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莫高窟艺术纹样为载体的文创产品设计解读

李璟

（西藏大学，西藏 拉萨 850000）

敦煌是一个具有多重身份的名字，不仅代表了一个地方，更代表了一种文化，一种艺术，一种历史的传承。敦煌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与战略位置，在公元前2 世纪就已经被汉武帝高度注意，经张骞开辟丝绸之路以后更成为各个政权争夺的兵家重地，其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使其在隋唐时期成为丝绸之路的中转站，因而各个国家的商人和前来传教弘法的僧人纷纷聚集于此，加上唐王朝对佛教的重视以致于各国的商人和达官贵族纷纷在此建窟立寺，因而产生了令世界都极为震惊的莫高窟。莫高窟每年都会接待超过百万的来自国内外的游客，这不仅给敦煌地区的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入还向全世界传播了莫高窟的文化。敦煌在古代不仅就养活了当地的旅游业、餐饮业、美术的发展，更在信息化的今天持续源源不断的滋养着当地人民。不仅如此，莫高窟的艺术纹样更是为当代艺术设计提供了灵感源泉，一千多年沉淀下来的敦煌莫高窟不仅仅是一个世界文化遗产，更是一个可以源源不断回溯汲取养分的营养源头。

1 在现代工艺品设计中的应用

笔者在敦煌博物馆看到过《丝绸之路国际文创中心》（又名范艳艳丝绸艺术中心）的展览，感受颇深，其中总设计师范艳艳更是让我印象深刻，被誉为“中国丝绸艺术的第一人”。她设计的丝绸艺术作品被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美国前总统夫人米歇尔、联合国前秘书长潘基文、斯里兰卡前总统、不丹前首相等多个国际政要名流收藏。范艳艳丝绸艺术已成为传达东西方文化、美好与祝福的丝带。范艳艳的丝巾设计中运用了大量莫高窟的纹样，这些纹样把莫高窟艺术的历史、民俗、文化、艺术样式、审美心理等这些被尘封已久的价值展现了出来，或古朴而有深意，或饱满而不繁杂，或故事连连而文化感十足。

范艳艳的丝巾作品《自由自在》被中国国家宇航总局选为礼物赠送给杨利伟、张晓光等国家宇航员，杨利伟回赠亲笔签名表示感谢。“自由自在”是佛教术语，又有“大自在”之说，在世俗意义上是指无拘无束、安闲舒适的境界或者状态。设计师引用佛教经变画的典型宗教意义再加上对世俗的理解，将想要传达的一种平和宁静的心境和思绪巧妙的通过丝巾作品传递给了受众。受众在接受作品时，接受的不仅仅是千年以来莫高窟强大的艺术熏陶更接受的是中国文人世世代代相传的精神文明，所谓的文创绝不仅仅是古老图案的一种死板硬套，更是一种对古老文明的理解和再加工（如图1 所示）。

图1 范艳艳设计的《自由自在》丝巾

此次展览中的作品中还可以看到用敦煌纹样做的雨伞、皮包、装饰画、丝巾、手机壳、抱枕、屏风等物件，这些物品上的纹样是经过合理搭配和重新再设计的，色彩上也进行了大胆变革，如莫高窟的项光，一改之前灰暗的色调配合,结合遮阳伞夏日清凉的风格，把顶光整体色调变成夏日清凉柠檬色和浅绿色调，整体结构还是保留了莫高窟顶光纹样的框架，但是在内部填充物方面却换成了类似柠檬片状的花瓣（如图2 所示），这样将传统顶光纹样进行色彩和内部细节的变形不仅迎合了遮阳伞所带来的夏日清凉的功能意义，还将传统顶光纹饰意义由佛教的神性削，弱增加了世俗性，但是又巧妙的将纹样的结构形式以另一种方式传承下来。

图2 范艳艳丝绸艺术中心中的展片

2 在城市建设中的文化地标应用

在敦煌市到处可以见到莫高窟艺术纹样的装饰，敦煌市政府甚至把反弹琵琶的飞天纹样作为敦煌市的市标，公交车、地砖、城市装饰都是莫高窟的艺术纹样，在火车站的浮雕装饰以及建筑装饰雕塑都是用的飞天的艺术纹样。随处可见的莫高窟的装饰纹样不仅给本地人以思古的艺术情怀，更给刚到敦煌的外地人以一种浓重的文化氛围，使其更能了解敦煌所承载的艺术能量与历史地位。

在城市的地标建筑和交通标志方面出现最多的是飞天形象，笔者推测之所以以飞天形象出现是因为城市建筑和交通标志一般比较高大，人是仰视进行观赏的，正好符合飞天在高空上方的属性特点，而且还能将飞天的飘逸感通过仰视的视觉特点呈现出来。相反在地砖上的纹样最多的是藻井的纹样（如图3 所示），藻井一般处于莫高窟的顶部，由于莫高窟的壁画保护政策，我们根本无法近距离的观察藻井，只能在灰暗中领略一下大体的画面，然而藻井的纹样往往是很精美，很有艺术特色。但是这一遗憾在敦煌城市城市的地砖中得到了完美解决，地砖中完美复原了莫高窟藻井的纹样，采用线描的形式，还将藻井纹样的年代标记的很清楚。在敦煌市里随处可见藻井纹样的地砖，不仅更加彰显了这座城市所蕴藏的深厚文化底蕴，更把莫高窟藻井纹样的精美程度以直观的形式呈现在人们眼前，增加了人们的审美愉悦。

图3 敦煌城市地砖纹样

3 现当代画家吸收模仿

本人在这次考察中有幸看到了段文杰、段兼善父子作品展，感触颇深。文创是文化智慧的创造，把壁画绘制成纸质作品，可以自由移动，使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前来一睹莫高窟风采的人们可以通过纸质作品领略一下莫高窟的艺术之美的方式亦属于文创，莫高窟壁画的描摹当然少不了纹样。

段文杰父子这种把壁画描摹下来的方式不仅保留了莫高窟最珍贵的图像资料，还在吸收中国艺术古风的基础上完善了自己的艺术实践，更是把敦煌学展示给了全世界。段文杰先生早年毕业后就一直在莫高窟从事研究、保护工作，对敦煌艺术保护、研究和弘扬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段文杰先生是敦煌壁画临摹事业的开创者之一，他开创了敦煌壁画复原临摹、大幅临摹和整窟临摹的新领域，并将临摹工作达到了理论的新高度，不仅如此，在临摹的过程中，段文杰先生还将艺术实践所得到的经验用于敦煌学的研究，成为敦煌学的领军学者，其子段兼善自由在父亲的影响下也开始进行实践临摹和学问研究。

在本次展览中，我看到以各种神袛的人物纹、动物纹以及藻井纹样居多。本次展览有着重大的意义，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算去敦煌实地考察，但是由于莫高窟保护工作对灯光照明设备的严格把控外加各种防止触碰的保护工具致使我们根本无法真正的领略到纹样的色彩和结构，所以段文杰父子的作品为我们提供了近距离的观赏与考察，各种比丘乘坐的坐骑和比丘的服饰以及色彩都完美进行了复原，使我们对莫高窟的纹样色彩与结构有了更深的认识。

4 反思与总结

文创设计的范围很广，在本文所举的三个例子中，我们可能发现除了最后一个，其他都是对纹样进行了或多或少的变革，但是在变革中依旧得需要注意一下问题：

4.1 纹样文化内涵的借鉴混乱、不明确

在本文所举的例子中就把顶光纹样进行合理变革，设计到遮阳伞上正好符合遮阳伞所带来的夏日清凉的属性，但是在前段时间引发热议的敦煌博物馆与电子烟联名的周边产品却引发了热议，因为敦煌纹样是历史、文化、艺术的载体，与电子烟联名则让人很难想象佛像纹样出现在电子烟上是什么场面。因为纹样的文创借鉴绝不是一种装饰作用，更重要的是把纹样的文化意义合理的使用。

4.2 纹样类型单一

纹样的借鉴绝对不是一种简单的排列组合，更重要的是通过合理的布局和色彩、造型的搭配，在不失文化意义的基础上进行符合人类美学感官的设计。在很多莫高窟纹样文创中只看到了重复单一的纹样，仅仅起到了一种装饰作用，完全忽略了纹样的图像叙事和历史内涵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得格外注意。

4.3 纹样借鉴的艺术、地域、民族特性—即纹样的独特性

莫高窟艺术纹样是一千多年来形成的独具民族特色、艺术特色、文化特色的产物，从纹样的寓意到形式都是当时创造者对历史文化独一无二的深刻反映。纹样的在设计固然重要，但是不能改编到完全无法体现莫高窟的特征，也不能使其纹样的改造失去中华民族的民族多样性和特性，使其一看就好像是外国流行文化的产物，总之，莫高窟纹样的设计一定得体现出莫高窟的艺术、文化、民族特色，不能偏离这个主题。

5 总结

本文在解读以莫高窟纹样为载体的文创产品基础上，对莫高窟艺术纹样文创设计进行了反思和总结，并提出了三个问题，即：1、纹样文化内涵的借鉴混乱、不明确；2、纹样类型单一：3、纹样借鉴的艺术、地域、民族特性—即纹样的独特性。本文特别鸣谢范艳艳女士，正是因为在敦煌博物馆看了范艳艳丝绸艺术中心对莫高窟纹样设计的文创产品才产生了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