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川渝人才合作 共建科技创新中心

苏静

2020年1月，中央赋予成渝地区“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的战略定位，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成渝地区要“促进产业、人口及各类生产要素合理流动和高效集聚”。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人才是最核心的要素、最宝贵的资源、最持续的动能，引领支撑作用最为突出，需要实施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的人才政策，聚天下英才而用之。成渝两地共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在人才合作方面需要凝聚广泛共识，认清问题短板，创新工作举措，进一步发挥人才的引领支撑作用。

一、充分认识人才集聚是科技创新中心的基本特征

2000年《连线》刊物首次定义了“全球科创中心”（Global Hubs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概念，但国内外尚未就“全球科创中心”概念达成共识。美国旧金山、纽约、日本东京等大湾区是国际普遍认同的全球顶级科技创新中心。从人才角度看，科技创新中心普遍有“三高”特点：一是高水平的大学、科研机构引领创新人才集聚。如纽约湾区集聚高校58所，拥有麻省理工、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耶鲁大学等全球顶级高校10余所，大量高素质创业兴业人才集聚，让纽约及时摆脱金融危机影响，转型成为全球科技创新中心。二是高效能的产学研一体化助力创新人才发展。如旧金山湾区通过顶级高校支持智力资源流动，解决科技创新到产业应用的衔接问题，诞生了苹果、谷歌、微软等世界级科技企业。斯坦福大学开设创业课程20多门，设立了创新成果转化机构，帮助师生与企业、投资人、风投基金合作。三是高品质的工作生活条件促进创新人才留用。如东京湾区为保持制度环境的稳定性，制定外国人特别研究员计划，让创新人才产生安全感和归属感，且高校和科研机构拥有很大自主权，为创新人才发挥作用提供了广阔空间。从国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来看，北京、上海、粤港澳大湾区正加速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成都、西安、武汉、杭州、南京、合肥等城市也在快速提升创新资源集聚能力，普遍出台了具有很强竞争力的人才政策，科技创新人才集聚规模和质量走在了全国前列。

二、成渝地区建设科技创新中心的人才现状

虽然纵向看成渝两地科技创新人才发展取得了长足进步，但与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的战略定位和与东部发达地区相比，仍有较大差距。一是创新人才总量不足、高端人才缺乏，与科技创新中心高素质人才相对密集的需求不相适应。成渝地区人才总量12431万人（重庆5276万人），仅为京津冀的565%、长三角的326%，科技创新人才不足京津冀的60%。两院院士、“万人计划”专家等国家级人才810名（重庆224名），仅为京津冀的169%、长三角的18%。二是创新人才优质平台偏少，与科技创新中心以事业广聚英才的功能不相适应。重庆暂无大科学装置，四川有1个，远不及安徽8个、北京7个、上海5个。成渝地区“双一流”高校不及京津冀、长三角的1/3，国家重点实验室不及京津冀的1/3、长三角的2/5，中国企业500强、独角兽企业数量都远低于京津冀、长三角地区。三是人才创新创业氛围不浓，与科技创新中心创新创业创富交融的特征不相适应。成渝地区连续举办重庆英才大会、“博士渝行周”、海科会、“蓉飘日”等活动，但影响力与深圳中国国际人才交流大会、上海全球人才高峰会等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四是人才政策力度不够，与科技创新中心要素齐备、运转高效的生态不相适应。在新一轮城市之间人才竞争中，各地纷纷出台更具吸引力的人才政策。仅从“双一流”高校建设投资规模看，广东省3年投入200億元，湖北省5年投入150亿元，2019年川渝投入仅为5亿元、148亿元。从重庆市来看，人才政策“老化”严重，对市外人才吸引力不强。2019年在渝就业的市外高校毕业生，非重庆籍的仅占148%。虽然与发达地区相比短板较为明显，但川渝两地在全国创新发展格局中仍有较大的比较优势和广阔前景，如“一带一路”和陆海新通道在成渝地区交汇，两地经济发展基础较好，工业体系较为完备，文化底蕴深厚，生态环境优美，生活成本较低，宜居、宜业、宜游，对人才的吸引力较强，这些都为集聚科技创新人才奠定了良好基础。

三、当前川渝人才领域合作存在的突出问题

2020年4月，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人才协同发展联席会议第一次会议召开并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明确了合作的目标任务及13条措施，标志着两地人才合作从自发状态进入到协议推进阶段。纵观两地人才领域合作的历史与现实，要建立以互利共赢的区域人才发展体制机制，还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亟待解决。一是人才需求有同质化倾向。两地缺乏统一的区域人才发展规划和政策衔接，如2019年版《四川省重点领域急需紧缺人才目录》，7大产业领域有4个与重庆市重叠（电子信息、装备制造、先进材料、能源）。《成都市急需紧缺人才和高端人才目录》4个类别，不仅覆盖重庆市引进高层次人才若干优惠政策规定的四类人才（即58号文件），且延伸到取得正高职称、研究生及以上学历、高级技师资格、高级社工师资格的人员。重庆市博士后流动站覆盖61个一级学科，四川流动站覆盖69个，其中有48个相同学科。二是人才互认制度不畅。人才双向流动机制不健全，两地人才评价标准存在差异，如川渝两地都已允许高校自主评审职称，各校评审标准和方式的不同导致职称证书“含金量”不同，统一要求互认面临一定困难。国家授“蓉飘日”权地方实施的职业资格考试，地方可自主命题、自主划定合格分数线，持证人员实际水平有差距。有的证书要求“应在考试省市注册”“只能同时注册一地”的要求，虽然是防止异地“挂证”，但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才跨区域流动。如重庆市二级建造师的报考条件低于四川省，是全国报考条件最低的4个省市之一，但合格分数划线又高于四川省，两地拿证人员的实际水平会有一定差异。在专业技术人员继续教育培训结果互认方面，国家规定每年30个学时的学习任务，由于两地培训成本测算不同，重庆市按成本收费约每学时1元，而四川省为每学时2元，导致四川省与重庆市互认证书缺乏积极性。三是人才平台共建共享程度不高。两地高校、科研院所、医院、企业等交叉合作力度不够，联合申报重大课题、科技攻关不多，如2019年四川省获得25项国家科技奖励，其中与重庆单位合作的仅1项。两地人才公共服务水平与东部发达地区差距较大，但未建立高层次人才共育共享机制，高层次人才柔性流动的平台和项目偏少，技能人才、专技人才、青年人才等联合培养平台不多;两地人才市场平台、市场监管互通程度较低，人力资源服务产业园、人才市场、人才信息和人才服务体系的互利合作仍有很大空间。

四、完善川渝共建科技创新中心的合作举措

为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重要指示精神和人才工作重要论述，深入落实川渝两地人才协同发展战略框架协议，着眼于成渝地区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的共同目标，重庆市要在集中精力办好自己事情的基础上，齐心协力办好合作的事情，围绕共同打造高端人才集聚区、产才融合发展示范区、青年人才荟萃区、体制机制改革先行区的合作发展目标，着力构建责任共担、资源共享、协同共进、开放共赢的川渝人才合作新格局，尽快推出五项人才合作举措。

（一）联合打造“巴蜀实验室”创新联合体

川渝两地交通条件不断改善，联合培养创新人才，共建联合实验室或联合研究开发中心等已有一定条件。建议借鉴浙江“之江实验室”建设模式，在西部科学城筹建“巴蜀实验室”，围绕数字经济、生态环保、生物医药、新材料、新能源等重大项目开展研究。由重庆市政府主要负责同志担任理事长，重庆市政府联合四川省政府、重庆大学、西南大学、四川大学、电子科技大学以及相关产业的龙头企业，形成“政产学研用”共建的创新联合体，其行政管理可由机关干部全职抽派支援，允许联合体内高校到企业创新平台的全职科研人员“双聘”兼薪，投入一定事业编制允许人才在体制内外灵活转换身份，员工薪酬统一执行企业标准。同时，建议开展博士后人才的两地联合培养。目前，重庆市83个博士后科研流动站，覆盖了61个一级学科（共110个），不能完全匹配全市工作站对学科专业的需求，建议两地相互开放博士后流动站，实现人才平台利用的最大化。

（二）组建“川渝产业人才服务联盟”

联盟由两地的产业龙头企业、人才服务机构、教育培训机构、政府人才部门`等组成，促进人才资源区域内合理有序流动。一是每年联合发布《川渝重点产业人才需求目录》，规避同质化竞争。如成渝同为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发展试验区，重庆偏重于技术集成与应用示范，成都偏重于基础研发，在人才需求定位上予以体现。二是保障重点企业人才资源供给，开展急需紧缺人才培养储备。通过联盟内的职业教育培训机构、继续教育基地、工程师创新能力培养训练基地等资源共享，开展“订单式”人才培养培训。建议共建“川渝人才研修院”，联合举办专题研修班、高级研修班，开展项目路演展示、学术交流、疗养保健等服务。三是共建共享智能化人才搜索平台。借助全球化职业社交平台兴起的机遇，依托成都“黄金眼”高端人才全球搜索系统，共建共享人才猎聘技术平台，采用智能爬取技术、人职匹配和推荐算法，加快人才寻访智能化、在线化、个性化，大力提升人才配置精准度。

（三）实施本土人才“回归川渝”行动计划

针对两地高精或招商引资项目紧缺人才的需求，制定本土人才召回的专项措施。一是建议借鉴黑龙江省大庆市引进吉利汽车集团的产业人才队伍建设模式，面向重点发展产业，启动相关领域急需紧缺人才“回家计划”，制定专项的人才引进政策。二是根据推进产业协作的人才需求，建议联合组建“成渝经济圈本土人才资源数据库”，先期重庆市可面向市内以及鄰近的四川广安、达州、南充和贵州遵义等区域，采取市场化手段，引导人力资源服务企业参与，收集高端人才、特殊人才、留学人才等数据，用乡情纽带吸引人才。

（四）联合举办海内外人才交流活动

一是共建成渝地区国际科技合作基地联盟、海外人才联合创新创业基地，探索“区内注册、海外孵化、全球运营”柔性引才机制，构建“总部+基地”“研发+制造”的产才互动机制，打造国际人才枢纽。二是注重发挥“会展赛论”的引才窗口作用。两地可以联合举办“一带一路”科技交流大会、“一带一路”国际技能大赛、重庆英才大会、“蓉飘日”等人才交流活动，在全球范围内汇聚一批科技创新高端人才及创新创业项目。三是两地大力资助高校、科研院所、科技社团等承办国际学术会议，吸引国际组织和学术论坛落地重庆，持续加大国际组织人才培养推送力度。四是依托智博会、中新金融峰会、西洽会等，展示成渝地区良好的人才生态，共建人才储备库，定期向企事业单位发布，建成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集人才对接、项目合作、成果展示、智慧交流于一体的综合性平台。

（五）加强人才公共服务领域协作

借鉴长三角人才合作模式，建立区域内互认互通的人才培养评价体系、互联互通的人才信息发布机制、“一站式”人才服务受理机制、“一网通办”人才服务高效机制，推动人才服务事项的逐步对接，促进人才跨区域流动。一是共同研究职称、地方考试的职业资格互认办法，建议由两地政府职能部门共建川渝职称及职业资格证书数据库，以对评审结果审核入库的方式进行统一认可，并向社会提供查询服务。二是鼓励用人单位进行人才共享，将政策允许的兼职、挂职、多点执业等活动范围扩大到川渝两地范围内，开展科技联姻、智力帮扶、客座顾问、远程会诊等多种模式开展人才交流合作。三是探索建立成渝“人才服务双城通卡”制度，建立高端人才服务共享机制，部分服务探索实行区域通行通办。相互开放社会流动人才电子档案系统，对有两地分支机构流动的高端人才相互提供服务保障。四是组建人力资源服务产业园联盟，加快建设中国（重庆、成都）人力资源服务产业园，大力引进培养高端猎头机构，共同打造区域特色品牌。

此外，应加大川渝两地干部交流力度，参照“西部之光”“博士服务团”等做法，设立优秀年轻干部互派挂职计划，组织实施教育、医疗、科技等领域人才以及高技能人才开展互派交流计划，相互开放专家服务基地、国情研修基地和干部人才培训资源，探索建立川渝人才合作贡献奖，加强人才合作的协同推进机制建设。

作 者：重庆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副局长

责任编辑：马 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