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公共图书馆农民工精准服务策略研究

文/郝天晓 胡 莹

农民工是我国城市化发展进程中诞生的一个特殊群体。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19年农民工总量达到29077万人，比上年增加241万人，增长0.8%。其中，本地农民工11652万人，比上年增加82万人，增长0.7%；外出农民工17425万人，比上年增加159万人，增长0.9%。①纵观近几年的全国农民工数量，基本是只增不减，农民工群体在整个社会群体中的占比已经越来越高。据2017年国家统计局吉林调查总队的《吉林省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监测报告》显示，经过调查及相关数据推算，2016年吉林省进城农民工131.6万人，随迁家属人员约为47.8万人，总规模约为179.4万人。②近几年随着振兴乡村战略的不断推进，在农民工这个特殊群体中又出现一个特殊群体，那就是返乡创业的农民工。他们带着多年打工积累下来的技术、经验回乡创业，成为乡村发展的生力军。

一、公共图书馆开展农民工服务的意义及研究现状

公共图书馆应该按照平等、开放、共享的要求向社会公众提供服务，这一点在我国新颁布的《公共图书馆法》中有明确规定。而且在2015年颁布的《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和2016年文化部颁布的《关于进一步做好为农民工文化服务工作的意见》中，也提出图书馆应该把农民工这个群体纳入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来。因此，公共图书馆开展针对农民工群体的文化服务，不仅是农民工这一群体的需要，也是社会平稳发展的保障，更是公共图书馆文化事业发展的必然要求。

在中国知网检索主题”图书馆 农民工”，自2013年至2020年检索结果及相应的折线图如下（见图1）。

图1 2013—2020相关论文检索结果折线图

从结果中我们可以看到，随着农民工这个特殊群体的出现和政府各项关注农民工文化服务政策的出台，图书馆已经把农民工文化服务纳入工作重要内容。因此在2013年、2014年才会达到这样峰值（见表1）。但是在这之后，图书馆学术界对于农民工的研究略有下降，2020年在东莞图书馆农民工吴桂春留言事件成为全民热点之后，对于农民工文化服务的探讨又重新回到图书馆人的视线里。在2020年检索出的32篇论文中，有十篇都是以东莞图书馆农民工吴桂春留言事件为切入点，进而探讨图书馆在农民工文化服务中的作用、意义、策略等。

表1 2013—2020相关论文检索结果

二、农民工群体的特点及问题

公共图书馆的服务对象多为城市居民，和这个比例超高的读者群相比，农民工这个群体给人感觉融入感不强。作为进城务工人口，他们有着流动性大、工作变动大、法律意识不强、与城市生活脱节、新技术接受慢、心理容易自卑等特点。公共图书馆针对农民工的文化服务，和普通城市民众不同，必须提前做好调研，了解当地农民工的实际情况和需求，有的放矢地提供精准服务，才能让农民工这个特殊群体真正享受到公平、公正的文化服务。因此，公共图书馆必须要考虑农民工这一群体的以下几个因素。

（一）农民工的文化程度

据《201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农民工群体，未上过学的占1%，小学文化程度占15.3%，初中文化程度占56%，高中文化程度占16.6%，大专及以上占11.1%。③可见农民工的文化程度，初中文化占比较大。那么公共图书馆开展文化服务的时候，应该主要以初中文化为基点，下到小学文化，上到高中、大专以上文化，让文化服务有上调和下降的弹性。

（二）农民工的空闲时间

2020年，从事第三产业（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务、批发和零售业、住宿餐饮业、交通运输仓储邮政业等）的农民工比例已经占到了51%，第二产业（制造业、建筑业）占49.1%，第一产业占0.4%。调查显示，吉林省90%以上进城农民工每周工作时间为6.3天，平均每天工作时间为9.5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为59.9小时，进城农民工普遍存在工作时间长的现象。④这就导致了大部分农民工受工作性质局限、受工作时间限制，难以像普通城市居民一样，可以利用双休日、节假日享受图书馆的公共文化服务。无论是来图书馆阅读图书，还是来图书馆参与读者活动，对他们来讲都成为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三）农民工的归属感

受文化程度、职业性质影响，农民工群体的社交范围窄，社会活动空间小，他们在整个社会中一直是处于边缘化的群体，受到一定的忽视。他们为城市的发展建设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但是却因为与城市居民之间的文化差异、生活习惯差异、价值观差异，而难以有归属感。因此很多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并不愿意参与城市的公共文化服务。

（四）农民工群体的分类

“农民工”一词只是一个大的概念，在这个大概念之下还可以进行细分。比如按流动区域，可分为省内本地农民工、本地出外省农民工、外省流入农民工。按就业模式，可分为打工农民工、创业农民工。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大环境下，2015年和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先后印发了《关于支持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的意见》和《关于支持返乡下乡人员创业创新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意见》，鼓励和支持农民工返乡创业。⑤这两类虽然都属农民工，但工作性质不同，也就决定了他们对于公共文化的需求不同。了解需求，对症下药，服务才能做到精准。

三、吉林省公共图书馆农民工群体服务现状

为了对全省公共图书馆的农民工文化服务现状有个整体把握，笔者通过发放调查问卷、电话咨询等方式，对公共图书馆开展农民工服务进行调研。本次调研内容只以活动开展次数、活动受益人数、专职人员数量、专项经费数量为主。从得到的有效数据可以看到，我省公共图书馆的农民工服务并不乐观。43%的公共图书馆甚至是零活动、零受众。

并且几乎所有的公共图书馆都没有服务农民工的专项经费。这种情况下，采购农民工群体阅览的图书时就只能使用购书经费，开展农民工相关活动时按财政要求使用部分的免费开放经费。此外，除了人员短缺、阅览空间不足外，公共图书馆对于农民工群体的服务形式单一。公共图书馆的服务方向主要是两种，一个是“请进来”，一个是“走出去”。怎么“请”，如何“请”，农民工才会来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而怎么“走”，如何“走”则更是值得图书馆人思考的问题。“请进来”其实是一种坐等模式，而“走出去”则具备更多的主动权。只有把两种服务方向相互补充，相互结合，才能为农民工群体提供更高质量的文化服务。

农民工群体比较分散，阅读意识不强，空余时间不足。各公共图书馆必须透彻了解农民工的群体特点、实际情况，创新服务形式，丰富服务内容，才能够找到一条为农民工提供精准服务的方法。固守原有的服务模式，缺少创新思路，在农民工服务方面就很难取得突破性进展。

四、农民工精准服务策略研究

（一）政策保障

考虑到农民工读者的经济基础和空闲时间的特点，公共图书馆应该在办证押金、开馆时间等政策上尽可能地为农民工读者开辟“绿色通道”。比如实行农民工读者免押金，适当延长开馆时间，对农民工读者实行上门服务等政策。调研中我们发现，大部分图书馆的开馆时间对于农民工读者来讲都是“不友好”的。因为农民工读者多数是打工群体，日常工作大多是无午休，甚至是无周末。往往下班之后才有自己的空闲时间。但如果公共图书馆的闭馆时间早于或者接近农民工读者的下班时间，那就无法让农民工读者以正常到馆的方式享受文化服务。虽然在北京等大城市，遍布全城的24小时自助图书馆让更多人能够受益其中，但在吉林省只有吉林省图书馆和长春市图书馆有24小时图书馆。为了让更多农民工读者能够有效利用图书馆的空间和资源，三门峡市图书馆调整开馆时间至晚九点，就是为了让农民工读者能够在下班之后来馆休闲、阅读。因此，吉林省内的公共图书馆也可以结合自身情况，适当延长开馆时间。如果不能延长开馆时间，那么就要充分利用线上服务平台提供文化服务。

此外，政府部门针对农民工群体也实行了很多相关措施和政策。比如2018年吉林省政府发布了《进一步推进农民工等人员返乡下乡创业的政策措施》；2018年吉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推出了《吉林省拖欠农民工工资“黑名单”管理暂行办法实施细则》；2019年，国务院颁布了《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条例》；2020年，吉林省交通运输厅在疫情防控期间实行了免收农民工返岗包车公路通行费的政策；吉林省总工会和吉林省教育厅推出了联合开展2020年度农民工学历与能力提升行动计划。可以说这些措施和政策涉及到了和农民工息息相关的经济、教育、就业等各个方面。但由于信息渠道的局限，很多农民工并不了解这些对自己有益的政策。因此，公共图书馆有必要通过媒体、网站、App等各种平台，让更多的农民工了解这些政策。

（二）技术保障

现在科技正以飞快的速度融入到社会的各行各业，因此也要充分发挥新媒体技术在公共图书馆文化服务中的应用，借助新媒体技术解决农民工进图书馆难、利用图书馆资源难等问题，进而更精准地为农民工读者提供文化服务。目前，可以大力推进移动图书馆项目，来扩大农民工读者受众面。移动图书馆是依托比较成熟的移动网络及多媒体技术，将资源、信息传送到移动设备终端，客户可通过使用各种移动终端设备方便灵活地进行图书馆信息资源的查询、浏览与获取的服务模式。⑥移动图书馆的服务模式一般包括SMS服务模式、WAP服务模式、App客户端服务模式、微信公众号服务模式、抖音或快手等媒体平台服务模式。其中SMS服务主要为短信服务，在智能手机已经普及化的今天，这种服务模式相对落后，且已呈现被淘汰趋势。WAP服务模式能够让农民工通过手机等移动终端设备访问WAP网站，获取相应信息，但这种服务模式一般对用户的主观能动性要求比较强，用户一般会在明确自己目的和了解WAP网站内容的前提下，方能采用这种方式，因此对于农民工群体来讲，普及性不强。App客户端服务模式和微信公众号服务模式以其方便、灵活的信息传递方式，现在已经被广大用户接受和喜爱。针对农民工使用这两种服务模式，需要做好足够的前期宣传工作。抖音或快手等媒体平台服务模式在最开始是以“自媒体平台”的特征出现的，但是随着用户量的剧增，这种服务模式也逐渐被公共图书馆所采纳。如吉林省图书馆在2020年推出了官网抖音和快手账号，通过这两个平台推送活动通知、发布最新咨询，拓宽了读者获取图书馆信息的渠道。农民工受文化水平、空闲时间的限制，会更容易接受这种“短、平、快”的信息传递方式，因此公共图书馆应该紧跟时代潮流，把这种服务模式充分利用起来。

（三）合作保障

公共图书馆是公共文化服务窗口，工作重点在于文化输出，不太容易掌握本地区农民工的分布、构成、特点等，所以针对农民工的服务要想做精做准存在一定困难。这种情况下，应该和当地的农民工团工委、农民工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合作，以便取得当地农民工的第一手资料，这样才能有的放矢地策划农民工的文化服务计划。在重庆市巴南区、广州市都有农民工协会，这些农民工协会是连接公共图书馆和农民工的桥梁和纽带，能够让公共图书馆第一时间了解农民工的文化需求，进而提供相应的文化服务。

除了以上专门负责农民工工作的机构外，公共图书馆在开展各类文化服务的过程中，还可以联合教育部门、妇联、工会、相应的志愿者服务团队等，这样可以使服务更专业更精准。比如，吉林省文化和旅游厅在开展全省的农民工子女书画精品展的活动时，就是联合团省委、教育厅、农民工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一起主办，由吉林省图书馆、中小学德育工作办公室承办组织活动。正是因为有这么多主办单位和承办单位的加入和支持，才使得吉林省农民工子女书画精品展活动顺利开展了十届，这个活动不仅为吉林省的农民工子女提供了展示才华的平台，还让更多人对这个特殊群体多了一分关心，多了一分关爱。

（四）内容保障

一般来讲针对普通大众的传统讲座、培训、展览、沙龙、大赛等内容固然也可以适用于农民工读者，但内容甄选上必须要考虑到农民工读者的实际情况。公共图书馆在计划服务内容之前，一定要充分了解农民工群体的不同需求，然后才能有的放矢地提供有针对性的精准服务。

普通读者的培训可以涵盖文学、艺术、养生、育儿等各个方面，但农民工群体，无论是打工群体还是自主创业群体他们要解决的不仅有生活问题，还有生存问题。有61%农民工特别是年轻一代，有较强的学习欲望和信息需求，对就业信息、技能培训最关注，对社会保障、文化生活、政府政策、子女教育较关注，但是对劳动合同、工伤保险、劳动争议等信息需求薄弱，缺乏权益维护意识，渴望接受职业技能培训及科学文化知识，但又缺乏正确引导和学习环境。⑦公共图书馆可以邀请法律、经济方面的专家，及职业技校的相关老师，通过网络平台更便捷地把相关知识输送给每位农民工。

虽然公共图书馆在服务内容上要充分贴近农民工的实际需求，但并不要局限于公共图书馆的基本职能范围之内。东莞图书馆就曾经为农民工提供购买火车票的服务。上海图书馆馆长吴建中对此项举措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他认为这种超出图书馆常规服务的做法体现了图书馆的包容精神。

注释：

①③国家统计局：《201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ht t p://www.st at s.gov.c n/t j sj/zxf b/202004/t 20200430_1742724.ht ml，2020年4月30日。

②④吉林省供销合作社：《吉林省农民工，生活怎么样？——解读吉林省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监测报告之就业与生活》.ht t p://gxs.j l.gov.c n/snxx/nyyw/201709/t 20170928_3469139.ht ml，201 7年9月28日。

⑤⑥李贵成、栗想：《移动图书馆在农民工返乡创业中的服务创新支持策略探析》，《郑州信阳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4期，第104-109页。

⑦牛翠屏：《构建面向农民工的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研究——以三门峡市图书馆为例》，《延安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8年第2期，第15-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