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在大麻合法化的路上一路狂奔

文_袁南生

随着加利福尼亚州娱乐用大麻合法化，美国“大麻合法化”的趋势日益明显；美国的疫情越严重，美国大麻业反而越红火，美国正在大麻合法化的路上一路狂奔。

加州率先推进大麻合法化

加利福尼亚州是美国民主党的重镇，在美国大麻合法化的进程中起到了领头羊作用。2019 年1 月1 日，加州娱乐用大麻合法化法律正式生效，此前，大麻合法化的进程就早已启动。

早在2016 年，加州选民公投就通过了允许娱乐大麻合法化的64 号法案，使加州成为美国西部第一个“娱乐大麻”合法州。此前加州在1996 年即开放“医用大麻”，当时也是全美首例。2018年元旦，加州娱乐用大麻合法化的法律开始生效。大批“麻粉”第一时间拥向大麻店，大排长龙抢购，场面蔚为壮观。疫情期间，人们惊奇地发现，大麻除了可以制作纸烟供吸取，各种包含大麻成分的制品已超过千种，包括各种饮品、甜品、糖果、点心，等等，无奇不有。许多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发“麻财”。甚至有旅游业也闻风而动，希望吸引外地甚至国外的游客来加州“麻游”。

加州推进大麻合法化，催生了几个新的现象。

一是由于政府对大麻经营业者课以重税，大麻企业税负繁重，促使消费者在非法交易中寻求更便宜的价格。于是，从事大麻黑市交易者大量产生。那些合法的大麻企业主，一再呼吁改革税法结构，以便他们能与非法大麻业者竞争。

二是大麻工厂和大麻屋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2019 年加州娱乐用大麻合法化法律刚生效，艾尔蒙地市政府便立即收到一个个建立大麻工厂的申请，仅第一季度就有十几个项目排队等候审核。如这些申请都通过，该市大麻工厂的密度将十分惊人。此外，还有不少人在自己或租来的房子里种大麻。

三是抗议活动此起彼伏。试想一下，你家的公寓、你孩子的学校被十几座大麻工厂包围，那是怎样令人窒息的体验？美国加州多个地方的居民都遭遇过这样的糟心事，在忍无可忍之下，他们走上街头，通过示威抗议来表达诉求，维护自己的权益。

例如，2018 年年底，艾尔蒙地市批准建设一个面积7.17 万平方英尺的大麻种植、加工、销售基地，遭到附近居民强烈反对。当地居民以“抵制大麻工厂，还我宁静家园”为口号多次抗议游行。但2018 年12 月19 日，艾尔蒙地市举行的听证会还是以4：1 的表决结果通过了这个项目。

华裔社区对大麻合法化的反对声音最大，华裔主要担心孩子的成长环境。在旧金山，2019 年就有大批华裔在市府前集会游行，要求大麻远离社区和儿童，他们手拿着“儿童第一”“腐败”等标语向大麻合法化说“不”。一项调查表明，旧金山高中的各族裔中，亚裔学生使用大麻的比率最低，只占3%。华人期待这一比例能够继续保持下去，让孩子远离大麻和其他足以损害其健康成长的东西。

四是黑社会活动和凶杀案件更加频繁。中新社旧金山2020 年9月9 日报道：当地时间7 日，南加州一处非法大麻加工场发生枪击事件，7 人死亡，嫌犯在逃。当地官方8 日称，这是一起有组织犯罪。《洛杉矶时报》报道称，事件发生在克利夫兰国家森林边缘阿格诺加地区的一处房产中，该处房产是“明显的大规模非法大麻加工场”。警方在现场发现了数百株大麻、一个临时温室、一个用于从植物中提取四氢大麻酚的实验室，以及超过454 千克加工过的大麻，市值高达500 万美元。6 名死者被发现于其中一处建筑物内部和周围，另外1名中枪女性后来在医院死亡。警方拒绝透露在该处房产中是否发现枪支，只是说这是一次真正有组织的犯罪。

毒品非法种植和交易总是伴随着暴力。非法种植者拥有大量现金，而他们通常不能向银行或执法机构寻求保护。某媒体特别报道，加州里弗赛德县2020 年的8 起相关案件中，共有14 名遭谋杀受害者与大麻有关。

大麻合法化对社会的伤害

众所周知，美国号称民族大熔炉，但各族裔仍多保有自己的“特色”。从事大麻生意的“企业家”多为主流白领，吸食大麻被逮捕的却以非裔和西裔居多。据洛杉矶市警局数据，与大麻相关的被捕者中，非裔占40%，西裔占44%，白人占16%。

在美国大麻合法化趋势不断推进之下，大麻工厂纷纷进驻社区。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美国民众在大麻问题上已经完全无法置身事外，但反大麻团体从未放弃努力。2018 年9 月，美国旧金山日落区居民在安荣街2165 号商店前集会，抗议大麻店Barbary Coast开张。2018 年11 月，美国旧金山密尔比达市居民以社区总动员的形式反对十几家大麻企业进驻。然而，美国民众的抗议无法阻挡大麻合法化的趋势，相反，大麻合法化对社会的伤害却越来越明显。

一是严重影响了青少年的成长环境。美加州大麻合法化，意味着年满21 岁的成年人都可以种植、购买或者服用大麻（制品），许多家长都非常担心子女会被诱吸大麻甚至染上毒瘾。据旧金山媒体报道，一些留学生坦言在美国曾尝试过各种形式的大麻或者毒品。“在美国吸大麻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位留学美国5 年的留学生说。另一位留学生也在接受采访时说：“身边大概有三五个留学生被吸毒吸毁了，他们在美国西海岸开着跑车遍寻刺激，从最基本的开始，所有毒品都要尝一遍。但是绝大部分留学生还是有自控力的，不会去碰。”

二是好房子变成了“大麻屋”，房东叫苦不迭。据加州媒体报道，一位商人在南加州投资了不少房产，也遇到过不少种大麻的租客。“其中有一个种大麻还交不起房租，我赶他走的时候，发现房间被弄得一团糟。重新装修房间就花了我一两万美金。”该商人回忆说，“还有一次半夜警察打电话过来说‘你的房子着火了’，我才知道租客在车库种大麻。”该商人的另一位朋友也遇到过类似情况，他有次检查房屋时发现车库被安上了多个排气管，明显是改装车库非法种植大麻，还好事先签好了协定，他最终把房客赶出了家门。

三是房东常常不得不为房客非法种植大麻承担罚款。好好的房子被糟蹋成大麻屋，房东已经够糟心了，然而还有更糟心的。有律师举例，加州萨克拉门托县政府按每株500 美元对非法大麻种植进行罚款，而罚款对象正是非法大麻屋的房东——即使房东对房客非法种大麻并不知情。如何防止自己的房子变成大麻屋，加州警方提醒，房东需要谨慎挑选房客，在接受新房客前要严格审查其信用和背景；不定期前往出租房的外围观察，定期检查及时发现；一旦对租客产生这方面的怀疑，应当及时报警。

四是如何防范大麻对公共安全的危害成了一个新问题。疫情期间，“麻驾”成为一个流行词。研究证明，吸食大麻会导致无法集中精力。如同“酒驾”成为公害一样，“麻驾”对公共安全的危害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加州一名女士2018 年7 月遭遇车祸受伤，肇事的司机正是吸大麻后开车闯祸。出事时，该女士和丈夫乘坐的车辆被堵在隧道内没法移动，一名吸食了大麻的司机驾车高速从后面撞上，导致该女士受伤。2017 年5 月29 日，一 位67 岁的老人在过马路时被小汽车撞倒，被送往医院后不治身亡，肇事者在事发前一晚抽了大麻。

但目前加州有关法律的缺失和混乱并不足以防范和阻止“麻驾”行为。媒体报道，加州在大麻合法化后，并没有像查酒驾一样，规定驾驶人体内的四氢大麻酚（THC）的含量超过多少算违法。对此，因“麻驾”受伤的那位女士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大麻业需要与执法机关合作，模仿酒驾定级，对于吸食大麻到何程度是不安全的进行测试。”

疫情肥了美国的大麻行业

据外媒报道，美国大麻行业的CEO 均表示，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后，大麻在全美合法化的机会已急剧增多。2020 年3 月，新冠肺炎疫情使大多数美国企业几乎停摆，而大麻药房却在成人使用大麻合法化的11 个州中，有8 个州被宣布为“基本业务”。这8 个州允许大麻在实施居家隔离命令期间继续销售，使得大麻销售额在美国疫情期间也大幅上升。据美国媒体报道，2020 年3 月份，加州、华盛顿州、内华达州和科罗拉多州每周的大麻销售额累计超过1.34 亿美元，比2019 年的周平均销售额增长了17%。3 月下半月的每周平均销售额更增长47%。大麻投资者马特·霍金斯表示，这些数据为大麻合法化提供了最好的理由。他说，疫情过后，“将需要增加税收，除了让大麻这样的产业合法化，还有什么可供考虑的？”

据媒体报道，2020 年美国大麻市场规模达560 亿美元左右，约90%的销售在非法市场进行，没有纳税。总部位于芝加哥的大麻公 司Cresco Labs 的CEO 巴赫特尔在接受美国财经媒体CNBC采访时称：“当我们开始能够从新冠肺炎疫情的经历中抬起头来时，我们将面临一种情况，很多工作机会已经消失，经济出现负增长，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它们回来？我认为大麻必须成为讨论的一部分。”

奥巴马政府时期，联邦政府对州政府将大麻合法化的做法采取不干预的态度。特朗普政府上台后，颠覆了奥巴马政府的做法，对州政府劈头泼下一桶冷水。特朗普的司法部长塞申斯宣称，在全美范围内种植、贩卖、运输，甚至吸食大麻，仍属于犯罪行为，联邦将全力打击。根据美国的国情，这场联邦与州的缠斗必然是旷日持久、难有结果的。

但就在2020 年11 月3 日，亚利桑那、新泽西、蒙大拿和南达科他四州同步公投，正式通过大麻全面合法化（包括用于医疗、娱乐各种用途）的法案。目前为止，美国已有15 个州，即全国近三分之一的州已通过大麻全面合法化。适逢白宫换届，现在各界关注的，是拜登新政府在自由派日益壮大的声势下，会否在这四年任期内，跟随邻国加拿大的步伐，在联邦层面实现大麻全面合法化。目前，大麻合法化倡议者，包括民间组织、大麻业者和自由派政客，皆在极力游说联邦政府在全国层面上实现大麻合法化。

相对于共和党主政时期，拜登上场后，民主党内自由派要求联邦层面大麻合法化的诉求声音，以及所施加的压力自然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