应高强度军事训练甚至提升部队战斗力中发挥的作用，目前尚无类似研究。因此本研究对武警湖北某部新兵的心理健康水平及其维生素D水平、血液生化指标进行调查和检测，分析影响集训期新兵心理状态的客观因素，为促进新兵的心理健康状态，提高部队战斗力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按简单随机抽样的方法选择武警湖北某部2018年度入伍的新兵198例，均为男性；年龄17~25岁，平均（18.92±1.31）岁。均已排除躯体和精神疾病，均同意接受本调查和采样检测，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 SCL-90量表评估 在入伍集训3月末，使用SCL-90对新兵进行测量。量表有90个项目，包含感觉、情感、思维、意识、行为、生活习惯、人际关系、饮食睡眠等方面，采用9个因子分别反映不同方面的心理症状[7,8]。填写不完整、不合格的答卷视为无效问卷。测量完成后，由4名经过专业训练的精神科医生录入评分结果。

1.2.2 血清25(OH)D及生化指标的检测 在新兵完成SCL-90量表测量后，由武警医院护士统一采集肘静脉血，2 h内送至医院检验科离心取血清。使用AB SCIEX质谱分析仪检测血清25(OH)D浓度。使用SIEMENS全自动生化分析仪ADVIA2400检测生化指标，包括丙氨酸转氨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ALT）、天冬氨酸转氨酶（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AST）、碱性磷酸酶（alkaline phosphates，ALP）、γ-谷氨酰转肽酶（γ-glutamyl transpeptadase，GGT）、肌酸激酶（creatine kinase，CK）、乳酸脱氢酶（lactate dehydrogenase，LDH）、肌酐（creatinine，Cr）、尿素（Urea）、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h）、甘油三酯（triglyceride，TG）、钙（calcium，Ca）和磷（phosphorus，IP）。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22.0统计学软件包处理数据，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单因素方差分析；计数资料以率（百分比）表示，χ2检验；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受试者基本资料及其与25(OH)D水平的关系

本研究共纳入数据资料完整的男性武警某部新入伍士兵198例，20岁以下74.75%，体质指数正常80.3%，有吸烟习惯46.46%，有饮酒习惯23.23%；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26.26%，入伍前居住在农村78.28%，独生子22.73%。在可能影响维生素D水平的因素中，每周户外运动2 h以上的85%；平时额外补充维生素、钙的占比较小，分别为3%和5%。

根据美国内分泌协会的标准，血清25(OH)D<20 ng/mL为维生素D缺乏，20~30 ng/mL为维生素D不足，>30 ng/mL为维生素D充足[9]。本研究按这三个区间进行统计分析，结果显示，不同BMI水平的新兵的血清25(OH)D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每日饮牛奶量不同的新兵的血清25(OH)D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有无吸烟、饮酒、补充维生素和钙剂对新兵的血清25(OH)D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1。

2.2 新兵SCL-90得分及其与中国常模的比较

本研究中武警新兵的SCL-90总得分和各因子得分均显著低于中国常模（均P<0.001）；各因子得分中强迫因子的得分最高，其次是躯体化因子和人际关系敏感因子；得分最低的3个因子分别是恐怖因子、敌对因子和偏执因子；见表2。

表2 武警新兵SCL-90得分及其与中国常模的比较

组别中国常模武警新兵t值P值人际关系敏感1.65±0.61 1.18±0.30－10.657<0.001抑郁1.50±0.59 1.13±0.27－8.694<0.001焦虑1.39±0.43 1.15±0.29－7.601<0.001敌对1.46±0.55 1.09±0.19－9.384<0.001恐怖1.23±0.41 1.07±0.21－5.39<0.001偏执1.43±0.57 1.12±0.27－7.532<0.001精神病性1.29±0.42 1.13±0.28－5.198<0.001

2.3 维生素D水平与新兵SCL-90各因子得分的关系

不同25(OH)D水平的新兵战士，其SCL-90各因子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3。

表3 武警新兵血清25(OH)D与SCL-90量表各因子得分的关系

2.4 年龄及生活习惯与新兵SCL-90各因子得分的关系

不同年龄组的新兵敌对因子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27），年龄<18岁的新兵敌对因子得分最高，见表4。有吸烟习惯的新兵的敌对因子得分高于无吸烟习惯的新兵，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20），见表5。有饮酒习惯的新兵的躯体化因子、强迫因子、焦虑因子的得分均高于无饮酒习惯的新兵，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6。户外活动时间对SCL-90各因子的影响较大，每周户外活动时间<2 h的新兵的躯体化因子、强迫因子、抑郁因子、焦虑因子、恐怖因子、偏执因子、精神病性因子得分均高于户外活动时间>2 h的新兵（P<0.05或P<0.01），见表7。而民族、文化程度、有无兄弟姐妹、入伍前居住地、入伍前身份、维生素补充等因素差异分组对本研究中新兵SCL-90各因子的得分无影响（均P>0.05）。

表4 不同年龄组新兵的SCL-90各因子得分的比较

表5 吸烟对新兵SCL-90各因子得分影响的比较

表6 饮酒对新兵SCL-90各因子得分影响的比较

表7 户外活动对新兵SCL-90各因子得分影响的比较

2.5 生化指标与新兵SCL-90各因子的关系

多因素线性回归分析结果表明，ALT、AST与躯体化、强迫、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敌对、恐怖、偏执和精神病性因子均存在线性回归关系（均P<0.01）。此外，Urea水平与恐怖因子得分有线性回归关系（P<0.05），CK水平与精神病性因子得分有线性回归关系（P<0.05），见表8~16。

表8 躯体化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发现，大部分新兵的维生素D水平处于维生素D不足或缺乏的状态。多项研究表明，接受日照时间、补充维生素D、饮食因素、1-α羟化酶活性等均可影响维生素D水平[10]。本研究结果显示，每日饮用牛奶的量不同可能造成25(OH)水平的差异；但未发现户外活动、吸烟、饮酒、补充维生素等因素对25(OH)水平有显著性影响，可能由于新入伍战士普遍年轻，免疫调节能力较强，能更好地维持维生素D的体内代谢平衡。

本研究结果显示，25(OH)D浓度<20 ng/mL的战士的躯体化、强迫、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恐怖、偏执和精神病性因子的得分与25(OH)D浓度>20 ng/mL的战士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这可能与研究对象的例数不够多有关。

表9 强迫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表10 人际关系敏感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本研究发现，新兵的SCL-90总得分及各因子得分均小于中国常模的得分，说明新兵的心理状态整体情况好于一般群体。但中国常模的标准是1986年形成[8]，已有30余年历史，可能不适应当前的人群特点。本研究还发现，年龄更低（<18岁）的新兵敌对因子得分显著高于其他年龄较大的战士，反映出他们对军事训练的不适应性，提示部队在集训期要更加关注低龄战士的心理状态。类似的研究也发现，25(OH)D与年轻人患精神疾病和心理压力有显著相关性，较低水平25(OH)D与精神疾病发生和心理压力增大显著相关[11]。此外，本研究还发现有吸烟、饮酒习惯的战士的敌对因子得分、焦虑因子得分分别高于无吸烟、饮酒嗜好的战士，提示改善生活习惯有助于促进新兵的心理健康，从而保持强有力的部队战斗力。本研究侧重研究新兵集训期末心理健康状态的横断面研究，反映集训后的精神心理状态，也有研究对新兵训练期前后的SCL-90得分进行比较，发现新兵集训会加剧维生素D的缺乏，可能是激活体内甲状旁腺通路发挥作用[12]。

表11 抑郁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表12 焦虑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表13 敌对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表14 恐怖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表15 偏执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表16 精神病性因子与生化指标回归分析

值得注意的是，入伍前每周户外运动时间对SCL-90的多个因子得分产生显著影响，每周运动时间<2 h的战士表现出更多的心理问题。户外运动意味着机体接受更多的阳光照射，阳光照射促进机体维生素D活化，有研究称阳光照射比额外补充维生素D提升维生素D水平的效果更好[13]。新兵战士每周运动时间<2 h，可能导致25(OH)D缺乏引起相应的精神心理症状，但具体机制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

高强度的军事训练会对机体产生一定的影响，除了维生素D等激素水平外，机体肝肾功能、代谢和免疫功能都可能发生变化[14]。弄清这些生化指标在集训期如何变化将帮助部队更加科学地设置训练科目，掌握战士特别是新战士的训练模式及可能的影响，从而持续改进军事训练的质量。本研究通过多因素回归分析发现，新兵的ALT、AST水平几乎和所有SCL-90因子存在线性回归关系，这表明血清肝酶的变化与新兵的精神心理状态存在紧密的联系。因此，有必要在新兵集训期前后监测战士的血液生化指标，有助于早发现战士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从而尽早采取有效的干预措施，保证训练质量和部队战斗力。

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研究对象例数不够多，且研究对象都来自湖北地区，若能在更大范围内开展多中心研究，将更加清晰全面地反映新兵战士的心理健康状况。此外，SCL-90量表为最基础的心理测量筛查量表，若通过此量表发现的问题还需要使用更专业的量表进行进一步分析，以便精准诊断，从而对新兵战士的心理状态进行有效干预，提高部队战斗力。

利益冲突：本文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