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之上越过囚笼的田亩”
——论赵目珍诗歌的哲学性命题及其诗艺构成

2021-07-12 11:04河南作家协会郑州450000
名作欣赏 2021年14期

⊙唐 明[河南作家协会,郑州 450000]

从沐浴恩泽的亲情到词语的缅想,赵目珍诗艺的构成借以何种的谛问和诘责?在玄机启动的刹那构成了要旨和奥义,又何以凭借人生的契说,保持审时度势而不过于肯定或否定,这种游离于生活而外的辩证法却反过来对社会产生作用力,形成一个个叙事圈套,在纠结与羁绊中颠覆生活的原状。一种田园诗的回归方式,似乎更适合赵目珍诗意栖息和构成,恰如其是却又十分无奈,分成了两个以上的哲学向度,在涵盖于人性激发的荒斥中不断畸变为诗义的颓废和淇奥,夏目友人帐及家人的种种影响,既无以支持诗歌的写作又显得支离破碎,影影绰绰悖逆于形而上的悖论,在无关主旨的形成中且力排众议,毅然决然投身于词语的缔建及营造,甚而一往无前绝不妥协,将自身融入一种险象环生的境地,从诗状到诗状,世态炎凉无助于杀手寂寞的强调,而在过分强调下反而成为不悯的刻心,刺入诗歌的内核,从内向外寻求突围的惨状……现在归之于赵目珍的笔下,在挣脱锁链镣铐的舞蹈中致命飞翔,这被时光契刻的符号可以谓之锲而不舍,而岁月和时序翻转,“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的钉子,却在其斩钉截铁的笔下,令刀子一样的诗句汩汩上升为潋滟之泪,滂沱之痕在词语中呈现,具备了精神聆听的说唱,他讴出并布诵诗章,同时加剧这构成中的意识形态的可辩性,解构其要旨,剖析之奥义,用诗味深入悬岩黑潭苍渊之内,挖掘机般的词汇在隆隆轰鸣里,呜呜启动,如直升机飞离思维模式的草坪,向远方进发,并带着“逆袭之星途的璀璨”,蓄力勃发,自玄机之上越过囚笼的田亩,在诗中吟哦,其云(《理发》):

理发师剪掉他的头发/就像是剪掉了他过去的命运/记忆哗啦啦散落一地/然后纷纷附在头发上/直立起来游动/许多熟悉或陌生的往事/就这样开始/从头发里跳出来/带着牛腩萝卜/或者清蒸鲈鱼的味道/跑向湖边/跃入水中/他知道它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他过去的肉体/已经失去怀想/挂在时间的枝头。

赵目珍的诗,在影射于诗观的设定中,却在变通里以隐喻的手法,将《理发》一诗攫取,设置了一个词典魔方。……如之言,“理发师剪掉他的头发/就像是剪掉了他过去的命运/记忆哗啦啦散落一地/然后纷纷附在头发上”,命运被锋利的剃头刀剃除,连同头发与头颅一并被抹去,碎发和“记忆哗啦啦散落一地”,“然后纷纷附在”掉下的“头发上”,命运也似乎“直立起来”,在“游动”,随之“许多熟悉或陌生的往事/就这样开始/从头发里跳出来”,萝卜缨般跳出来,连根和泥与水,泛着尺泽的涟漪,“带着牛腩萝卜/或者清蒸鲈鱼的味道”,自蛹化蝶,犹如蝉蜕或蝉鸣,在暗示诡异的羽化和喧嚣。——请注意诗人奇特的联想,简直妙不可言。从头发探知“过去的命运”,续之“许多熟悉或陌生的往事”,充满玄学诗奥义,“带着牛腩萝卜/或者清蒸鲈鱼的味道”,一转三合,契约更迭嬗变,花团锦簇,想象大胆,设句令人忍不住拍案惊奇,倒呼连连,堪称妙语连珠,匪夷所思,尤灿芝华,颖笔题兰句,蕙质禅心,博采景描,牵一发而动舌尖之味蕾,如此金句,仙旨琐碎,魂寄影迁,甚至连殊卓之思加以勾兑,形成了钱锺书先生谓之“艺术通感”的茁丽炫目、波云诡谲多变之彰显,翩跹成韵,演绎出“带着牛腩萝卜/或者清蒸鲈鱼的味道”,连城诀般比翼双飞,调动触觉、联想、敏感、随思、意觉、听觉、味觉,七星连襟,八荒所抵,九点佐绘,灵犀一点而通芙蕖,况凭“身无彩凤双飞翼”之蝶翅,亦不付兹选,倒绝呼之为神来之笔,也无以誉冠。且观诗言,如何叶选锦添之状,乃云,“跑向湖边/跃入水中/他知道它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挂诗牛角,况存牧余,娱趣读之晴芳,刈草野纠之慕,斯羡琴心,诗丢千步,语之所咏,垂范漏听,俨然囊萤映雪,凿壁偷光,三潭印月,非谛词之厚赞,而濡染于云崖霓暖。如诗曰,“就像他过去的肉体/已经失去怀想/挂在时间的枝头”,骈文在肉,而不在媚,即便东施效颦环肥燕瘦,也不能于诗像过去的肉身,失去怀想,偎红依翠,俨然堆苔固藻,让记忆往昔峥嵘之穗,挂在时间的枝头……

作为“80 后”的文学博士,赵目珍的诗歌拥有山东郓城人的豪气及沉郁的哲思,从对人世所处的境遇反省到对社会惩处的批判,在隐喻与反讽两面,始终具有一种漂泊感,而在寄身离所的悖弃中,词义语境上的“幽灵与深渊”,总在敷念中飘举,归于缄默和箴言的征集与讨伐,凸现出一种艰难时世的论证。若《幽灵》一诗,如是言:

雨刚刚下过/ 雨水还在地上肆意地流/ 想起尚未归来的人/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想起出门时/ 她是生着气走的/ 他潜在地意识到/ 这样的精神状况/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的惯性/ 对于他而言/ 仿佛已构成一种/ 生活上的威胁/ 每一次这样场景的发生/ 会是一种/ 有意识的重建吗/ 在某些安静的时刻/ 他突然感到恐惧/ 自己的身体里/难道真的游动着一个/雨水般的幽灵吗

人生的迥别,在生命的归宿家庭、情感与理智中谛问,诘责于任人摆布或宰割,还是警视于家庭爱情的冷幽默。冰山一角般触及,冷战似的故步自封,彼此界定,如是敌视,客观踅摸,也许是猜度及忌惮,种种主观迹象,构成了赵目珍诗歌所拥有的——两个以上不同的界面,词语反复,颠覆语感的生成,句式和语境相互倾轧,于字符的不宁与敷咒里,彼此辉映,凹显出陷阱般的一轮,从诗歌文本的营造,到一个时代家庭伦理的裁定,因之在道德层面上形成了一个叙事怪圈,布施诡谲多变的事态,严防死守灵犀一点的避让,臾自尴尬,不如魍魉魑魅忱问,缅怀当初旧时光,一个幽灵般的笑声,却在暗处投怀送抱,是舍身饲虎,还是妥逃匿,隐遁于迢迢长夜,在冥想的白昼里回光返照。

如诗言:“她是生着气走的/他潜在地意识到/这样的精神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种口头上的诘语,在些许点滴泉涌似的构成中,给予诗歌文本的反戈一击,如是言:“这样的惯性/对于他而言/仿佛已构成一种/生活上的威胁。”一种惯性中的任性,在冷战一时,骰子安红豆式的细碎博弈里,“每一次这样场景的发生/会是一种/有意识的重建吗”,笔者在叩问,也是在否定,如是我闻的否定却在叩问中肯定?……种种迹象,种种人设,刃刀两面,种种猜忌,在标示一个讳疾忌医的命题,那就是深不可测幽灵下的忌惮。“在某些安静的时刻/他突然感到恐惧/自己的身体里/难道真的游动着一个/雨水般的幽灵吗”……诗人哲思似的提示,不免小题大做,他其实是想,在这种修正的前提下,用思维模式般的跳转给自己一个意想不到的理智择选二合一式的悖论,亦即深刻的反省。

在赵目珍另一首诗中,他又呈现出别样的思维方式,从一个《深渊》说起,致使词义发生畸变,于字符和句式上生发逆转,以诗艺缔造的境界,构成彼此相关的二者蜕变的语感及寓意。如之言:

黑夜低垂一旁/我和女儿从路边经过/发现了它/它垂头丧气地待在那里/不知该如何站立/一会儿委身于羊蹄甲/一会儿委身于雪铁芋/于是我们不再讨论白天的问题/她开始问/黑夜到底藏在哪里/像个深渊,我们总是找不到它/我说。你看——/没有关系,黑夜与黑夜/互为深渊/我们找不到它/它自己也找不到它自己

赵目珍的诗往往从小处着眼,于哲与思,趋范就典,或在语句的恃物放旷中游离,或在悖义心智上思考,于文寓理,——如是云:“它垂头丧气地待在那里/不知该如何站立/一会儿委身于羊蹄甲/一会儿委身于雪铁芋/于是我们不再讨论白天的问题。”其实讨论彼此构成这种方程式般的话题,有两个以上的考量,一个是就此比照,一个是反向垂询,俨如“黑夜到底藏在哪里/像个深渊,我们总是找不到它”,仿佛“黑夜与黑夜/互为深渊/我们找不到它”。这两个选项,可以任择其一,而在赵目珍的诗中,往往还有第三种抉择,那即是“黑夜低垂一旁”,委身于他词语的描述中,成为一首诗歌值得咏诵的介质。赵目珍的诗,具备了一个诗人所书写的潜能,并且不惜以沉湎修辞形而上的煞有介事,而于思维模式的转换中沉郁寄予人文的观照及深度的晓谕。

从知识性写作的角度出发看,赵目珍的诗充斥着大量的反讽、刺喻、讥诮、嘲弄和悖证。在睿智逆袭二律背反的相互矛盾的写作中,既有噬魂者的不幸与悲愤,又有机敏犬儒般的得过且过及神秘的索求和探知真理的愿望与人性贫瘠的坚守,尚具备一个诗义毅然决断的弃权,便识之于知性的困惑和迷惘,并希冀敢于直视淋漓生活的勇气与精神的富有。况知诗学的惨状,探究其中的维艰,在娉婷的字符里研习学问,于疑惑里标榜上下求索的荣光,予给文学加冕的欢娱,在灵魂深处谛写真义的典范,返照诗性之辉,书写语句的思维与想象力的讴歌,仍然诟病和批判现实的不宁及不平,使原罪在救赎中赎回,坚持道德和伦理上的成就,成为一个诗人跋山涉水的魇梦者,这其中词撰丛林的逡巡渴望在认知层面缔造深度的诠释,如一个犬儒在为第欧根尼写诗的词语场,反戈一击地窥视人文哲理的责任与感念,于是他有力说出,这语境中的一切,让诗说话,保持一个文学骑士肃目礼般的注视,如之言(《多余》):

第欧根尼看穿了一切/他如是说/——“哦!破桶。你真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安乐窝。”/于是他每天住在一只破桶里/忘记了高高在上的贵族世界/他身无长物/最后只剩下一只饮水用的钵/而某一天/当他在河边/拿起钵准备舀水饮用的时候/发现一个牧童/正在用双手鞠水/“哦!原来这钵也是多余的”/于是钵也从他身上/立刻消失了

来自锡诺帕的第欧根尼,乃古希腊著名哲学家,其出身于一个铸币厂的家庭,为犬儒学派代表人物,活跃于公元前四世纪。他认为,除了自然的需要必须满足外,其他的任何东西,包括社会生活和文化生活,均是不自然的、无足轻重的。其强调禁欲主义之自我满足,鼓励放弃舒适环境,作为一个苦行主义,其身体力行者,居住在一只木桶内,过着乞丐一般的生活。每天白天他都会打着灯笼在街上,“寻找诚实的人”。第欧根尼揭露大多数传统的标准和信条的虚伪性,号召人们恢复简朴自然的理想状态生活。后来其师承苏格拉底的弟子安提斯泰尼,以身作则发扬了老师的“犬儒哲学”,试图颠覆一切传统价值。其从不介意别人称呼之为“狗”,甚至高呼“像狗一样活着”。人们将之哲学,称作“犬儒主义”,之哲学思想为古希腊崇尚简朴的生活理想奠定了基础。赵目珍的诗,就是基于此而写就的,并代表了其人生观与研习的楷模。因此,其在拟人化摹写蚂蚁之父辈的时,也就自觉不自觉地沿袭了这一笔法,比如其《在夜晚,看见一只蚂蚁》一诗中,如是说:

它正努力地/举着食物/赶回自己的王国去/晚风推着它/就像是一位老父亲/推着自己的灵魂/在安静的夜晚里/找寻活着的意义// 它们都是可爱的/ 把生活的意义当作/ 人生第一要义/ 真是值得宽慰啊/ 那无边的黑暗中/ 总有一束光/是对它们最好的回应

兹诗以蚂蚁为题,以蚁喻人,仿佛在颂扬自己的父辈,一个父亲的赞美诗,一切目之为先人的启示录却在历史的长河里辛劳地耕耘,并因此给予了深刻如斯,若永川寄怀的联想及悲之悯农的咏诵和沉郁顿挫对于寻根的喟叹。自20 世纪80年代初至中后期,“寻根文学”大炽,以寻味根性土壤中文化为切入点的文学意识在民族崛醒中,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首先以朦胧诗为引爆点的寻根思潮率先突破,形成了以文学母体诗歌为代表的,全体文学跟进的一次新变革的浪潮。……北岛、江河、舒婷、顾城、杨炼、梁小斌,等等,纷纷推出一首首自己的杰作。其中尤以北岛《太阳城札记》、舒婷《祖国,我亲爱的祖国》、江河神话系列、顾城《一代人》、杨炼史诗系列、梁小斌《中国,我的钥匙丢了》等,最为卓越和杰出。……赵目珍这首以蚂蚁为题的寻根诗,即是延续了这一主旨并秉承其意识上的父系图谱认知性的逻辑概念,达到了相互借鉴与血缘上的归属感,在等同齐观上构成了寻根性的人文化倾向。如之言:“它正努力地/举着食物/赶回自己的王国去/晚风推着它/就像是一位老父亲/推着自己的灵魂/在安静的夜晚里/找寻活着的意义。”在找寻活着的意义中归于安静之夜,推着自己灵魂的父辈们,靠汗水砸进泥土,碎成八瓣的辛苦与操持,用脊梁扛着负暄的日头,凭手从掰开土坷垃……扣出一粒粒粮食。“晚风推着它/就像是一位老父亲/推着自己的灵魂”,一种强烈的炫示感,让秾稠的乡土中国汗渍凝固在皱纹里盐晶锃亮,更锃光瓦亮的是他们的骨头和脊柱,金光闪闪的锄头与根植于骨缝里的一垄垄禾苗,乌秧秧地向天边弥漫一望无际,熠熠生辉绿莹莹发蓝,汹涌澎湃金碧辉煌的麦地,碧柔水光冲天无垠波澜壮阔的稻田,鲜血般翻滚粒粒饱满的高粱,赤色赭石似的秋天宝石结晶的玉米,如红缨枪根根亭亭玉立,铜墙铁壁般敲去着风,战栗出铁色的声音,而“它正努力地/举着食物/赶回自己的王国去”。俨如著名小说家莫言在其中篇《透明的红萝卜》里言,“在一颗透明的红萝卜里有金色蜜一样的汁液流淌。”透明的粮食在农业的中国拥有宝藏似的魔性和毅力,具备夯筑人类梦想神奇的神示与魅惑。如诗言:“它们都是可爱/把生活的意义当作/人生第一要义/真是值得宽慰啊。”一粒粒被举起拳头的粮食,似乎在宣誓,要保护全体国人有饭吃,在庇佑他们给予粮食的回报,让大地毋庸置疑的母性,姐妹的田垄在粮食的吹奏里,稼轩词般茁壮疯长,秧歌般舞蹈,舞之蹈之,群策群力,叶叶如刀似刃,杆杆若戟赛矛,磨亮醉里挑灯看剑之光,“那无边的黑暗中/总有一束光/是对它们最好的回应”,也是母亲胸乳丰腴的大地,奶汁汹涌起伏绚丽夺目的回声。一垄垄庄稼就是诗篇,就是母系的泉母乳的根。——所以,中国诗歌不会死亡,因为它是所有文学形式的母体,一旦母体枯萎死亡,一切谓之文学的形式,无母乳滋养必将死去,形容枯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同称之文学的诗涵及诗义,文学的根一般,诗之死也意味着文学之死,在赵目珍的诗里,对于《伊甸园》的怀恋,犹如蝶恋花,必然归于更久远的寻根历程,如诗言: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一惊心的过程/很多人仅仅是/做到了在其中酣睡而已/醒来时/他们只看见唯一的神/俯首帖耳/连被诱惑的资本也没有/只有极少数的人/看见了河流通向大海/找到了对应的树叶/作为遮羞布/他们不惧怕蛇的降临/他们知晓/得到它的指引/是走出伊甸园的唯一方式/他们不渴望回头/哪怕是回到源头/成为一抔泥土/或者一根被抽取的肋骨

赵目珍的诗,明显具备一种有别于他人之诗的洞察与文化寻根上的深度,在循环往复中又循规蹈矩,如诗云:“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一惊心的过程/很多人仅仅是/做到了在其中酣睡而已。”伊甸园里的春天,如春眠不觉晓般富有探究人心的潜质,那“不是所有人都/都能看到这一惊心的过程”,必定成为神秘洞彻的影射之迹。而“很多人仅仅是/做到了在其中酣睡而已”,则提示了混沌初开,浑浑噩噩人们对性别的不识。……神说,醒来,就醒来!当“醒来时/他们只看见唯一的神/俯首帖耳/连被诱惑的资本也没有/只有极少数的人/看见了河流通向大海”。伊甸园的风是和谐的,人觉醒并获知,成为神的奴仆,知识的囚徒,只能“只看见唯一的神”,冲他“俯首帖耳”,一切“连被诱惑的资本也没有”,形单影只,只有“极少数的人/看见了河流通向大海”。伊甸园的雨是细柔的,目眺四方,唯见海流汹涌,江河万状归之于奔啸抚慰。于是,亚当和夏娃“找到了对应的树叶/作为遮羞布”,以避免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他们不惧怕蛇的降临/他们知晓/得到它的指引/是走出伊甸园的唯一方式”,禁果已尝,旦知羞耻,也知男女与繁殖的双性,“他们不渴望回头/哪怕是回到源头/成为一抔泥土”。亚当和夏娃已悟出真谛与生命的结缘,不愿回头,溯源求证,成为一抔土,仍皈依神之教导,而愿彼此交娱,为繁衍人类身体力行,“或者一根被抽取的肋骨”,反刍于根的既设,让夏娃再变成亚当的一根肋骨,在抽离的疼痛中处惊不乱。赵目珍的诗在归于人类初世史肇其详中寻根问底,又在诗性里寻找创作的源泉,其在言词间否定,却在人为修辞中呈现,因之其诗拥有了学识和大地般的厚重,惜乎简练不繁,难陈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