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涛
驰骋国际画坛的华裔画家穆家善,近年来在中国焦墨山水画领域掀起的风潮一浪高过一浪,被美国《世界日报》《华盛顿新闻》《太阳报》《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和凤凰卫视、台湾东森电视等海内外主流媒体频繁报道。
这种不断登上热搜的“穆家善现象”,肇始于他2011年首创的中国焦墨山水画独特皴法———“千毫皴”,该技法被普遍认为是对传统中国画的承传与发展,对中国画技法武库的新建树;他画遍名山大川,用焦墨“为祖国山河立传”,并在华盛顿、旧金山、洛杉矶、巴黎卢浮宫、上海美术馆、中国美术馆、台北孙中山纪念馆等地举办“穆家善中国画国际巡回展”及“中国现代绘画展”,广受国家主流媒体关注与好评;他在权威杂志《美术》《中国美术》《美术观察》《中国美术报》等报刊上发表的“中国画后改良时代的思考”“谈中国画教学法”“千毫皴与焦墨山水画创新”与“中国画创新不能成为西方美术的翻版”等观点,更是引起学界热议。如今,他已被《艺术市场》杂志等媒体誉为收藏界、投资界又一匹黑马,被《走向世界》杂志誉其为继徐悲鸿、张大千、刘海粟、吴冠中、范曾之后又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画家。
穆家善,1961年生于江苏连云港赣榆区,早年师从齐白石弟子陈大羽教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他从连云港到南京求学,再从南京应邀到美国讲学,以国际杰出人才身份,15天便获得美国绿卡;旅居华盛顿18年之后,又被以“长江学者”候选人身份引进回国工作的杰出画家、学者、艺术教育家。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硕士生导师与国画院教授,并兼任南京大学中国书画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1987年穆家善中国画作品《小放牛》荣获日本国际水墨画邀请展大奖。日本《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水墨画》季刊评论:“优秀的绘画技巧和出色的表现手法,预示着穆君将担起中国画崛起之重任”。1989年,28岁的穆家善在中国美术馆办了个展。李可染、周思聪、张步等美术界大师曾赞誉道:“穆家善是当之无愧的江南才子”。中央电视台晚间新闻、新华社及京城主流媒体竞相报道。
1995年,穆家善应美国三大美术学院之一的马里兰美术学院邀请赴美讲学,并举办个人画展,这在美国上流社会和学术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也正是有这些因缘,从此拉开了穆家善在美国独善其身潜心艺术研究、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艺术的序幕。蛰居华盛顿18年,穆家善也迎来了艺术上最重要的瓶颈突破———首创“焦墨千毫皴”,为中国画的创新开拓了新的境界。
穆家善旅居美国18年,一直担任美国亚太艺术研究院院长、美国蒙哥马利学院中国画教授,多次应邀为哈佛、耶鲁、清华、北大、南大等中美數十所大学讲学、客座教授。在中国画传播、中西绘画对比研究、国际美术教育领域成就斐然,作品频频获得国际大奖,被美国五个城市政府市长授予荣誉市民奖,产生了广泛的国际影响。2011年,他被中国驻美大使馆教育处授予“中国文化大使”荣誉称号。50岁时,穆家善已经是享誉国际画坛的大画家,却因永不满足,又常年苦苦追求新探索未得突破,而产生了放弃绘画的想法。或许是命中注定,临届天命之年的穆家善当年冬天回国省亲探望老母亲。由于常年作画的习惯,每天都离不开动动笔墨。一次如掾大笔在宣纸上粗暴的发泄,作画时由于胸中厚积薄发,笔下如获天启,“毛笔蘸枯涩的焦墨,毫毛又被放肆地揉岔成刺猬一般,灵感一来,千毫齐发,如气贯长虹,轩辕挥洒南北。”这种现象,连画家自己也惊叹不已。在《从艺自述》中,穆家善说:“哇!千毫皴!焦墨千毫皴!难道我这愚笨之手为中国画添了一法?千毫皴法画山石,一笔折变,多向得势,天然浑合,妙趣横生;千毫皴法画流水,裹笔行锋,绵绵、滔滔、滚滚,有厚度,有生命;千毫皴法画行云,龙腾雀跃,风起云涌,山雨欲来,任意放飞。千毫皴领我如入苍茫化境,可以抒写挥发出我更关心的浩瀚洪荒的大世界。”
穆家善千毫凿空创新境,跨越了中国画坛陈陈相因、简单、粗糙、快餐式绘画时尚,开山立派,开拓创造了中国画新的疆界。如果说中国山水画的发展史就是一部皴法创新演变的历史,那么皴法的确立,便标志着一个时代艺术的进步。20世纪,继傅抱石抱石皴、李可染逆光皴之后,21世纪穆家善独创千毫皴,成为第一个不畏艰难,承传国学文脉、创新皴法,引领时代的画家。江山辈有人才出,江苏自古多俊杰,傅抱石曾是江苏省国画院院长,李可染、穆家善都是江苏人,他们在中国美术史上大写着不朽的篇章,为江南增添着不尽的传奇、为中国美术史增添了一道道璀璨的光芒。
在独创了“焦墨千毫皴”技法的第二年,穆家善以“长江学者”候选人身份,作为国际杰出艺术学者被引进回国,担任南京大学中国书画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后入职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他用旅美画家的眼睛、心灵与画笔,跑遍祖国大地山川河流对自然名胜做了大量写生,他的焦墨山水画《石韵图》,被收入高等教育“十二五”全国规划教材/中国重点美术学院系列教材《山水画教程》。此间他发下宏愿,要“为祖国山河立传”,用画笔描绘自然的雄奇和时代的巨变,为了验证自己的思考理念与实践成果,他开始将自己的作品诉诸展览。
学界认为,穆家善创造的“焦墨千毫皴”,乃是基于他对中国焦墨山水画在世界美术格局中艺术地位的清醒认知,从法理的角度为中国画技法武库增添的全新元素。中国山水画是由很多皴法构成,比如斧劈皴、马牙皴、米点皴、折带皴、披麻皴等。皴法相当于京剧的一种唱法,而一个唱法可形成一个流派。穆家善创造的“焦墨千毫皴”技法,则特别适合表现中国山水的正大气象与中华民族的精气神。
中国焦墨山水画自程邃、戴本孝以降,现当代黄宾虹、张仃诸先生各有建树。中国艺术研究院穆家善创立“焦墨千毫皴”踏入焦墨山水画领域,获得邵大箴、范迪安、薛永年、尚辉等先生一致首肯,使这一画法所表征的概念列入中国画技法武库。范迪安先生认为:穆氏“在焦墨用笔上探寻到了创造的契机,那就是他的‘千毫皴———将毛笔揉散开来,运笔之际千毫齐发,随性恣意,极大地增加了笔线的丰富性和表现性,既可以顿挫柔转,力透纸背,又可以如若微风拂缕,精致细密。”
墨分五色,是对国画传统墨相粗分的产物。久而久之,人们也惯于从五色认知墨性,以“焦、浓、重、淡、清”来界定其色阶变化。这种习惯令人忧虑之处,在于它日渐成为“常识”:一是墨色似乎只有五个层次;二是焦墨是墨色中的极致,表达层次感勉为其难。尽管许多有识之士从学理上并不认同这样的“常识”,但由于实践层面鲜有个案支撑,故目前高校国画专业基础课程讲授墨相色阶,基本上仍然沿用上述理念。在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画墨色理论遭遇了实践瓶颈,也许并不过分。
但是,焦墨不单是墨色,同时还是技法,是筋骨,是肌理,是画家对于自然万象大道至简的认知和理解。焦墨常见,皴法固有,为什么“千毫皴”特别具有技法武库的价值意义?这就有必要溯望穆家善艺术生涯海外背景。穆家善旅美18年,作为美国亚太艺术研究院院长和蒙哥马利学院中国画教授,穆家善在世界各地数十次举办巡回画展,作品也呈现了明显的阶段性变化。也许拉开与故国的距离,有异质文化作为参照系,更容易看清中国绘画传统质地。穆家善的绘画作品,前期作品或追老庄,或取禅意,或表心象,或重构成,都曾为方家称道,引领后侪;中期则以表现美国西部大峡谷景象的“四条屏”为例,堪称力作,是画家以传统技法对线条、设色、构图和笔墨的一次极致表达,舆论更为关注。但是,画家反而心绪不宁,做下心结,认为即使传统技法娴熟,笔笔有出处,依然备受囿限:那不过是中国传统意境镶嵌的异国风光而已,并没充分表现出令他震撼的美国西部大峡谷的壮阔与神韵。2011年初春,穆家善年届半百,终获天启,告别了郁积日久的心结,以“焦墨千毫皴”为中国画添了一法。
那么,“焦墨千毫皴”在表现自然万象时,是否真正具备作为“一法”的功效?将视野中的山峦、河流、植被、风云等抽象为线,对于穆家善而言,是一个写意的诗化过程。穆氏以中锋运焦墨,直抵物象肌理,将自然与心象打通,以具体作品彰显了技法的力量。《化境苍穹尽萧瑟》(水墨纸本,98cm×51cm,2011):作雪,如白雪皑皑;作云,如乌云沉沉。《原野小夜曲》(水墨纸本,98cm×51cm,2011年),焦墨中锋优势固在,令你想起云南元阳层蛮叠嶂间哈尼梯田壁垒蓄水构成的自然线条;《愿乘长风破万里浪》让你不得不叹服“千毫皴”表现涟滟水波纹理线条时的形神兼备;《万壑千山岁月歌》焦墨画212×143cm 2019年(入选第十三届全国美展),也许是将“千毫皴”笔力效应彰显得最为充分的作品:以千毫皴擦岩石肌理,质感既写实又写意,真正将大自然的造化韵律表达到了极致;此作品还将朱砂直接用于焦墨山水中,开了一代先河。《浩瀚江河出自小溪》(水墨纸本,98cm×51cm,2011)与《山川无言溪自流》(水墨纸本,98cm×51cm,2011)两幅作品,山重水轻之间实现了太极图般的互动,山涌如涛,波澜壮阔;云水多情,傍石生根。由此可见,千毫之刚,作山则壁立千仞,为岩则岩石嶙峋;千毫之柔,为云则云轻,如白絮驭风轻飏,为水则水柔,如处子梳理发丝。画家辛卯岁春变法作画,笔者曾有幸得见。穆氏创作主体画面时,执笔挥洒天地,狂放不羁,其势如虹,如上帝造物,如虎啸龙吟,人笔一体,物我无间;主体画面落成后,画家又细心收拾,或飞鸟,或船帆,游人如蚁,屋舍俨然……
如果说程邃的“润含春泽、干裂秋风”体现了焦墨山水画的主要审美特征,那么横向比较,穆家善的“焦墨千毫皴”,与黑密厚重的“黑宾虹”不同,与尊重自然的张仃不同,与虚实辩证的崔振宽也不同。穆家善的焦墨山水,比如新近作品《胸中块垒千山立》与《高壑清流图》,“物物而不物于物”,将书法用笔运用到神逸地步,山峦涧壑的生命律动,肌理毕现,以写实作写意,令人观之神往。细察“焦墨千毫皴”,已不是焦墨、“千毫”与皴法的叠加,而是一体化新创,是一种系统性技法;在具体运用中,无论中锋、侧锋、逆锋行笔,还是皴、擦、鞭、搓、揉、顿、跺、拂、拖、拉、抹、戗、点、抽……“5墨24法”,无所不用其极,笔笔姓“穆”,而且有了自己的生命,一种诗性的生命。在《焦墨千毫皴起源》一文中,穆家善对于这种系统性技法生成的源头追溯道:皮影、剪纸、汉画像砖、瓷陶器绘画、漆画、芜湖铁画,塞尚等印象派绘画、版画、雕塑、现代装置艺术,乃至家乡菜的黑、咸、辣等,都对他的变法构成过切实影响。画家的夫子自道,既道明了“焦墨千毫皴”的营养坯基,亦涉及了穆氏变法后作品的审美风格。因此,“焦墨千毫皴”对于穆氏本人而言,是其本质力量一次創造性的对象化,具有铅华洗尽、礼见真佛的意味;对于传统技法又添新丁而言,必须承认,“焦墨千毫皴”的确有力地丰富了中国画技法的武库。
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美术》杂志主编尚辉认为:“穆家善从董源、巨然、黄公望、石涛、黄宾虹、刘海粟等追寻而来的新文人画一变而为焦墨枯笔山水,从而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不同于艺术史上任何家、任何派的穆家山水。穆家善的焦墨山水之所以能够在当代山水画坛异军突起、一朝之变而成自家风貌,便在于他这么多年在南宗山水上的积学养气。他的焦墨山水气象峥嵘,大气磅礴。这不是写实山水所能表现的境界,这才是穆家善焦墨山水对于焦墨的发展与开拓。如果说张仃先生的焦墨风景是中西融合的表征,那么,穆家善的焦墨山水则是从西域之境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跨越。在穆家善的作品中,我们能够体会到当代山水画、当代中国画在写意方面达到的高度。可以说穆家善是‘当代焦墨山水画第一人,也可以说是‘中国当代焦墨画领军人物!”
(作者系中国计量大学教授,人文与外语学院中国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责编 孙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