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栅栏

臧北

我们给院子换了栅栏

朽坏的铁栅栏被工人们拖走了

放在小推车上

我们觉得一阵高兴

到院子外面去再也不用

绕过整栋楼

新栅栏干净、整洁

有一个可以上锁的小门

我们把小门锁上

我们整天把小门锁上

但我们看看栅栏，又看看小门

心里一阵高兴

工人们也高兴

他们吹着口哨

把旧栅栏换成新栅栏

（选自本刊2021年第二期“首推诗人”栏目）

纪梅品读：

《换栅栏》像一支歌謠，描述单纯的生活片断，词义简净，洋溢着轻盈欢快的气氛。不过，比起一般歌谣，《换栅栏》节奏形式和内涵要更复杂和精微。它首先诉诸反复回旋的关键词。这首短诗共出现了六次“栅栏”和五个“小”字，以及若干个“我们”“高兴”等。重复出现的音符把这个小小的世界奏成了一首和谐欢快的乐曲;另外，一些隐秘的押韵像口哨一样若隐若现：高兴、不用、整栋、干净……再者，反复又变化的诗句既形成音乐感又生产纵深的惊喜，比如“有一个可以上锁的小门/我们把小门锁上/我们整天把小门锁上”：随着“小门”的反复出现以及新的因素不断引入，经验和感受力的强度在愉快的节奏中层层加深。首句和尾句的反复、呼应还让这首诗形成了一个闭环。

在情感上，这首诗不乏含混和转折：“我们”高兴的理由不断变化。工人们也高兴，但属于另一种。或许，这也是一首谈论高兴的N种方式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