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之歌

2021-07-28 12:35陈海强
湖南文学 2021年7期
关键词:火力

陈海强

天刚蒙蒙亮,韩珺礼就出现在研究所营区大门口,他三步并作两步往办公楼赶去,好似前方有块大磁铁吸引着自己。进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从挎包里取出一本荣誉证书,往桌下的纸箱子里一塞,然后掀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同时启动了办公桌对面的投影仪,一篇文稿渐渐在屏幕上显现出清晰的模样。

十几个小时前,他还在中国发明协会“发明创业奖”的颁奖典礼现场,经历着人生的高光时刻。但他并不适应热闹的场面,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投影仪前推演报告。大约两年前吧,韩珺礼患上眼疾,双目难以迅速对焦,看东西甚是吃力。到一所大学讲课时,他见到一种可以用于办公室的小型投影设备,回到单位立即给自己安装了一台。从此,他只要往投影仪前一坐,把字号调大进行修改,半天工夫屁股不挪窝。这是他在寒窗苦读时练就的硬功夫,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可以帮助他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持续工作很长时间。

屏幕上显现出一篇刚刚完成的报告,字里行间夹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方程式。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或许是因为连日来没能睡个踏实觉,工作不到半小时他就摘下眼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手到抽屉摸香烟,结果摸出一本相册。随手一翻,一张泛黄的照片跃入眼帘,那是多年前他在云南省麻栗坡烈士陵园祭拜烈士的场景。韩珺礼眼前浮现出一群意气风发的战友,这才意识到那段炮火洗礼的青春岁月已逝去久矣。

从军械工程学院本科毕业后,韩珺礼被分配到原成都军区昆明弹药修试站工作。当时,那场旷日持久的边境自卫反击战尚未结束,韩珺礼主动请缨到了前线,担负弹药运输、排雷破障、装备检修等任务。没完没了的战事在边境线上留下大批雷场,往返于前沿阵地,稍有不慎就会触雷。在前线的日子,但凡行军路过一处村庄,总能遇见被炸残废的边民,要么缺条胳膊,要么缺条腿,大都是踩到地雷后死里逃生捡回条命。那些被截肢的孩子们玩耍的场景令韩珺礼每每想起就难受。战场之上,死神总是如影随形,每天一大早出去执行任务,到晚上能否活着回来谁都不知道。有一次外出执行任务,返回时要走很长的盘山路,走到一处唤作“三转弯”的地方时,天降大雨,湿滑的道路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走到第二道转弯处,对面的山头就有敌军一个火力点,对方随时能以高射炮平射的方式发动袭击。为了躲避敌军侦察,驾驶员关掉车灯摸黑前行,打算从敌军眼皮底下溜过去,紧要关头车轮突然陷入泥泞,驾驶员换挡加力尝试冲过去,结果车轮越陷越深。情急之中,他果断命令车辆迅速原路退出。刚把车辆退出来,几发炮弹就呼啸着命中了刚才车辆停留的位置。生与死,就差短短十几秒钟。

一九九〇年,战争行将结束,韩珺礼在前线荣立三等战功,回撤到昆明的弹药修试站。回顾几年的参战经历,他为自己能平安归来而庆幸,也为牺牲的战友们痛彻心扉。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他感受到缺少先进武器装备带来的严重后果。当时,我军炮兵部队还在沿用五四式、五九式、六六式等榴弹炮,只有少量火箭炮装备到部队,工兵部队使用的探雷针更像是老古董。由于缺乏足够强大的火力支撑,许多原本可以通过火力打击解决的问题,最终都要通过兵力投入战斗才能达成作战目的,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大量伤亡。想到流血牺牲的战友们,韩珺礼夜不能寐,如果拥有更加先进的武器装备,那么就能有效降低或是避免伤亡。手中有剑,方能守护和平,只有抢占武器装备技术的制高点,才能赢得战场主动权。联想到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归国后以科学遏制战争的故事,他决心朝着国防科研领域钻研下去。在单位党委班子的支持下,经过一年多努力,他成功考取南京理工大学,成为一名研究火炮自动供弹系统的硕士研究生,之后又师从弹道学家徐明友教授,取得弹道学专业博士学位。战火洗礼,坚定了韩珺礼科研为战的信念;院校深造,为他之后的科研道路打下坚实基础。

韩珺礼参与某新型武器系统研发论证工作时,国内已走过引进和仿制两个阶段,正处于探索自主研发的阶段。

面对陆军远程火力发展的现实需求,在某新型武器系统研发论证过程中,我军也曾考虑直接引进外军新型装备和先进技术,减少研发周期。为此,韩珺礼多次跟随代表团出访,参与装备和技术引进的相关谈判工作。然而,尽管谈判期间气氛融洽,双方代表们文质彬彬地围坐一桌,彼此交流时也听得到承诺,但具体到操作层面就很难达成一致,最终谈来谈去不了了之。韩珺礼明白,核心技术是引进不来的,任何军事大国都不会将尖端技术拱手送人。究竟路在何方?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研发拥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武器系统。当时,国内陆军射程最远的火炮也打不到三十公里,战场上缺乏真正有效的火力手段。如何在火力打击环节做到“远、准、狠”,是韩珺礼思考最多的问题。

无论多么棘手的问题,都得找着突破口才能理顺思路。长剑可以够得上远方的敌人,才能拥有存在于战场的价值。韩珺礼带领团队对准发动机及飞行技术等进行论证攻关,很快就在射程问题上取得重大突破。接下来,他建立了弹道专项组,重点解决精度问题,无论火箭弹飞行多么远的距离,最终还得命中目标才能实现作战意图。要想在长距离飞行之后,不出现“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情况,就必须让火炮自己长上“眼睛”,实现首发命中、首群覆盖,做到“远打”“精毁”和“快撤”。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韩珺礼带领科研团队赶赴某兵器城,组织开展某新型远程武器系统实弹射击試验。然而,前几发火箭弹顺利发射之后,最后一发火箭弹却出现点火故障,滞留在发射管中。技术人员排查操作程序后,并未发现问题所在。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大伙儿急得额头直冒汗。根据以往经验,唯有将火箭弹卸下来才能做进一步检查。可是,已经启动过点火程序的火箭弹极其危险,一旦突然触发,温度高达数千摄氏度的尾焰瞬间即可令靠近发射装置的人殒命。生死抉择关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时韩珺礼第一个站出来,把迷彩大衣抡起来往身上一披,向着发射阵地走去,身后紧跟着科研团队的年轻博士刘志明和来自生产厂家的一位老师傅。看着三人向发射阵地走去的背影,站在安全区的人们全都替他们捏着一把汗。到了发射平台前,韩珺礼亲自操作解脱扳手,卡榫解脱的瞬间,火箭弹轻轻滑动出来,三人合力扶住火箭弹,像是齐心协力抱着一个巨婴,一点一点地将火箭弹退出发射装置。排查工作持续到凌晨一点多,终于找到了问题症结所在。韩珺礼召集大家研究分析后决定,第二天重新用这发火箭弹进行实弹射击。这一次,火箭弹成功点火,呼啸着直刺苍穹,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多年之后,回想这次亲手卸下滞留弹的经历,韩珺礼依然感到后怕。谢天谢地,在鬼门关上走这一趟,他带着两名同志平安归来了。

正是在这个艰难时期,韩珺礼的许多科研构想得到研究所领导和老专家们的支持。他带领科研团队整合了弹道分析等十几种技术,攻克了一系列棘手难题。最终,该武器系统研发成功并列装部队,极大提升了陆军远程火力打击能力,满足了陆军在重要战略方向的压制火力需求。

深秋时节,冷风掠过戈壁滩。一场国内首例野战火箭发射灵巧弹药攻击真实坦克集群目标的试验拉开帷幕。

凌晨三四点钟,一辆越野车在寂静的戈壁滩上走走停停。再过六七个小时,就是实弹发射时间,天亮之前,韩珺礼要与技术人员一起对发射阵地的各项安排进行最后检查。身为项目总负责人,韩珺礼已经带领科研团队在戈壁滩上奔走了好多天。这次试验的主要目的,就是检验新型武器系统发射灵巧弹药对集群装甲目标的毁伤效果。因为试验内容复杂,准备阶段的各项协调工作十分繁重。几天前,一批坦克通过铁路输送到参试地区,由于是刚刚退役的装备,所以保养得很好,离开铁路线之后就由驾驶员操控赶赴落弹区。铁甲奔流,即将在戈壁滩走完最后的征程。远山淡影,一草一木,即将见证这场前所未有、惊心动魄的试验。

落弹区里,坦克编队引擎轰鸣;发射阵地,参试人员闻令而动。当火箭弹飞抵目标区域时,特殊设计的弹仓迅疾打开,一枚枚灵巧弹药在空中开始捕捉目标,搭载小降落伞的战斗部锁定目标后立即发动攻击,正在地面以战斗队形模拟进攻的坦克集群在这场“雷霆之雹”中顿时七零八落,失去了战斗力。大家乘车赶到落弹区时,隔着较远距离就看到有的坦克已经升起滚滚浓烟,有的坦克燃爆后蹿起火苗。这次试验,新型灵巧弹药充分展示了对真实集群装甲目标的强大毁伤效能,同时为实战运用中的火力掌控提供了重要参考。

类似于这样的试验,背后存在着大量工作,每一个环节都马虎不得。试验期间,韩珺礼带领科研团队后半夜就得起床出发,白天在戈壁滩上颠簸数百公里,夜里回到住地已经人困马乏,匆匆忙忙吃几口晚饭,又得开会研究第二天的工作部署。坚守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大家每天忍饥挨渴、风吹日晒,嘴唇裂了、嗓子哑了、眼睛肿了,但没有人叫苦叫累。每次实弹射击后,韩珺礼都要组织工兵分队对落弹区的土地仔细勘察,确保不遗留“瞎火”弹药。因此,每次谈及落弹区,韩珺礼总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他还记得初次走进落弹区的情形,似乎并没有太多感触,只不过是穿着迷彩服和胶鞋在荒野里走了一遭而已。然而,一次次亲历落弹区的惊魂时刻,一次次从紧张的任务中平安归来,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就有些百感交集了。

对于科研工作的危险性,外界知之甚少。靶场设有避弹坑,有的避弹坑还加装了防护钢板。韩珺礼在靶场的大部分避弹坑都待过,试验中经常出现破片落到避弹坑附近的情形。避弹坑只能防护破片杀伤,对冲击波卻无能为力。出差途中,他常常会在内心闪过一个念头,发生意外怎么办?要不要给家里人留几句话?这些年,他带领科研团队上高原、登海岛,进工厂、下部队,各类历险的故事几天几夜都讲不完。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回想过程和细节,却令人胆战心惊、脊背发凉。由于长期缺乏有规律的作息,某新型武器系统定型后,韩珺礼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住院期间,医院数次下达病危通知,熬过艰难的三个月后,他侥幸逃出死神的掌心。此外,他曾在出差途中数次遭遇车祸,但都大难不死、捡回了一条命。

去年,扫雷英雄杜富国的事迹被各大媒体竞相报道,韩珺礼在单位食堂吃饭时,看到央视新闻正在播放云南边境执行扫雷任务的工兵部队做思想动员,当听到连队负责人喊出一句“咱当兵的人干的就是这个买卖”时,韩珺礼差点掉下眼泪。这句话他太熟悉了,和战友们出生入死的科研路上,大家就是听着类似的话语一路走到今天。他明白,与扫雷官兵一样,大家在和平年代里身临险境,就是为了无愧于这一身绿军装,无愧于自己的初心和使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出差途中,韩珺礼又一次听起这首《喀秋莎》。当熟悉的旋律响起,他的思绪飞往历史深处。卫国战争期间,苏联红军将士们就是高唱着这首《喀秋莎》,前赴后继地与德军展开殊死较量。战争中,苏军首次使用了滑轨式火箭炮,给德军造成重大杀伤和心理恐慌。这款火箭炮以“喀秋莎”命名,从诞生之日起就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野战火箭由此登上了战争舞台。正是在卫国战争期间,斯大林说出了那句名言——炮兵是战争之神。

那么,今天的炮兵还享有战争之神的美誉吗?在单位里,韩珺礼常常听到周围的人谈及这样的话题。对一名军事科研工作者来说,必须深入思考诸如此类的问题。二战之后,随着世界军事变革潮起潮落,各类新军事技术得到长足发展和广泛应用,曾被誉为“战争之神”的炮兵始终停留在常规压制火力兵器的地位上,褪去了昔日的光环。半个世纪以来,全世界哪一场战争是因为炮兵的介入而左右了制胜的天平?而且,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放眼世界军事格局,炮兵在绝大多数的国家都处于被缩减的态势,获得优先发展的往往是战机、舰艇、导弹以及各类新概念武器等,依然保留着庞大炮兵部队的国家已经所剩无几。在此形势下,战争似乎已经进入了无神时代。

对此,韩珺礼有着自己的看法,通过整合优势技术资源,将炮兵的压制火力地位重新提升到战略层面,已经成为紧迫而重要的时代命题。虽然人类战争博弈的大棋局中出现了核导弹等超级武器,但是盘点目前全球范围的军事冲突和战争行动,大规模杀伤性、毁灭性武器更多是在扮演威慑角色,真正在战场上拳拳到肉的较量,还是以各类常规兵器为主角。通过研究近几场局部战争,他发现在陆地较量中炮兵仍是最稳定和持久的火力手段。尽管机载武器、导弹等具有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等优势,但无法像火炮一样为地面作战提供全天候的突击和火力支援。韩珺礼相信,随着军事技术的发展和常规兵器的更新换代,古老的炮兵兵种正在焕发新的光彩,人们很快就会在战场上认识到炮兵依然是没有过时的战神,不仅具备持续优良的火力特性,而且是新时代陆军最具威慑力的制胜长剑。

通往打赢的路上,韩珺礼带领科研团队时刻准备着。他在科研工作中保持一贯的前瞻性,凡事喜欢思前想后,未雨绸缪。

他在媒体上读到过一种观点:当代战争已经进入到轻点鼠标即可决胜千里的时代,传统的火力战正在被淘汰。他原本想辩论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是碍于情面,而是觉得这个问题确实有探讨的空间。

反复思考之后,他在笔记本上写下:陆军作战的核心要义就是坚持火力战的主导地位。他确信这才是陆军作战的制胜砝码和本质真相。在边境线上进行调研时,他曾与官兵们进行探讨,假设部分特殊地域发生争端和冲突,对方采取先发制人的军事行动,我们究竟有没有能力迅速做出反应?应该采取哪些手段实现对边境线的实际控制呢?作为亲历过战争的老兵,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缺乏远距离重拳出击的能力,那么肯定会丧失战场主动权。真要到了那种时候,靠耍嘴皮子就不管用了。事实早已证明,越是说话像打雷似的人,越是办不成正事和实事。那些带着游戏态度高谈阔论战争话题的人,不仅难堪大任,而且每逢大事就会溜之大吉、彻底露馅。

军事科研事业必须紧跟时代大势,脚踏实地,行稳致远,韩珺礼决定从低成本和超远射程等技术领域寻找突破口。他提出了从经济学角度研究新型武器系统实战运用的命题。“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高技术战争离不开经济支撑。经过这两年的艰难探索和攻关,他负责的某新型低成本远程制导武器系统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多项核心关键技术得到全面验证。在降低制造和使用成本的同时,全面优化了作战使用的效费比。由韩珺礼担任总负责人的某新型武器系统,接连实现超远射程等技术突破,成为陆军作战应用中在各个战略方向的重要存在。

对于新型武器系统在各个战略方向的存在,韩珺礼做过大量的研究。这些年,他带领课题组在不同海拔和复杂地域开展适应性试验,各类不同形式的科研调研活动已持续了十多年。一旦出现突发事件,需要軍事手段介入时,怎样运用新型武器系统御敌于边境线上,韩珺礼都做过深入、严谨、务实的思考。绵延的边境线,留下了韩珺礼带领科研团队披星戴月、跋山涉水的闪光足迹。谈及对某些特定地域新型武器系统的部署和使用,他胸有成竹:“新型武器系统能够有效解决通道作战中后勤、机动等问题。不用庞大后勤,我们就能重创数百平方公里之内的任何入侵势力。”

曾经有人问韩珺礼:“干了这么多年,你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混到,究竟值不值?”这时候他才蓦然惊觉,自己入伍至今,尽管工作中任劳任怨、埋头苦干,成绩有目共睹,但却没有在领导岗位任过职。从事军事科研工作至今,他唯一没有缺席过的岗位就是项目负责人了。不过,韩珺礼觉得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在科研岗位上可以心无旁骛地琢磨射程、精度、毁伤效果等军事科研的技术问题,这才是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韩珺礼有一种特殊本领,能在忙乱的工作中快速沉静下来,然后旁若无人地开始新的工作。这或许是他在工作中能够保持惊人效率的原因。苦心人天不负,韩珺礼在军事科研领域的潜心耕耘迎来了收获的季节,这些年他获得了不少荣誉,但他也始终保持着清醒,认为所有荣誉都属于团队和集体,属于强军兴军、科研报国的伟大事业。同时,他也给人留下“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印象,事实上他并非全然不善言辞,只不过长期的科研工作让他养成了缜密严谨的习惯。担任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以来,他充分展示了自己在建言献策方面的能力和水平。针对我国科学研究领域的现状,他大声疾呼应重视基础科学研究。他在多个场合引用美国物理学会第一任会长亨利·奥古斯特·罗兰的一段话:“假如停止科学的进步而只留意科学的应用,我们很快就会退化成中国人那样,只满足于科学的应用,却从不追问所做事情的原理。中国人知道火药的应用已经若干世纪,因为只满足于火药能爆炸的事实,而没有寻根问底,中国人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的进步。我们现在只是将这个所有民族中最古老、人口最多的民族当成野蛮人。然而,我们的国家也正处于同样的状况。不过,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他将这段话贴在实验室的墙壁上,激励团队成员保持警醒,在科研工作中既要做到技术的转化和应用,也要保持对科学的敬畏和好奇之心,向着无穷的远方奋力前行,而这才是新时代大国铸剑师们不可或缺的精神特质。

责任编辑:吴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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