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
按:近些年,苏伊士运河类似的“堵船”事件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2004年,运油船“热带光辉”号因为操作系统故障在运河中搁浅,运河关闭3天,大约70艘轮船滞留在运河两端;最近一次搁浅事故发生在2020年11月26日,一艘超大型集装箱船在苏伊士运河搁浅,阻拦其他南向行驶船舶超过5小时。
既然苏伊士运河这条航道如此重要,又这么怕堵塞,为什么不去拓宽、挖深呢?
这真的冤枉了埃及人和此前管理运河的欧洲殖民当局——苏伊士运河通航152年来一直在拓宽、挖深、改造。
刚建成的苏伊士运河全程都是单航道,吃水深仅8米,只能允许约6万吨的轮船通过。但从2008年起,最大允许通过吃水已放宽至19米,允许最大船宽已放宽至40米(原为32米),最大允许通过的船只载重吨位已达24万吨,集装箱装载量为18000+2000TEU(一个TEU就是一个20英尺集装箱,通常用来表示船舶装载集装箱的能力)。最新的一次改造是2015年8月6日宣告完工交付的,其主要内容是拓宽、加深37公里长的旧河道,同时开凿317米宽、35公里长所谓“新苏伊士运河”,令运河中拥有“旁道”的区间增加。
但现实是,每次改造的结果,都反倒大幅增加了发生堵塞的危险。之所以如此,船东、承运商和运河管理方、埃及政府都有责任。
船东、承运商方面,第三次中东战争导致运河中断8年之久。1975年运河通航后,则试图用“顶格船”,即大到刚好能勉强通过苏伊士运河的“怪兽船”,来尽可能压低运输成本。
如此一来,当运河每次改造并因此提高“放行”尺度,船东、承运商就会相应量身定制新款放大号的“顶格船”。由此导致,运河改造得越宽、越深,穿梭其间的“顶格船”尺寸重量和载重也越“夸张”,搁浅、堵塞的风险随之加大。
另一方面,自运河国有化后,埃及政府和SCA(埃及苏伊士运河管理局)方面一直将其视作“摇钱树”。
“阿拉伯之春”后,埃及总统塞西把“新苏伊士运河”工程当成“国之根本”,不仅在经济艰难之际拍出80亿欧元总经费,更把原定3年的工期强行缩短为1年,其目的自然是“早日见钱”。
这种“急脾气”,不仅让工程质量和配套存在各种漏洞和“缩水”之处——原本专家主张的“全程双向航道”就被放弃了,导致这次“专堵单航道区间”的尴尬。
而且在经济利益驱使下,运河管理方往往对“超标”船只高抬贵手,只要钱到位,“准入尺度”便宛如弹簧。如按照设计,20000TEU的集装箱船应在入口港卸掉2000个TEU,交由过驳船或过驳铁路转运至出口港重新装回货轮,但实际上這条规则形同虚设。
事发后,有船员指出,很多明明吃水“过线”的矿石船、散货船,在交足费用、用“理论吃水”顶缸后,居然也被放行,“此次‘大堵车固然是偶发,但隐患一直存在,出事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摘自微信公众号“新京报评论”)
【适用话题】生存与发展 标准制定 遵守规则 偶然与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