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也是孤零零的。圆或缺
都是举目无亲的异乡人,手边的利刃
生冷如铁、如石头,如不能取暖的霓虹灯
蛊惑庸碌的日常。幻听的夜色被占据
身体里河水断流,麦田倒伏
河床袒露筋骨,麦穗儿昂着不屈的头
接受月色另一面温柔的眷顾
点一支烟,浪荡的烟圈静止于时间
我坐在即将封顶的十七层楼顶,架子管林立
木方模板混搭成庄稼、荆棘和樹林
呼吸跟月亮一起慢下来,像我初到这个城市
油然而生的胆怯与谨慎。月光荡漾了一下
烫了食指中指的烟头,跌落冒头的脚手架钢管
幽深的空洞。一颗流星也跟着跌入
它们成功地成为漏网之鱼
喜欢坐在月色里,与同样孤单的月亮
对视、对峙。吞吐父亲用炕烟灰种的叶子烟
吞吐镰刀、锄头,以及穿过这座城的那条河
发源地茂盛的水草。想把自己融化
月色是我的一部分,有目的地流淌
与故乡青纱帐的阴影衔接。让稻草人听到
我力竭的喘息。用最后一口气力
挖一道沟渠,天亮前
我们一起藏身
用诗歌剖析月亮与乡愁的症结,体验愈发强烈的
精神分裂。把每一个第二故乡的工地
当近乎颓败的村庄。一样爱着
一样耕作。夜夜用母亲珍藏的细软
缝补明月虚拟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