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师范大学 | 刘华年
《易经·系辞传》言“是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1]227其中“制器者尚其象”便是先秦设计思维的总论调,是先秦设计行为的规律性理论纲领,是指导工匠进行具体设计的行动指南。既然是设计思维就必然凌驾于具体的设计方法之上,故《易经·系辞》将之归结为圣人之道之一。对于制器尚象的解读最关键在于对“象”思维符号模型系统的设计学解码,正确解读了“象”思维,就打开了先秦设计思维的潘多拉之盒。
《易经·系辞传》共有22 处提及“象”,对“象”的直接阐释有1 处,即“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1]232字面的解释是圣人悟道尘世间各种事物的属性和变化规律,用抽象的符号来指代具体事物,模拟其物性、推断它们的运行规律,让普通人知晓事物之理,这些代表具体事物属性的抽象符号系统便是“象”。用这套符号系统进行思维推理的方式即可称为象思维,即是“易”。这套抽象符号系统可以“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可以形成一个自在的宇宙模型系统。在《周易》中用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等抽象符号配合数列来模拟万物的运行秩序。
首先要理解这些符号如何“拟诸”尘世万物之“形容”,则要从先秦哲人对事务的观察、概括方式说起,也可以将之说为“观象”、“取象”方式。至于观象方法《易经·系辞传》曰“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1]292即大的方面观日月星辰的属性和变化轨迹、四季的属性和变化轨迹、草木的属性和变化轨迹、河流山川属性和变化轨迹;小的方面观察有生命的人、动物,无生命的土地物产的属性和变化轨迹。世间万物繁杂,何以取象?古人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即找事物间的共同属性,并进行归类,并将归类以符号代指,这符号代指便是取之“象”。如将植物归结为“木”,这“木”便是植物类的符号代指;再如风、流水、船、马车、轱辘等可归结为“动”,“动”便是这类靠运动产生效能物的符号代指。当然一类物不仅具有一种属性,还是多种属性的组合。比如“木”除了植物的属性外,还可以具有“静”的属性、“可燃烧”、“可制家具”的属性。因为事物属性的多重性,当属性相似时便相生,属性对立时则相克。而事物间相生相克的关系则在乎外在条件变化和自身某种属性变化的“度”,譬如春天和煦的惠风有助于草木生长,而肃杀的秋风则使草木凋零,事物间的对立属性是彼消此长、互为依存的关系,一方消失另一方亦不复存在。因多种属性的存在,古人认为事物间、甚至事物内部的相通和矛盾总是同时存在,正是这种既矛盾又统一的关系才使得万物丛生、万物顺理。先秦智者将事物间普遍的矛盾规律总括为“阳”、“阴”两种对立属性,便将“阳”和“生”、“动”、“刚”、“暖”、“凸”、“高”等属性联系;将“阴”和“死”、“静”、“柔”、“冷”、“凹”、“矮”等属性相联系,认为阴阳两者平衡方是世间万物生存之大道,并将阴阳平衡之道运用到中医、武术、艺术、制器诸多方面。如绘画讲究黑白、枯湿、浓淡的平衡;中医讲究人体阴阳的调和;武术的太极拳讲究以静制动、借力打力等。
在上述的思维模式下,用阴阳二爻符号类比世间万物的思维结构模型才能得以产生。因万物无出于阴阳,符号间的派生关系得以存在,即“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1]229,或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2]。所谓“道”即是阴阳混合之“无极”,“无极”即无天无地之“混沌”;混沌破天地生,则有了乾天(阳)坤地(阴),始有阴阳二分,即是“一”,可用“太极图”表示;天地阴阳相交方可生万物,如有日月起落、寒来暑往方有大地万物生长,这天地阴阳相交便是“天道”,阴阳便是“二”,《易经》表述为“两仪”,用阴阳二爻符号表示;阴阳交合便产生“三”,也就是《易经》所谓“四象”(老阴、老阳、少阴、少阳),用阴阳二爻相叠表示。根据阴阳两者彼此消长的规律,四象可代表多种所指。四象可指代春、夏、秋、冬四季,可指代晨、午、昏、夜四个时辰,可指代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可指代木、火、金、水四种物质,可指代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种神兽;在四象之上再加一爻便生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这八卦便可指代万物和万种物性。《说卦传》第十一章对八卦所指进行了阐释,“乾为天、为圜、为君、为父、为玉、为金、为寒、为冰、为大赤、为良马、为瘠马、为驳马、为木果……艮为山、为径路、为小石、为门阙、为果苽、为阍寺、为指、为狗、为鼠、为黔喙之属;其于木也,为坚多节;兑为泽、为少女、为巫、为口舌、为毁折、为附决,其于地也,刚卤,为妾、为羊。”[1]261从《说卦》的解释可知,八卦对事物的取象多来自生活的类比性感性认识,带有一定的附会性。
八卦相叠则产生六十四卦,则可类比万事万物相交的运动变化之理。分别为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履、泰、否、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噬嗑、贲、剥、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咸、恒、遁、大壮、晋、明夷、家人、睽、蹇、解、损、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艮、渐、归妹、丰、旅、巽、兑、涣、节、中孚、小过、既济、未济。六十四卦中基础八卦同卦相叠的有八个,仍用原卦名,异卦相叠的有五十六个。这代表不同物性的异卦相叠,便可根据生活经验作为卦象的解释,如屯卦,上部为震、下部为坎,《易经》曰震为雷,坎为水,当雷水相遇则是电闪雷鸣之象,同时水可导电,非常凶险;再如蒙卦的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坎为水,山下的水蒸腾形成雾气,形成山水蒙蒙之象。[1]15-22同时对卦象的解读可以和“数”配合,阳为“9”,阴为“6”,卦的最下一层称“初”,最上一层称“上”,其余四层从下至上分别称之“二”、“三”、“四”、“五”。如蒙卦的数列表述见图1。“数”主要用于占卜,同一卦象占得不同的数对,则得出不同的解释,如蒙卦占得“六五”之数,解读为“童蒙,吉”;占得“六四”之数,解读为“困蒙,閵”。
图1 蒙卦数列与卦象
通过上文解读可见《周易》的象数符号模型系统来源于具体的日常事物现象,但又具有高度的抽象概括性。卦象是对现实天地万物之象的模拟,这种模拟是通过抽象符号的推演而达成,所以“象”对应的实际是天地万物之形、之属,故《系辞传》曰“象也者,像也”。而“数”则是对“象”处于不同时间、空间、形势下的变化性解读,故曰“易者,变也。”
《周易》以卦象和数列推演天地间事物的属性和演化规律,其卦象的最初源头还是基本的物理和物性。伴随着人类制造工具产生,设计的最初目的即是为了方便人类之用,古代先民在需要制造某类工具之前,总是设法从自然物象中寻找类似的现象,并对之进行模拟而创造新工具,进而根据身体的舒适程度不断改进工具的型制,这便是制器从事理方面的“尚象”。《系辞传》曰“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制而用之,谓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1]229直白地解释即是大自然的物理现象就是造物所需模拟的对象,用材料模拟自然物象所制造出的东西就是用器;制造并能使用就是造物方法;造成的用器能方便日用,天下人都乐于使用它,就说明是好设计。
这里有三层意思需要表达:第一层是基本的造物方法为模拟自然物象;第二层意思要将模拟物象的过程转化为具体成型的造物方法;第三就是造成的器物要好用、便捷。对于第一层意思《系辞传》解释为“包牺氏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涣;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随; 断木为杵,掘地为臼,杵臼之利,万民以济,盖取诸小过;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1]237这段话提到了渔网、耜耒、舟船、车辆、杵臼、弓箭的产生过程。渔网取象离卦,离卦取象何物?所以这里需要明确的是,不是古人造物模拟卦象,卦象也是对自然物象的模拟,造物实际还是对自然物象的模拟,古人在长期的生活观察中发现一些自然现象可以为己所用,并在此基础上加以改造成器。对此南宋朱熹也认为“言结绳而为网罟,有离之象,非观离始有此也。”[3]胡适进一步解释“瓦特见水壶盖冲动,乃想到蒸汽之力,此事观象制器。牛顿见苹果坠地,乃想到万有引力,同是有象而后又制作。”[4]就拿离卦来讲,较早的帛书《易》的“离”,写作“罗”,“罗”即是网也,可见网的出现是早于易卦的,离卦是取象于网的。那网是如何产生的呢?对此《抱朴子》的解释最为可信,“太昊师蜘蛛而结网”[5],就是说伏羲是从蜘蛛结网捕捉小虫得到启发,用绳子编织成网捕捉鸟虫。网在上古时代应该是先民们非常重要的工具,原始彩陶上大量网纹的出现即可说明。第二层意思是要将简单的模拟自然转化为实际的造物。拿造船来讲,《系辞传》认为取之于涣,涣卦上为巽卦,下为坎卦,即上风下水,风推水行,方有舟楫之利。《世本》中就写着:“观落叶因以为舟。”[6]即涣卦最初取象于树叶漂浮于水上,随风漂流。古人又发现能漂浮于水上的材料中木头是最可以载人的,因而最初的船可能就是一块木头,后发现匏亦能浮水载物,又模仿匏将木头挖空,即所谓“刳木为舟”。最初的船是用双手划行,后又用桨代替了手背,这就有了造船的方法。同样车的发明,《系辞传》认为取之于随卦,随卦下为震,为动,上为兑,为悦,即下方物运动,上方物随着移动之现象。盖先民发现用几根圆木滚动可运载木料,为了固定圆木而发明了轴,再将重物搭载在轴上拖动,就是最初车的原型。第三层意思就是要使器物便捷好用,这就需要在事理的基础上不断改进设计。人们先是模拟自然的形状,认为具备了形状就有了那种形状所具备的功能。发现鸟的嘴巴、尖利的爪牙能剖开皮肉,人就将木头、石头制成锐状,产生可刨地的镐;发现大树、荷叶可以遮阳挡雨,就模拟它们的形状造出雨伞;即使是房子也是模拟巢穴,黄河流域北方的原始人住在山洞里,故北方人最初的建筑是模拟洞穴(燧人氏),长江流域的南方原始人最初住在树上(有巢氏),故南方人的建筑最初模仿鸟巢。后来人们在生活中遇到难题,总是希冀从自然中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发明某个和自然物类似的物体来解决新问题,如发现植物的刺可伤人,就发明了针、通过鱼尾摆动可获得平衡发明船桨;从草的齿状边缘能割开手掌启发发明锯子;从风吹过孔洞、风吹海螺发出声音发明笛子、箫等乐器。慢慢在模拟自然中总结出物理的规律,如圆形可以滚动,锥形可以刺穿,中空的管状物可以通达,风可以吹动物体,片装物可以遮蔽、包裹,中空的物体可以承载,重物可以压扁,轻物可以漂浮。再后来是对力学规律的发现,发现“阻”、“反”是力产生的根本,“顺”、“滑”是减少力量的根本。当明白事理之后,脱离仿生阶段的纯功能设计就产生了。还拿造船来讲,在相同的事理下,不同地区不同民族就设计出了不同形式的船,“早期的埃及人和美索不达米亚人可能是用芦苇造船,将捆扎好的芦苇涂上一层沥青或树脂,便可在水中航行了。还有的船是用动物皮做成的,古代浮雕中的亚述兵士就乘着这种船过河。一种是爱尔兰人的柳条舟——船用柳条编成,蒙上兽皮,然后再涂上柏油,另一种简单得多的船是充气的动物皮,如今中国的黄河中上游流域还有这种用动物皮制作的船——羊皮筏子。”[7]
从自然中模拟是所有民族都经历过的,但用卦象来模拟物理规律则是中国人的创造,八卦出现后,中国人面对造物新问题时,确实可以通过卦学符号推演来指导设计新事物,并发现事物万变不离其宗,即所谓“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盖取诸大过。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1]237《考工记》中对事理的借鉴就取之于《周易》思维:“毂也者,以为利转也。辐也者,以为直指也。牙也者,以为固抱也”,[8]220“凡斩毂之道,必矩其阴阳。阳也者,稹理而坚;阴也者,疏理而柔。是故以火养其阴,而齐诸其阳,则毂虽敝不藃”。[8]227
中国古人的日常生活、生产、战争都是根据天地间的自然现象做出判断与反应的,自然现象成为人们行动的判断符号指南,十二节气就是如此。若夜里星光灿烂,判定次日天空晴朗;大雪后来年丰收;蚂蚁搬家、蛇鼠不安必有恶劣天气等等。这些建立在大数据上的经验就成为中国人生活的指南,所谓八卦模拟的“象”也就是模拟这些自然。和大多数原始部落一样,中国古人也认为自然现象和人的生老病死、功名利禄、胜负成败存在某种关联,并通过这些关联产生联想。如残荷败叶、油尽灯枯就和生命终结联系;嫩芽破土、老树吐绿就意味着勃勃生机和生命的重生。于是乎人们在自己的身上装饰兽毛、鸟羽、纹身希翼自己拥有猛兽的力量,用各种猛兽符号来代表自己的族群,如《史记·五帝本纪》载:“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帅熊、罴、狼、豹、貙、虎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此以力使禽兽者也。”[9]其中的熊、罴、狼、豹、貙、虎,其实是当时以这些动物为图腾的部落。这种思维模式就是类比思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中国人制器时进行语义设计的根据。所谓“象事知器”就是指通过造型和装饰符号就可知道器物的语义作用。这些语义往往和说教、礼法、趋利避害相联系,也就构成“象”的三种语义形式。当然,了解这种语义的前提是有共同的民族文化心理或通晓这种文化心理。
第一种语义形式为说教。《左传·宣公三年》曰“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枚,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之神奸。”[10]即是在鼎上刻画世间的鸟兽虫鱼之类,使百姓知道它们各自的秉性,避免为其所祸;在这长期的说教之下,人们自然就将某种动物和某中力量以及趋利避害相联系。比如著名的“龙生九子”说,分别为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如图2)人们根据它们的习性,将之装饰于不同物件之上,据说囚牛喜音律,装饰于琴头;睚眦喜杀伐,刻镂于刀剑;嘲风好望远,装饰于檐角;蒲牢好吼,装饰于洪钟提梁;狻猊好坐喜烟火,装饰于佛座香炉之脚;霸下喜负重,故为碑下龟;狴犴好讼,为狱门官衙两侧兽;负屃好斯文,盘绕石碑头;螭吻好吞,成殿脊两端吞脊兽。再如民间的“五毒”说,民间认为蛇、蝎子、壁虎、蟾蜍、蜈蚣为五月份的五种毒物,要预防之害,会在小孩衣服上绣制五毒图案,教育小孩辨认毒物。后世文人的比德之象亦可归类为说教之类。
图2 龙生九子图
图3 太平景象图
第二种语义为确定礼法秩序。中国人认为天尊地卑,日月星辰、山川河岳、百兽禽属、花木虫鱼皆有主次、尊卑秩序,甚至数值都和天道相关,并将这种秩序运用到器物的装饰之上,以确定使用者的身份等级。“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悬象著明莫在乎日月”[1]229,故帝王十二章服上有日、月、星辰之象。“器之大者莫如磬,物之大者莫如山,故象山以制磬,或为大气”,[11]认为以山的形象造磐祭天才相配。先秦《考工记》关于造车的记载中也提及了这种天象的语义,“轸之方也,以象地也;盖之圆也,以象天也;轮辐三十,以象日月也;盖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8]220。此类例子非常之多,如牡丹为花魁,帝王用九五之数,北斗为帝星等等。
第三种语义就是趋利避害。民间百姓多不识文字,故读音的相同往往成为他们取象的依据。如鹿和禄谐音、鱼和余谐音、蝠和福谐音,更有甚者用瓶子平放在大象之上的图形语义“太平景象”(如图3),用猴子骑在马背上的图形语义“马上封侯”等等。
人对自然的模仿从不会停止,人类在自然面前总是显得渺小,尚象制器的当代价值主要体现在启迪设计思维方式、构建设计伦理两个方面。南宋诗人杨万里《诚斋易传·系辞》云:“象者何也? 所以形天下无形之理也。”[12]又说 :“何谓形天下无形之理? 今夫天之高, 地之厚, 日月之明, 雨露之润, 人皆可得而见也,未离夫物之有形故也。至于其所以高, 所以厚, 所以明, 所以润, 人不可得而见也,其理无形故也。”[12]即抽象的物理和人的心理是人的视觉所不可见的,但卦象却可以将之表达出来,即“立象以尽意”。这种思维模式对于当代的视觉传播设计具有极大启发作用。以象达意的思维中,张岱年在《中国思维偏向》将之分为象征式意象、物语式意象、谐音式意象和借代式意象四类。[13]象征式意向取物之人格化比拟特征,如松之高洁、梅之耐苦寒等;物语式意象即通过物的组合来表达心理,如用孤雁长天表达孤独,冷月鹤影表达萧索等等;谐音式意象上文已提及;借代式意象是以物喻情,如月亮和乡愁联结等等。在意象思维模式下,可以以需要传达的信息为中心,将能与之比类的意象发散式列举出来,再找出其中交叉的部分,就可达成需要设计的意象组合,并将之视觉化。《周易》试图用八卦象数建立一个宇宙模型系统,在此系统内,一切均应按天道(自然规律)行事,以求宇宙万物的和谐平衡,这对当今的过度设计是很好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