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闫
罗素说过:“爱是一缕金色的阳光,凡缺乏爱的地方,无论是学生的智慧还是品格都得不到充分或自由的发展。”大学毕业后,我怀揣着青春的梦想回到了故乡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泰康镇,成为了一名教师。我愿意以一颗真心对待教育事业,以一颗爱心、热心和耐心对待学生,把学生当成自己的亲人。从踏入讲台的第一天起,我就立下了“当园丁培育百花,做黄牛无私奉献”的誓言,在一方黑板前,用全部的深情和爱心浇灌稚嫩的幼苗,用满腔的热血谱写着自己的人生乐章。
不知不觉,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孱弱的我变得虬枝满身,就像盐碱地上顽强的红柳一样乐观而又坚韧。记得刚上班时,由于学校地处偏僻,师资严重不足,我带两个年级的语文,几乎每天的课都满满的,嗓子长期疼痛沙哑,但是学生们喜欢我这个年轻活泼的女老师,我也感动于这些渴望知识的学生们。学生们的每一点进步都是我的骄傲,我们一起快乐地成长着、收获着。
在工作中我也曾有过无助,有过苦恼。开学的第一天,小琳画着浓妆,摇摆着大花臂挑衅般地从我的身旁走过;开学一周后,她叼着烟被主任堵在了厕所;不到一个月,她又因与同学打架站在了政教处;之后的日子里,旷课、逃学、谈恋爱几乎样样发生在她的身上。我试过耐心地说教、试过严厉地批评,可是无一奏效。每日冥思苦想,辗转反侧,周围的人看到一筹莫展的我,都劝我:“算了吧,这样的学生早已刀枪不入。”合上那一张张刺眼的通报,我反复提醒自己:“她在学校是个问题学生,但是对于校外的她,你了解吗?不能轻易放弃,要寻找答案。”
周日的早晨,太陽刚刚升起,我就奔赴她的家,一个距城镇60里地的小山村。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所破败不堪的小房子和一个朴实地只会说“老师好、老师好”的中年男人。跨进门槛的那一刻,我和小琳都愣住了,她正手拿着饭碗边给一个老人喂饭边为他擦拭着口水。接下来,在和她爸爸的谈话中我得知,小琳的母亲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这个右手只有三根手指的男人是她的父亲,除了要供孩子读书,还需要照顾70多岁的双亲和一个60多岁的患有精神问题的叔父。沉重的家庭负担早已使他满身伤痕,为了多挣些钱,他头破过,腰伤过,肋骨折过,但是他从未觉得苦,因为女儿就是他的希望。我的到来让他很恐慌,他不停地用无助的语气乞求我再给他女儿一次机会,并告诉我他女儿其实很懂事,每周回到家,总是为三个老人又洗又涮,他也不知道这几年孩子是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如果是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不,这不就是我的孩子吗?身为教师,我们就应该像父亲母亲一样看待班里的每一个学生,特别是缺少家庭温暖又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如果我们多一点呵护,多一点关爱,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我放下教师的严厉,试着以妈妈的身份和她相处,声音变得温柔,眼神也不再那么犀利。我尝试性地派给她任务,制造和她接触的机会,为的是见缝插针,多将积极的、向上的思想传输给她。渐渐地我发现她其实是组织能力很强的学生,虽然很有个性但为人仗义,而且她的歌唱得特别好。
爱,如滴滴甘露,滋润枯萎的灵魂;爱,如融融春风,消融冰冻的感情。
终于有一天,她主动找到我,告诉我说,其实,她最在乎的是她的父亲,因为她太知道这些年他的父亲是怎样将他拉扯大,更知道他父亲一直没有再组建家庭的原因。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她曾用尽招数想让学校开除她,她甚至幼稚地选择过死亡,当她像我亮出手腕,指出在刺青下隐藏着的一道深深的疤痕时,我心痛,但更庆幸没有放弃这个孩子。
冬天的树,总是光秃秃的,如同枯木一般,但它看似丑陋的外表之下却孕育着春天的希望,只要能挺过这个严冬,它就有可能焕发新的生机。
之后的日子里,我给予她信任,帮助她当上了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国庆节她代表我们班演唱了歌曲,学期末她出色地组织了班级的茶话会。慢慢地她重拾了自信,有了自己的朋友,课上也开始认真听讲,成绩自然直线上升,上学期期末她竟考取了全班第二名。
中职的学生常常由于各种的原因,暂时处于逆境无所适从,难道我们就将其全部砍掉,不给他们重生的机会吗?
别在冬天砍树,应成为我们中职教育永恒的育人法则。让我们用爱筑起平凡的师德之光,帮助学生们拂去心头的阴霾,让他们茁壮成长吧,相信终有一天,必会润出一片片桃红。
编辑/王 波