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海涛
初春的西洋江,碧水微澜,安静得像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而沿江两岸碧翠的山峦此时正在酝酿着一场盛大的花事——木棉花开。
悄悄地,没有潇潇春雨的滋润,没有蝶影蜂鸣吮蕊香,高大挺拔的树冠上,灰褐色的花苞,先是吐出殷红的花尖,仿佛一夜之间,花朵豁然绽开,擎若紫砂的花骨,怀抱着绒艳的花瓣。三两天,花朵便星星蔟蔟、红红艳艳地缀满枝头树梢。几树半天红似染,的确如此。传说,木棉花乃是古时夜郎国一位忠诚武将的化身,因木棉树冠高大,并长有狼牙短刺,只能远观其灿烂的英姿,不能亲近摩挲攀折,故木棉花又谓之英雄花。
到西洋江峡谷一带观赏木棉花,或荡舟碧波悠悠的江面,离岸远时,那娇艳的若灯火似的花树,紧紧地引着你的目光,讓人欲罢不能,心也就滋生着飘忽的隐痛。乘船顺峡谷而下,心随船儿拨开水面渐入佳境。那殷红艳丽的木棉花影随着水波荡漾,天上的白云飘在水里,水里的花树在云天上,此情此景让人若梦若醒,“心静渐知春似海,花深每觉影生香”,身心感到无比的惬意与飘逸。而驱车徜徉于红艳满天的沿江公路,偶有一两朵被风摘了抛至窗前,更是让人有着“千花万花待郎归”的悄然惊喜与莫名的冲动。
春天对于有情之人是否也有着别样的情趣呢?
盛开的木棉花犹如缤纷的红霞,缀染着叠翠的山峦,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花香。飘落的花朵犹如大自然馈赠大地的红地毯,铺红了山岗、公路和人家的房顶。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光之美,美在她是播种的季节,美在她是希望的开始。热烈的木棉花下,农民们正在打塘理墒,种植远负盛名的水果甘蔗。翻土引渠,为新兴的热带作物火龙果和蔬菜产业做好栽种的准备。近年来,脱贫攻坚的号角声中,当地党委政府不仅打造“留住青山绿水,记住美丽乡愁”外,还以西洋江为主脉,以八宝河、阿用河为两翼,因地制宜打造“一江两河”发展农特产业经济带,如今水果甘蔗遍销州内外,西红柿、紫心火龙果、青枣等产业已成规模。木棉之艳喜映沃野,惠民之策泽被万家。西洋江畔的英雄之花,亦是富贵之花、幸福之花!
行走乡愁干栏间
似被岁月遗忘,绿树掩长廊。依山傍水居,静穆中是浓浓的乡愁。
犁架挎上肩,雨帘下斗笠飞旋。牛染一身水墨雅韵,亦动亦静。晚霞红帘,蝉鸣声声,扯断多少袅腾炊烟。
乡愁古寨,千年沉香。
年前,节后,村外寒桥铁索,一如既往,渡送忧喜苦乐,演绎离别情殇。小小木窗装下一帧土质头饰,却装不下两行清流。
云横天际,旅途无期,常问家何在?
家,原是灶膛前那一世无以释怀的炊烟。
曾记得,樊篱稀疏的墙院,龙钟的步履蹒跚于阶绿苔痕,鸡鸣犬吠喧嚣于天涯惊梦。对着他乡的星粒点点数数,旧事便在不眠中枝繁叶茂。
没有眺望高台,更没有山岚轻雾。车水马龙外,城市的行道树像误入江湖的浪子,回首处,岸渺远。
而这,恰若羁旅的人觅就的一隅心灵港湾。稀疏篱落,竹林青蕉。木槿花下童真的明眸,滴落青石板上透亮的村语,柴门里放浪的呼声,将荡开你一身的空寥与沉重。
触摸似曾相识的织机与石磨,以梦为糟糠,为柴米。种豆南山下,花间议蚕桑,时光疯长出以生相许的情愫。
灯火秋波,腼腆如处子。
山歌嘹亮在木楼里,杯盏交错在木桌前。被民风浸泡过的村庄,恁多少羁旅漂泊心,亦温暖得酩酊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