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 瑜 刘灿如 吴少军 周 颖 褚 超 马 琼 廖月园 孙 月 陈 晨 杨睿海 杨 军 潘少梅 李健平 牟建军*
1.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陕西 西安 710061);2.中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辽宁 沈阳 11000);3.汉中市人民医院 (陕西 汉中 723000)
目前,肥胖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流行的疾病[1],根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到2023年,全世界约有57.8%的成年人将被划分为肥胖[2]。肥胖是一种体内脂肪过度堆积的疾病,同时它也是许多疾病的危险因素,比如高血压、冠心病、房颤、心衰、2型糖尿病等[3-5]。因此,鉴于肥胖带来的不良后果,其已被视为一个全世界迫切需要解决的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问题。酒精是人类饮食中一个独特的组成部分,自史前时代起,人类就开始饮用酒精饮料,原因多种多样。如今,娱乐性饮酒在全球范围内普遍存在,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09年的报告,全球平均酒精消费量为每个成年人每年6.2升纯酒精(定义为100%酒精),约13.6克/天[6]。酒精消费引发的健康和社会问题正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7]。然而,饮酒和体重增加的相关性仍存在争议[1]。多数学者认为饮酒可导致体重增加,诱发腹部脂肪性肥胖,也有学者认为女性适量饮酒有助于减轻体重[8]。本文主要探讨陕西省一般人群中饮酒与超重和肥胖的关系,现报道如下。
1.1调查对象 本研究资料来源于2013年中国高血压调查研究中陕西省的数据。中国高血压调查研究设计采用分层多阶段随机抽样方法,获得15岁以上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样本数据。第一阶段将调查总体按照31个省级行政区及城乡分为62层,每层采取容量大小比例概率法抽取4个区(县)。然后按照简单随机抽样依次抽取2个街道(乡镇)和3个居民(村民)委员会。计算样本量为50万,实际随机抽取了73.36万人,最终共有487 349人参与了此次流行病学调查,应答率为66.4%。所有参与者同意接受健康调查及相关体格检查,对本研究知情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利用该调查的陕西省的数据,最终共收集到14 764人的数据。
1.2方法 对调查人群采用统一的调查方案、调查手册及调查问卷。在调查开始之前要求对各省的主要调查人员、质控人员以及资料录入人员进行严格的培训并通过考核。调查问卷内容包括:①一般情况:姓名、性别、出生日期等;②高血压患病调查及高血压或糖尿病家族史、既往用药史、吸烟和饮酒等信息;③主要测量指标:身高、体重、腰围和血压等。其中,血压的测量采用 OmronHBP-1300 电子血压计。调查对象静坐休息5分钟后,测量其右上臂血压,连续测3次,每次至少间隔30秒,取3次血压的平均值作为其最终血压值。要求调查对象测量前30分钟内避免吸烟、饮酒、饮用含有咖啡因的饮料以及剧烈运动。
1.3相关诊断标准和定义 根据测量的身高和体重计算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x,BMI),测量时受试者穿轻便衣服,不穿鞋。BMI=体重(kg)/身高(m2) 据中国肥胖工作组(Working Group on Obesity in China)的建议,将BMI<24.00 kg/m2定义为正常及以下,将BMI≥24.00kg/m2,定义为超重或肥胖[9]。吸烟者定义为一生中至少吸过20包香烟且目前仍在吸烟的人,戒烟者定义为一生中至少吸过20包香烟且戒烟1个月以上。饮酒定义为近1个月每周至少饮酒1次。根据2010年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将高血压定义为收缩压/舒张压≥140/90mmHg或两周内正在服用降压药者。高血压家族史是指父母一方有高血压即判定为有高血压家族史。卒中史根据患者主诉来判定。
1.3统计学处理 对所有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正态分布的连续性计量资料用独立T检验,结果用均数和标准差描述。计数资料以相对数表示,采用卡方检验比较组间差异。利用二元logistic回归调整年龄、性别、吸烟、高血压、高血压家族史、文化程度后分析饮酒与超重和肥胖的关系。所有统计分析均采用SPSS 26.0进行,P值<0.05认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从最初的14 674名参与者中排除320名缺少相关数据的参与者(包括饮酒情况70人、吸烟情况21人、高血压情况27人、卒中情况33人、BMI情况69人、文化程度情况59人、腰围情况41人),最终纳入14 444人进行分析处理。参与者的平均年龄为(46.64±18.39)岁,其中男性7 051人,女性7 393人。
按照BMI分类的全样本的社会人口学特征见表1。超重及以上者6 069人,占总人群的42.20%。男性超重及以上者患病率稍高于女性(42.40% vs.42.00%),性别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该人群体重正常及以下者年龄集中在(44.43±19.56)岁,超重及以上者年龄集中在(49.67±16.18)岁,随着年龄的增加,该地区人群的体重有逐渐增加的趋势(P<0.001)。超重及以上人群的平均腰围大于体重正常及以下的人群(P<0.001)。吸烟和饮酒的人、有高血压和高血压家族史的人、有卒中史的人更易患超重和肥胖(所有P<0.001)。此外,文化程度越高患超重和肥胖的概率相对越低(P<0.001)。
表1 研究人群的基线特征
表2显示,在调整了年龄、性别、吸烟、高血压、文化程度后发现,饮酒依然与超重/肥胖存在显著的相关性(所有P<0.001)。将男性和女性分开来看,结果显示,男性饮酒者发生超重/肥胖的风险比不饮酒者增加28%,且在女性饮酒者中得到相同的结果(男性:OR,1.28;1.15~1.43;P<0.001,女性:OR,1.28;1.02~1.62;P<0.001)。
表2 饮酒与正常及以下体重和超重及以上体重的多因素分析
本研究发现,调整了混杂因素之后总体上饮酒与超重/肥胖之间存在统计学意义上的相关性,该地区一般人群中饮酒造成超重/肥胖的发生风险高于非饮酒人群。将男性和女性分开计算,调整之后的结果显示,无论是在男性还是女性中,饮酒均会导致超重及肥胖的发生。
该研究结果与郭向娇等[10]的研究结果部分一致,其通过分析社区老年居民超重和肥胖的流行因素得出饮酒是中老年居民超重和肥胖的危险因素,另外其研究还发现饮酒的男性超重和肥胖发生率高于女性,这一点与本研究结果不同,本研究得到的结果是在男性和女性中饮酒者患超重/肥胖的概率差别不大。赵立梅等[11]通过调查发现,老年女性具有独特的生理特点,饮酒与肥胖的患病率呈正相关。这一点与本研究在女性饮酒者中得到的结论相同。国外研究指出酒精摄入量和体重之间的联系在男性和女性中不同,是因为二者消费的酒精数量和类型不同[12,13]。韩国首尔国家医学中心一项新的研究发现,每天饮半个至一个标准酒精(7.1~14克酒精)的男性和女性患肥胖症的概率分别增加10%和9%[14]。另一项韩国国家2008-2013年健康和营养检查调查结果显示即使是正常体重的男女性中,饮酒与腹部肥胖显著相关[15]。
研究表明,每克酒精含有29千焦能量[16],其能量密度仅次于脂肪[17],除供给人体能量外它还能刺激下丘脑引起神经内分泌紊乱,限制饱腹感的产生,增加食欲,导致在一餐中相对较高的能量摄入[18]。研究指出当能量摄入持续超过能量消耗,导致基本的慢性能量不平衡时,肥胖就产生了[19]。另外有研究显示,酒精在体内的代谢早于脂肪,因而减少了脂质氧化并促进脂质储存;同时酒精的代谢产物乙酸抑制脂质氧化,也可促进脂肪合成[8,18,20],因此酒精摄入可能是导致肥胖发生的关键因素。
本次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第一,这是一个横断面调查,只能得出饮酒与超重和肥胖存在相关性,不能得出它们之间的因果关系;第二,所有的参与者均来自同一省份,以至于这个结果可能并不适用于其他地区人群。第三,本次研究采用传统的肥胖判定指标BMI来定义正常和超重/肥胖,也可尝试其他指标,如身体肥胖指数(body adiposity index,BAI)[3],可能得到饮酒对体重影响的更为准确的结果。第四,因为数据不足,本研究没有讨论饮酒量与超重/肥胖之间的关系,而有研究表明在女性中,酒精摄入量与BMI之间存在明显的反比关系,而在男性中则没有[20]。
总体来说,饮酒与超重和肥胖具有显著的相关性,会增加人群中患超重和肥胖的风险。在男性和女性中分别分析,上述结果保持一致,且男性和女性饮酒者的患病风险相同。本研究最重要的意义是可以为该地区减少超重和肥胖的发生提供参考依据,引导人们控制饮酒,从而减少与饮酒相关的肥胖的发生,因此可以预防因超重和肥胖引起的严重不良后果,如冠心病、2型糖尿病等,以便减轻该地区的经济社会压力,提高人群的整体健康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