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仁汉：情洒天山育桃李

周文毅

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

2017年2月25日下午，宁静安闲的宁波市鄞州区瞻岐镇姚家村突然喧闹起来：许多小汽车络绎不绝地开进村里，车上下来的几乎都是陌生面孔，他们抬下花圈、花篮，纷纷向村西边的姚家祠堂走去，人人面容悲戚，满怀忧伤。

第二天一早，大家惊闻，原来是在宁波市镇海区委党校当校党委委员、副校长的姚仁汉同志英年病逝！他生前的单位决定，要在其故园村里的姚家祠堂隆重举行“姚仁汉同志追悼会”。许多人闻讯匆匆赶来，祠堂内外摆满了祭奠者送来的花圈花篮。祠堂里不够站，人们便站在外面听，佩戴的黑纱足足发出去一千四百多条，不少人的手机里还不断接到从遥远的新疆天山南麓，乃至全国各地发来的哀思微信和网络白烛，难以计数的人们表达着对逝者的悲痛心情。

姚仁汉生前到底做了什么？他的猝然病逝固然不幸，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沉痛悼念他？闻讯赶来的当地新闻媒体，通过前来吊唁的亲人、好友和同事们的述说，才还原出他生前的贡献，特别是在他生命的后期致力于改变新疆库车二中教学面貌的感人事迹。

坚持援疆赴天山

2012年8月的一天，地处东海之滨的宁波市镇海老城，溽暑蒸人。时任镇海中学副校长的姚仁汉，作为浙江省第七批人才援疆团队的一员，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匆匆告别妻子赵英和女儿家欢，出发去往遥远的新疆库车县（今库车市），开启为期一年半的支教历程。

年届半百、精瘦干练的姚仁汉去援疆，实在事出偶然。

2010年，中央调整全国各省市对口支援新疆工作，浙江省由原来对口支援和田地区改为阿克苏地区。阿克苏地处南疆，面积广袤，几乎与浙江一个省相当，但经济发展滞后，光是国家级贫困县就有2个。为此，浙江省委、省政府决定，全省11个市分别对口支援阿克苏地区的一个县加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师（阿拉尔市），宁波市被分配对口支援库车县。

宁波市援疆指挥部援助库车一年之后，发现属于阿克苏地区重点中学的库车第二中学历年高考上线率仅维持在45%上下。他们考虑到库车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大县，维吾尔族、回族、汉族、哈萨克族、乌孜别克族、蒙古族等14个民族的兄弟姐妹在这里生活和生产，最好的学校教育质量尚且如此，那就意味着许多孩子的文化素质得不到进一步提高，这将严重影响库车经济与社会的发展，不利于党中央关于新疆工作大政方针的贯彻落实。于是，他们便牵线多年来高考上线率一直稳定在95%以上的宁波市镇海中学与库车二中结对办学。2011年11月18日，两校在镇海中学签下了联合办学协议。宁波援疆指挥部还将该协议的实施作为宁波市对口支援库车县的重点项目。

没想到，2012年7月，两校联合办学协议就要正式实施时，镇海中学原定派往库车二中出任副校长的同志却因故不能赴任。正当校长、书记挠头的时候，一旁的副校长姚仁汉亮开沙哑的嗓子：“我去吧，我教了27年的中学物理，又做了10年的中学副校长，多少还知道怎么教学生、管学校。”

校长、书记可以说对姚仁汉太熟悉了。他们是老同事，了解他1984年8月从宁波师范学院物理系毕业后，作为优秀毕业生分配到本校执教物理。1992年7月，他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任教27年来，他教学思路清晰，授课风趣幽默，布置作业极少，教学质量却高。执教初中物理时，两届学生毕业考试物理成绩平均分和及格率均列镇海区第一；执教高中物理后，他所教1997届毕业生物理高考成绩平均分列宁波市第一。他还会利用课余教学生做航模，激发他们学习物理的兴趣，教出的学生中有多人次获得省市航模比赛前三名。由于他教学成绩斐然，已评上中学高级教师职称，并成为宁波市镇海区首批名师。他一面从教一面参与学校管理，从教务处副主任、校长助理，一步步干到分管后勤工作的副校长。由他去库车二中为两校联合办学“打头炮”，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出发前，姚仁汉被任命为宁波市援疆教师团队领队、镇海区教育局党委委员。到了库车二中后，他出任副校长。

姚仁汉带领的宁波市援疆教师团队，属于浙江省第七批人才援疆。这个团队连他在内一共有8位教师，全到库车二中支教，分别执教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政治和地理。除他和同为镇海中学派出的数学老师梅晓海外，其他老师以前素不相识，但如今他们8人成了“援友”，要在离家万里的库车共同学习和工作，并培养、教育好这里的孩子们。

“自虐”全为桃李灿

新疆库车县，地处南疆的天山南麓至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缘之间，是一块难能可贵的绿洲。历史上，库车老城是古龟兹国的都城，也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处重要驿站，以名闻中外的龟兹乐舞为特色的龟兹文化在这里发祥，库车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库车二中位于市区民航路116号。学校始建于1957年，经过多年建设和发展，已经拥有一个面积很大、颇有规模的校园，是阿克苏地区的重点中学。它设有初、高中部，为一所完全中学，其高中部规模极大，总班级数多达76个，三个年级各有25至26个班，高中学生人数近4000名。高中部占地达204亩，建有教学楼、实验室、图书馆、科技楼等，办学条件不可谓不好。然而，由于该校一直以来高考上线率不理想，使许多高中毕业生只能外出打工或自找出路。有鉴于此，学校师生对宁波来的援疆老师们寄予厚望，学校还增挂了“宁波镇海中学库车分校”的牌子。

姚仁汉到校不久，新的学年就开始了。他主动要求执教高一物理课程，还在领导班子中要求分管高一年级。他想从高中阶段的头上干起，争取将1910年创办至今已有百余年历史的浙东名校镇海中学的办学理念和管理经验，传递到库车二中。为了探索教学途径，他选择了一个成绩平平的班级进行实验，称作“镇海班”，并亲自担任班主任。他请刚刚入职执教数学的大学毕业生王文雅担任副班主任，带教她怎么当好班主任。

在第一堂物理课上，他鼓励班上孩子：“同学们，物理是自然科学的基础学科和带头学科，你们学物理，就能训练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拓展思维的深度和广度，今后进入大学，绝大多数专业需要物理知识，你们如果现在不学好物理，等于是把矛盾往后推呀！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互助学习，一定不会感到很枯燥难懂的！”接着，他忍不住溜出一句口头禅：“你们说，妙不妙啊？”课堂上马上响起一声：“妙！”下课后，梅晓海老师听说他上课溜出口头禅，便开玩笑：“你‘阿苗’这个绰号都要从宁波传到新疆了！”

在学校领导的支持下，姚仁汉大力改进教学上的制度和方法。他先是推出“导师制”，让每位宁波老师结对两位库车二中的青年教师，手把手地帮助他们提高教学水平。后来成为库车二中副校长的姚永刚和教导主任王金辉，就是姚仁汉最早带教物理课的两位青年教师徒弟。他后来又推出“集体备课制”，要求每个学科的教师改过去的个人备课为集中备课，坐下来针对教材上的知识点和学生学习现状交流各人备课情况，互相补充，取长补短，倒逼老师们杜绝备课“偷懒”之举，制止了他们中部分人原先习惯“天马行空”讲课的状况。

姚仁汉还自我实行“推门听课”制。他从正式开学的第一天起，就背起一只装有听课笔记本和笔的黑皮包，拎着一张铁制折叠凳，事先不打招呼，随机地推开某间正在上课的教室的门，坐下来就听起课。下课后，他会当场向授课老师反馈意见和问题，还传授经验和技巧。

有一次，姚仁汉“突然袭击”，旁听了徒弟姚永刚讲的一堂物理课。下课后，他很不满意地拉姚永刚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批评道：“小姚，你这样备课写教案，是误人子弟！每堂课哪怕我上了二十来年、讲了上百遍了，也还是要认真备课的，讲课是我们当老师的头等大事，是一丝一毫不能马虎的。”随后，他缓和下情绪耐心介绍，这堂课应该怎么备课，怎么讲解，说得姚永刚心服口服。

姚仁汉想要在这极其有限的一年半时间里，让库车二中的教学水平得到有效提升，因此，他惜时如金，不吝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从学生课堂到宿舍，从操场到食堂，从上课听讲到课余活动，事无巨细，全方位入手，而且要求立行立改。

在库车，早上9点40分上第一节课，晚上8点才是老师们的下班时间。姚仁汉每天天还没大亮就出发去学校，有时班车还没到，他就自己掏钱打出租车去，因为高中学生都是住校的，他惦记着他们早自习的情况。巡视完各个教室的早自习，9点整，他又会准时出现在全校的升国旗仪式上。接着，从第一节课开始，直到下午，他都会在几幢教学楼里进进出出、忙上忙下，随机推开教室门听课。晚上，他要查完学生就寝情况后才回宿舍。有时忙起来，他甚至会在办公室待到深夜。

“在塔克拉玛干刮来的干涩大风里，体重只有45公斤的姚校长天天挎个旧包，拎个凳子，一遍遍地在校园里转悠，他身影消瘦、背脊佝偻，步履匆匆，却又充满能量。”一位美丽的回族女生在文娱演出中如此描述姚仁汉。

姚仁汉的徒弟王金辉对笔者说：“师父的到来，再一次刷新了我对‘拼命三郎’的定义。他似乎有着‘自虐’的倾向，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还嫌事情没做完。其实事情哪有做完的时候？我师父真像一个追太阳的夸父，为理想跑了一辈子，留下一路万千桃林。”

姚仁汉通过“随机听课”全覆盖，对库车二中教与学方面存在的问题做到了心中有数。在校长郭志清的支持下，他调整了部分学科的任课教师和个别班级的班主任，以求每位教师的特长都得到充分发挥，同时也最大限度地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他还对任课老师提出关于复习课和学生练习的新要求，提出必须改掉80%的学生听懂就算数的习惯性教法，还有20%的学生没听明白就是上课的短板，务必对每个孩子的学习负责。他还推行每月一次月考，考后及时进行学情分析，一经发现问题，就要通过全体任课教师会议或个别谈话等方式，及时督促老师们改正、提高。对于学生，他则根据他们各自的学习特点，科学整合各学科课务，增加课后自学特别是晨间早读的时间。

姚仁汉是一个“老宁波”，年过半百的他从未离开过宁波市区，因此他有着宁波人没有海鲜吃不下饭的饮食习惯。但在众口难调的学校食堂，哪能常有海鲜吃呢？为了吃下饭，他便叫在温州上大学的女儿到当地海鲜市场批发一些紫菜、虾皮寄过来，食堂饭实在不对胃口，他便扯几片紫菜，撮一点虾皮，倒上酱油和开水，泡成一碗“海鲜汤饭”，匆匆吃下去。

然而，谁都没料到，姚仁汉如此辛苦，却还事与愿违：第一个学期结束，“镇海班”期末考试成绩并不理想。他傻眼了！与援友兼室友梅晓海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着觉。

趁一个休息天，他掏钱上街买菜，亲自烧了一桌，把其他7位宁波老师全都叫来喝酒。他端起酒杯说：“学生成绩上不去，‘镇海班’的标杆意义就不存在了！”嘶哑、疲惫的话语中透出鼓舞人的力量。“我们的学生并不笨，笨的是我们当老师的没找着开启他们脑门的钥匙。”一杯杯酒下肚，8位老师纷纷“脑洞大开”，提出“对学习有短板的学生精准补课”“对没听懂的学生进行个别辅导”“发动先进学生帮教后进学生”等一条又一条措施，都具针对性和可操作性。

果然，第二个学期的期中考试，“镇海班”的平均成绩就追上来了。到了期末，完全超越其他各班，位居高一年级第一名。姚仁汉马上总结经验和得失，及时向全校推广。

在姚仁汉的班级里，有名汉族女生学习成绩不好，想要辍学去打工。姚仁汉了解到，她家里父母收入低、孩子多，她是老大，总想着要帮家庭挑点担子，所以心思便不能集中到学习上。于是，他就找她谈心，开导她，勉励她，辅导她功课，还与她结成助学对子，承诺自己会资助她上完高中。这位女生深受感动，从此发愤读书，表示要像姚仁汉一样做一名优秀的物理老师。后来，她果然考进新疆师范大学物理系。

来到库车二中后，姚仁汉就把每月400元的援疆工作补贴全部捐出来交给班长，作为班级学习奖励基金，哪个学生学习好，取得好成绩，他就叫班长去买个学习用品给予鼓励。这样一来，学生们的学习劲头不断迸发了出来。

转眼一个学年过去了，2013年暑假到来。姚仁汉想要充分利用假期，带领库车二中教师们去镇海中学学习培训半个月。为此，他事先做了大量的组织联络工作，甚至连化学老师陈梅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宁波打工的情况，都被他记在心里。一到宁波，他就准备好礼品，叫陈梅带去探望父母。这让陈梅感动不已。

镇海中学的领导和老师们热情欢迎来自库车的同行们，妥善安排了他们学习培训期间的生活。半个月的时间里，学校多位骨干教师放弃休暑假，为库车同行们上示范课，还请他们上讲台试讲，给予评点交流。9位学科教研组组长当场与库车二中同一学科的教研组组长和青年教师结成互助小组。他们还约定，今后每年高考结束后，所有高三学科备课组组长都会来到库车二中，上好“同课异构”观摩课，进行交流互动，帮助提升学校整体教学水平。

在学习培训的日子里，库车二中的老师们还详细参观了镇海中学。该校是百年名校，“左联五烈士”柔石曾在这里教过书，郭沫若为学校题写校名。校园里楼宇典雅，甬道整洁，花木扶疏，古色古香，当他们得知这座美丽的校园有着作为分管后勤的副校长姚仁汉倾注的大量心血时，无不由衷感叹：“姚校长真是干什么什么都能啊！”

到期又留一年半

2014年1月，浙江省第七批人才援疆为期一年半的时限到了，姚仁汉等8位宁波老师就要结束在库车二中的支教工作回家了。

告别学生的那一刻是令人难受的，孩子们说着哭着扯住姚仁汉的衣角，久久不愿放开。是啊！哪有这么好的老师呀，总是善于化难为易、化繁为简，引人入胜的课堂，连最“怕”物理课的学生也经他循循善诱学出了好成绩。学生不舍老师，老师也不舍学生，姚仁汉大张着精瘦如柴的双臂搂着孩子们，欲离难别……

一张张青春的脸庞淌着泪水，围着姚仁汉，争相说着告别和祝福的话语，万般不舍。姚仁汉被学生的深情感动了，眼眶湿润了，突然，裂帛般的声音从他那干瘪的胸腔迸发出来——

“老师不走了，老师要再留一年半，直到带你们参加完高考再走！”

教室霎时静下来，起先，孩子们懵了，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但马上又欢呼雀跃，鼓起掌来。那声音，就像库车城外苏巴什河扬起的波浪。

宁波的和库车的老师们都惊呆了：“姚校长，你怎么可以不跟家人商量，就冲口答应学生再留一年半呢？”他笑道：“那是因为来不及了嘛！学生们期盼的眼睛看着你，做老师的能忍心拒绝吗？”又有老师劝他：“你过去的一年半是用紫菜虾皮汤熬过来的，再留一年半，营养怎么够呢？”他解释：“这届学生还有一年半就要参加高考，他们的基础还很不牢固，眼看我们花下去的心血已经见效，我再留一年半，既能为新来的老师引引路，又能保持教学的连续性，留则两利呀！”

姚仁汉说到做到。当天就向宁波市援疆指挥部申请，留下参加浙江省第八批人才援疆。

新的一期援疆支教开始了。镇海中学又派出了年轻的数学骨干教师胡勇，来接替梅晓海老师。这次援疆支教，宁波市教育系统向库车二中派出各学科包括姚仁汉在内的共11位教师，力度超过上批。姚仁汉仍然是领队，继续担任库车二中副校长。

为了积极备战高考，让尽可能多的孩子一圆大学梦，姚仁汉不断使出提高教学质量的“杀手锏”，新推出“教师互帮结对制”“专职教师管理学生宿舍制”“校领导分包年级管理制”“老师分包后进学生制”等制度。

陈小雪副校长为之感叹：“姚校长大概每天能解决一个小问题，每月能开拓一种新方法，每学期能营造出一种新气象。”

姚仁汉总想着为库车二中打造出一支高素质师资队伍。他这个想法，在新的一年半援疆周期开始后就更加迫切了，他想利用镇海中学百年积累的教育资源和宁波援疆老师的力量，在库车二中建立“镇海中学名师工作室”，使之成为教师们自我提升和专业成长的长期发展平台。

2014年暑假后，以姚仁汉为学术带头人的“镇海中学名师工作室”，终于在库车二中建立起来了。校长郭志清十分支持，专门将行政楼五楼的一间会议室腾出来做工作室用房，还配备了必要的办公、开会设备。工作室建立后，利用计算机网络，姚仁汉以自己和宁波来的援疆教师为桥梁，以镇海中学各学科教研组组长为引领，集教学、科研、培训为一体，积极开展两校间的学术交流活动，互相及时传递各种学术信息。

当年11月下旬，姚仁汉又一次促成库车二中领导和教师远赴镇海中学，进行实地学习和培训。他和援友兼室友胡勇老师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2014年9月8日，宁波市援疆指挥部为姚仁汉（右四）等援疆教师庆祝教师节

胡勇老师曾对笔者说：“在新疆的时候，姚校长叫我每周要上20节数学课，连星期六也要上，有给学生上的，也有给老师上的，为了保证我的上课时间，他包下了我和他寝室里的所有杂活。”

2014年下半年和2015年上半年，姚仁汉还两次组织镇海中学9位高三备课组组长集体飞到库车，为二中老师们上示范课，举办专题讲座。他们尽己所能，倾情传授，毫不保留。库车二中的老师们也认真听讲，积极吸收，提升自我。

郭志清校长赞扬道：“姚仁汉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没有照搬照抄宁波经验，而是根据库车实际，提出了一套独特的‘库车理念’，彻底改变了我们学校的面貌。”

姚仁汉还在学校领导班子会议上提出“年级分层管理制度”，要求每名副校长亲自管理一个年级，并配上由任课老师兼任的教务主任、政教主任、教研主任、生活主任协助管理。另外，学生宿舍管理员也由教师轮岗担任，以对学生休息时段的生活情况多加关心、照顾。会后，他的这项建议马上被推行了。

姚仁汉关心爱护孩子们，孩子们当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2014年7月，暑假来临之前，高二（10）班最后一堂物理课上完。忽然，班长站起来拍了一下手，一名柯尔克孜族和一名哈萨克族的学生从教室后面抬出一只大大的奶油蛋糕，径直走上讲台，放在正在整理讲义的姚仁汉面前，然后领着全班同学唱起《祝您生日快乐》。祝福的歌声如同苏巴什河清澈的河水一般，荡漾在温馨的教室里。

歌声停歇，姚仁汉泪眼婆娑：“你们怎么知道我是7月生日？”班长笑着报告：“老师，我们早就知道您的生日是7月31日，只是快放暑假了，我们才提前给您过生日。”生性乐观、幽默的姚仁汉，此刻却说不出俏皮话了，只说：“我将永远记住在库车过的这个生日！来，大家吃蛋糕吧！”

来自不同民族的孩子们簇拥着来自东海之滨的老师，共同分享一盘甜美的蛋糕，这光景多像一只剥开的红石榴啊！

辛苦从来不是白费的。

库车二中学生的整体成绩看涨了，高中几次统考都跑在阿克苏地区各所中学的前头。特别是姚仁汉从高一带起的“镇海班”，进入高三以后，不仅一直保持着学校4个实验班的头块牌子，而且参加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考模拟考试，名列总成绩第二。与此同时，“镇海中学名师工作室”也名声外传，每逢举行教研活动时，阿克苏地区各中学的老师便会来观摩学习，共同切磋、交流。

2015年6月，全国高考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姚仁汉从高一带起的学生们都将进入考场。考试当天，一大早，他就穿上夫人赵英特地买好寄来的红T恤衫，站在考场大门口，深情地迎接、拥抱每一名考生，预祝他们考出好成绩。

三年辛苦，终获回报。当年7月，姚仁汉结束援疆回家，走上组织上新安排的宁波市镇海区委党校党委委员、副校长的岗位。8月，喜讯就从天山南麓飞过来：2015届库车二中高考上线率一举达到85%，其中上一本分数线的就有335人，甚至还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两名上北大、一名上清华的奇迹，学校高考成绩终于取得了历史性突破！

这一年，姚仁汉被评为“浙江省第八批援疆优秀人才”，荣获“宁波市五一劳动奖章”。他亲手创建的“镇海中学名师工作室”，获评“阿克苏地区援疆人才传帮带‘十佳工作室’”。对此，姚仁汉喜在心里却不声张，甚至在先后两次向组织提交的领导干部述职报告中，都没有提及。他的援疆支教事迹，直至2017年2月他的追悼会上，人们才陆续知道……

当姚仁汉生前的事迹被发掘以后，党和人民记住了他——

2017年6月，姚仁汉被浙江省文明委追授“第五届浙江省道德模范”称号。同年7月11日，在第六次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上，他又被追授为“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先进个人”。

库车二中为了永远纪念姚仁汉作出的杰出贡献，决定将“镇海中学名师工作室”更名为“姚仁汉名师工作室”。2017年3月4日，学校举行了隆重的更名揭牌仪式暨姚仁汉老师追思会，师生们共同缅怀他，祭奠他。

其时，参加浙江省第十批人才援疆的15位宁波教师已经来到库车二中支教。他们集体参加了更名仪式和追思会，在领队、新任库车二中副校长戎骁的带领下宣誓：“舍家报国，倾情援疆，教不好新疆孩子，无颜回宁波家乡！”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把悲痛埋在心里，与库车二中全体教师凝心聚力、施教授学。终于，2017届库车二中高考成绩又创出新的纪录：22名同学取得600分以上的好成绩，其中，3名上了清华和北大，17名被复旦、浙大、哈工大、南开等国家重点高校录取，苏比努尔·肉孜同学考取全疆双语班文科第二名，加萨热提·托合提同学获得阿克苏地区少数民族汉语考试第一名的佳绩！

2018年9月10日是第34个教师节，在教育部和中央电视台主办的寻找“最美教师”活动中，戎骁带领的宁波市支援新疆库车二中15位教师组成的团队，被评为全国唯一一支获奖的教师团队。

在浙江，姚仁汉用生命谱写的援疆支教故事还在继续——

直到今天，老师们依然奋斗在教育一线，像援疆好榜样姚仁汉同志那样，情洒天山南麓，乐育各族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