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牌号指位的空间演变及特征分析

李啸啸，李云岭

(1.信阳师范学院 地理科学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2.山东科技大学 测绘科学与工程学院，山东 青岛 266590)

1 引 言

门牌号的出现是现代化管理的需要。给房屋编号是18世纪一项伟大的事情，它开启了一个时代，从此有了空间秩序。它始于法国巴黎，随着法国大革命传遍欧洲[1]，1737年，普鲁士为了便于安营扎寨，对民房进行了编号管理；1750年，马德里借着人口普查，在一些地区着手对房屋进行系统性编号[2]；1766年，德国利珀河不动产登记时，没有依赖不动产的名字，而是采取了给房子编号的做法[3]；1770，奥地利采用门牌号来管理士兵招募工作，征兵规则中提出对征兵不利地区依据门牌号统一上报的要求；1780年后，巴黎开始用门牌号进行税收管理[4，5]。分析门牌号产生的原因，无论是服务于军队的安营、征兵，还是政府的税收、普查与登记，它的初衷并不是便于市民出行和生活，而是为了精准化的管理，这也是最初门牌号在欧洲也曾遭遇抵制的原因。后来，维也纳市民尝试着用门牌号作为书信地址，有人甚至在报纸上用门牌地址来进行广告宣传，门牌号的角色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人们对它的认知度也在逐渐增加，正因如此，在欧洲才会出现唐宁街10号(英国首相官邸)这样著名的门牌，才会出现以门牌命名的世界著名品牌“4711古龙香水”。

城市门牌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导向标示，它应具备指位性、稳定性等功能，门牌号也曾在建立城市秩序和邮政服务等领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城市门牌出现了混乱局面。现在社会对城市门牌系统的声讨一直不断，“缺号、跳号、吉祥号、霸王号、重复号”等现象层出不穷[6]。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缺乏科学的门牌体系：目前为止，上至全国，下至各省市，尚没有一个统一的集中协调管理机构，也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门牌管理方案。门牌管理系统相对紊乱，公安部门、民政部门和规划部门均对门牌有一定的管理，且这些部门的管理模式不同，有的凭经验，有的定期进行管理。事实说明，依靠多个部门兼管而无专门机构和专人负责使得管理漏洞百出。鉴于门牌管理机制的不成熟，较难适应新形势的变化。一些临街门户从建户、知道编号、挂牌往往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现有门牌管理机制不能满足城市发展的要求和道路延伸的要求，无法满足新门户大量增加或频繁撤销合并对门牌的动态要求，这是存在的突出矛盾。

2 门牌的空间框架

从古时起，我国的门牌编号就都是基于街道的[7，8]，主要原因是：①街道是城市的空间框架。它是城市人流、物流主要通道，它是市民工作、生活、休闲、娱乐的主要空间。②街道是寻址及地址可达性的途径。我国城市内部格局具有“街巷制”特点，街坊内实体呈向外辐射状，街坊内部的微循环联络非常少，地址间主要通过街道进行联络，街道既是寻址的主要途径，又是地址可达性的通道。街道作为一种线性空间，不仅是城市的脉络，而且构成了城市的坐标系，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寻址坐标系。

街巷构成了城市的主要框架，街巷的线性特征是城市的坐标系，为了更精确地表示某一个建筑物或者单位的位置，需要给坐标系加上刻度，也就是所说的门牌号码，门牌号表示实体的空间位置，与我们熟悉的坐标具备相同的功能。但是不是所有门牌号只排列在街巷两侧，也有院落或者建筑位于街巷的纵深处，这样所说的刻度就不只是在线性的街巷上，而向街区内部渗透、延伸。虽然在街区内部的院落不是面向街巷，但是也有通向街巷的路径，可以通过街区内部的小胡同或者根据院落之间的连通性到达。门牌地址由道路名称和号码组成，本身就有指位功能，先找到所在的街道名称，再根据门牌号的关联关系可以到达街区内的任何一个院落。所以说把街巷作为门牌号的空间框架，可以不仅仅限于街道两侧，它更是街巷的延伸，对街区内的院落都可以编号，每个编号都有自己隶属的街道名称。如图1所示街区内的院落分布，有在街巷两侧，也有分布在街区内部，点表示院落或建筑的门牌，从图上可看出街区内部的院落都有通向各自街道的途径。

图1 门牌的空间框架

图中阴影部分表示道路面，由道路围合的空间就是一个街区，多边形围成的图形就表示街区内的独栋建筑或者单位大院，多边形图形中的红点就表示该建筑或者单位的门牌号，各个门牌号用箭头表示所属的街道。

3 门牌空间指位特征演变

我国的门牌制度[9]起源于宋、元时期，经明、清的发展，至清末时已趋于完善，门牌最初主要是用于户籍管理，为了方便统治者征兵、治安、税收等[10]，而且门牌信息复杂，要反映家庭人口和年龄等隐私性的详细信息，到民国以后才逐渐简化和数字化，最后只留下地理位置和编号。最初的门牌挂在墙上或者门口上(house number，door number)，都表示这栋房子的编号信息，此时门牌号的空间指位作用主要是针对住户，因为过去不论是住宅还是商业建筑数量都比较少，所以门牌号一般是一家一个，每一户都有一个编号。

从建国初期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伴随着单位制的产生，一些单位在“自己”的土地上为“自己”建设基础设施和工作生活居住场所，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单位大院[11]。社会初期人口增多，为缓解住房问题，大院里盖了大批住宅房屋，而且住宅大部分都是平房或者低层，并且在城市中分布广泛，数量多，占据城市重要地段。这个时期建筑物的形式和城市空间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门牌号的空间指位特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因为建筑增多，如果都进行编号，门牌数量会非常的多，但是一个院落里的房屋大部分是住宅建筑，功能属性相同，只给这个院落一个门牌号(gate number)，表示该院落的空间位置，大院里的所有住户可以在这个门牌号的基础上有自己的具体详细门户地址(room number)。此时门牌号由一家一户变成多户共享。

再后来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的土地资源，提高土地利用率，原有单位大院大规模拆迁改造，产业活动退城进园，有围墙的居住小区逐渐代替单位大院，成为城市基本的居住空间，居住小区里的住宅建筑一般是多层建筑、高层建筑、超高层建筑，大大地缓解了人口住宅问题。而且街道两侧也开始出现了高楼大厦作为多家企业、单位的办公楼。因为同一栋楼宇或者居民小区，整体上的也具有相同的功能属性，或者都是商业区，或者都是单位、企业，或者整体上属于住宅，也只是给同一栋楼宇或者居民小区一个门牌号，表示它们在城市中的空间位置，仍然是多个单位或者多户共享一个地址，门牌号的空间指位同时又指向了大型建筑物，院落。

如果实行西方国家的街区制，我国院落如果没有了围墙，城市中每一栋建筑都会有一个门牌号(building number，block number)，不在共享一个门牌号(gate number)，此时门牌号的空间指位更具体。

从门牌地址的形式上也可以看出演变过程：一牌一户的门牌如东方红路128号，它就表示了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单位的地址，现在一个门牌号：东方红路128号，一般表示一个院落、一栋建筑，而更具体的家庭住址则需要扩展门牌号如：东方红路128号5号楼3单元201室。这时的门牌地址从街道→院落或者建筑物的入口门牌的序列延伸到街道→入口门牌→楼号→单元→房间的序列，在这个序列中，与街道直接关联的是门牌，后面的层次与门牌有空间依赖关系。如图2所示，建筑房屋坐落于院落内部，而一个门牌号就可以表示一个院落或者独立建筑物，图中红色的表示门牌，在空间上与门牌号存在空间关系；街道作为门牌空间框架，gate number与独立建筑物的building number与街道存在进出方面的连通关系，称为直接关联关系，基于以上两种关系，进而推出院落内的房屋，或者高层建筑内的房号与街道存在间接关联关系。

图2 各种门牌地址与街道的空间关系

不论是从空间上还是形式上，由于院落内涵发生了变化，原来是一院一户，过渡到一院多楼多户，从过去的家庭为单位演变到以一个小区、工业园、商业场等一些功能区为单位。门牌的空间指位经历了从一户一牌，到多户一牌的院落面再到高楼大厦，演变过程如图3所示。

图3 门牌空间指位的变化

4 门牌系统的基本特征

现在的地址描述很多用单位名称来表述，但是它具有不确定性，同一名称可能具有多个对应的空间点，因此名称与位置是一对多的关系。门牌号具有唯一性，具有较强的空间指位特征，不需要记住烦琐的位置描述信息，更不用记烦琐的单位、企业名称，只是利用一个门牌号就可以快速、准确定位。为了更好地实现门牌的方位识别功能和方便管理，一套明确、好用和完整的城市门牌系统是急需的，需要具备以下特征。

线性特征：街巷是城市的坐标系，门牌号则是坐标轴上的刻度，街巷具有线性特征，因此门牌号轨迹应该跟随街巷的方向，两者的方向保持一致，才能保证门牌系统稳健性、连续性[12]。如图4所示。

图4 门牌的线性特征

顺序特征：门牌号是人们对城市大街小巷的建筑物的有序排列，而且具有空间指位功能，则必须有一定的顺序性，否则没有办法根据已知门牌号码寻找其他门牌号，如图5所示。如果门牌号是无序的，则有无门牌号毫无区别。顺序特征表现在街道一侧门牌号要有顺序地递增，门牌号如果有对应的建筑就编号，无对应建筑则留空，以方便以后对新增的建筑进行编号。

图5 门牌的顺序特征

齐次特佂：齐次性是保证路两边的门牌号要同步递增，根据道路一边的门牌号可知道路对面的门牌号，例如，如图5所示，当在门牌号12的位置时，如果门牌号具有齐次特征，而且道路对面也有建筑物，则道路对面的门牌号应该是11号。这就要求在编排门牌号时，如果道路两侧没有建筑物则留空。

方位特征：门牌号形式是道路名称+门牌号码，由道路名称可以知道建筑的大致位置，根据单双号可以判断建筑位于街巷的哪一侧，城市的发展是由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因此门牌号也应该有向四周辐射的趋势，不论是奇偶式编码方法，还是距离编码，都共同体现了方位性，两种编码方法，都是从某一点开始，从小到大排列的，隐含了方位属性。如图5所示，奇数门牌在南侧，偶数门牌在北侧，门牌大小向射线方向增加。

距离度量：门牌号既然有空间指位功能，就该体现出距离这一属性，根据一个已知的门牌号，寻找另一个门牌，要知道其大概的位置，距离有多远，这都应算是一个门牌所具有的基本功能。如图6所示，城市街道以10为单位平分，每 10 m设置一个门牌号，则根据门牌号8和12，从门牌号上即可以知道两个院落相离，也可以知道两个院落相离的大致距离 30 m。

图6 门牌体系的距离度量

邻接关系：门牌号最重要的功能，是应该体现空间实体的拓扑关系，从门牌的形式上能得出空间实体是包含、相邻、相离的关系。比如只是根据门牌号就可以判断两个院落、建筑物是相邻的还是相离的，或者是院落与院落里各个单位的空间包含关系。如图7所示，根据门牌号如1和3、门牌号1和5得出院落拓扑关系是相邻、相离。也需要设置一个门牌号形式，可以看出空间实体的包含关系，例如一个建筑有很多门店，则门店用支号形式表示。

图7 门牌的空间关系

可达性：给建筑物编号是为了更精确地进行空间指位，可以到达目的地，因此可达性也是考量门牌号体系的一个因子。门牌号是一种对城市建筑物或院落的编号，在我国由于城市结构布局沿袭了“街巷制”，因此所有的门牌号都是以街道为单位来进行编制的。有些门牌是直接位于街道两侧，有些位于街区内部的建筑，则经由街道通过低等级街巷可达，所以可以认为所有的门牌号都隶属于街道，经由街道，所有门牌都具有可达性，如上图1所示。

易记性：生活中为方便大众，服务部门的电话简单易记如：报警电话110，火警电话119，急救电话120等。而门牌出现在各个地方，运用广泛，同样必须简单易懂，服务大众。例如某些地方现有楼房或院落之间新建房屋、增开新门的，按其前号的增号(甲×乙×丙×……)编排，门牌号则出现甲XX号，乙XX号之类的，还有些地方的门牌号数字都到了4位、5位数，不太容易记住。便于增加门牌号的应用，门牌地址最大的特点应该是简单、易记。门牌地址形式：道路名称+门牌号，关键是门牌号数字不宜太大，形式不必过于复杂。

依据门牌地址应具备的基本特征，尽快将门牌地址规范化、法制化，空间地理和社会治理才能深度融合，推动跨部门、跨行业、跨地区的信息共享和业务协同，为我国智慧城市的建设提供规范和指导。

5 总 结

我国的门牌量大面广，星罗棋布，城市门号编码不具备唯一性、稳健性，重号、跳号等门牌乱象，使门牌号变成一个僵死的数字，没有空间指位功能，本文提出的方法能够有效地解决这些困难，为了不再出现门牌混乱-整编-再混乱-再整编的局面，全国城市应该统一规整门牌号，能够方便和加快数字城市的建设，新的门牌体制取代旧的规则，则门牌的空间匹配结果会更加准确可信。而且随着我国街区制的推行，院落逐步被打开，科学的门牌体系对我国门址系统产生较大影响。数字化门牌号依据网络可应用在社会的方方面面，此方法的推广和应用将在社会发展中产生一定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