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茹,袁晓静,李若然,蔡 艳,曹旭波,赵金侠,刘媛媛
(1徐州市中心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 江苏 徐州 221009)
(2徐州市中心医院心功能科 江苏 徐州 221009)
(3徐州市中心医院超声医学科 江苏 徐州 221009)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简称慢阻肺(COPD),是一种以持续气流受限为特征的慢性气道疾病,可进一步发展为肺心病和呼吸衰竭,是全世界慢性致残和致死的主要原因之一[1]。常规心电图(ECG)是临床常用的检查心脏疾病的方法之一,在慢阻肺合并心血管疾病中,尤其是肺心病,右心功能不全等,有其特有的诊断价值,但敏感性、特异性均不高。全信息精准心电图(full information accurate electrocardiogram),又称尼沙赫心电图(SaahECG),是对常规心电图的再发明。SaahECG与常规ECG同步记录,在PR段和ST段、T波时程范围内,记录到新的微小正弦波。这些都是心脏传导系统的信号扫描记录图形。本研究就不同肺高压风险的COPD急性加重期患者ST-T段的新小波特点进行观察,以期发现其对COPD合并心肌损害的诊断意义。
1.1 研究对象
收集2017年1月—2019年12月我院COPD急性加重期患者124例,其中女性31例,男性93例,年龄45~90岁,平均(70.1±10.1)岁。纳入标准:所有入组患者均符合《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诊治指南(2013修订版)》诊断标准。选择同时期体检中心各项指标均正常的健康者为健康对照组,女性12例,男性29例,年龄41~83岁,平均(67.4±9.3)岁。所有受检者均知晓研究且属自愿参与。排除标准:明确合并冠心病、风湿性心脏病、心肌病、高血压、糖尿病、恶性肿瘤、结缔组织病等其他躯体疾病和精神疾病者。
1.2 方法
所有患者均于入院后24 h内完成常规心电图、SaahECG、超声心动图检查,并记录数据。
1.2.1 超声心动图 利用飞利浦epiq7c多普勒超声心动图仪,记录患者右房横径、三尖瓣反流峰速、右心室/左心室基部内径比值、肺动脉内径、下腔静脉内径、收缩末期右心房面积、舒张早期肺动脉瓣反流速度等。依据《中国肺高压诊断和治疗指南2018》标准判断有无合并肺高血压,通过三尖瓣反流峰速估测右心室收缩压,并结合其他支持肺高血压的征象,将患者分为肺高压低风险亚组和中高风险亚组[2]。
1.2.2 心电图 行常规12导联ECG检查。诊断标准参照《黄宛临床心电图学》,正常ST段的特征:①压低:任何导联应<0.05 mV;②抬高:肢导联应<0.1 mV,胸导联<0.3 mV。正常T波特征:两肢不对称,大多与主波方向一致。在R波为主的导联中,T波不低于R波的1/10,但在肢导≤0.5 mV,胸导≤1.0 mV[3]。
1.2.3 SaahECG 应用美国菲士公司生产的PHS-A10检测仪进行检测。受检查者安静休息5 min后,在屏蔽静电干扰的环境下,采集患者平静状态下的精准心电图。标测方法:将T波段的新小波分成两段(有新小波段和无新小波段):Ri(ventricularrepolarization initiates),指心室肌复极起始端(有新小波段),为QRS波群的S波最低点到QRS波群后最后一个小波的终点;Rt(ventricular repolarization terminal),指心室肌复极终末端(无新小波段),为QRS波群后最后一个小波的终点到T波结束点。测量连续5个心动周期的Ri及Rt距离,取平均值,乘以40,换算成时程,应用公式:P=W/t计算出Ri和Rt数据。其中P表示功率;W表示能量(ECG曲线下覆盖的面积);t表示时间。计算方法:1000/Ri(ms)小波段时程,1 000/Rt(ms)无小波段时程,最后得到Ri和Rt数据(Hz)。Ri时间越长,做功越弱;时间越短,作功越强。Rt时间越短,复极时间越短;时间越长,复极时间越长。心脏功能越强,数据之比差距越大。正常人Ri>Rt。Ri/Rt>1为正常,Ri/Rt<1为异常[4],见图1。本研究检测的COPD组某患者SaahECG见图2。
图1 正常人SaahECG新波形
图2 某COPD患者SaahECG新波形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3.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两组间比较应用t检验;三组间资料比较采用方差分析,对照组和两个病例组的多重比较采用最小显著性差异法(LSD)。计数资料以率(%)表示,组间比较应用Pearson 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24例COPD患者,年龄(70.1±10.1)岁,其中男性93例(76.9%),女性31例(70.5%)。其中,肺高压低风险组100例(80.6%),年龄(71.3±9.8)岁;肺高压中高风险组24例(19.4%),年龄(69.0±10.8)岁。41例健康对照组,年龄(67.4±93)岁,其中男性29例(70.7%),女性12例(29.3%)。COPD组患者与健康对照组受检者年龄、性别构成无统计学差异。
2.1 SaahECG检查的Ri,Rt,Ri/Rt值在COPD组与健康对照组比较,COPD组Ri,Ri/Rt均低于健康对照组(P<0.0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两组间Rt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表1 COPD组与健康对照组SaahECG检测数据比较(± s)
表1 COPD组与健康对照组SaahECG检测数据比较(±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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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D低风险组、中高风险组与健康对照三组间的SaahECG检测数据比较显示,Rt各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10>0.05),Ri和Ri/Rt各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多重比较,Ri对照组与低风险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对照组与高风险组
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25>0.05),Ri/Rt对照组与两亚组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低风险与中高风险组Ri,Rt,Ri/Rt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三组资料分析结果见表2,多重比较见表3。
表2 COPD低风险组、中高风险组与健康对照组三组SaahECG检测数据分析(± s)
表2 COPD低风险组、中高风险组与健康对照组三组SaahECG检测数据分析(±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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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 COPD低风险组、中高风险组与健康对照组SaahECG检测数据多重比较(x-± s)
2.2 COPD组中ECG与SaahECG检查结果比较见表4,ECG异常43例(34.7%),SaahECG异常69例(55.6%),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表4 COPD组患者ECG与SaahECG检查结果比较[n(%)]
研究表明COPD合并心血管疾病发病率高,占所有合并症的首位[5],是影响COPD患者预后的重要因素之一。能否早期发现COPD患者合并心肌损害、进而造成心脏功能损害,对COPD患者病情评估、治疗及预后均具有很大意义。提到COPD的心血管并发症,首先想到肺动脉高压、肺心病,其产生机制为COPD患者长期慢性低氧,刺激肺小动脉血管收缩,最终导致早期内膜增生和晚期平滑肌增生、肥大等结构改变,从而产生肺动脉高压[6],进而出现右心室肥厚,右心功能不全等,多于疾病晚期出现。但同时有研究表明,即使是轻度COPD患者肺微血管血流也存在明显异常,随着疾病进展而加重[7]。且COPD患者长期慢性的气道炎症,使其极易出现气道狭窄,纤毛运动减弱,痰液引流不畅,阻塞气道,引起全身炎症反应、氧化应激、血管功能障碍、缺氧等一系列全身症状。长期慢性缺氧,继发性血红蛋白增多,血液黏稠度增加,导致患者动脉僵硬度增加,血管内皮功能紊乱,从而诱发患者心血管系统疾病。另外COPD患者多为老年患者,常合并有高血压,糖尿病,高脂血症等基础疾病,均为动脉硬化的危险因素,而COPD又进一步促进其动脉硬化的发生发展。故早期发现COPD合并心血管疾病引起的心肌损害,对于改善COPD患者预后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常规心电图ST段和T波反映了心室的复极过程,正常心室复极需要心肌细胞代谢和一系列离子转运来完成。心肌缺血是引起ST段及T波异常的常见原因,但却不是唯一的原因,任何能影响心肌代谢与离子转运的因素,均可引起此波段异常改变。SaahECG异于传统心电图主要有两点:①精准数据化;②新波形(隐藏在P和ST-T波内的信号)。ST-T波段的新小波,将心室肌复极过程分成心室复极起始阶段Ri,和心室复极终末阶段Rt,并对其进行了精准的数据化处理,可能在更深层面揭示心室肌复极的变化。自其问世以来,国内外的多家医院做了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发现其在心律失常和血管性疾病等两大类领域均有积极意义[8-10]。对诊断与鉴别诊断复杂心律失常并探讨其机理;对心电图的传统早期复极综合征的研究;对没有ST段改变的冠心病、急性心肌梗死、急性冠脉综合征的研究;对心力衰竭的精确评估;对肥厚性心肌病、扩张性心肌病、肺心病、长期高血压、糖尿病对心肌的损害等有影响心室肌的疾病的深层判断、诊断、分析均提供了帮助。而COPD患者SaahECG是否存在有意义的波形改变,尚未见有研究报道。
分析本研究结果,可能与以下几个方面有关:(1)心电图ST-T反映心室复极过程,在复极过程中,左室复极占比重较右室复极大。(2)COPD未合并冠心病等其他心脏病者,其对心室肌的影响,主要与长期慢性缺氧、持续存在的全身炎症反应,氧化应激对血管和心肌的损伤等多种机制有关,导致心肌细胞广泛缺血缺氧损伤。(3)本研究仅选择COPD急性加重期患者,对单一患者未进行较长时间、不同时期的跟踪研究,且收集分析的病例数不多,尤其是中重度肺高压风险组病例数较少,所得样本结果与总体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综上,SaahECG在早期发现COPD患者合并心血管疾病、心肌损害的诊断方面,可能有一定的意义。但具体的临床应用,诊断标准等,尚需经更多的临床大数据、多中心研究结果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