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学领域,阿西莫夫几乎成了科普和科幻的代名词,并且拥有众多的读者和崇拜者。时至今日,阿西莫夫对中国读者的影响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他的生命力源自他那非凡的阐释能力,以及他所撰写的那些题材广泛、行文流畅的杰作。
阿西莫夫一生著书470部,可谓“著作超身”。我国翻译阿西莫夫作品最多的译者卞毓麟先生形象地说过,阿西莫夫的全部科普作品,构成了一个阵容可观的“梯队”:科学总论类有《阿西莫夫科学指南》《古今科技名人辞典》《阿西莫夫科学编年史》《科技名词探源》《终极抉择》等;科学总论类之下的“第二梯队”,是各大学科的分论,有如《通晓物理学》《化学简史》等;“第三梯队”则是论述某一小专题的读物,诸如《遗传密码》《数的世界》《爆发中恒星:超新星的秘密》等,其题材之广堪称空前,无怪乎卡尔·萨根称他是“我们这个时代伟大的讲解员”。
阿西莫夫对科学有着精深的理解,对科学的本质有着深邃的洞察力。他不仅通晓现代科学的许多前沿课题,而且也非常熟悉科学研究的思维方法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历程,因而他的作品思想深刻,讲究逻辑推理,但他从来也没有忽视其作品的通俗性。他的文字似乎具有一种天然迷人的魅力,再深奥的科学知识,一经他的妙笔点缀,读来便毫无生硬之感。
“背景广阔,主线鲜明;布局得体,结构严整;推理缜密,叙述生动;史料详尽,立足前沿;新意迭出,深蕴哲理。”这是跟阿西莫夫有过直接交往的卞毓麟先生对阿西莫夫科普作品特色的概括。
除了有系统地编撰各类科普图书之外,阿西莫夫还在报刊上发表了数千篇题材广泛的科学随笔。这些作品大多从当代社会现象着眼,诠释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种事件,背后呈现的则是广阔的人文视野。他不只是在普及科学,而且还努力让读者去思考科学、理解科学乃至欣赏科学。也就是说,在普及科学知识的同时,他还促使人们去考虑人类与科技、历史等各方面的联系,考虑人类与整个社会的协调发展,进而启迪人们扩大视野,创造性地思索未来,向未知的领域延伸、拓展。
在国外,更有学者把阿西莫夫看作是当代最杰出的科学教育家,甚至是有史以来最杰出的科学教育家。阿西莫夫的科学著作深入浅出,直截了当,与时俱进(跟上科学的迅速进展),引人入胜。特别是他的著作不同于一般的教科书,他经常是通过历史,通过为科学献身的人物,通过科学观念怎样发展,如何在前人的基础上一代又一代不断前进,使人们获得科学知识,受到科学思想、科学方法、科学家高尚品质,以及如何正确而不是错误地应用科学技术等方面的熏陶。
“简洁”是“阿西莫夫文体”的一个突出特点。他曾在一篇名为《写作写作再写作》的短文中提到他写作的几个信条,其中之一便是:能够用简单的句子绝对不用复杂的句子,能够用字数少的单词绝对不用字数多的单词。
他還颇为自得地提出了一个有关写作的“镶嵌玻璃和平板玻璃”理论。他说,有的作品就像你在有色玻璃橱窗里见到的镶嵌玻璃。这种玻璃橱窗本身很美丽,在光照下色彩斑斓,但却无法看透它。至于说平板玻璃,它本身并不美丽。理想的平板玻璃,你根本看不见它,但却可以透过它看见外面发生的事。这相当于直白朴素、不加修饰的作品。理想的状况是,阅读这种作品甚至不觉得是在阅读,理念和事件似乎只是从作者的心头流淌到读者的心田,中间全无遮拦。
阿西莫夫把科普视为一门艺术,期望人们在通过科普读物来欣赏一门科学的进展时,可以像欣赏莎士比亚的戏剧和贝多芬的交响乐一样得到美的享受和洗礼。
(作者尹传红,选自《北京晚报》2020年4月8日。有删节)
人物速评
在阿西莫夫的作品中,很难见到华丽辞藻的堆砌和语句的刻意雕琢。他始终注意营造一种跟读者的亲近感。读他的作品,你感觉到他仿佛是在跟你聊天,而不是对你说教,正如阿西莫夫的《终极抉择》译者王鸣阳先生所言:与其说他是在告诉你“有什么”,还不如说他是在引导你“分析什么”。于是你在阅读中不知不觉地就“参与”进去,同作者(更严格些说是同科学家)一起进行分析和推理,讨论种种可能性,去得出自己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