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孕背后的黑洞

2021年1月，女明星郑爽“代孕、弃养”事件引爆网络，代孕问题引发关注。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郑爽前男友张恒一条微博震惊全网，主要有这么几个意思。1.郑爽和张恒已经结婚并离婚了，并且有两个孩子。2.两个孩子是2019年在美国代孕的。3.郑爽曾提出过想要打胎和遗弃的想法。随后录音曝光，引发众怒。在录音里，他们正在商量如何处理代孕的孩子，女方本人则说“孩子7个月了真的打不掉，烦死了”。

通过调查，记者发现，代孕，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代孕，指的是将受精卵植入代孕妈妈的子宫，由孕妇替欲要孩子者完成怀胎生子的过程。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让别人代替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代孕的费用很高，而这些给别人代孕的女人，大部分家境并不富裕。为了提高生男孩的概率，孕妇往往需要被植入多个胚胎，但胚胎存活率往往不超过20%。等到可以确定胎儿性别的时候，中介就会安排相应的手术。一旦发现是女孩，孕妇就会被要求堕胎。就这样，为了完成和一位客户的合同，孕妇常常需要反复进行移植、流产等手术，对身体伤害极大。有的中介，会提前和孕妇签订生死契约，意思是手术过程中要是出事，要保小不保大，如果孕妇因此死亡，他们就一次性付完赔偿款。而赔偿数目，往往只有几万块钱。

生下来宝宝就没事了？当然不会！在代孕过程中，不少客户会像郑爽一样，中途反悔，那怎么办？只能把孩子扔掉。这就直接导致代孕最容易引发的弃养问题。如果代孕生下的宝宝客户不满意，孩子，就会被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给“处理”掉。前几天，就曝光了一则新闻。因为新冠爆发，不少国家限制出境，导致有的国家的代孕公司出现“婴儿囤积”，他们最后会去往何处，是死是活，没人在意……孩子此刻仿佛变成了商品，用钱就可以买到，中途不满意了还可能被退货，但别忘了，他们也只是一条条无辜的小生命。这些小生命，被看作摇钱树，看作是商品，唯独不被看作人。

有统计称，全球代孕行业总产值在2012年就已达到60亿美元。一次代孕费用，大概是50万到100万人民币，孕妇真正能拿到的只有几万块钱，大部分钱，都进了代孕中介的口袋。BBC的纪录片《代孕者》，曾记录了印度2005年至2016年间代孕妈妈们的真实生活。这些代孕妈妈都住在“代孕屋”里，屋里分成一个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间，每个房间住着10个孕妇。她们躺在窄小的床铺上，翻个身就能看见隔壁的邻居。她们没有行动自由，在代孕期间只能躲在在逼仄的小房子里，互相聊天。每天的三餐是有专人配送的，饭点时会有人推开门，把食物端进去，再关上门离开，就像看管犯人一样。绝大多数女人来到这里，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通常，这些印度女人代孕一次的价格是5000到8000美元，如果是双胞胎则再加2000美元。这笔钱对于那些印度贫困家庭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收入，但这都是牺牲女性的健康换来的。这些代孕妈妈已经彻底被物化，沦为了生产的工具。在乌克兰，代孕是合法的。一位年轻的代孕妈妈，在孩子5个月的时候，下体血流不止，代孕机构紧急对她进行了剖腹产，试图抢救婴儿。他们才不管现在剖腹产对于还在流血的妈妈有什么伤害，他们只关心即将到手的钱。结果婴儿已经死亡。中介机构不再管她，死去的婴儿和没能成功分娩的代孕妈妈，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最终，孕妇只得到了200美元。

在我国，代孕是被明令禁止的。其实早在2017年，山东卫视《调查》栏目曾暗访湖北“代孕村”，揭秘整个代孕行业的运作流程。2017年，在湖北潜江市浩口镇的一些村庄，过年后几乎找不到年轻的妇女，经过记者的调查，这个村里年轻的妇女几乎都去做代孕妈妈了。为了15到20万不等的高额佣金，很多农村妇女家家户户做代孕，甚至四五十岁的高龄妇女也冒险代孕。代孕村，试图代孕致富，而且一家几口，有的女儿、儿媳都参与;有的年龄已经四五十岁了，也坚持代孕。其瘋狂、其愚昧，可见一斑。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为了保胎，孕妇要忍受七十多针，身体都打肿了;因为代孕，有的子宫都切除了，而且不能再生育，还有其它伤害更不用说;因为代孕，甚至有的死在了手术台上……可这些身体和生命的代价，都拦不住他们疯狂的代孕致富梦。记者曾经见到一名做过代孕妈妈的李女士。穿着职业装、戴着眼镜，看上去比较漂亮又有气质。问她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一行，她告诉记者，她在一家公司上班，今年34岁，结婚十几年，自己有两个小孩，都已经十几岁了。而前不久她通过人工受孕成功为江苏的一个家庭生了一个小男孩。李女士说，当代孕妈妈遭的罪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做试管代孕都要打七十多天的黄体酮来保胎，她身子根本吃不消，来来回回好几回，试了多种方法，最后终于帮客户生了孩子。但都说十月怀胎、母子连心，自己生出的孩子，当妈妈的难道能舍得吗？记者问她，以后想孩子了怎么办？李女士说，“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去认他，看看照片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嘛。”在她看来，生完孩子拿到钱，她自己的家庭过得好就行了，其它的问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沈阳记者采访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生，据其介绍，非法代孕分为三种：一是精子、卵子由需求方提供，体外受精后进行胚胎移植，借用代孕妈妈的子宫孕育;二是仅精子来自需求方，卵子由供卵者提供，由代孕妈妈孕育;三是仅卵子由需求方提供，用第三方的精子进行异质人工授精后，由代孕妈妈孕育。

记者通过调查得知，网上代孕中介表示自己机构有医生，实验室在哪，就连医生都不知道，上了车，手机收走，眼罩戴好。实验室有胚胎，胚胎是最宝贵的，要是被查了的话，那就损失大了，不是一个人的，可能上百上千人的胚胎都在那里。中介负责人说，这个行业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找代孕妈妈，他们介绍代孕妈妈的员工，一笔提成能够赚三四万。很多员工一年能赚上百万。而且，他们的代孕妈妈都是从南方一些农村招聘来的。既然是生孩子，或多或少就会有一定的风险。中介负责人说，他们对代孕妈妈的风险赔偿是有行规的。对女人身体伤害越大，赔得就越多。要是流产了，引产了，可能赔两三万。如果切除子宫的，切除输卵管的，都有相应的赔偿。此外，一些不法机构涵盖供卵、移植、代孕、亲子鉴定“一条龙”服务，承诺两年抱到宝宝的“零风险”套餐是73.8万元，男孩、女孩自由选择，双胞胎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