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济
(广东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东 东莞 523083)
20世纪90年代末,西方“文化学派”和“解构主义”思想开始影响国内译学研究,“意识形态”、“赞助人”和“操纵论”逐渐充斥国内各种学术期刊。不可否认,“文化学派”和“解构主义”思想开阔了译学视野,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但其脱离语言、夸大文本外社会文化因素的弊端不断受到学界的批评。译界不少学者认为,语言才是翻译研究的本体,文化属于外部研究,翻译研究应该“回归本体”,[1-5]但本体回归的具体路径却鲜有讨论。本文从语篇连贯的视角揭示泛文化倾向脱离语言偏离本体的弊端,讨论语篇连贯对于翻译研究“回归本体”的意义,并通过典型译例探讨如何在主题倾向观照下构建连贯,同时从连贯重构的视角品鉴译文。
翻译“它最根本的属性,是一种语言实践活动,是一种符号转换活动,以狭义的翻译而论,是一种语言转换活动”,[3]9“即便可以把它说成是文化之间的转换,这个所谓‘文化转换’也首先必然是通过语言作为载体来实现的”,[5]9语言是翻译的本体是不言而喻的。谢天振教授(2008)[6]区分了翻译本体研究与翻译研究本体,认为文化等因素也是翻译研究的本体。实际上,翻译本体和翻译研究本体共同指向的都是语言这一根本要素:翻译本体是语言转换的实践活动本身,而翻译研究本体是对语言活动规律的研究。翻译本体和翻译研究本体是翻译实践和翻译理论的辩证统一。语言和文本是翻译研究的中心和重点,研究方法和各种理论也应围绕这一中心,否则翻译研究的本体必将受到拆解,译学将消融于其他外围学科之中;我们要警惕将翻译研究变成一种宽泛的文化研究,宽泛的理论将因与翻译实践相脱离而导致自我消亡。
当然,翻译研究“回归本体”,并非要回到文本中心主义,重拾结构主义封闭、自足的语言学观,而是一种扬弃,融合包括“文化学派”在内的各种积极因素,探索把握翻译活动的本质属性。[3]解构主义过于强调意义的对话生成使得意义带有任意性,建构主义克服了解构主义的相对主义倾向。建构主义的语篇连贯观,不仅关注文本结构和意义的生成,也重视译者主体性和文本外的社会文化因素。语篇连贯的翻译视角是在新的学理平台上进一步研究翻译的语言问题,是翻译研究本体回归的重要路径。
“文化学派”以文化为翻译单位,[7]忽视原文文本这一翻译对象,夸大译者主体性的弊端也就难以避免;意义被解构之后,“对等、忠实”也就失去了基础,各种形式的“叛逆”乘势取得合法地位。泛文化倾向的“译者中心”论认为,“翻译活动中的一切翻译行为都是由译者判断和决定的”,[8-9]这就放任了译者主体意志,赋予了译者太多的自由,将翻译简化成译者的适应选择,否认翻译过程中主体间性的存在,忽视原文文本对译者理解的定向作用。这样一来,任何漏译、误译都可用“适应选择”作为借口,译者主体性显然过于张扬。还有另一种相似的看法,认为翻译之道是在“求真”和“务实”之间寻找平衡,“所谓行为的‘平衡性’,主要是译者认知上的,译文是译者综合各种因素释放的自己心理上认可的结果,偏离原文之处,皆为环境性因素(包括主观的目的性因素和心理活动等客观环境因素)所致”。[10-11]翻译如此“平衡”,其脱离文本、夸大译者主体性、合理化译者行为的谬误和弊端在翻译实践中显露无遗,例如:
例1. Kingdoms and provinces are melancholy, cities and families, all creatures, vegetable, sensible, and rational - that all sorts, sects, ages, conditions, are out of tune…
原译:王国和外省是忧郁的,城市、家庭、一切的动植物,感性的也好,理性的也罢——甚至是教派、年龄、健康,都失调了……[12]
改译:所有国家和省份都是忧郁的,城市和家庭,甚至所有生命——无感觉的、有知觉的、有理性的,各色各样,不分派别、年龄和处境,全都失调了……
原译者认为“根据上下文,creatures不是常用的‘生物’义,如果是‘生物’,就会和vegetable发生冲突,因为vegetable便是‘生物’的一分子。所以,creatures只能是狭义上的‘动物’,而vegetable却不是狭义上的‘蔬菜’,而是广义上的‘植物’,并合到一起作为‘动植物’就顺理成章了。”且不问vegetable何以是广义上的植物,仅根据前后一致的语法原则,试问为何creatures是复数而vegetable不用复数?译文晦涩难懂,无法获得连贯的阅读效应:感性/理性的植物是怎样的?其实,vegetable在这里是形容词,与sensible和rational一同修饰限定creatures,Shorter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第三释义:Of existence etc.: uneventful, monotonous. Also, unresponsive to external stimuli是为正解。另外,原文引文的另一个版本更直截了当地说明问题:“all creatures, vegetal, sensible, and rational, that all sorts, sects, ages, conditions, are out of tune”。[13]而vegetal简明牛津字典第二释义为Characterized by the faculty of growth but not of sensation or reason. Freq. opp. sensible, rational。可见,vegetable,sensible和rational三个词具有递进的语义关联,vegetable是指植物具有的生命和生长的特质但无感知反应能力,sensible也并非“感性的”,是指动物和人共有的知觉能力,而rational是指人特有的理性,是creatures从低级到高级递进的三种特质,可见,creatures是指生物和动物。Burton原文AnatomyofMelancholy第177页“three distinct kinds of living creatures—vegetal plants, sensible beasts, rational men”说得很清楚。
译者脱离文本,先入为主地认为vegetable是“生物”,并以此推断creatures作“动物”解,继而构建了译者自己认为“顺理成章”的关于“动植物”的语境,随意发挥主体性。译者还将“dull, sad, sour, lumpish, ill-disposed, solitary”译为:“单调、悲哀、酸涩、沉闷、冷漠与孤独”。认为“其中的lumpish不能翻译成常用的‘笨拙’义,而只能选择和其他几个词意思一致的‘沉闷’。也为了避免用词重复,所以把常译作‘沉闷’的dull改为了‘单调’”。[12]118“单调”是一种情绪状态吗?译者为了所谓避免重复就把本是正确的“沉闷”换成了错误的“单调”,脱离文本随意发挥,实乃无真不实。“dull, sad, sour, lumpish, ill-disposed, solitary”这几个词显然不是随意排列的,抑郁情绪的逐步递进不难发现,应译为“沉闷、忧伤、酸楚、沮丧、冷漠和孤独”。
造成上述误译的主要原因就是译者语篇意识的缺失。以上语句的翻译,译者原本无需付出多大的认知努力,对语篇连贯稍加关注,正确辨析词义、理解原文并非难事。脱离文本、夸大译者主体性的弊病着实应当引起警惕。
语篇的连贯研究探讨如何通过建构语篇的意义网络来解读文本意义,研究的中心和重点是语言和文本结构。语篇连贯的翻译视角是翻译研究语言本体观的体现,从语篇连贯的视角研究翻译就是翻译的本体研究,语篇连贯的翻译研究视角是翻译本体与回归路径的统一。
传统语篇语言学将连贯视为与衔接并列的概念,认为连贯是语篇本身具有的特征,带有传统结构主义的色彩。建构主义的语篇连贯观,认为连贯是构建的,有赖于译者主体性的能动发挥,从而突破了传统结构主义封闭自足的语言观;同时重视文本的媒介作用,强调原文对译者理解的定向作用,避免泛文化倾向过分张扬译者主体性的谬误。
英语是以多义词为主导的语言,汉译时不能正确把握词义会导致误译。不少学者指出词义的确定有赖于语境。“根据语境确定词义”论过分强调语境对词义的决定作用,却忽略了词义对语境的建构意义。“语言离开语境,其意义就无从获取(指示性),语言使用所在的语境又是靠语言的意义来界定的(反身性)”。[14]词义需要辨析,语境也需要建构,不是给定的。认清语境的建构性质,我们就能明白例1中原译者明明有“根据上下文”,为何还出现误解。原文多义词的理解,不仅需要根据“上下文”,更重要的是要确定上下文的哪一个语境因素才是与话语理解相关的语境参数。换句话说,译者需要通过建构原文的意义网络(即相关语境)加以辨析。建构主义翻译观认为作为翻译的主体,译者不是通过遵守语言规则“发现”文本意义,而是发挥能动性“建构”文本意义。[15]建构主义克服了解构主义意义生成的相对主义倾向。解构主义的翻译观在强调意义为对话生成中使理解失范,理解的问题被看成是“主-主”的关系,意义生成带有任意性:既没有考虑文本的语义规定性的问题,也没有考虑到在每个个体主体“前理解”中共有的社会知识和社会规范仍起主导作用。[16]“哈贝马斯把语言看成是一种媒介与客体,它是一种理性的构成,即受规律制约,它联结着主体,又制约着主体”,[16]174这样,语言就联结了外部客观的实存世界、主体间性的社会世界和个体主体的精神世界,理解的问题就成了“主-客-主”的关系。
同理,建构主义连贯观认为连贯不是发现的,不是文本的内在特征,是“话语生产和理解过程中涌现出来的一种特征”,[17]是译者理解语篇过程中“大脑认知把握到的各种概念或意义的依存关系,是心理现象,具有主观性”。[18]换言之,连贯不是发现的,是译者构建的,连贯的建构性质意味着连贯具有主体性,连贯的构建需要调用到包括译者认知在内的文本外的各种语境参数。因此,语篇连贯的翻译视角不仅关注语言和文本结构,也重视译者主体性的能动发挥。连贯的建构性自觉地填补了传统结构主义语言学忽视译者主体性的缺失,文本实际上是一个开放的系统,是联结不同主体的媒介。
语篇连贯的基础是“意义的连续性”,[19]这种连续是语篇作者意向的体现,作者的意图会在“语篇表层留下种种痕迹”。[20]这与约翰·塞尔的观点如出一辙:“意义是意向性的派生形式,意向性不仅决定了语言的意义,同时也决定了语言的表达形式”。[16]223可见,作者的意图即语篇的主题,是语篇意义生成的重要理据,“脱离主题与主题倾向关联性语境讨论文本微观层次语句的互文性解读与翻译,往往缺乏充分理据而导致主观随意性”。[21]换句话说,语篇中的词句并不是随意拼凑在一起的,词义的确定、文本的理解要以语篇的意义网络为理据,撇开连贯的关系网络孤立取义,容易因主观因素而出错。
这种意义观是建构主义翻译观的体现。建构主义强调结构和结构之间的关联性,强调部分与整体之间存在辩证关系。[15]5-12从这一角度看,翻译的过程实质上连贯重构的过程,既强调原文文本结构与译文文本结构的关联,也关注文本结构中部分与整体之间的辩证关系。在解读原文的过程中,我们要以文本为媒介,构建原文连贯网络辨析词义理解句子意义,从而准确把握作者的意图;在翻译的表达阶段,我们要重构原文的连贯网络,还原作者在原文语篇表层留下的种种痕迹,不仅要传达作者的意图,还要尽量保留原文的诗学效果。
语篇连贯可以从多个角度不同维面进行分析。王东风(2014)教授从语义连贯、语法连贯、语用连贯和文体连贯等角度讨论语篇连贯。[22]Dontcheva-Navratilova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从三个维面探讨语篇连贯:概念维面(命题/话题连贯)、人际维面(互动/评价连贯)以及语篇维面(衔接)。[23]在概念维面,连贯主要体现在语篇话题的一致和语段间的逻辑关系;在人际维面,连贯表现为身份和关系的一致表征、对相关事物/现象一致的态度和感受;而语篇维面的词汇衔接和语法衔接被看作是连贯的下属分类,衔接有助于我们获得概念维面和人际维面的连贯解读。
译者是否正确理解了原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者能否建构原文的语篇连贯,而译文要想保留了原文的诗学效果,常常有赖于重构原文的语篇连贯。下面,我们通过典型译例探讨如何在语篇主题和主题倾向的观照下,构建语篇连贯辨析词义,同时从连贯重构的视角进行翻译批评。
例2. One hundred and twenty acres, according to the County Clerk, is the extent of my worldly domain. But the County Clerk is a sleepy fellow, who never looks at his record books before nine o’clock. What they would show at daybreak is the question here at issue.
译文1:一百二十英亩,据沙县书记员所言,是我拥有的世俗疆域。但沙县书记员总是昏昏欲睡,上午九点之前从不浏览他的记录簿。而拂晓时分领地上展现的一切才是问题所在。(第七届“《英语世界》杯”翻译大赛参考译文)
译文2:按县书记员的话来说,眼前一百二十英亩的农场是我的领地。不过,这家伙可贪睡了,不到日上三竿,是断然不会翻看他那些记录薄的。那么拂晓时分,农场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大赛一等奖译文)
译文3:120英亩,据县政府书记员的记录,就是我在这世间的领地范围。但那位书记员是个懒家伙,上午9点前从不会查看土地登记簿。而登记簿在拂晓时分能说明些什么,是个值得在此议论的问题。[24]
译文4:根据郡书记员的记载,我的领土范围是120英亩。但是,书记员是个贪睡的家伙,在9点钟之前,从没打开过他的记录簿。而记录簿在拂晓时刻都记录了些什么,才是我们这里讨论的话题。[25]
“the question here at issue”的组合意义“这里讨论的话题/在此议论的问题”,被上述多个译者误以为是符合语境的。原文第二段开头便以“Books or no books”撇开登记簿不谈,主要写作者拂晓时分在领地上的见闻和感想,文章根本没就登记簿的问题进行讨论,我们无法获得连贯的阅读效应。
构建语篇连贯勾勒出语篇的意义关系网络,辨析词义便可以按图索骥。作者实际拥有的农场面积不过120英亩,谈不上辽阔,为何标题为Great Possessions?从作者这一段中提出的质疑和下文的“I am the sole owner of all the acres I can walk over”,“Expanses unknown to deed or map are known to every dawn”,和“the world has shrunk to those mean dimensions known to county clerks”等语句中,不难看出所谓的辽阔是作者的主观感受。“领地辽阔”这一命题贯穿了整个语篇,正是语篇主题的体现,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不会赞同参考译文把点睛之笔的文章标题译为“巨额财富”,应为“辽阔领地”。对这一命题连贯的认识有助于我们构建语篇维面上的连贯(衔接):show与acres、extent是组合搭配的同现关系,因此,show在这里不是“说明”或“展现”的意思,应当是新牛津字典(Oxford Dictionary of English 2th Edition)中的这一释义:[with obj.] indicate(a particular time, measurement, etc.);构建了这一语义连贯就容易确定What they would show at daybreak应为:拂晓时分登记簿记录着的面积会是多少。而here也不是“这里/在此”的意思,应取新牛津字典的这一释义:used to refer to a particular point or aspect reached in an argument, situation, or activity,即指作者的论证到达的阶段。调整原句为Here the question at issue is what they would show at daybreak,here与前文的逻辑关系便得以显化:九点前不看登记簿,那么登记簿记着的面积是多少就难说。这样,我们才能构建原文的语用连贯:书记员贪不贪睡看不看登记簿与领地面积多少没有关系,登记簿上记录着的数据在拂晓时分和其他时间不会不同,不存在争议;作者故意违反了格莱斯会话准则中的关系准则和质的准则,蕴含了呼应文章标题的言外之意:领地辽阔不止120英亩。这一主题倾向在文章第二段又有了延展,构成连贯:I am the sole owner of all the acres I can walk over。可见,以主题和主题倾向为着眼点,以构建语篇连贯为着手点,对词义辨析切实有效。当然,语篇连贯的构建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连贯的构建是一个试误的过程。
改译:一百二十英亩,按县书记员的说法,我现实拥有的领地就这么大。但书记员这家伙很贪睡,从未在九点之前查看登记簿。问题就在这,拂晓时分登记簿上记着的会是多少?
原文的连贯是否得以重构,是我们评判译文的重要维度。“记录簿在拂晓时刻都记录了些什么”(译文4)与第一句失去了词汇衔接,“记录了什么”暗示记录的不是面积是其他东西。没有了词汇的衔接线索,读者就无法通过语用推理获得连贯的阅读效应。改译重构了原文的语义连贯和语用连贯,保存原文违反会话准则所蕴含的言外之力,文学性得以保留。
例3. Books or no books, it is a fact, patent both to my dog and myself, that at daybreak I am the sole owner of all the acres I can walk over. It is not only boundaries that disappear, but also the thought of being bounded. Expanses unknown to deed or map are known to every dawn, and solitude, supposed no longer to exist in my county, extends on every hand as far as the dew can reach.
译文1:不仅仅地界消逝无踪,思维也没了羁绊。地契或地图上未知的广阔每个黎明都知晓,而荒野幽居之地,向来被认定在沙县已不复存在,却在露水洒落之处向四面八方蔓延。(大赛参考译文)
译文2:这种地契不知、地图不晓的寥廓,却为每一个黎明所洞悉;人们以为在本县已不复存在的荒野,却朝露珠能触到的每一个方向延伸。[24]115
把solitude译为荒野,译文晦涩难懂,读者无法获得连贯的阅读效应。第三句顺承第二句描写作者的感受,第三句的两个并列分句对应第二句的两个并列分句:领地没了界线变得辽阔(expanses),而身心没了束缚对应的solitude应与思想感受有关,是指the state or situation of being alone还是a lonely or uninhabited place(新牛津字典的两个释义)?根据主题和主题倾性不难作出判断。这是基于句子结构衔接构建的语义连贯。我们还可以从文体连贯的角度进行分析。作者不直接说感受到领地辽阔,而说黎明清楚这种辽阔(Expanses…are known to every dawn),这种变异的表达是文学创作中常见的陌生化手法,能够产生前景化的效果;后半句的solitude…extends on every hand同样是变异的表达,独处时的清净与自在是一种内心感受,被作者描述成向四面八方扩散,前后两个并列分句构成前景连贯。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构建人际维面的评价连贯来确定solitude的词义。《辽阔领地》选自生态文学作家Aldo Leopold的经典随笔ASandCountyAlmanac,作者用domain来指代自己的农场,文章标题中的possessions兼有领地和财富之意,农场上的各种动物被看作是tenants,文章描写的是拂晓时分农场上生机勃勃的各种场景,“荒野”显然与上述几个词的感情色彩以及作者赞美自然倡议生态保护的态度是不相符的。文章的主题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作者在序言中用“refuge from too much modernity”来概况这一主题。因此solitude是指作者在拂晓时分感受到的独处的自在。构建了语义连贯或文体连贯或评价连贯,就不难确定此处solitude的词义。
改译:此时,消失的不只是地界,受困的感觉也随之消逝。这种地契不知、地图不晓的辽阔,每个黎明都一清二楚;而人们以为在本县不复可求独处的自在,随着露水四处蔓延。
综上,“翻译学的继续发展仍主要依赖其内在性研究,即本体研究”。[1]59翻译研究回归本体,语篇连贯是不容忽视的重要路径。语篇分析的翻译研究路径,不但可以帮助我们正确理解原文,而且还能为译文的合理性提供理论上的依据。语篇连贯的构建,既有赖于译者主体性的有效发挥,也涉及文本外的社会文化等语境因素,语篇因而是具有开放性质的系统;翻译的过程可以看作是连贯的重构过程,既强调原文文本结构与译文文本结构的关联,也关注文本结构中部分与整体之间的辩证关系。重视语篇连贯的实践价值和本体回归的理论意义,有益于翻译学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