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的差异分解研究

2021-07-22 18:33姜培源
生产力研究 2021年6期
关键词:低分位数差距

姜培源,汪 雯

(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一、引言

长期以来劳动力市场上供大于求,农民工就业信息不对称,社会地位低下,农民工受教育程度不高,导致他们务工于非正式部门;工资水平低、工作时间长、社会保障覆盖范围小、劳动合同缺失、就业满意度低等问题已常态化,农民工整体就业质量仍相对较低。从工资收入来看,农民工工资收入在过去的十年间提升最为明显,但与城镇职工相比仍有较大差距。从工作时间来看,农民工超时劳动情况得到较为明显的改善,但劳动时间长、超时劳动仍普遍存在,农民工长时间的劳动供给与其较低的工资收入形成鲜明的反差。社会保障方面,农民工参加社会保障的人数有所增加,但涉及的社保种类不全面。从劳动关系来看,农民工劳动合同缺失现象尚未得到有效改善(韩东,2019)[1]。但随着经济发展、农民工供求关系缓和以及对农民工关注的增加,近十年间农民工就业质量得到不同程度的改善。

但是农民工就业质量的“高”与“低”是相对的,农民工内部群体已经出现分化。当前,产业结构调整、新农村建设和返乡创业政策的出台,我国出现了规模较为明显的农民工回流现象。2012 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的研究分析表明,有外出务工经历的农村农民工超过35%已经永久性返乡(谢勇和周润希,2017)[2],这部分群体被称为“返乡农民工”。与返乡农民工相对应的是本地农民工,他们具有农村户籍,在户籍所在地乡镇地域以内从事非农工作(田丹婷,2016)[3]。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由于在个人特征、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中存在差异,并且在家乡工作的本地农民工大部分处于管理不规范的乡村企业环境中,在劳动保障、工资制度和工作环境上与返乡农民工差距较大,因此就业质量存在差距(吴艳文和李蓓蓓,2019)[4]。

目前关于农民工就业质量的文献主要关注农民工整体和城镇职工之间的就业质量差距,以及返乡农民工就业质量的影响因素,对农民工内部群体,即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之间的就业质量差距关注较少。关注两群体的就业质量,了解其就业质量差距及影响因素,对解决好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就业问题,具有重要意义。从现实看,返乡农民工的就业质量直接影响着其生存境遇和返乡之后的认同感和成就感。从长远看,关系到“三农”问题的解决,以及我国新型城镇化建设质量和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钱芳等,2013)[5]。

本文利用2016 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采用基于RIF 回归的分解法,考察不同分位数水平上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的差异,以及影响两者就业质量差异的因素。

二、模型设定

(一)就业质量及测量

就业质量是劳动者就业状况的综合反映。自1999 年国际劳工组织提出体面劳动的概念之后,欧洲基金会提出了“工作和就业质量”指标,主要包括工作报酬、职业和就业安全、健康和福利、技术发展以及工作和非工作生活的和谐,体现了工作稳定性、工作场所的尊严及个人发展。

关于农民工就业质量指标体系的研究,不同学者具体的指标略有区别。有学者提出了建立就业质量评价体系的步骤和方法,并设计了对各个群体劳动者都具有一定普适性的评价指标体系,包括聘用条件、工作环境、劳动关系和社会保障四个方面的内容。还有学者测算江西赣州和宜春两个区市的农民工就业质量时,设计了包括5 个一级评价要素:工作质量、劳动权益保障、工作稳定性、职业发展与就业前景、就业满意度和12 个二级评价要素的测评体系(钱芳和陈东有,2013)[6]。

借鉴以往研究成果并结合数据的可获得性,本研究对农民工就业质量测量采用了客观指标指数及分指标,参考Erhel(2012)等的做法,选取四个维度:收入、工作时间、劳动合同、社会保障(明娟,2018[7];周春芳和苏群,2018[8])。其中:收入是衡量就业质量最重要的指标,采用“月收入水平”来表示;如果农民工的收入水平较高,但劳动时间过长,则就业质量不一定高,劳动法规定,平均周工作时间不得超过44 小时,因此,工作时间使用“周工作时间”来表示;劳动合同方面采用“是否签订劳动合同”表示,因为对工资性就业者而言,签订了劳动合同意味着正规就业,合同期内的工资待遇及社会保障权益都有所保障;社会保障变量选择“是否参加医疗保险”来表示,随着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推进,农民包括进城农民工的医疗保险得到一定改善,对于外出务工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都有覆盖。

对农民工就业质量总指数的测量,参考多维就业质量指数(multi-dimensional job quality Index)来测量,首先对测量维度包含的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明娟和曾湘泉,2015)[9],标准化公式为:

客观指标指数的计算还需要明确各指标的权重,而等权平均或者简单平均法是常用的方法,这里我们同样采用等权平均法来获得客观就业质量指数[10]:

(二)解释变量选取

核心解释变量是农民工是否具有外出务工经历,外出务工期间的工作经验提高了该群体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返乡农民工比未外出的农村农民工也就更有可能选择能力更高的工作(石智雷等,2010)[10],并且外出务工经历对于返乡农民工的职业梯次流动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11-12]。

控制变量主要是个人特征,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健康状况四个变量;人力资本包括受教育年限、是否接受过职业培训、是否有职业证书、是否懂外语四个变量;社会资本包括熟人数量、信任亲戚朋友的程度、社会地位层级;地区作为虚拟变量。

表1 各变量定义

(三)模型及应用

为了得到解释变量对特征效应和系数效应在各个分位数上的贡献,以深入分析其作用机理,本文采用Firpo 等提出的无条件分位数回归与Oaxaca-Blinder 均值分解相结合的方法,即RIF 回归及以此为基础的分解法。基于RIF 回归的分解法分为两个步骤:

第一步:RIF 回归。这是由Firpo 等(2009)提出的一种利用分布统计量的再集中影响函数(Recentered Influence Function)进行回归的方法,QT分位数的RIF 方程可以用公式表示为:

式(3)中,Qτ为F(Y)分布的分位数函数,FY(.)为Y 的边际密度函数。

第二步:构建反事实分布函数。在采用无条件分位回归模型得到方程后,可将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中的就业质量差异分解为两个部分:

与其他方法相比,基于RIF 无条件分位数回归的分解法可以体现各分位数上就业质量差距的分布状况,还可以把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的差距分解为由特征差异造成的可解释部分及由特征回报差异造成的不可解释部分,并估计出各解释变量对特征效应和系数效应的贡献,因而可以深入分析各解释变量对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距形成的作用机理。

三、数据来源与描述性统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16 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CLDS)的数据库,该数据库包括农民工个体、家庭和社区三个层次的截面数据,抽样方法设计科学,覆盖了中国29 个省市,具有较强的全国代表性。本文剔除了城市户口、从未有过工作经历和2015 年以来没有工作的劳动力、临时性返乡和仍在城市地区的农村农民工、目前务农的劳动力以及不在15~64 岁劳动年龄的农民工,合并家庭和村居数据之后,保留了两类农村农民工作实证分析:一是从未有6 个月及以上跨县外出务工经历的本地农民工;二是有过外出务工经历但决定永久性回流的返乡农民工。本文共有2 127 个样本,其中本地农民工有1 528 人,返乡农民工有599 人。

(二)描述性统计

由表2 可知,具有外出务工经历的返乡农民工整体的就业质量高于本地农民工,在就业质量总指数上,返乡农民工比本地农民工高22%左右。从分指标上看,工作收入方面,根据收入对数结果比较,返乡农民工高于本地农民工11.2%。从工作时间来看,返乡农民工比本地农民工每周多工作2%;在劳动权益保障方面,返乡农民工更关心自己的工作权益,签订劳动合同比本地农民工多2%左右;而在社会保障方面,有医疗保险的返乡农民工却低于本地农民工,这可能是因为返乡农民工的工作变动较多且不在户口所在地工作。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对于其他变量的情况,总体来说,返乡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水平要高于本地农民工,特别是受教育年限、接受培训和拥有职业资格证书方面,这是因为有较高的人力资本水平才能在外出务工时找到更好的工作,同时外出务工会提高其人力资本水平,也会给农民工回流带来便利。而社会资本中,本地农民工要高于返乡农民工,这可能是因为返乡农民工在外出务工过程中,对于社会关系的维持都是在外出务工地进行的,而对于家乡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资本维系得较少,即使是现在已经回到家乡,还是稍低于本地农民工。在个体特征方面,返乡农民工中的男性比例高于本地农民工,而年龄和未婚比例都低于本地农民工,这可能是因为通常情况下外出务工的大多是未婚、年轻的男性,女性和老人在家乡留守[12]。

四、实证分析

首先,利用RIF 回归对不同分位数上总样本以及返乡农民工、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的决定因素进行分析,如表3 所示;进而,采用RIF 分位数回归的分解方法,对不同分位数上就业质量差距的特征效应和系数效应进行分解,结果如表4 所示。

表3 不同分位数条件下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的RIF 回归结果

(一)总样本的就业质量分位数回归

从无条件分位数回归结果上看,总样本中,外出务工经历在中低分位数上对就业质量有显著影响。这可能是因为农民工外出务工时所在的职业集中分布在中等偏低的层次上,但是由于他们在外务工积累的工作经验使得他们虽然从事中低端职业,但相对来说会获得较高的就业质量。

另外,个人特征中的性别因素对总样本中,以及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都影响显著,并且在中低分位数上回归系数更大,说明不论是返乡农民工还是本地农民工,他们就业质量的性别差异呈现“粘地板效应”,即在低分位数上女性遭受的就业歧视较大,这可能与就业质量分布的低端对体力要求较高,而女性在此方面处于劣势有关。

人力资本中的受教育年限因素在总样本中对就业质量也有着显著影响。整体来看,受教育水平的回归系数随着分位数水平的提高而先减少后增加,且低分位数上系数最大,说明在低分位数上,受教育年限对返乡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影响最大,这可能是因为在低分位数上,学历起到敲门砖的作用,而高分位数上的就业质量更重要的是教育带来的就业环境和场所的改善,总之较高的文化程度是返乡农民工获取高质量就业的关键[13-15]。

(二)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分位数回归

人力资本中的受教育年限变量在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中有着显著影响,人力资本较高者容易获得高质量的非农就业。整体来看,返乡农民工的受教育年限系数在整体区间上都高于本地农民工,受教育年限对返乡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影响更大,整体上促进就业质量的提升,这可能是因为受教育程度的提升能够提高农民工工资收入、提高农民工劳动合同签订率[16-17]。

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人力资本因素中,接受过培训和取得职业资格证书的返乡农民工对就业质量有着显著的影响。这可能是因为本地农民工在家乡工作从事的多为务农或者是个体户经营,并不需要太多的职业技能,而对于返乡农民工,之前的外出务工经历带给他们的是职业技能的提升,不论是低分位还是高分位,接受过职业技能培训的返乡农民工可以获得更高的工资,但随着分位数的上升,系数下降,这可能是因为在低分位上,农民工受到工作培训之后可以很快上岗,高分位上,简单的职业培训已经不能提高就业质量了。在低分位的就业质量上,职业资格证书并没有产生显著影响,这与实际情况也是相符合的,一些层次较低的工作并不需要职业资格证书的考察,大部分农民工都可以直接开展工作[18]。

社会资本对本地农民工的影响要显著于返乡农民工,整体来看,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在中低分位数上更高,而返乡农民工在高分位数上就业质量高。其一,农民工的社会地位对返乡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影响显著程度低于本地农民工。返乡农民工相对于本地农民工,由于之前在外务工,对于家乡社会关系的保持参与较少,因此社会地位不高。本地农民工中,随着分位数的提高,其回归系数缓慢上升,这可能是因为社会地位提高,可以获得的就业信息较完善,工资水平和工作环境更优[19]。但由于本地农民工多从事的是层次较低的工作,因此本地农民工社会地位系数差距不大。其二,对于社会资本中的朋友数量因素,由于农民工就业大多是朋友的互相介绍,朋友数量越多,就业渠道和相关就业岗位信息越多,越可以选择更好的工作岗位[20],因此本地农民工的朋友数量对其中低分位的就业质量有显著影响。

从其他变量看,年龄对返乡农民工就业质量的影响呈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 型”,这符合生命周期理论,而对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的影响在中低分位数上有较显著的影响。地区变量的回归系数在50 和75 分位数上为正,且分别在5%和10%的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东部地区农民工的就业质量高于中西部地区。

(三)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间的就业质量差距分解

本文在就业质量差异分位数回归的基础上运用Oaxaca-Blinder 分解法对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进行就业质量差异分解。通过表3 的就业质量差异分位数回归结果可知,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差异在中低分位数上显著。而下表4的就业质量差异分解结果表明: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总差异在整个区间上都是显著的且为正值,并且在25 分位数的就业质量区间上,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异更明显。从各因素对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距的贡献来看,返乡农民工个体特征中的性别、人力资本中的受教育年限和培训是造成二者就业质量产生差距的原因。

表4 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距的RIF 分解结果

1.在人力资本方面。其一,受教育年限在1%的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且特征效应的系数随分位数的增加而先降低后提高,这与总差异的变化趋势一致,说明相较于本地农民工,返乡农民工的受教育水平在低分位数和高分位数上更高,更占优势。教育在中高分位数上回报率是较高的,说明教育在就业质量相对较高的水平中,对返乡农民工的回报率是高于本地农民工的,这可能是因为不同职业的工资制度造成的。就业质量较高的工作,相对来说,劳动保障和工资制度是比较完善的,而且更强调教育水平,市场化程度比较高,所以对人力资本的回报也就更高。其二,培训和职业资格证书对群体间就业质量差异的影响主要是由于特征效应,即个体构成的差异,在50 分位和75 分位上,对返乡农民工就业质量的影响更显著,扩大了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差异,说明外出务工时接受的培训和取得的资格证书对返乡农民工在较高层次工作时起到了重要作用,可能是收入提高,工作得到了更好的保障。而系数效应为负且在25和50 分位数上增加,说明培训在中低就业质量区间上对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回报率较高,本地农民工经过培训,工作能力提高,可以获得的就业收入增加,相应的就业质量提高。

2.在社会资本方面。社会地位因素对两群体间就业质量差异的影响主要是由于特征效应,且在中低就业质量区间上特征效应系数为负,说明社会地位缩小了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异。这是因为本地农民工集中在家乡相对中低端的就业市场上,他们熟悉家乡工作环境,有利于维护社会关系网络,所以自评社会地位高于返乡农民工,这种社会地位优势影响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使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差距缩小。但是因为各分位数上系数较小,说明社会资本对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异的影响相对有限[21]。

3.在个体特征方面。其一,从个体特征上看最主要的影响因素是性别,性别对就业质量的影响在整段区间上来源于特征效应,且性别的特征效应值为正,这说明:男性在返乡农民工中占比更大,拉大了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距,因为外出务工的农民工多为男性,而留在本地从事非农工作的农民工女性更多。其二,年龄影响返乡农民工与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异,对本地农民工影响更大,这可能是因为返乡农民工相比本地农民工年龄更小,低端劳动力市场上的返乡农民工无论是年龄还是回报率均占优势,这与进入农民工市场的农民工大多为年轻力壮者有关。其三,农民工的健康状况在特征效应中的回归系数为正,且在5%和10%的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健康因素拉大了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差异。

五、结论与建议

农民工是推动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对于有外出务工经历的返乡农民工,外出经历促进了其就业质量的提高,男性且人力资本水平高的返乡农民工就业质量更高,加大了与本地农民工之间的就业质量差距。具体来看,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差距在整个分位数区间上都是显著的,但是在中低分位数区间上系数和特征差异更明显。在中低分位数水平上,以个人特征中的性别、人力资本中的受教育年限和培训因素产生的特征优势是造成返乡农民工就业质量高于本地农民工的主要因素;社会资本的特征优势影响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自评社会地位因素缩小了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差距,但影响作用有限。从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工就业质量差距以及变动趋势可以看出,要提升农民工整体的就业质量,缩小二者就业质量差距可采用的措施有三条。首先,对返乡农民工来说,应帮助建立和维护返乡农民工的社会支持网络。现阶段返乡农民工以非正式的社会支持为主,缺少正式的社会支持网络。因此当地政府采取诸如收集返乡农民工的信息,建立求职和培训平台等措施,及时发布当地就业岗位信息,来弥补返乡农民工社会资本的不足,促进其顺利就业[22]。其次,对本地农民工来说,加大职业培训的扶持力度,给予更多的政策和资金支持,如教育补助;同时丰富培训内容和形式,除农林类技术培训下乡外,定期开展如服务业类、工业制造类、创业类的培训,全面提升本地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最后,加大对整个农村地区的教育投入。总体上我国农民工教育水平仍然较低,应给予更多的政策和资金支持,加强农村地区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农民工受教育年限,从根本上提升农民工人力资本,帮助农民工更好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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