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发勋 张 勇 吴远凤 张锦伦
(吉首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2021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把乡村建设摆在社会主义现代社会建设的重要位置,文件在持续推进脱贫地区乡村振兴,指出“三农”工作仍然极为重要,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是脱贫攻坚成果的进一步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普惠金融在脱贫攻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国家层面对于普惠金融尤为重视,《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 年)》要求加大金融对“三农”的服务力度。
普惠金融是指为社会所有阶层能有效、全面提供金融服务的金融体系。随着科技提升及互联网金融的发展,普惠金融也遇到了新的发展机遇。近年来,我国推行的一系列数字普惠金融的政策和服务,截至2019 年年底,我国农村地区手机用户累计开通8.16 亿,同比增长21.87%;网上银行开通数7.12 亿户,同比增长16.37%。在普惠小微贷快方面,随着支持小微经营主体的覆盖范围扩大,普惠小微贷款迅速增长,同时贷款的利率持续下降。在贫困人口贷款方面,普惠金融为全国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及已脱贫人口贷款余额不断增加,达到7139 亿元,覆盖面为25.4%,比上年末同比增长3.5%。数字普惠金融在我国取得了巨大进展,数字普惠金融使得农村贫困群体有机会获得资金,使其拥有获得金融贷款资金服务的资格。
普惠金融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脱贫攻坚战的胜利,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进一步做好乡村振兴工作的有效衔接,本研究认为应进一步做好普惠金融发展,发挥普惠金融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利用数字普惠金融优势,农村居民可以获取更多的信贷资金用于发展产业、提供就业机会,促进消费的作用,还可以利用整体经济水平等间接促进居民经济发展,达到脱贫减贫效果。在理论研究的基础上,本文将采取面板回归及中介效应实证分析,来论证数字普惠金融在脱贫攻坚中减缓贫困的作用,进一步分析乡村振兴中数字普惠金融该如何发展,做出相应政策建议。
自2005 年提出普惠金融这一概念之后,普惠金融得到快速发展,随着科技水平的进一步提升,在普惠金融的基础上提出数字普惠金融这一概念。针对数字普惠金融,国内外学者对数字普惠金融的研究也越来越多,主要从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情况及其作用两方面进行研究,尤其是在数字普惠金融减缓贫困方面,研究者得出不同的结论。
从宏观经济角度分析,有学者认为数字普惠金融可以促进经济增长,减缓贫困。Dollar 等(2019)通过对92 个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与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影响,研究结果证明数字普惠金融可以显著地促进经济增长,提高居民收入水平,从而达到减缓贫困的作用。Nanda 等(2016)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受普惠金融发展的影响,同时普惠金融与其他经济变量的协调发展可以促进经济社会的发展。也有学者从家庭经济数据进行研究分析,Geda(2006)通过对埃塞俄比亚农村家庭数据出发,研究普惠金融对家庭经济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普惠金融可以促进农村地区消费水平的增长,带动农村地区收入水平提高,有利于减缓贫困。由于各国国情存在差异,我国经济发展水平与乡村振兴政策支持对贫困减缓具有很大影响,尤其是我国数字化金融服务发展在全球都趋于靠前,我国数字普惠金融对于贫困减缓的影响值得考虑。
在国内研究方面,不同学者从多个角度研究了数字普惠金融的减贫效应。结合我国普惠金融与贫困减缓情况,刘锦怡等(2020)[4]从普惠金融对农村减贫的理论机制分析,指出数字普惠金融可以减少金融服务的贷款利率等成本,使得农户更方便解决农户资金问题,数字普惠金融可以有效推动农村经济增长,促进农村产业发展。数字普惠金融解决了农户金融需求的难题,从而达到减贫的作用。郑美华等(2020)研究结果表明数字普惠金融具有推动地区经济增长和促进贫困减缓的作用,通过选取2011 年到2018 年中国31 个省份的经济数据,运用面板回归模型实证研究我国数字普惠金融与贫困减缓的关系,结果表明数字普惠金融能够对贫困减缓产生积极作用,且对区域异质性进行分析。
综上文献研究,本文以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郭峰等(2020)编制的 “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表示地区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情况,以“居民消费水平”表示贫困程度,选取2011 年~2018年省级面板数据对我国数字普惠金融的农村减贫效应展开实证分析。首先,采用面板数据回归模型分析数字普惠金融的整体减贫效果。其次采用中介效应模型,比较分析不同传导机制减贫效果的差异,分别从直接影响及间接影响两个方面研究数字普惠金融对贫困减缓的影响,研究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对减贫事业的作用,在乡村振兴大力发展农村金融服务的政策支持下,针对性地提供金融帮扶,为进一步发展乡村普惠金融提供发展方向。
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对贫困减缓具有两个方面的作用,一方面,通过直接作用减缓贫困;另一方面,通过间接的作用达到减贫的目的。
(1)信贷渠道
人们在享受金融服务的同时需向借贷方支付如利息等金融成本。在数字普惠金融普及之前,大多数农村地区没有条件享受到金融服务,或者享受金融服务索要承担的较重的成本。数字普惠金融的普及,通过依靠互联网的形式进行借贷服务,可以大力推进普惠金融的覆盖率,让更多的贫困地区享受到金融服务的便利。
(2)储蓄渠道
传统的储蓄理财只能通过银行的储蓄机构获得理财收益,传统的储蓄理财收益低。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让低收入家庭可以参与到金融理财的队伍中,低收入家庭可以使用闲置的资金购买金融理财产品,参与投资理财,从而获得理财收益,达到闲置资金的增值和保值作用,同时达到减缓贫困的目的。
(1)经济增长效应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率不断提升,数字普惠金融借助互联网技术提高金融服务的覆盖面积,解决了金融服务的供给需求。受国家及地区整体经济环境影响,通过专业化的运作手段,提高贫困地区的配置手段,打通经济链,增加就业岗位,创造经济财富,闲散的普通工人又可以投入到新的岗位,通过劳动增加收入,从而形成良性循环,缩小城乡贫富差距,进而达到增收减贫的目的。
(2)收入分配效应
数字普惠金融大力发展,集聚闲散资金。由专业的人员进行资本运作,提高了资源配置的效率。从宏观角度分析,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同样影响着数字普惠金融对于贫困减缓的影响。普惠金融的发展可以提高金融资源的合理配置,通过再分配的形式让贫困地区低收入群体享受数字普惠金融带来的利益,从而提高地区收入水平,达到减缓贫困。
(1)因变量
Pov 表示贫困程度。贫困程度和消费水平有关,消费水平越高,贫困程度越低。本文选取居民消费水平来表示贫困程度。
(2)自变量
Difi 表示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水平。目前国内关于数字普惠金融研究最具权威的机构为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研究中心,故本文采用该中心最新发布的2011 年~2018 年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作为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的数据。
(3)中介变量
Pgdh 表示经济发展水平。利用人均GDP 作为经济发展水平的衡量指标。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高,政府所获得税收收入增加,政府就有充足的资金来补贴低收入人群,同时也可以投入更多的资金去搭建基础设施的建设,引进更多的企业来此地进行投资。
Theil 表示收入分配程度。目前国内外表示收入差距的指标有泰尔指数与基尼系数,本文结合实际数据情况,使用泰尔指数来表示收入的分配程度。泰尔指数的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假设j 表示城镇或农村;t 表示年份,代表i 省在t年的泰尔指数;yi,j,t表示t 年i 省j 城镇或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yi,t表示t 年i 省城乡居民收入的总和;xi,j,t表示t 年i省j 城镇或农村常住人口数,xi,t表示t 年i 省的总人口数。
(4)控制变量
Is 表示产业结构。用第二、第三产业产值占该地区GDP 的比重来衡量该地区的产业结构水平。第二、第三产业占比越高,说明当地的产业结构越来越好。
Urb 表示城镇化水平。如果城镇化的水平得到提高,就业岗位就会增加,农民的就业机会变多,同时可以增加居民收入从而减缓贫困。
Pfina 表示财政支出水平。政府通过财政支出实现再分配的过程,政府通过财政支出带动地区经济的增长,减少地区的贫困发生率。
Edu 表示教育水平。通常良好的教育环境有利于提升人力资本水平,能为地区经济增长提供动力,个人受教育水平越高,获得的收入越高,有利于减缓贫困。
(5)数据说明
本文指标数据来源我国各省份统计年鉴、各省份统计局网站,各省份金融运行发展报告。部分数据通过查找的数据间接得到。本文对贫困程度、普惠金融发展水平、经济发展水平、财政支出水平4 个变量取自然对数值,为了避免指标的极值对实证结果产生影响。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如表1 所示。
表1 描述性统计分析
(1)模型研究方法
采用中介效应模型探究自变量X 如何通过中介变量影响因变量Y,以及量化具体的影响程度。中介模型的方程可以表示为:
其中,系数c 是自变量X 对因变量Y 的总效应,系数a是自变量X 对中介变量M 的总效应,系数b 是在控制了自变量X 的影响后,中介变量M 对因变量Y 的效应,系数c′是在控制了中介变量M 影响后,自变量X 对因变量Y 的直接效应,e1,e2,e3,表示回归残差。其中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重用ab/c 来表示,用以衡量选取的中介变量M 对因变量y 的解释程度。检验流程如下:
首先,对系数c 的显著性进行检验。如果c 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自变量X 可以通过中介变量M 影响因变量Y,否则中介效应并不存在,不得进行下一步操作。如果c 显著性检验通过,接着应该对进行系数a、b 显著性检验,如果通过检验,才能对Y =c′X +bM +e3进行检验,否则进行Sobel 检验。对方程系数c′进行显著性检验,若通过检验,表明中介效应显著,表明自变量X 对因变量的总效用一部分是由中介效应M 贡献的,若c′没通过检验,说明自变量X 对因变量的总效用c 完全由M 贡献。
(2)模型设定与说明
通过作用效应分析,数字普惠金融通过直接和间接作用进行减缓贫困的。由上面的模型分析可得检验方程如下。
采用LLC 和ADF-Fisher 两种单位根检验方法研究变量数据的平稳性,由检验结果来看,说明各序列均为平稳序列,可以对模型进行回归分析(见表2)。
表2 原始变量单位根检验结果
(1)数字普惠金融减贫总体回归分析
首先,对方程(3)进行的回归分析,用来检验数字普惠金融减贫的总体效应,回归结果如表3 所示。该检验分为两个部分,模型一是没有考虑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模型二则是在模型一的基础上加入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分析。从回归结果来看,模型一中的数字普惠金融系数为0.0043,系数为正,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有利于提高居民消费水平,数字普惠金融每增加一个单位,居民消费水平提高0.0043 个单位,故随着消费水平的提高,我国的贫困得到减缓。模型二加入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后发现,数字普惠金融的系数也为正,但是显著性没有发生变化,可见加入控制变量之后,数字普惠金融减贫效应并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变化,数字普惠金融仍然能够减缓贫困。通过模型二控制变量中系城镇化水平与财政支出水平的系数分别为2.3822 和0.0625,且均通过显著性水平的检验,说明随着城镇化水平的提升和财政支出占比的增加,贫困得到减缓。产业结构和教育水平两个控制变量系数为正,但是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表明两个变量对贫困贫困减缓没有显著影响。
根据检验结果,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在两个模型中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因此可以进行中介效应检验,研究数字普惠对贫困减缓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
表3 数字普惠金融影响贫困减缓的回归效果
(2)数字普惠金融减贫中介效应
运用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数字普惠金融减缓贫困的稳健性检验,表4 中模型三、模型四、模型五分别是对方程(4)、(5)、(6)进行的回归估计。模型三的系数为0.0017,且通过1%的显著水平检验,说明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能显著促进经济增长。即证明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和综合经济实力的增长,政府税收收入增加,政府就有充足的资金来补贴低收入人群,同时也可以投入更多的资金去加强基础设施的建设,引进更多的企业来此地进行投资,农村居民可以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增加收入,从而减缓贫困。传统的经济理论认为贫困的的原因来自贫富差距,随着国家整体经济水平的提升,会带来收入分配不均的问题,而模型四进行数字普惠金融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分析,模型四中数字普惠金融指数的系数为-0.1005,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数字普惠金融每增加1 个单位,城乡收入差距减小0.1005 个单位,研究结果表明数字普惠金融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模型五中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收入分配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三个变量都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且系数都为正,则表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经济发展水平和收入分配水平都有利于减缓贫困。
表4 数字普惠金融、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的回归结果
根据数字普惠金融、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的回归结果及中介效应模型原理可知数字普惠金融的中介效应显著,则根据方程的回归系数进一步判断经济发展水平和收入分配水平两中介变量的作用机理。
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于贫困的减缓作用大部分来自直接作用的贡献,经济发展水平的贡献占比12.09%,收入分配水平的贡献占比为12.73%。从数字普惠金融减贫贡献率来看,直接作用占有较大比重,所以数字普惠金融应该适当减少金融机构的贷款利率,延长贷款期限,使农村居民更便捷的享受到金融服务,加大对农村地区新业态和新产业的金融支持力度,推动普惠金融与产业扶贫的有效对接,进而通过直接的方式提高长尾群体的收入来减缓贫困。在间接减缓贫困方面,同时也要推动地区经济增长与改善收入分配不均的问题,充分发挥数字普惠金融的的间接减贫作用。农村地区要因地制宜,发展当地特色产业,努力提高当地产业的发展,提高地方经济发展水平,努力提高农民收入。
通过实证分析结果可得数字普惠金融具有贫困减缓效应。其中不仅可以通过贷款及储蓄等直接方式减缓贫困,还可以通过拉动地区经济增长和改善收入分配、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方式间接的减缓贫困,且减贫效应直接作用大于间接作用。现阶段我国已经全面实现脱贫攻坚,但是处于贫困线边缘的不稳定家庭任然存在,为防止再次返贫,可以通过发展数字普惠金融来促进地区经济增长,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促进乡村振兴发展。
基于以上结论,针对乡村振兴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提出几点参考意见。
首先,充分发展普惠金融减贫的直接作用,提高数字普惠金融服务水平。加强信贷渠道建设,增加金融产品创新,满足不同人群对金融服务的需求,解决贫困地区群众的农业生产资金需求,针对不同贫困群体推出合适的贷款产品,扩大普惠金融产品的多样性。
其次,完善金融渠道,构建“数字乡村”建设。“数字乡村”建设有利于数字普惠金融推广基础设施建设通过大力宣传推广数字普惠金融的服务,充分发挥现有金融机构金融服务的辐射范围,大力培育新型农村金融机构,引导政策性银行、商业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业务向“三农”扩展和延伸。
最后,建立健全数字普惠金融法律体系。金融法律体系可以营造一个良好的金融生态环境,有利于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促进金融的可持续发展,在贫困边缘的弱势群体及小微企业才能放心地去享受金融服务,进一步发展农村地区经济,巩固脱贫攻坚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